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美人法师又被契约兽拐跑了 > 第315章 从不属于你

美人法师又被契约兽拐跑了 第315章 从不属于你

    果然,下一秒,庞大的魔力伴随巨大的威压从天而降。

    刺目的金色光芒落下,横跨成百上千米的距离也没有让魔力消减半分,整座精致华美的建筑物顶部转眼间化为飞灰。

    半空中那金色太阳般的人影似乎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出手落下的魔力带着毫不留情赶尽杀绝的气势。

    那股力量不是在场年轻人们所能抵挡的,甚至哪怕是帝国魔法学院的校长拉维耶亲临此处,也无法完好接下这一击。

    然而,也是在那一击落下后,那人影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脸色大变,又急急追上来伸出手想要挽回。

    他似是终于想起,他要寻回的人也还在他们之间。

    可是已经迟了。

    怒火之下发出的那道攻击速度是如此之快,力量如此凶猛,呼吸间已经压碎了宫殿,即将砸到众人头上。

    如同初升朝阳似的刺目光辉将站在坍塌废墟之间众人的面庞都照得明亮。

    所有人群之中,塞勒斯一眼可见那个正在昏睡的少年。

    他正蜷缩在同伴的怀抱里,苍白宁静的面容如同覆盖在漆黑大地上的皑皑白雪一般,脆弱又美丽,而他也真的即将在太阳的光芒间融化了。

    塞勒斯绝望地伸出手,心中刹那被无边懊悔所充斥。

    他究竟在做什么?

    他为什么一次次犯下无法挽回的错误?

    但所有人的死亡似乎已成定局,谁也救不了他们了。

    地面之上,废墟之间,充满了死亡寂灭意味的光芒不断在下坠。其他人脸色都惨白恐惧,唯有那抱着少年的高大人影却忽然抬起了头。

    隔着冰冷的空气和魔力的光辉,他与塞勒斯遥遥对视。

    他忽然张开口,带着嘴角冷然的笑意,无声吐字。

    “过去,如今,未来,他从不属于你。”

    从他张开的口型中,塞勒斯清晰辨认出了他的话语,同时也将青年那显而易见蔑视的眼神和表情尽收眼底。

    但还不等塞勒斯来得及感到愤怒,就见那赤发青年低头温柔抚摸过怀中少年的脸庞,仿佛凝视着他要用尽一切力量守护的宝藏。

    随后,他忽然仰头朝天怒吼一声。刹那间,一道赤色的闪耀光柱从他脚下由地冲天而起。

    那是多么夺目又美丽的光芒,如同在地底深藏了千年万年,瑰丽至极的秘宝,也如同呕心沥血,在孤独的角落独自守候漫长时间,被火焰烧至剔透的心脏。

    浑身血液随同火焰一起汹涌燃烧,雷震般的恐怖震动声响中,一具庞大的躯体撕开空气,突兀降临了。

    出现的瞬间,从它周身涌现出的大股火焰就将一切靠近的魔力都撕扯烧光。

    吞噬,吞噬,吞噬——

    如同可怕又贪婪的口,无数的火焰汇聚成呼啸的风暴奔袭而上,与从天降落的金色光芒轰然碰撞。

    明明是魔力等级要高出太多的攻击,却硬生生被那火焰拦住了脚步,久久无法继续落下。

    仿佛陷入恒久的僵持,只有碰撞中心荡出的一圈圈恐怖余波,以及向外传递出的巨大威压,证明着那中间碰撞的力量到底有多么恐怖。

    楚舟已经攥住刀要划开手臂的动作停止了。

    他张大了嘴,震惊又不敢置信地看向挡在他们身前的巨大幻兽。几乎以为自己正在做梦。

    突然出现的威风凛凛的火焰巨兽不存在于他们所见过的任何一本幻兽图集的画像之上,如此陌生,但是所有人在见到它的一瞬间,都能感觉到那份令人呼吸困难的美丽和强大。

    它像是一座巍峨不倒的山,以守护者的姿态横挡在众人身前。

    幻兽浑身上下覆盖着坚硬的赤红色鳞甲,伴随着魔力的使用,每一片鳞甲都如烈焰翻滚般变得灼灼闪光。

    黑夜间,它亦是一轮新生的太阳。

    但与塞勒斯所形成的闪耀金日不同的,它是凝聚了爱与鲜血的,赤色的太阳。

    风起雨落,朝暮如火。

    塞勒斯的拳头捏紧了一分,与其他人不同,他清晰看到了自己那道攻击的外层魔力,正在被撞上来的赤色火焰吞噬,转化,成为幻兽自己的部分,又反过来阻拦后续的攻击。

    这就是赤能凭借火焰强行阻拦比他高出得多魔力攻击的原因,一种几乎让人无法理解的战斗方式。

    魄族,他最讨厌的幻兽种族。

    如同异端一般不该存在于世的能力,偏偏真实属于这个幻兽种族之中。

    塞勒斯最初的天赋有多么劣等低至谷底,这个种族的每一个新生儿就而有着与之相反的顶端天赋。

    让塞勒斯每一次看到赤,都仿佛感到命运无情的嘲笑一般。

    为什么有人出生开始就只能被人践踏在脚下,再怎么努力也比不过别人一夜的顿悟。而有人却能从出生开始就轻松地踩在别人头顶,天然接受其他人的仰视和尊敬?

