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篱笆院里见南山 十二、芦苇簸箕与笤帚

    这屋子的用料不一,李竹仔细查看一番发现,前头院子里的灶房是用土砖搭建的,杂货房或是柴房,却用的是土砖掺石头。

    此地许是多雨、潮湿,土砖建造的屋子塌的最彻底,掺着石头的屋子瞧着成了废墟,可仔细看去,做地基的石头却是严丝合缝的摞着呢,不过是被土砖化后的黄土盖住了,李竹一时没注意到。

    而这正屋三间房,左右卧房的外墙是土砖,内里隔断却是青砖。

    难怪正厅整体结构还在,墙体也还顽强的挡住风雨,只两间卧房连着院墙的那块塌陷后堆摞在一块儿,瞧着荒凉的吓人。

    想是原主人建造时手里能弄到的材料有限,土砖易做也易塌,原本的老灶房兴许就是这么先建好的,新房再修缮也没有再花力气重建过。

    石头凿起来难度不小,但只要盖起来了就扎实,轻易不会脱动,与土砖混合起来做防潮的杂物房、柴房正正好。

    最难的就是青砖了,谁都知道青砖扎实,防风防雨又防塌的,可穷些的买不起,富些的运进来麻烦,光这么些青砖,当初就不知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财力。

    建房不易啊。

    李竹内心感叹着,杂草捆成的笤帚还是她第一日到这儿时随手捆扎的那把,经过这么几日的放置,已经有些干枯、卷边了,李竹决定发挥它最后的利用价值---用它清扫两边卧房的外墙。

    反正先潦草弄弄,等这笤帚支撑不住,就拿去引火。

    阳光透过土堆与倒塌的半边屋子之间的缝隙照射进来,让李竹能更清晰地看见卧房内里的情形。

    这些倒塌的土砖是再不能用了,年岁太久,许多都干化了,黄土粘在一起,已经成了蚂蚁的聚居地。

    李竹皱着眉,那就只能把这些废土砖都清开了,否则一直堆在这儿,想重新把墙摞起来可就难了。

    看来这活今日是做不完了。

    李竹也不气馁,先把能扫下来的黄土都扫在一块儿,一堆一堆,扫好了,转身去连廊处,晾晒了一日多将近两日的芦苇正齐整的铺在地上。

    用剪刀把芦苇杆修剪整齐,李竹今日得编出一个簸箕、一把笤帚。

    芦苇杆修剪看着容易,却极易扎手,刚起了头,李竹的手指上已有细小的血痕,她双手张开、并拢活动了两下,略微缓解了刺痛的不适,手上动作又继续。

    日光西斜,李竹盘坐在地上的身影被拉长,笤帚是最先做好的,此时她手里还有个半成型的簸箕。

    院子彻底被黑夜笼罩的时候,李竹拿着新鲜出炉的笤帚和簸箕往正厅走去。

    她打算今夜趁着手上功夫熟练起来,再用芦苇做张床垫子,再睡那光秃秃、硬邦邦的木板,她的腰可就得废了。

    木柴被架起来,一些细小又碳化的柴火粉末被李竹小心的收集起来,这也算是草木灰了,回头在院子里开片菜地,这草木灰可以用来做肥料呢。

    这几日她如厕都是在院子一处靠着连廊的角落里,如厕完都用这些草木灰盖一盖。

    她还计划着回头挖个坑,这些“肥料”堆在一块儿,日后种地就用这些灌溉,粮食一定能长得茁壮。

    就着火光,等待半块饼子与野菜炖煮的饭食,李竹从竹篮里翻出两个青涩的果子,是跟胡小英那日上山时摘的,像是李子,她见其他果子有鸟雀啄食的痕迹,应当是能吃的,就摘了些回来。

    在小溪边清洗野菜的时候,她还尝了一颗,酸酸甜甜的,味道不错。

    往嘴里塞了一颗野果,李竹在火光边开始干活。

    芦苇床垫需要的芦苇杆更多,差不多是她白日做簸箕与笤帚使用芦苇杆的两番,估摸着这一床芦苇垫做完,她割回来的芦苇也得用的差不多了。

    待李竹把芦苇垫全部做完,夜已经很深了,外头虫鸣着,李竹揭开挂在窗户上的草帘子往外瞧,还有萤火虫在院子外头飞舞,与天上漫天的星星交相呼应,看来明日是个好天。

    胡小英给她的那罐清水在晚饭时已经用完了,李竹思量着,明日她得去村里走一趟,看看谁家有多的水桶,买一个回来,把院里的井水打上来看看,还不知道到底能不能用呢。

    明日还得上山去砍树,身上的衣物得换下来清洗了,倒是可以随意搭在某个树枝上晒一晒,可晒衣物、被褥的杆子迟早是需要的,不如抓紧去弄回来。

    还得去割些芦苇,这可是她现在能找到的做器具最便宜又好做的材料了。

    还得从小溪边挑些石头回来,在院子里铺条路……

    她脑子里一直计划着要做的事,疲累却涌上身体,催促着她快快入睡,渐渐地,屋里的呼吸平稳起来。

    ***

    第二日李竹起的很早,也第一次见着了被雾气笼罩的南山村。

    早晨的露水浓密,李竹感受着院子里那股清新的气息,拿出最后一块干净的巾帕,把脸上的脏污擦干净。

    没有水,脸被粗糙的布巾刮得有些疼,李竹也顾不上这些,背上挎包,把正厅的门锁好,照旧拿着斧头与木棍,大步往外走去。

    先上山,把今日计划要用的东西先弄回来,再去村里买水桶打井水。

    第三回来虎山这边,李竹的脚步也更轻快。

    在小溪边掬了一捧水洗了脸,她头脑清醒不少,把手洗干净,连指甲缝里的污泥都抠干净,心里也舒坦了,舒展两下身子,李竹往山里走去。

    李竹在家里常砍香樟树做晒衣物的杆子,不会挑选十分高大的,但树干必须笔直。

    木架子一般是一头三根绑在一起,架一根树杆或是竹竿就需要两个木架子,也就是李竹需要砍六棵树,这做架子的树干也不用很大,最终砍下来比成人高一些就行。

    木杆一般是拖回家削了皮晒晒就能架起来用,须得长些,约摸够晒两床被褥最佳。

    也就是说,李竹最少得砍七根细树干回去才能弄出一个晒衣物的架子。

    来回跑动太费时间,还可能会忘记砍下来的树干所在的位置。

    虎山离村里也不近,若是李竹扛树干回家时,有人上山顺手牵羊把剩下的树干拿走,又得白费功夫。

    故而李竹思虑再三,决定上了山先把要用的树杆砍好,再找根树藤,把这些树杆两头绑好,拖下山。

    这样做比较消耗力气,却是李竹思考过觉得最稳妥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