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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挽朝阿梨 第167章 沈阿四跑了

    裴淮止带着人离开,裴舟白缓缓的收回了冰冷的视线。

    看不见的角落,他的指节泛白,死死的捏着手里的点心。

    良久,他才回过神来,想起了什么,慌忙拿起点心,这是他特意让蛊森去买的,是那夜林挽朝分给他的那个样式。

    裴舟白的目光在一瞬间变得无措,他小心翼翼的打开,却发现已经碎成狼藉,他又下意识的想要归拢,可刚碰到就碎的更加零散。

    几缕碎发垂下,遮住了他颤抖的眼睫,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像是裴淮止所说,迟了,他连喜欢她,都迟一步。

    ——

    扬州,郊外,乱葬岗。

    一望无际的坟包土坑,却没有一块墓碑,只有深深浅浅的野草,仿佛从尸体身上长出,枯黄却又繁茂,冲天的恶臭让人止不住反胃。

    范小余急急忙忙的赶来,看见是裴淮止,先躬身行礼。

    裴淮止手指轻轻抵着鼻尖,指了指地上一具新鲜的尸体,哑声道:“认认。”

    范小余恭敬应是,抽出剑挑开盖在尸体上的草席,眼前的一幕却让他止不住皱起眉来。

    尸体是个老妇侧躺着,花白的头发,脸上都是斑驳的脂粉,浑身上下赤裸,后背上一片深可见骨的伤口,喉管也被划开。

    一股血腥的味道传来,范小余觉得恶心,又熟悉。

    “和画像上一般无二,的确是五老娘。”

    卫荆从前跟着海草学过些许仵作之术,他捏着鼻子查看尸体的喉管,然后说:“这喉咙,是死后才被隔开的,像是为了放血。”

    “放血?”范小余觉得不解,低头思虑了半晌,忽然想到了什么,惶恐的瞪大双眼。

    这熟悉的味道是……

    他突然转身,跪倒在地上剧烈的呕吐了起来,整个人痛苦的颤抖着,仿佛要将苦胆吐出来。

    卫荆皱眉惊叹:“哇,这位兄台,不至于吧?”

    范小余跪着,一边吐一边摆手,好半天才停了下来,身后的手下扶他起来,只见他的面容已是惨白,双唇发青。

    “这……她的血,我知道是谁放的……沈阿四这个混蛋,给老子喂人血……呕!”

    还没说完,范小余就又推开旁人吐了起来。

    裴淮止微微眯眼,问:“喂人血?”

    范小余强迫自己忍住恶心,哑着嗓子将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裴淮止。

    听着听着,到最后,卫荆都险些吐出来。

    他感慨着摇头道:“低估了,果然挺让人恶心的。”

    ——

    消息传回去的时候林挽朝刚醒,她得知五老娘已经丧命时并不吃惊,乃是意料之内。

    林挽朝当即往沈阿四家中赶,出门时却碰上了云昌的泽渠。

    她身着官服,泽渠眼里闪过几分新奇,“林少卿。”

    “下官拜见泽渠王子。”她目光冷冷,不想与这有病的兄妹多做纠缠,侧身就要离开。

    可忽然,泽渠又开口道:“林少卿对于在江南见到我一事不好奇?”

    “太子殿下都能应允,我一介臣子有何好奇?王子,下官还有要事,不便多留,告辞。”

    她离头也不回的离了府邸,十一正好牵来马,两个人翻身上马,打马而去。

    泽渠兴冲冲的挑了挑眉,急忙唤来仆役,也牵来马儿,跟了上去。

    ——

    裴淮止赶到沈阿四家中的时候,他家已经没人了,但驴车还在。

    范小余先跳了进去,院子里的死鹿躺在原来的位置,他想过去探个究竟。

    上前一看,才看清这哪是什么野鹿,不过是一张鹿皮,里面空空如也,正好能藏进去一个人,这会子浸满了血。

    是五老娘的血。

    一想到刚刚喝的是人血,范小余就止不住的恶心,又想吐。

    “等会儿再吐。”裴淮止抱着胳膊,不紧不慢的走进来吩咐道:“带人将这屋子里里外外都搜查干净。”

    “……是!”

    林挽朝跳下马,从外面进来,看见地上诡异的死鹿,还有院子外面被血染红的驴车,随即皱起了眉,大抵猜到了什么。

    “如何了?”

    裴淮止听到声音回头,合上扇子,指了指屋子里面,声音不疾不徐道:“人跑了,现在搜着呢——这才估摸着一个时辰,你休息好了?”

    林挽朝一顿,心虚的笑了笑,秀丽的面容透出虚弱,说道:“案子解了,回京都时慢慢睡。”

    不一会儿,范小余等人带着一堆东西从里面出来,一套红色嫁衣,还有,一幅画。

    展开那幅画,上面是一个绿色衣裙的年轻女子的面容,顾盼生姿。

    范小余挠了挠脑袋,他不认识这女人,可直到他看见画像中那女子眼下的一颗红痣后,当即反应过来。

    “这红痣……这就是华月楼失踪的青妹,老鸨说她眼下就有一颗红痣!”

    青妹……

    林挽朝想到什么,急忙对卫荆和策离道:“你们现在去五老娘的家中,青妹的骨灰还在那儿,沈阿四一定会去拿。”

    泽渠不知何时到的,他是第一次见到林挽朝查案,见她雷厉风行,又心思飞速,不由钦佩。

    “你好聪明啊!”

    裴淮止闻言,皱眉看了过去。

    薛行渊去打仗了,又好容易摆平了裴舟白,可怎么一个接着一个,没完没了了?

    林挽朝下意识看裴淮止,见他目光里闪过一丝凉意,急忙开口打断:“裴大人,我们一起去吧,省的漏掉什么线索。”

    裴淮止冷漠的收回了目光,语气温柔道:“好。”

    两人往外走,泽渠挑了挑眉,他不仅察觉出了裴淮止的不善,还看出裴淮止和林挽朝之间的不对劲。

    他觉得有意思,急忙跟在了两人身后。

    “二位大人,慢些走,这案子本王也听说了些许,不如带上我,一起查案……”

    林挽朝懒得跟他废话,忽然转身,顺势亮出腕箭,对准了他。

    “泽渠王子,人命关天的案子,请您自重。”

    泽渠步子一顿,举起了双手,笑着说:“有事好商量,林少卿好大的气性,我又不是诺敏,跟你玩什么比试的把戏,何故用箭对着我?”

    林挽朝收回腕箭,转身继续走,一边对十一道:“十一,送泽渠王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