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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倾城 第210章 鸣不平

    随着赵金生到案,洪曙光也从纪委,被移送到了看守所。

    连带着,祝玫上班的时候,洪曙光的另一位外甥,被派在繁星商业挂职交流的贾家奇贾经理,这天难得做了人,给公司同事订了奶茶。

    祝玫不喝。

    祝蓉蓉来看她,正好便宜了祝蓉蓉。

    祝蓉蓉喝着奶茶道,“玫子姐,你们公司待遇真好,每回我来,都有好吃的。”

    祝玫瞅了瞅她说,“你和俞芋提一下,她人虽然在杭城,但奶茶可以给你点啊,看把孩子压榨成什么样了。”

    祝蓉蓉差点一口奶茶呛气管里,连连咳嗽。

    祝蓉蓉最近给古城做宣传,颇有成效,俞芋已经打算在繁都设一个分公司,承接一些企业的宣传外包。

    今天祝蓉蓉来,也是想让祝玫给她介绍点客源。

    自从做了职业女性之后,祝蓉蓉是越来越干练了。

    黄泳思在门外,敲了敲门。

    祝玫说了声请进。

    黄泳思来送祝玫要的一份专项汇报。

    没一会儿,monica也进来了,说,“刚才黄泳思和贾家奇吵了一架,怎么回事?”

    祝玫道,“她老公那一场车祸是贾家奇亲戚策划的,她怎么可能给贾家奇好脸色?”

    祝蓉蓉和monica都很惊讶。

    monica问,“那怎么办?”

    祝玫道,“你去和黄泳思谈一下,工作是工作,私事是私事,公事上,不要做太难看。”

    monica说,“好的,不过贾家奇的确不讨人喜欢。”

    祝玫道,“虽然他人是不讨喜了点,但工程上,他还是懂行的,要看人的可取之处。”

    monica说,“也是。”

    祝玫道,“你们啊,同事,又不是选男人。处的来就处,处不来就公事公办,哪儿有那么多爱恨情仇的?”

    monica连忙说是。

    祝蓉蓉也在一旁,认真受教。

    等monica走了,祝蓉蓉道,“这也太离奇了,亲戚指使人撞死同事老公?”

    祝玫说,“都是利益,最后当然是刀光剑影,鱼死网破。你想想那时候如果你落入李希承手里,会怎么样?”

    祝蓉蓉抖了抖,拼命摇头道,“不敢想。”

    祝玫说,“所以啊。”

    祝蓉蓉感叹道,“真是离奇。我自己要是不经历一场,我也会很天真的。”

    祝玫说,“是啊,人都是会成长的。”

    祝蓉蓉道,“确实,而且就像你说的,同事就是同事,但找男朋友就不行了,还是得对胃口才行。”

    祝玫想到家里那个讨债鬼,笑了笑说,“当然了。”

    祝蓉蓉见她忽然露出如此愉快的笑容,玩笑道,“是不是在想姐夫?”

    祝玫“嗯哼了一声。”

    祝蓉蓉问,“结婚的感觉怎么样?”

    祝玫说,“感觉好极了。”

    祝蓉蓉问,“有进入坟墓的感觉吗?”

    祝玫说,“有钱就能风光大葬啊。”

    祝蓉蓉噗嗤一声笑喷说,“玫子姐,哪儿有你这么炫耀的?”

    祝玫微微一笑说,“尘埃落定,人生圆满。年轻时候你会憧憬霸道总裁,矜贵公子,但到了我这个年纪,我觉得有一个关心你,能聊得来的人,就已经是最满足的事了。”

    祝蓉蓉说,“姐夫也是少爷啊。”

    祝玫说,“他没有少爷病。”

    祝蓉蓉说,“姐夫给我感觉特别居家。”

    祝玫应了声说,“是啊,有他这么一个人挺好的。走吧,陪我去吃午饭。”

    还没来得及进电梯呢,叶二公子的电话就打来了。

    男德学院优秀毕业生叶区长,前几天从京城出差回来。

    带回来了他家一双父母。

    黄静也终于到了退休年龄,办了退休手续。

    得知祝玫有了身孕之后,夫妻二人就决定到繁都来照顾祝玫。

    祝玫倒是没什么意见,可叶区反应很大。

    叶区长试图说服祝总,“他们来了以后,我每天要做五个人的饭,还要被数落。原本我在我们家地位排第三,现在好了,直线下滑到第五,我不同意,你让他们回去吧,只要你开口,他们一定会识趣的。”

