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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法师又被契约兽拐跑了 第249章 告白

    “我不想再以兄弟的名义待在你身边了。”

    压抑的、颤抖却又坚定的声音传至耳边,如同一道恐怖雷击骤然劈落。

    把天空、荒原、面前少年脸上的表情和理智,都斩成支离破碎的碎片。

    江流璟觉得自己一定是幻听了。

    不然他怎么会从赤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你是在开玩笑吗?赤?这并不好笑。”他手指蜷紧,僵硬地扯动了下唇角,艰难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

    不做兄弟?赤在说些什么?

    他们可是陪伴彼此这么多年的家人啊?

    然而,面对江流璟的质疑,赤只用静静的目光在前方凝视着他,一言不发。

    看着,看着黑发少年脸上强行挤出笑容,明明是在笑,却如同哭泣一般。

    而那笑容最终也在他的目光中渐渐消弭下去,如同寸寸冻结的冰湖。

    空气陷入良久的沉默,少年低下了头,黑色长发垂落遮住了白皙的脸庞,将所有表情遮蔽。

    “为什么?”

    再度开口时,他语气已极为平静。

    平静得甚至有些冰冷,仿佛站在面前的只是一个陌生人。

    阳光落在他乌黑的发丝上,折射出灿烂的金色,却无法带来任何温度。

    无论是说话的声音,还是浑身散发出的气息,都昭示着他此刻比冰雪更甚的冷漠。

    寻常人见到他这模样,大概都要被吓得大气不敢出。

    但赤不然。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江流璟是多么害怕受伤、又多么喜欢伪装的人。

    越是害怕,不安,恐惧,越是表现得冰冷刺人。

    赤看向他藏匿在衣服阴影下方的手,果不其然,少年的双手已经紧紧握成了拳头。

    即便已经拼命压制,赤也能看见他在微微颤抖。

    这么多年来,哪怕遭遇刺杀、被人围攻、传流言污蔑的时候,江流璟的情绪都没有如此之大地变化过。

    能淡然地处理一切——这也是他的追随者们狂热崇拜他的原因之一。

    但这份气度在此刻却荡然无存了。

    只因为赤的一句话。

    赤一直不愿意开口,就是不想看到江流璟这副样子,可他没办法继续掩藏了。

    他高估了自己,以为自己能披着江流璟喜欢的人皮一辈子,可他终究是只幻兽,本性卑劣的幻兽。欲望不仅没有随着一次次的压抑逐渐消弭,反而愈发气势高涨。

    仅仅这一次的失控,他的欲望已经蔓延到了江流璟全身。如果还有下一次呢?

    赤一想到哪天自己失控醒来,或许会看到自己最爱的少年浑身狼藉躺在自己身下,对自己露出惊恐又仇恨的眼神,就快要窒息。

    与其在未来被那样看着,不如就在现在,坦诚地把那个自己展现在江流璟面前。

    江流璟防备就防备吧,至少不是被他亲手伤害。

    至于这一步是好是坏,是对是错,他都全然无法顾及。

    他必须说,对着江流璟,将一切完整地说出来——

    “因为我,已经没办法像看兄弟一样看待你。”

    仿佛用尽全身力气一般,从第一个字出口开始,赤就恐惧得想要扯掉自己的声带。

    但他还是忍住了,忍住那份涌上心头的、烈火般不断烧灼的害怕被知晓又渴望被知晓心意的绝望感。

    他只久久地注视着面前的少年,如同注视着一轮永远不会被遗忘的、悬挂在他心头的月亮。

    看那少年忽然察觉什么似的猛然抬起头,冰冷表象破碎,澄澈又美丽如镜的眼瞳里流露出骤然慌乱,向前伸出手,似乎想要阻止他继续——

    但低沉决绝的话语已经先一步出口。

    “我喜欢你。”

    “不是亲人,也不是朋友之间的喜欢。”

    “对不起,淼淼,我爱你。”

    江流璟的手僵在空中。

    脸上满是震惊与无措。

    时间像是凝固了一般,许久之后,他才缓缓放下手。

    “为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少年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赤敛眉,“很早,很早。”

    是从多久之前开始的呢?

