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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嫁重生,权臣强娶 第35章 崔雪时讥讽:胡扯

    “沈太师这是指着我一人薅啊,北彧公主入境上京怕是又要等上足足半月。”

    万松酒楼雅间,胡广仁狠狠灌了一盅蒙顶茶。

    他面色疲惫,眼睛都睁不大开,“此期间那北彧使臣偏叫我带他去领略大齐风光,您是不知道!那位使臣长得凶神恶煞的!”

    沈阙给他又添了盏茶,“你一个武将何需惧他凶神恶煞?”

    胡广仁瞬地瞪大眼,悠然挑眉道:“我是武将,但我长得秀气啊,那使臣一上来就勾肩搭背的,还在我耳边吹气。”

    沈阙唇角不可察觉地勾了勾笑,捏起青白瓷茶盏抿了一口。

    胡广仁这人的模样确实不像武将,虽然不矮,但身板看着十足孱弱,一张脸浑透着“书生”二字。

    胡广仁突然呀了几声,茅塞顿开,“他怕不是有断袖之癖?!”

    沈阙那盏茶刚送进嘴边,差些给呛出来,“...字迹查出来了?”

    胡广仁恢复正色,

    “前些日已叫人潜进定州沈府一一排查,都不像是他们的字迹。”

    “不过当年定州丧宴...去了太多人,如果不是沈氏,那找起来太困难了。”

    这些天有时间闲下来,沈阙也细细想过。

    他与萧媞筝的对立从未在明面上表露。

    他们二人为敌是因萧媞筝妄想掌控他。

    弑父杀兄一事也是萧媞筝通过密信才得知。

    一个送上去的把柄,不就刚好证明了这送密信之人十分了解萧媞筝的需求吗?

    沈阙猜到了些许,“密信是交给萧媞筝的,那人自是知她与我互为敌对,且此事昭然若揭对他也有益处。”

    “我虽是太子太师,但自太子回京后便无所事事,领着最低的俸禄,住在繁华街道中最素朴的屋舍里。”

    “但偏偏不结朋党,颇受皇帝青睐,皇帝待我犹宠臣,百官亦认同我超群越辈,可独树一帜最容易遭人妒恨。”

    他拿过桌上的青白瓷盏,转身拿过方几书台上的紫毫笔,笔尖余墨滴进茶水之中。

    胡广仁盯着茶水与墨汁融合,好一招浑水摸鱼。

    沈阙丹唇微翘,眼眸里释出森寒,“这天底下想与人争皇帝宠爱,想借弑父杀兄罪名扳倒我的,只此一人。”

    胡广仁缓缓抬头,对上沈阙双眼,“您是说皇帝身边的宠臣上大夫甫越?”

    听沈阙轻嗯一声,胡广仁脑门大开。

    他激动到拍桌失笑:“对啊!五年前护送太子前去定州的除了崔氏还有这位宠臣啊!”

    沈阙扬出那盏黑墨茶,墨色洒了满地。

    “此事不需你查了,晚些时候我会让青峯去拜会这位上大夫。”

    “沈南瑾如何?”他忽而问起。

    胡广仁一想到此人就觉着好笑,沈南瑾真是白活着二十年,当真信他说的话。

    他忍不住捂肚子笑。

    “那傻子在公主面前说了崔郡主的坏话,又被打了三十长鞭,现在正趴在公主府养伤呢!”

    “还有您让追查的宋鸢至今没有下落,不过公主也在搜捕此人,倒是沈夫人孟氏递了封家书前去定州。”

    这时候递家书定是想在半路上为难崔雪时,她本就走得够久了,路上再耽搁不知何时才能回京。

    “递一封撕一封。”

    ......