    祝玫说,“他们只是来表达一下心意,何况兆荡是你父亲主政过的地方,市里不少现职领导都是他的门生故旧,他来了,市里看看走走,和老朋友联系联系,不是挺好么?万一你有用得上的地方,还能为你参谋参谋。”

    叶墨珲呵呵一声表示,他有祝总这么聪明能干的老婆当参谋就够了,不想搞个老爹来伺候。

    果然,叶煦铤和黄静来到繁都的第一晚,就鸡飞狗跳。

    从进门开始,就嫌弃叶墨珲把家弄得太乱了。

    天可怜见,他这一周都在出差。

    然而父亲母亲颠倒黑白的本事实在出众,挑刺能力也是一流。

    没有内衣洗衣机,不卫生。

    洗碗机没有定时清洗,这样吃进嘴的东西怎么会干净?

    排油烟机的油渍没有及时清理。

    叶墨珲怒道,“那你们和家政阿姨说啊。”

    叶煦铤道,“教了你这么多年,人无高低贵贱之分,你现在当了领导了,就不把别人当人了?”

    上纲上线的本事,他家老父亲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叶墨珲不想和他废话,干脆闭嘴,默默回复手机消息。

    他老妈又火上浇油,说院子里种的玫瑰花太靠小径了,容易扎到。

    阁楼的楼梯上摆了玩偶,容易绊脚。

    而且玩偶买回来没洗过,可能会甲醛超标。

    叶墨珲盯着那个祝玫不知从哪儿搞回来扔着的玩偶,觉得如果爸妈也和娃娃一样,不会说话就好了。

    叶墨珲说,“你们以前养我的时候也没这么精细吧?”

    黄静说,“所以把你养得这么粗糙, 我们得改。”

    叶墨珲无奈,只能向老婆大人求助。

    然而老婆大人热爱工作,醉心事业,叫她回家吃饭,她充耳不闻,让她不要加班,她无动于衷。

    所以,他决定自己上门,来找老婆大人搬救兵。

    祝玫看着提着大包小包,身后跟着个小薄的叶区长,对祝蓉蓉笑道,“看来不用出去吃了,你姐夫送货上门。”

    然而,叶墨珲把人送上门了,却是关起门来,求老婆大人, 赶紧把家里二位大神送走。

    祝玫吃着红豆双皮奶,把避风塘富贵虾往他面前推了推。

    不知怎么了,自从婚后,祝总是越来越懒了。

    以前吃虾还能自己剥,现在,仿佛身患残疾,最好给她一次性剥完才行。

    叶墨珲说,“我下午开会,一手的蒜味不合适吧?”

    祝玫问,“你不开会你能干啥?”

    叶墨珲摸了摸她微凸的肚子说,“为夫可能干了。”

    嗯,是啊,坐床喜,可能干了。

    叶墨珲抱着老婆,把耳朵贴在她的肚子上,问,“宝宝折腾你吗?”

    已经过了孕早期反应,祝玫摇头道,“还挺乖。”

    叶墨珲听着,却叹了口气。

    祝玫捧着他的脸问,“总感觉你这次从京城回来有心事,你是想让我和爸爸妈妈说,让他们回去吗?”

    叶墨珲抱着她,却摇了摇头。

    祝玫亲了亲他的脸,而他也温柔地亲吻了她的面颊。

    这亲昵的动作,让祝玫心里柔软得像有一片温柔的云飘过。

    肚子里的宝宝,也轻轻地动了动,如蝴蝶扇动翅膀。

    祝玫问,“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

    叶墨珲说,“岐山叔叔,嗯,被发配去西北了。”

    祝玫听了,也很意外,问,“怎么了?”

    叶墨珲揉了揉脸,说,“刚才冠深哥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岐山叔叔因为这次的案子,提交了一些关于周志庸的材料,被发配去西北了。”

    祝玫静静地抱着他,贴着他说,“你觉得是你造成的,是吗?”

    叶墨珲点了点头道,“如果是别人来查,一定就到李卫军为止了,官场三昧,最重要的是听话,孟叔叔属于不听话的那种人。”

    祝玫问,“爸爸知道了吗?”