    要追溯的话,或许已是两三年之前的事了。

    赤破壳的时间不久,但顶级幻兽的心智和生理成熟得远比人类迅速。

    两三年之前的春天,他迎来了第一次发情期。

    那次发情期的第一个夜晚,辗转反侧烈火焚身般的难耐梦境中,一股骤然的清凉拯救了他。

    如同快要渴死的旅人在沙漠中终于寻见自己的绿洲,赤在梦境中紧紧地抓住了他的甘泉。

    贪婪地畅饮,死死地拥抱,要将自己的一切都砌进对方的身体,一丝一毫都分不开才行。

    而在梦境快要结束,理智取代了疯狂的时候,笼罩在对方身上的模糊白光才终于散去,赤看清了他的脸,心头大震——

    “我看见了你。”赤看着江流璟,轻声道。

    真奇怪,将一切破罐子破摔般说出来后,他此刻反而放松了,浑身都无所畏惧一般,那些过去压抑的死死的不敢让江流璟知道一点的秘密,此刻都能坦然诉诸于口了。

    江流璟张了张口,半天才发出声音,绞尽脑汁般给了个解释:“但那或许只是因为……我和你走得最近。”

    最熟悉,所以哪怕是在这种梦里出现,也是有可能的吧。

    赤却无比坚决道:“不,淼淼,我清楚我自己。”

    看到江流璟还是忍不住躲避不信的眼神,他干脆指了指自己身下,脸上露出一个自嘲般的笑容,“这东西,只有在想到你的时候,突然会变得很硬。”

    “你不是之前还问过我怎么学会的吗?就是这样,练习会的。”

    江流璟:“……”

    江流璟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脸上流露出微微的空白和呆滞,似乎被赤摊牌后一点不装的模样给吓到了。

    也确实很难不被吓到。

    十分钟前,他们还是情比金坚的好兄弟。十分钟后,好兄弟告诉他其实他想上他好久了,春\/\/\/梦都已经做了两年。

    江流璟出于良好的人文素养和对赤的残留情谊,才没有当场骂街后转身离开。

    “所以,你的回答是什么?”赤却仍不打算放过他。

    高大的青年气息灼灼地站在他身前,身躯投落的阴影能将跪坐着的少年整个覆盖。

    但他却忽然蹲了下来,降低了浑身的压迫感,将目光放到能与江流璟平视的位置,认真地注视他,等待一个最终答案。

    他已经坦白了自己的心意,交出了自己的底牌,将自己放在一个任由江流璟审判的位置。

    是接受也好,是拒绝也罢。

    赤目光定定,心想,只要是江流璟给出的答案,他都接受。

    他唯一的诉求仅有,必须是江流璟本人给出的答案。

    除他以外的任何人发表的意见,赤都不会接受。

    “你……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

    赤的气息靠得不远不近,平时江流璟能随意大大方方亲近地靠过去,此时却如坐针毡。

    他也不知道赤在急些什么,刚刚才给他一个巨大surprise,现在就要他立刻给回答,他怎么可能给得出来?

    江流璟低着头不敢看赤,咬住下唇瓣心里烦躁得紧,白玉似的耳朵尖尖泛起一抹羞恼薄红。

    “好。”赤对此答应得很大方。

    江流璟一直低着头,所以看不到青年的唇角始终上扬,哪怕没得到答案也很高兴。

    对赤来说,今天坦白这一切,却没有被江流璟当场厌恶地说一声“滚开”,已经是一场大胜利。

    更何况,赤看着江流璟泛红的脸庞和耳尖,眸色渐渐深浓。

    如果不是他感知错误的话,淼淼……似乎对他也没那么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