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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落里的秘密 第105章 告白

    车子飞速在马路上掠过,天色已暗。

    跨江大桥两边栏杆旁安装的路灯十步一盏,两岸灯火恍如隔世,水面上有夜船徐徐而过,碎了一江的瑟瑟灯光。

    唱晚趴在车窗上,盯着玻璃上映出的人影发呆。

    周惊寒目视前方,专注地开车,侧脸投射在玻璃镜面上,朦胧虚幻,像隔着大段空白的岁月,端的是眉目如画。

    她忽然想起2018年的元宵夜晚。

    那天她被叶成伟逼着给那个光头男人敬酒。

    一杯又一杯。

    到了后面,他喝酒上了头,抓着她的手腕凑上来想亲她,粗重的、混杂着刺鼻酒气的气息一阵一阵的往她脸上喷。

    周围充斥着刺耳的起哄声。

    唱晚彻底崩溃,用尽全部力气推开了他,红着眼把手里的酒瓶砸到了光头男头上。

    哐当一声,满室的喧闹在此刻猛地寂静一瞬。

    唱晚发丝凌乱,眼波中倒映着血与火,一字一顿,极为清楚地说:“我要报警。”

    屋子里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她会说话的事情,全部注意力都落到了报警二字上。

    光头男被砸破了头,鲜血顺着他的额角往下流,不一会儿便糊了满脸。

    他儿子在旁边尖叫哭喊,屋外漆黑的夜幕上烟花未停,电视机里笙歌未绝,唱晚步伐坚定地往门外走,背影决绝。

    叶成伟夫妻俩慌了神,拽住她不肯让她离开,唱晚回头,冷冷地盯着他们:“如果你们阻拦我,就是帮凶,一样要坐牢!”

    警察局里只有几个值班的警察,林警官那天正好休息,唱晚婉拒了其中一个年轻辅警提议帮她找林警官的好意。

    独自坐在警局里录口供。

    元宵之夜,没有必要因为她去影响别人的团圆佳节。

    她欠林警官一家的已经很多了。

    她忍着眼泪把事情陈述完,录完口供,她浑浑噩噩的走出警察局大门,走了不知道多久,居然走到了小时候住的小区附近。

    深夜的街道新年的气息未散,两边开着的店铺基本都关了门,树上高高挂着大红灯笼,喜气洋洋。

    雪花柔柔的往下坠,旁边仅剩几个卖方糕糖葫芦和卖烧烤的小摊贩坐在树下聊着天。

    唱晚坐在长椅上,又冷又饿又累,目光呆滞冰冷。

    过了不知道多久,其中一个摊贩老板拿了一大盒方糕和几串糖葫芦,走到唱晚面前,递给她,笑着道:

    “小姑娘,大过年的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我快收摊了,剩下的这些反正也卖不出去,送你了。”

    唱晚怔怔的看着他,那老板看上去憨厚老实,见她不吭声也没说什么,拿出手机,“你住哪?我帮你叫个车?”

    她摇头,是真的不知道现在能去哪里。

    两人正僵持着,老板急得抓耳挠腮,差点就要报警了,后来是林警官开着车带着林曼声找到了她,带她回林家住了一晚。

    那段记忆就像一场大梦,唱晚记得,她临走前,瞥见不远处停了一辆黑色的车,天色太晚她看不清车牌号。

    唱晚的视线不经意间滑过时,那辆车的车窗玻璃恰好徐徐上升,她只看见了一个朦胧虚幻的侧影。

    恰如此刻的侧影。

    车子即将驶过跨江大桥。

    她在渔舟唱晚的尾声中轻轻问:“周惊寒,2018年的元宵,你有没有去那条街道?”

    她没有说是哪条街道,但她知道周惊寒懂她的意思。

    他侧过头,江面上折射过来最后一点灯火印在他的眼底,耀眼如盛夏时节洒下的炽烈阳光,落在深邃子夜的晚声中,心神俱舍。

    “是我。”

    “你没看错。”周惊寒声音中含着点莫名的意味,像是遗憾,“那天太赶了,来不及下车。”

    “......”

    这一刹那,她忽然觉得,2018年,似乎也并不是那么一无是处。

    起码她和周惊寒,擦肩而过好几次。

    ***

    周惊寒并没有带她去先前提过的那家酒楼,而是去了一家开在小巷子里的店。

    他把车停在路旁,牵着她慢悠悠走过去。

    唱晚好奇地往四周看了眼,“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周惊寒垂眸看她,“周黎阳带我来的。”

    “以前刚来这座城市的时候,情绪很差,吃不下饭,后来周黎阳突然说要尝尝云安菜,他自己吃的少,认不出地道的,于是天天拉着我出去吃饭。”

    说到这里周惊寒有些无奈,“他说要让我这个云安人替他验验货,那时候几乎吃遍了整个余同。”

    “这家店大概是这座城市最正宗的了。”

    唱晚眼中一涩,酸酸涨涨的滋味充斥心头。

    别人只看到了周惊寒如今的意气风发,哪里知道他走到现在经历了什么。

    当年他孤身一人来到这里,一边牵挂着家里的外公,一边应付着周围人的恶意,她都不敢想象周惊寒吃了多少苦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周黎阳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哥哥。”

    周惊寒笑,“确实。”

    唱晚停下脚步,周惊寒低头,“怎么了?冷?”

    她摇头,看了眼被他包在掌心里的手,暖暖的。

    她仰头呆呆的看着他,忽然用力地扑进他的怀里,贪婪地汲取他身上冷冽的气息。

    周惊寒被她撞的心中一热,将她接了个满怀,怀里的人清瘦柔软的不可思议,发丝间缭绕着一股香暖的气息,扰人心神。

    唱晚紧紧环住他的腰,指尖用力到发白,抱了一会,她抬头,踮起脚主动去吻他,温热柔软的唇瓣覆上去,舌尖试探着轻舔了一下。

    周惊寒后脊一僵,触了电似的,连呼吸都乱了,他没料到她胆子居然这么大。

    唱晚实在太笨拙,乱七八糟的亲了会周惊寒便忍不住反客为主,扣着她的后脑勺将她按在怀里重重地吮咬。

    他抵开她的齿关,强势的攻城略地,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唱晚溃不成军,浑身发软趴在他胸口,手指颤颤地捏着他的衣领,生涩的回应。

    过了很久他才放开她,周惊寒呼吸不稳,额头抵住她的额头,低沉的声音尽是蛊惑:“这是在干什么?”

    唱晚不敢和他对视,屏住呼吸,声音结结巴巴的:“周惊寒,你真的...很好很好。”

    二十二岁的唱晚仍然朦胧羞涩如迎春时节花木抽出来的嫩芽,她耳朵红的仿佛要滴血,依然努力说完了剩下的话:

    “这是我的...告白,替六年前的自己,对你的告白。”

    周惊寒眼神脉脉,抱着她低头再次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