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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派天师 第1142章 险象环生

    我正看的出神,就看见大殿的门关上了,花窗也落下了。

    然后就听见里面传来了威严的质询声。

    “镐城府!”

    “属下在!”

    “告诉我,你是几等城隍,什么爵位?”

    “属下是都城隍,伯爵,称立德伯。”

    “你既是都城隍,为什么不是公爵,怎么会是伯爵呢?”

    “回尊上,属下受职之时,正逢乱世,自从上任,尚未入冥。”

    “哦?这么说来,你还没见过酆都新君?”

    “回尊上。按照规矩,城隍一阶,是没资格入冥参拜新君的!”

    “都城隍也是如此吗?”

    “是的,所有城隍,都是如此。”

    “那这个规矩可得好好改一改。城隍虽小,可却是阳间冥职的父母官,也是轮回体系的末梢神经,君上若是不能见你们,那不就等于没了耳目,成了光坐堂的傻子?”

    “回尊上,属下至今尚未被召回阎罗城述职,所以,虽然是都城隍,但爵位从伯,还没有受封公爵。即便是您,我这也是第一次窥见上颜!”

    “这个老阎罗,天下太平这么久了,他竟然连都城隍都没召见过,他真是老糊涂了……对了,这镐城的老城隍哪去了?”

    “回尊上,君上和尊上创业之时,镐城老城隍响应你们的号召,招股鬼兵,甚是积极,可后来却被歹人所害,殁了……属下是他的都城尉,临时继承了老城隍的位置……”

    “哦?那凶手抓住了吗?”

    “属下一直再查,但尚未抓住旧朝余孽。”

    “既是响应我们而死,那就得继续查,什么时候找到了凶手,什么时候才算截止。”

    “是,属下定当竭尽全力,以报天恩。”

    “什么天恩不天恩的,我新君最不信的就是天恩。你只要记住了,为官一任,无愧于心就行了。现在说说你们供上来的案册吧。恕我严厉了点,涂涂抹抹,可谓是漏洞百出。北五县为什么近三年死了三万六千人,但轮回冥魂却只有两万三千人?剩下的阴魂呢?难道全是作恶多端不能轮回的吗?还有这延寿避灾的福利,为什么这么集中?有些人明明人品不端,却延寿了二十多年,还在批红,而有的年纪轻轻,天性纯善,却从没有延寿?你们是不是拿了人家的借寿香火?”

    “属下不敢,绝对不敢……是属下之人无能,没有监督到位。”

    “没有监督是小,若是贪墨渎职可就是大了。去,我不单单要这北五县的造册,还要镐城所有的冥魂档案。”

    “是,属下这就让他们送来!”

    “不,你自己去,亲自去。记住了,我要看真实的情况!”

    “是……”

    此刻顺着那花窗的缝隙,我看见了那个缩着脖子,颤颤巍巍出了大殿的城隍。

    有点意外,竟然是个颇为周正的鬼族,并不是隔空威胁我的那个所谓“圣尊”大怪脸。

    也就是说,青坟、青麟他们口中的圣尊,另有其人。

    再说眼前,里面的这位,在我看来,也就是走个过场。

    话说的很严厉,这管什么用呢?

    你自己坐在堂中问政,还不是别人想怎么糊弄你就怎么糊弄你?真要想体察民情,你去十字路口,去医院,去阴魂爱出没的地方。

    我摇摇头,转身要走。

    毕竟,此番混进来已经收获不小了,现在赶过去寻找凌云他们才是要紧的。真要是他们出了镐城,那我可就真的死了……

    我刚要走,谁知道,堂中突然传来了一声断喝。

    “进来!”

    我去?啥意思?

    我一愣,赶紧开溜。

    “说的就是你,花窗外面的是谁?进来!”

    说我呢吗?

    这人多大的本事啊,隔着一层窗户,他能感知到我的存在?

    我可是个鬼,没走路,连呼吸都没有啊。

    “再不进来,我可让他们请你进来了!”

    我的天,还真的是在说我。

    算了,想想也罢,反正他又不认识我,进去就进去呗,总比一会那黑城隍回来惊动了整个府邸再抓我进去强吧?

    我爬上栏杆,顺着花窗飘了进去,学着刚才那几个家伙的样子,低着头耷拉着脑袋。

    “抬起头来!”

    “小的不敢!”

    “都敢偷听我说话,还有什么不敢的?抬起头来!”

    我一咬牙,硬着头皮伸直了脖子。

    此人身着红黑相间的华贵古装,面如白玉,风神轩朗,剑眉下一双璀璨的眼睛闪耀着明亮的光芒。

    他凝眉看了我一眼,嘴角上扬道:“你是公差?”

    “是!”

    “为什么偷听?”

    “我不是故意的……”我低声道:“我是有要事找城隍爷。”

    “你,一个末等差官,能直接面见城隍?”这家伙眯了眯眼,一笑道:“你最好是在我面前实话实说,到底来干什么了?”

    我想了想,撒谎道:“好吧……其实我就是想看看您。他们都说,来的客人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我按捺不住,过来看看。对不起,我错了……”

    “呵呵,油嘴滑舌!算了,就不追究你责任了,我问你,你刚才在外面笑什么?”

    “我……我笑了吗?”

    “笑了!你虽然没笑出声,但嘴角上扬了!”

    靠,隔着一层纱帘,我都看不见他,他却能看见我笑了。

    啧啧,真是深不可测啊。

    “我笑……”我本想继续胡诌,可忽然又觉得没意思,他既然问了,我干嘛不说啊。

    “我是笑您这问话的方式。这就好比,问老鼠会不会偷吃粮食,问黄鼠狼会不会偷鸡一样。老鼠偷不偷粮食,不说你去问粮食,至少得问一问猫。黄鼠狼偷不偷鸡,不要求你去问鸡,至少得问一问大黄狗。您说是吧?”

    “你说的确实有点道理……可问题是,天下这么大,我总不能到了一个地方,就要去问老鼠偷不偷粮食,黄鼠狼偷不偷鸡对吧?”

    “那就不是我的事了!”我耸肩道:“我就是个小差官。但我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慈不掌兵、义不经商、仁不从政、善不为官、情不立事,要么,从位子上下来,要么,就把他做好。”

    “大胆,这种话你也敢说,不怕死吗?”

    我一颤,嘀咕道:“不是你让我说的嘛……想听好听的?那你稍等,他们在外边排练呢,一会等你召见的时候,会说给你听。”

    “嘴巴刁毒,还是个胆大包天的家伙!算了,看在你并无心冲撞的份上,我就不惩罚你了,去吧!”堂上的家伙摆摆手,就专心看桌上的卷册了。

    我背着手,昂着头,气宇轩昂地走了出来。

    可出了门,腿就开始发软。

    说实话,我很少怕一个人,但在这人面前,我的气场完全被碾压。要不是我硬挺着,刚才他一句“大胆”,我可能就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