    万年前,他每一次见到赤,心中都会回荡着这个疑问。

    而每一次疑问过后,生出的便是无穷无尽的妒忌。

    特别是当他发现,原本只注视他一人,只把他当做朋友的江流璟,从某一日开始,说的话,做的事里,忽然多出了另一个人的姓名。

    他在外出行时不再需要塞勒斯的陪伴,取而代之跟随的变成了另一个人的存在。

    塞勒斯不可避免地感到自己被抛弃了。

    命运一度抛弃他,将他甩入“无天赋者”的深渊。

    他摔倒,遍体鳞伤,不放弃,又爬了起来,寻找新的途径。

    他找到了江流璟,死死抓住那道独属于他的光明。

    可江流璟最终也抛弃了他,他选择了赤。

    塞勒斯不明白。

    塞勒斯不理解。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

    时隔万年,这样的疑惑始终没有解开。

    哪怕塞勒斯的身份、地位、能力,一切都已经相较最初天翻地覆,他做到了一个人类所能达到的权力的顶点。唯独这个疑问,塞勒斯始终无法解开。

    所以他必须见到那个人。

    见到最初的、完整的那个,江流璟。

    他想向他讨要一个答案。

    为什么,明明是他先遇见他,先选择他,甚至先爱上他,可最终他却选择了另外一个最开始连个好脸色都没给他的人。

    为什么,他就不愿意将他的视线,专注停留于他的身上?

    席卷的火焰风暴拦住了金色的魔力光辉,但赤知道这也只是暂时的。

    对面这个人类家伙讨厌得让他几乎感到恶心,一身浓郁的臭气熏得赤烦躁万分,明明之前在学校见到时他还没有这么臭,但此刻完全就是臭不可闻。

    但排除所有其他因素干扰,这个家伙身上魔力又确实强大。

    赤曾经和淼淼那两个爷爷交过手,所以他清楚地感觉到,这个人,他比那两个已经达到十一阶的人类还要强大得太多,几乎已经不像是人类能有的地步。

    而赤在重生过后的这几年也只是恢复了一点力量,硬要打是肯定打不过,但他的本意也只是拖延这片刻。

    在赤与金的耀眼光芒撞击中,所有人目光都汇聚在突然现身的幻兽和身份高贵的教宗交战之上。

    没有人留意周围的阴影,更没有人发觉有两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在幻兽脚下出现。

    靠着赤巨大本体的阻挡,人类的身影可不要显得太渺小。特别是桑陌,本来化身就只有小小一个,这会儿立直了还没赤指甲盖高。

    注意到他们出现的只有一直在等待着他们回来的众人,瞬间,柳岸等人眼中都露出强烈惊喜神色。

    虽然不知道刑越和桑陌两个人跑去干嘛了现在才回来,但是好歹他们两人真的平安无事回来了。

    仔细一想,其实先前那巨大动静可能就是他们两个搞出来的,一般人哪有这本事说掀就掀地板。

    而他们回来了,也就意味着,所有人都到齐了,也就是说,他们已经可以——

    “开门!楚舟!”柳岸回头,激动又急促地大声喊道。

    在魔力碰撞的巨大声响下,他扯着嗓子喊的声音微不可察,但是楚舟听到了。

    没有丝毫犹豫,锋利刀刃再度破开皮肤,鲜血迸发的瞬间,巨人之眼的虚影在楚舟身后浮现。

    白色光芒闪烁,一道虚幻的门猛然打开。

    教会所在空间已经被教宗的魔力尽数封锁,正常渠道连只虫子都无法爬出去,唯独拥有权限者,拥有教宗都无法阻拦的权限者,能够自由进出。

    塞勒斯敏锐地察觉到了那点和他们战斗相比极其细微的魔力波动,然而注意到时已经晚了,他只来得及看到一群人鱼贯进入门中的背影。

    甚至他低头时,恰好看到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少年被一个兜帽老人抱在怀中,老人回过头,兜帽下暗色视线冷酷扫了他一眼,身影便彻底消失在光门之中。

    看到空气中巨人之眼虚影的瞬间,塞勒斯什么都明白了。

    这些人怎么无声无息闯进的教会,怎么避开了他的感应,他都明白了。

    楚家,曾经是七国创始人之一直系血脉延续下来的楚家,和他一起共同建立神教的七个人之一的后代,神教万年以来忠诚的供奉者,他们家族进入神教的权限,从最初就已经铭刻在了巨人之眼上。

    唯有楚家真正的家族成员能够开启那扇门。

    而塞勒斯还随手选择过一个血脉最纯净的年轻楚家成员作为祭品,用于准备他召唤神明的未来仪式。

    是在那一环,出了差错吗?

    而这小小差错导致的后果却让他如今无法挽回。

    “不,不,不!站住!把他还给我!”

    塞勒斯怒吼着,身影瞬移下去,却又被一股直刺向他面部的火焰逼得退后半步。

    “又是你!”塞勒斯看向赤的目光已经恨不得把他抽筋扒皮。

    一次次,一回回,这个家伙,究竟要阻碍他到何种地步?!

    而在半空中,赤色火焰风暴也终于支撑不住似的溃散了。

    面对两人间过大的魔力差距,火焰拖延的时间其实并不久,只有几分钟时间,却已经足够达成他们的目的。

    火焰消失后,庞大的幻兽躯体也跟着瞬间消失了。

    幻兽在地面上重新变回人形的高大青年,黑暗中,一张麦色面庞英俊到极致,每一处棱角都如同刀削斧凿,微微仰起似在享受血腥味浓郁的夜风。

    赤睁开冰凉的红瞳,闷咳一声,抹去了唇角血迹。

    自从新生以来,他还是头一次透支到这个地步,受到这种程度的伤,但是他此刻的心情简直无比高兴。

    面对塞勒斯愤怒至极的目光,赤没有回应给他任何话语,只是简简单单,对空中的男人比了个向下的手势。

    一切蔑视意味尽在不言中。

    青年转过身,大跨步,头也不回地进了光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