    叶墨珲说,“知道了,但他什么都没说。”

    祝玫叹了口气说,“可也许对孟叔叔来说,是一种解脱。他做了他想做的事,这个后果,他也能承担的吧。”

    叶墨珲忽然问,“老婆,你说这世界上有公道吗?”

    祝玫说,“没有公道,如果有公道,我爸妈就不会死,外婆不会抑郁而终,奶奶不必抱憾终身。你说现在我知道了我爸是被害死的,又怎么样?对我来说,爸爸已经没了,知道了又怎么样呢?”

    叶墨珲抱着祝玫不说话。

    两个人只是抱着对方,从对方的身上,获得温暖的慰藉。

    叶墨珲深深地叹了口气。

    祝玫亲了亲他的脸颊说,“虽然世界上没有公道,但是追求公道,会让你心安,会让你满足,对不对?”

    叶墨珲望着她的脸庞,又抱住了她,把脸埋在她颈窝处蹭着。

    一个一米八五的大男人,在老婆怀里撒娇。

    祝蓉蓉觉得没眼看,真没眼看。

    她本打算给祝玫来送柠檬水的,看到这场景,还是选择溜了溜了。

    沁沁在一旁道,“这才哪儿到哪儿,他们还会上演限制级内容。”

    祝蓉蓉张大嘴道,“不会吧?在办公室?”

    沁沁说,“是啊,叶区长会给玫老板喂饭,你敢信吗?”

    祝蓉蓉吸着奶茶说,“你们应该装个双层的百叶窗。”

    沁沁走到门边,按了一个按钮,百叶窗帘旋转了一下。

    世界清静了。

    在那个世界里面的祝玫和叶墨珲,还在说着话。

    叶墨珲道,“冠深哥同我说,这事就这样了,让我也别往心里去。”

    祝玫说,“他怕你冲动惹事?”

    叶墨珲的手放在她肚子上说,“我都多大人了,对这世界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只是知道是一回事,经历是另一回事,难受了,就想找你说说。”

    她勾着他的脖子说,“孟叔叔送那些材料的时候就已经想过后果了吧,那是他能承受的,你不必为他难过。”

    叶墨珲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觉得不公平,也为孟岐山鸣不平。

    然而他太微不足道,所以,也只能说出来,找祝玫寻求一下安慰,别的什么都做不了。

    祝玫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总会看到结果的,只是时机不到而已,我们先把自己的日子过好。”

    叶墨珲深吸了一口气说,“我知道,只是当有些宏大叙事在我面前崩塌的时候,总会觉得幻灭。觉得自己天真得可笑,觉得悲观。”

    祝玫说,“时代在变,可人性未变,你又不是不知道。”

    叶墨珲比了一个自戕的动作道,“是啊,要不断杀死那个理想化的自己。”

    祝玫说,“还记得我们在建侯县的时候,那个老者写的字吗?无平不陂,无往不复,并不是我们要杀死自己,只是我们等待的时刻,还没有来而已。”

    叶墨珲道,“我们的‘势’还没到。”

    祝玫笑了,说,“是的。”

    叶墨珲问,“你说,那个‘势’会来吗?万一这就是注定的结果呢?”

    祝玫说,“你忘了吗?无平不陂。”

    叶墨珲点了点头说,“是的,无往不复,没有好坏,一切都是变化。”

    祝玫说是。

    叶墨珲同祝玫说上两句,心情就好了很多。

    祝玫摸了摸他的头,觉得这家伙在自己面前真可爱。

    叶墨珲说,“我两天没洗头了。”

    祝玫默默看了眼自己的手,抽了张纸巾擦了擦。

    叶墨珲看到她手上,有一根自己的头发,说,“你把我薅秃了。”

    祝玫看了看他的头顶说,“还行,挺茂密的。”

    叶墨珲抓过了她的手说,“不行不行,已经变少了。”

    祝玫说,“早点晚点的事。”

    叶墨珲气鼓鼓的。

    祝玫推了推面前的虾说,“剥虾,有点事做,你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随后又叫来了沁沁,让她去拿了一次性手套来给叶区长。

    祝总说,“带上手套,不要偷吃,这样你就不会有蒜味了。”

    叶墨珲嘟囔道,“结婚前也没这么懒啊,现在怎么这么懒了呢?”

    祝玫说,“退化了。”

    叶墨珲说,“是啊,越活越回去了。”

    祝玫说,“你惯的。”

    叶墨珲听了这话,居然还挺有成就感,他说,“挺好,这样你就不会去黏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