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篱笆院里见南山 一百零三、家

    “一文!”李竹还往下压。

    那男人又顺杆子爬,“那就加两文!说定了啊,再不反悔!”

    “汪汪!”

    馒头应景的叫起来。

    “成交!”

    李竹一锤定音。

    喻霄旁观一场,想起自己买东西时,一两银子只能杀下个几文钱,似有所悟。

    所以杀价得对半砍啊!

    李竹:仅限摊贩啊,跑到店里杀价太狠,会被赶出来的!

    李竹指挥着摊主把摊上的八匹布料全绑好,摊主还被迫“赠”了两个大背篓给她。

    一旁默不作声的喻霄伸手把塞满背篓的布匹都接了过来,一个自觉地背上,一个拎在手里。

    李竹想挪过一个背篓来,还被他拒绝,没见摊主眼巴巴的盯着她付钱呢吗。

    李竹转身掏钱,侧身道谢,“多谢哈,等我付完钱你再匀我背一个,这布匹分量也不小。”

    喻霄颔首。

    李竹摸摸自己口袋里的二两银子,这可是她没花用过的银子,她都是花铜板的!

    八匹布料花了她一两一百一十六文,摊主寻了好一会儿装钱的荷包,给她称回半两银子,又找了她三贯铜板与八十四文零散的铜板。

    李竹借着喻霄高大还拿了许多东西的身躯收起这钱,像小老鼠似的左塞一个地方右藏一个角。

    喻霄面向她把手臂展开,大背篓完美挡住了李竹“躲躲藏藏”的动作。

    李竹清点好铜板,摊主夫妻俩也轻松的收拾东西。

    他俩利索的收摊,决定抓紧回去,总算是保本了!

    李竹接过背篓背上,与喻霄先回小渔码头放布料。

    “怎么忽然想买这么多料子?”喻霄提起话茬。

    李竹心情愉悦,“原本我也觉得这料子没甚么稀奇的,都染坏了,做了衣裳穿出去不是惹人笑话吗?”

    在日渐繁荣的碧玉镇,这料子还真不好卖。

    可多瞧了瞧,她忽的觉得,把这些染坏的料子运回南山村,做几身衣裳,绣些花,未必卖不出去。

    亦或者,沿途回村的时候,多的是打渔的船只。

    大家常年拉网、收鱼,做活时当然是要穿衣裳的。

    尤其是船上的妇人们,不仅做船上的活,收网、卖鱼她们也得搭把手。

    这好好的衣裳,穿不了多久就得磨坏,又得心疼的缝缝补补。

    若是把这花色斑驳的料子卖给她们,价钱比寻常布匹低些,说不定也会有销路?

    毕竟现在正常的衣料店,一匹麻布都要一百五十文了!

    这布匹说不好棉线与麻线各有多少,可说出去是棉麻的,人家一听有棉线在里头,颜色也好歹花哨些,完全可以试试嘛。

    “若是卖不出去,我自己穿也不亏啊。花色不好看有什么要紧,比店里一匹一百五十文的麻布总划来些。”

    喻霄听完轻笑了声,“怎么算,你也是赚了。”

    李竹连连点头,“对呀对呀,已经将最坏的结果想过了,那只要比卖不出去好一些,对我来说就是赚了。”

    ***

    两人把布匹放上了船,其他船只还没人回来。

    李竹想起还没交停船费,就要往草棚去,却被喻霄拉住往船上轻推。

    “日头正烈,你先去船上歇会儿。昨日你交的钱,今日该轮到我了。”

    李竹转念想想,对喔,他俩合伙的船呀。

    她心安理得的在码头买了三个莲蓬,又给馒头买了五个磨牙的没剔干净的肉骨头,一人一狗慢悠悠坐回船上。

    喻霄拿着两张肉饼回来,见船板靠近小船舱的门边一地肉骨头,一只小白点费力的趴在地上舔着。

    喻霄:?

    李竹解释,“我说要剔了肉的骨头,那摊主说白送我一根,我想想不能白拿人家的啊,就说要出钱。”

    她挥手一比划,“这么多,一文钱!等它玩腻了,扔进锅里炖了汤给它尝尝滋味。”

    喻霄半蹲下身,馒头感觉天突然黑了。

    它迷茫的抬脑袋,却嗅到一股香味。

    喻霄撕下一点肉饼捏着递到它嘴边。

    馒头警惕的又嗅嗅,张嘴叼了那块肉饼,转身就往李竹那儿跑。

    待到了李竹怀里,它才安心的把那一点点肉饼吃下去。

    李竹毫不留情的嘲笑起喻霄,就见他又递了张肉饼在她面前。

    李竹没好气的翻白眼,“你拿我当馒头呢?”

    喻霄笑了笑,下巴轻点那船舱的小矮桌,“换点莲子吃。”

    李竹推了一巴掌还多的莲子到他那面,才接过那肉饼。

    她咬了一口,眼睛发亮,“这哪儿买的?真好吃诶!”

    “草棚过去,有个老婆婆在卖。我也是见生意好,许多人买,才想着买张尝一尝。”

    “行!明日朝食我就买这个吃了!”

    李竹又咬了一大口。

    “听呦娘子与兰生商量,明日过了晌午就启程回村了。”

    喻霄突然提起这事。

    李竹转身看那波光粼粼的湖面,慢悠悠吃着那肉饼。

    良久,“你觉得山外自在吗?”

    喻霄偏头逗着又挪到他身边的馒头,“怎么忽然这么问?”

    “见这镇上的人热闹,景色也好,每个人脸上都在笑,好像很自在。”

    “那你会想留在这儿吗?”喻霄这样问。

    他心里觉得她不会。

    李竹现在有家了,眼里也有了牵挂。

    “不会。家里还有庄稼呢。我那桃树苗也不知小英姐给我浇水没有,你带回的那兔子真是两公一母?我瞧着那两只公的走的更近,好像不爱同那母兔子玩……”

    喻霄听她絮絮叨叨念起家里的鸡仔、树苗、田地、兔子,末了哀叹一句,“啊,想回家了。”

    他勾唇,“明日就能回去了。”

    李竹又转头,“你想好做什么营生没?”

    喻霄屈起一条腿也看向泛起涟漪的湖面,微风吹动他头发,显得越发不羁。

    “想好了,回去打猎,然后……做个屠夫。”

    李竹把地上的馒头举起来。

    馒头:?

    “汪汪汪(下来!放我下来!)”

    李竹把它转头面向喻霄,“瞧见他没?以后多跟着他,你也学学打猎,以后日日吃肉!”

    “汪!”

    喻霄失笑,原还想克制,却觉得一人一狗都可爱的紧,笑的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