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篱笆院里见南山 一百三十五、烫伤

    李竹白他一眼,“你自去搬躺椅吧,眼底青黑,看着都不俊了,快睡觉。我撑着伞能受什么凉。”

    说完,小姑娘把伞一开,转身就往灶房去。

    昨日放在树下的水缸,喻霄在她昨夜睡下后,又帮着搬到了灶房里,此时倒省得李竹再撑伞去井边打水煮姜汤了。

    喻霄把蓑衣挂在李竹晾衣裳的木竿上,斗笠也吊在一边,才去李竹的卧房搬躺椅。

    一进屋,馒头激动的扑上来,绕着他的裤脚打转。

    常常它这样,喻霄就会把好吃的喂给它,谁知今日他两手一摊,“今日我没带吃食来。”

    馒头不信,跟着他不走。

    白云躺在小竹床上,懒散的“喵”了一句,算作是跟喻霄打招呼。

    它的竹床被拖到了李竹床边,喻霄也没再往里走,只在门边转了个身,把躺椅搬出来。

    李竹提着一大壶姜茶过来,没在连廊看见人,便往正屋去。

    刚跨过门槛,就被激动扑过来的馒头吓了一跳,脚一扭,就要往后栽。

    喻霄还没睡着,见状从躺椅上起来,两步一跳,把李竹揽住,扶稳了她端茶壶的手。

    滚烫的茶水洒出来,浇在了喻霄手上,很快就红彤彤一片。

    李竹把手里的水壶放下,拉着他撑起伞就往灶房走。

    水缸里沁凉的水一瓢瓢浇在喻霄手上,李竹的眉心皱起,一直都没松开。

    喻霄伸出没受伤的手想给她抚平,被狠狠瞪了一眼,“安分点!”

    他立马把手放下,一脸乖巧听话的样。

    李竹心里是又急又气,水壶摔了就摔了,他伸手去接作甚?

    伤了手,到时候起了水泡就怕灌脓红肿,真想好还不知道要多久,而且这浇的还是右手,想做什么都不方便!

    喻霄正色道,“我不是心疼水壶,我是怕水壶砸了地滚水溅出来,再把你伤着。”

    李竹手上的动作不敢停,还在不停用凉水冲刷他的手背,嘴里驳道,“我会躲的,哪像你个傻子,冲上来把自己伤着。”

    小馒头从屋里冒雨跟过来,见两人摩肩擦踵的坐在一起,李竹还拉着喻霄的手,也想从两人脚下钻进来玩。

    李竹拿着空水瓢佯敲它几下,“就是你这小家伙!吓我一跳!这下他受伤了,你未来半个月的零嘴都没啦!”

    馒头不是笨小狗,听懂了它没有零嘴吃了,臊眉耷眼的趴在两人抵在一起的脚面上,赖着不想走。

    李竹见它这样子又觉可爱的好笑,忍不住眉眼弯弯,侧眼却见喻霄也含笑看着她,那眼神同她看馒头一样。

    她叹口气舀了一大瓢水浇上喻公子的手,“你还笑得出来,等会儿伤处要像火燎似的疼起来,可别找我哭。”

    喻霄还点点头,“嗯,那我背着你偷偷哭。”

    李竹也不知这话有什么好笑的,但她就是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

    一直到水缸的水见了底,喻霄按住她要起身打水的动作。

    “好啦,没事了,已经冲了这么多水了,回头找些清凉的草药敷上,无大碍的。”

    李竹抿嘴,把手里的水瓢丢进水缸,拉过他的手仔细去看,只要不浇水,那被烫着的地方很快就泛起了红。

    喻霄面不改色,甚至还神态自若的同她说笑。

    她伸出手指按了按,面前人果然变了脸色,见她在看,又很快恢复常态。

    “哼。”

    李竹轻轻把这人的手甩开,见外头雨似乎小了点,起身拿伞走出门,却被喻霄拉住。

    他这会儿不端着脸忍了,皱着眉,“还下着雨呢,风也大。”

    李竹轻轻把手挣开,“我去小英姐家一趟,你在家待着,手疼就浇凉水,别忍着。”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疾步往外走。

    喻霄没拉住人,见她走远,想张开右手试试,却觉得烫伤的那处火烧般疼,面庞绷紧,提了桶水,把手泡进了水里。

    李竹握紧伞把,闷头往外走,今日这风雨确实不小,伞都有些撑不住了。

    待她衣摆濡湿的到达飞叶道长这儿时,雨势又变大,她赶紧推了院门往里进。

    飞叶还在赏雨,就见院门被推开,喻霄喜欢的那个姑娘闯了进来。

    “道长,我来买药!”

    这姑娘一进门,声音洪亮的报明来意。

    林仪放下笔,迎上前,“要买什么药?我先给你把把脉,对症下药才有效果。”

    李竹摇摇头,“不是我要用。我要治烫伤的药,滚水烫伤,就在这块。”

    她伸出右手指指手背,喻霄烫伤的就是这处。

    林仪点头,既然是外伤,知道伤情也确实算对症下药了,他转身去取药,却听见他师父在与这姑娘交谈。

    “病患是男是女,是何时受的伤,被烫后是否做过处理?”

    李竹侧身老老实实的回答,未做他想“男,伤了约摸一刻钟了,冲了半缸井水,还是发红。”

    飞叶点头,冲大徒弟说道,“仪儿,拿那瓶绿色的烫伤膏药,白的不一定管用。”

    林仪伸向白瓶药膏的手一顿,拿了那绿瓶药膏过来,看眼他师父,“……三吊钱一瓶。”

    李竹眼睛瞪大,三百文一瓶!这什么神药啊?敢卖这么贵?

    她脸上的表情太好懂,林仪不好意思的偏头,那白瓶才三十文,这都翻番了,也不知师父怎么让他拿这瓶。

    飞叶示意李竹接过,“这个一抹就好,那白瓶却不一定。你先拿回去让病患用,诊金可以后付,让他自己给钱。”

    李竹有些犹豫,喻霄连冲凉水都觉得麻烦呢,哪里会花三百文买一瓶这个?

    她想着喻霄是因为扶自己烫伤的,又怕这白瓶真的抹了治不好,刚想咬咬牙自己把钱掏了,身后却有人走来。

    “我来付。”

    她惊讶的转头,见穿好蓑衣斗笠滴水的喻霄站在自己身后,把一吊钱递给林仪。

    林仪欲言又止,止又欲言,转头看向飞叶道长。

    林仪:我不掺和私人恩怨。

    飞叶和喻霄对视一眼,后者混不吝的看着她,前者却看向他那红了一大片的右手手背。

    李竹左看看、右看看,刚想保持沉默,就听飞叶道长看着她说,“看在李竹姑娘的面子上,那就给你少两吊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