    前去卲阳的路上安稳无常,就算到了荒僻寂凉、贼匪集聚的簧山道也未遇山匪劫财。

    只是途经淮州所见尸横遍野,饿殍遍地。

    慈禅说:“此番淮州旱灾饥荒,已饿死足足上千人。”

    “朝廷未曾派下官员?”崔雪时问。

    “设粥棚,施善款,朝廷能做的都已做尽,可怪赋税负担太重,奸商还想趁机大发横财。”

    慈禅抱剑看着远方黄沙,“人都快死绝了。”

    而那些存银充足的商户早早从州郡逃往外地。

    崔雪时在途中还遇到一些勉强活下来的难民。

    他们大多瘦骨嶙峋,纷纷涌到宣家的车马队中争强吃食。

    崔雪时则将带来的干粮发放,又瞧少数女子衣不遮体,直接将衣箱全都撤下才继续赶路。

    足走两天两夜才到邵阳,马车驶进一片茶庄。

    层峦叠嶂,艳阳高照。

    “停。”宣老夫人唤停马车。

    宣家马车已在卸箱,从茶庄院里走出的马夫将马儿拉去喂粮食作物。

    崔雪时懵懵地走下马车,“怎地了,外祖母?”

    宣玉跳下马车撑了个懒腰,不屑道:“什么怎么了,自然是到我们宣家了。”

    他走到崔雪时身前,手臂往一边伸开指着身后的整片茶园。

    语气欠欠地说:“崔雪时,你可看好了,这卲阳是我们宣家人的地盘。”

    崔雪时白了他一眼,随着宣老夫人走往茶庄飞檐小亭。

    从小亭旁阶梯往下看去,是几间悬山顶瓦房组落成的大院,碧绿松柏树围院而依。

    崔雪时随一众人走下,宣家老宅院门大敞,一阵阵乐曲声入耳。

    院里挤满了人,不时有几个孩童嘻嘻哈哈地打闹跑过,右侧戏台上唱着占花魁的昆曲,人声乐声闹闹哄哄。

    宣老夫人跨进去声音立马减下不少,门前仆丁喊道:“老祖宗回来了!”

    崔雪时一跨进这院里就浑身不适,只感压抑怅惘。

    宣老夫人对着众人点了个头,握着崔雪时的手走向庭院厅堂。

    厅堂里头又传出悠悠古筝声,曲调空灵虚无缥缈。

    里头一个病怏怏的男人倚靠在椅上,在他身下跪着个二八女郎。

    她左手哆哆嗦嗦端着药碗,右手握住汤勺往男人嘴里送药。

    男人眼皮一抬,轻声道:“哟,老祖宗回来了,摆桌用饭吧。”

    男人是三房长子,府中老二,他一说下摆桌,管家便走进来邀着众人前去膳厅。

    厅中一方长案,众人挨桌落座。

    “老祖宗,嫂嫂,这一路走来可顺畅?”二房程氏围着案给诸位倒茶。

    宣家氏族人丁兴旺,宣族共三房血脉,宣老夫人属大房,二房夫妇老人,儿子皆亡,只剩下遗孀程氏。

    三房老太太康健,长子宣广虽是重症咳疾,无妻无子,但好在幼子宣呈一妻五妾,有儿有女,也算给三房添了热闹。

    三房老太太坐在宣老夫人对面,冷哼道:“行了,客套话不用多问了,咱家还需这么寒暄?”

    “吉日已经挑下,德泉后日下葬,先说说遗产怎么分吧。”

    崔雪时顿在桌前,她是想过撺掇宣家争夺宣德泉的遗产,不曾想这三房老太太竟也有这想法,还这么直白。

    宣老夫人震怒:“什么遗产怎么分?老身回卲阳可不是为了同你们分遗产来的!”

    老太太却谈定得很,直言道:“阿姊这就说笑了,宣家谁不知道老幺那发家致富的第一笔金是从何而来?”

    “你女儿娥华当年用了我们三房的荒地开垦,想当年她死的时候啊,也是分了四成遗产交由我们三房。”

    三房老太太把场子压得死死,伸出四个手指根晃在众人眼前。

    她从容自若:“如今德泉的遗产自也应当分出四成。”

    崔雪时喝了一口茶,带着嘲讽吐出二字,“胡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