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篱笆院里见南山 七十四、误食中毒

    胖苗娘不敢动弹,她忽地想起,曾听老金头在大树下吹嘘,李竹刚来村里时,一把斧头差点把胡小英吓尿,这丫头是个使利器的好手。

    她原还不信,一个小丫头片子,身板单薄,能挥刀挥斧?

    抵在脖颈上的柴刀却容不得她不信,这李竹一言不合就拿刀架人脖子上,说不定从前没少做这事。

    是了,村里来来往往这些人里,也是有人犯过命案的!说不定李竹就是其中一员!

    胖苗娘这样一设想,是真害怕了,忙求饶示弱道,“好,好,我把东西拿走!你,你别冲动啊,我来的路上也是遇上了几个人的,他们都知晓我来的是你这里!”

    李竹觉得这胖女人真是有些好笑,金银花里掺了断肠草想让自己误食,阴险手段毁在了第一步,她还理直气壮的暗暗吓唬自己,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李竹把早就捡起来提在手里的竹篮递到胖苗娘面前,柴刀抵近,在她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才把刀收起来,冷声道,“滚!”

    胖苗娘拿了竹篮就跑的飞快,临到家时,手还在发抖,无意识的攥紧着竹篮,她低头看了一眼篮子里头的东西,又避之如蛇蝎,把竹篮丢在了地上,转身进屋去喝水压惊。

    她下回可再不凑到李竹身边去了,脖子的伤口都还疼!

    那圆弧底的竹篮是她公爹亲手做的,此时被她摔在地上晃悠了两下,又稳稳当当的立了起来,没有洒落一片花瓣出来。

    ***

    孙耳挑着柴回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卸下腰间的小水囊一个劲儿的喝起水来。

    喝着喝着,他偏头看见了地上的竹篮。

    收了水囊,孙耳走过去把竹篮拣了起来,半揭开的布巾下头都是微黄的花瓣,他低声嘟囔起来,“娘怎么把金银花都忘在这里……屋里水壶里的金银花都泡了两三回了,等会儿换成这新的吧。”

    胖苗娘在屋里惊魂未定,孙耳在正厅里忙活着烧水煮茶,煮好后灌在水壶里,又拿起家伙出门干活去了,他大哥还在地里忙活呢。

    傍晚,孙耶不满的拄着拐杖出来,站在堂屋门口,拐杖使劲敲了两下地,“孙达他娘,你不是老早就回来了,这眼见天都黑了,还不出来做饭,是要饿死我们一家老小啊?”

    孙耶的老妻身体不好,常年在床榻上卧着,听得孙耶在门前喊叫,无奈的翻了个身,唉,娶妻不贤家宅不宁啊,这儿媳妇也太懒了些。

    胖苗娘一脸不满的从房里走出来,见着黑脸的公爹站在大门前,又把那脸色收了回去,“来了爹,我今日身子不舒服,所以多睡了会儿。”

    孙耶没理她,见人出来了,转身就回了自己屋里。

    胖苗娘脸色又沉下来,出门受气,在家这老不死的还给自己摆脸色!

    她气的喘着粗气,抬脚走到桌前倒了杯水,仰头灌下,喝完一杯还觉不舒服,又倒了一杯。

    连喝了三四杯水,她才觉着心里舒畅些,取了罩衣去后院灶房做饭。

    ***

    孙达、孙耳在地里干活到见着夕阳,才收了工往家走,还没到家,就听村口一阵喧闹。

    黑压压的一群人在村口说着话,热热闹闹的,两人走近一瞧,是出山的男人们回村了!还带了好些吃喝嚼用回来呢!

    孙达扬起笑脸,孙耳也欢呼起来,张望着在人堆里找他爹孙定。

    看着看着,孙耳脑袋上忽然被拍了一记,他龇牙咧嘴的转头就要凶回去,却见自家那身形魁梧、一脸横肉的爹站在他身边。

    孙定:“臭小子!老远就见你像只猴儿一样,不认识你爹了?”

    孙达站在一旁偷笑,孙耳摸摸脑袋,“嘿嘿,哪能啊,爹,咱们快回去吧,我娘肯定在家做好饭了!”

    三人转身,还没走两步,就见孙耶慌里慌张的踉跄着跑出来,手里的拐杖都丢的不见踪影了。

    甫一见着儿子与两个孙子,这老汉脸上还惊惶着,“儿啊,快回家,不,快去找大夫,你媳妇出事了!”

    这声喊得极大,一下就盖过了村口的其他声响,其他人也躁动起来,刘呦相公徐明钻出人群,“耶叔,咋回事?”

    一句两句的说不清楚,孙耶只领着他们回家去,后头还跟着一串爱看热闹的。

    兰生扯扯立在原地的黑衣男人,“你今夜就住我家吧,等明日我与姑姑说一声,你再在村里找屋子,可否?”

    黑衣男人手指摩挲两下刀柄,低声回道,“好,麻烦你了。”

    兰生摆手,“害,怎说这话,若不是你,我们这一大帮子人哪还有命回来,早被山匪砍死了。”

    两人说话这间隙,孙定从家里奔窜而出,见着兰生,活像见着大救星。

    孙定:“生子!快帮我去找村长,苗娘要不行了,口吐白沫,眼珠子都要翻过去了,脸色难看的很!”

    兰生神色一变,来不及同身旁的男人多说,赶紧往村长家去。

    那男人见孙定脸色不好,身子都发虚的走不了道了,赶紧上前掺了他一把,孙定惨着脸,想笑又扯不开脸,只低声道,“谢谢你啊喻兄弟。”

    喻霄扶着他回了家,孙定一进家门,好像又想起什么,迈着虚软的步子要往后院冲,却站不稳往下倒去,正要脸着地,后领被人扯住,他人又站了起来。

    孙定对此没什么反应,只眼神呆呆的往前头望,喻霄皱眉,干脆两手抱着他肩膀,把人连拖带拥的带到了后院。

    后院人不少,孙定的两个孩子跪坐在一个卧地的妇人身边,那妇人脸色惨白,时不时侧过身挣扎着呕吐,又虚弱的倒回去。

    孙定扑到妇人身边,眼里含泪,嘴里喃喃的喊叫着,“苗娘,苗娘,你撑住,一定要撑住,我让生子去请村长了,她肯定有办法治好你的,肯定有……”

    胖苗娘拼命昂起头,无力的手抬起来却又放下,手指却直直的指着喻霄身后的位置。

    喻霄注意到这个细节,转身去瞧,他身后只有桌椅,再往外就是大门、院子、院门,什么也没有,不对,桌上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