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痞子,你给我站住! 第68章 只有神志错乱的人,才会认为男人可生子

    凌书墨身穿红色官服,手执圣旨,目送传旨之人。

    但是整个身形却一动不动。

    白豌看着这人立在雪景之中,身形萧肃,似乎饱含心事。

    层层站立的画生听完旨意之后,不由得窃窃私语。与其对比之下,这人更显孤寂。

    “子辰兄!”白豌走上前去。

    “阿白!”他淡淡一笑。

    白豌实在能觉出这人面上无常,但是心中必然不是这样。

    这人越是表现的云淡风轻,便越可能是严肃不可轻待之事。

    洛文祺焦急的直跺脚:“呐,这什么公牛生崽,简直荒谬!谁能画得出这种东西!陛下分明就是让你送死!”

    凌书墨站定,看了一眼手中圣旨,淡淡闭上眼。

    然后,他右手凄然接过落雪:“不知道京城的雪是否也这般凉…… ”

    一旁白豌调侃道:“这冷就多穿点!京城的雪就算再凉,那个皇帝老头儿多半也在屋子里烤火。用不着你担心!”

    “阿白,要慎言!”他幽幽道。

    凌书墨看着面前人,很不理解为什么这种情况下,这人还能笑的出来。

    他可以为保家护国而死,为百姓社稷而死,甚至为知己而死。

    但是独独为了一幅画,他是不愿意的。

    可是这是皇帝下旨。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看着凌书墨如此模样,白豌顿时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他的印象中,子辰兄一直是无所不能的,天下无双的。

    哪怕被断腿和追杀,也不曾露出什么软弱。

    不会有这样求死一般的表情。

    凌书墨表情淡然:“这画也是死,这不画也是死。”

    “就算画出了这幅画交给玄璃,他们也可以随意判定喜恶。”

    “彼时大军压境,我便是千古罪人。”

    “到时……”

    ……

    此时,白豌不禁握住他的手:

    “不就是一幅公牛生牛犊子吗?我相信子辰兄,一定画的出来。我认识的子辰兄可是最厉害的画师!”

    凌书墨一怔,半只手被这双手包裹,只觉出温软,安心……

    这世间如此信任自己的人,便是面前人。

    凌书墨轻声:“你就那么相信我?”

    白豌笑道:“当然!”

    语气笃定,毫不迟疑。

    “你可是我兄弟啊!怎么会有人不信任自己的兄弟呢?”

    下一句话,却让凌书墨的眼赫然暗了又暗。

    “咳…咳…”

    不远处传来一阵轻咳。

    只见洛文祺无奈道:“呐,这相信是一回事,画出来是另外一回事。这怎么画出一幅公牛生崽,我们想想吧?”

    白豌立马挠挠头,走向一旁。

    然后,这人痞气且无赖的拽着陈俞道:

    “陈二,你说这世上会不会真的有公牛可以生崽子。赶明儿,咱们要不要去抓两头看看?兴许真能遇见?”

    这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旁边几人闻其言,顿感十分无语。

    公牛生崽,男人生子。

    这等谬论,阴阳倒错,有悖伦常。

    除非完全不了解公母构造之人,神志错乱之人,否则不会有这等言论。

    这根本就是玄璃国和陛下刻意刁难。

    陈俞黑着脸看着他:“老大,难道你见过男人生孩子吗?”

    “这……大概也许没见过……”白豌顿时哑言了。

    他的确是没有见过。

    见着这有半分窘迫,半分尴尬的白豌。

    凌书墨没来由觉得有些有趣,嘴角悄然勾起。

    他突然觉得就算君要臣死,也得看死的值不值得。

    ————

    入夜。

    洛府园林。

    画斋。

    右手执笔的凌书墨正在桌前,他挥毫之中,笔法苍劲有力。画面精致淡雅,一眼看去栩栩如生。

    然而,他最终还是将这幅画丢弃一旁。

    独自一人,凝眉重思。

    “主人,夜深了。应当休息了。”阿砚看着他说道。

    他已经看到凌书墨从白日画到黑夜,却重复种种,抛之,弃之……

    “主人,这画根本就是无解!”阿砚道,“您还是早些休息吧!”

    凌书墨没有理会阿砚的话,他笔中暗含刀锋,肃杀之意。

    当初,他带着使臣到达玄璃。

    无论国书,珍宝,礼节都是准备妥当,毫无半点纰漏。

    哪怕是玄璃不让入境。

    他一个不沾染烟花之地的人,也会想法子去那里。

    或用金银,或用礼贤下士,打点玄璃官员。

    如此,得到的竟然是扣留和追杀。

    如今,那些使团之人尸骨未寒,却又逼着他画这图才能换回两国安定。

    不说是刻意为之,都不会有人信。

    凌书墨的手扣住毛笔,冷冽如风,不像是在画画,反倒是在宣泄些什么。

    “子辰兄,这大半夜的。你还是听阿砚的话,早点休息吧!”一个身穿白衣之人,映着雪夜提着灯笼走了过来。

    “既然你知道,那你自己还穿那么单薄。不冷吗?”凌书墨不动声色的回问了过去。

    白豌悠然跳了过来,笑道:

    “不冷,不冷!你这里不是已经烧好了炭火么!还是很贵的金屑炭,我来蹭蹭。”

    画罢,眼神还特意瞟了一眼旁边的炭火。

    那眼神,确实是在看金子,没跑了。

    连凌书墨都没想到,这人失忆以后,居然变得如此爱财。

    不过,想来小时候,确实经常用他的银子买糖果。

    他却又释然了。

    “你是特意来看我这里画成什么样了吗?”凌书墨放下笔搁,将一旁的另一个小手炉递给他。

    看得出,白豌从东苑过来,手冻的有些红。

    白豌心安理得接受之,然后竟抬上来一个食盒子。

    “小洛洛让厨房给做的夜宵,我看我一个人吃不完,就带来给你!”他笑笑。

    凌书墨淡然的看着这人,不说话。

    他能不知道那齐荼兄向来早睡,除了那次等陈俞之外,很少熬到深夜。更不必说什么夜宵了。

    待到食盒打开,里面竟然是一碗豆花鸡丝面。

    几片雪山白玉般的丘陵之中,盘旋曲折黄色丝缕。零碎葱花,浮沉其中。

    虽是看着平常,但却香气诱人。

    这是凌书墨家乡蔡州美食。

    亦是韩妙染的。

    更是白豌特地让厨房做的。

    当猜到一切以后,他才发现阿砚就是个胡说八道的,所有喜好里只有蔡州这句才是真的。

    看着碗中食,白豌拿着筷子递给他:“快尝尝。你要是不吃,我可就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