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兔子身后三财狼 > 第63章 我是谁?

兔子身后三财狼 第63章 我是谁?

    李中奎以为安子堂在用感情攻势,让他放弃对太后的申诉,误会了安子堂的心意。

    李昭昭忍不住道:“李大人,我们今日来,不是对你严刑逼供,也不是逼你改口供,我们是真心想帮你的。”

    李中奎把往生符放入怀中,扶着墙站起身,向她缓步走来,脚踝上的铁链发出沉闷拖地声,眼前这个唇红齿白戴官帽的女子,他有一些印象,好像是四殿下顾枫要求她协查。

    她是翰林院成立以来第一个女子侍读,李中奎冲她淡淡笑了一下,那笑容疏离得像网兜里困住的蝴蝶,除了凄然,只余无奈。

    安子堂心下不忍,他也说不来安慰人的话,只道,“今日我来的目的,是要你再回忆和文建福相处的任何细节,我的人找了他很久,仍没找到。”

    李中奎脱口而出,“会不会被杀了灭口了?”

    李昭昭却斩钉截铁,“绝对不会。”

    她这么干脆的答案让李中奎皱着眉,似在怀疑她太过天真,但李昭昭自有她的想法,“你信我,若太后真和文建福有关系,他死了,太后等同于不打自招,若太后根本不认识文建福,更需要他出来说清楚。我相信,无论是我们,还是太后,都在找这个人。”

    凌飞峦也上前劝说,“你不是指定我查这案子么,怎么我们这些外人都不想放弃,你还灰心起来了?”

    李中奎眸中闪过希冀,长期被毒打用刑不知不觉已消磨了他不少意志,他抬眸看着这三个人,又闭了闭眼,选择相信他们。

    他拼命在脑海里回忆和文建福打交道时的片段:

    李:“你这个畜生,害死我妹妹!谁把你从监牢里放出来的?”

    文:“只要我姓文,嘿,有的是人把我从牢里放出来。省点力气吧你!”

    随后两人扭打在一起,很快,画面一转,又来到宫门口

    文:“好哇,你还敢跟踪我,跟到我马车里来了,还没被打够吗?你手里拿的什么?拿过来!”

    李:“这是太后宫里的腰牌,你果真是她的人,仗着有她撑腰,害死我妹妹还招摇过市,视王法无物!我必上报陛下,把你和太后连根拔起!”

    文:“有病吧你,哪个儿子会把老娘连根拔起,读书都读傻了。”

    回忆到这,李中奎右手捏成拳,举了起来,“之后,我就用这只手打爆了文建福的左眼,他滚下马车跑了,一个独眼龙,跑得比狗都快。”

    说到这,李中奎目光闪了闪,望向李、安、凌三人,颤声问:“方才这些回忆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三个人视线同时相撞,都从对方眼里得到同样答案,这些对话信息太有限了,提取不到什么新线索。

    一阵沉默,李中奎怔然片刻,很快嘴角泛起苦涩,可能身体太过虚弱,他扶着墙,又缓缓坐了下去,闭上了眼。

    这次提审,一无所获。

    安子堂不想大家陷在这种无望的氛围中,道:“我们先出去再说。”

    这个时候,任何安慰的语言都苍白可笑,多说无益,侍卫开了门,待三人出去,又麻利锁上。

    三人背对李中奎,脚步沉重,正待离去,蓦地响起一个嘶哑之声,“几位大人,我李中奎骨头硬得很,还撑得住。”

    闻言,三人皆为之一震,李昭昭想回头,可她不想李中奎看见她脸上的泪水,压着哽咽颤抖的声线,回他,“李大人,我们会回来的。”

    安子堂微不可闻轻叹一声,他率先抬脚离去,凌飞峦单手用力捏紧刀柄,也紧随其后,李昭昭走在最末端。

    天牢昏暗光线和他们的影子互相交织,随着他们离去步伐缓缓掠过墙上那一排排锈迹斑斑又血色淋漓的刑具。

    行至出口,石门开了,侍卫恭敬地请他们上去,轮到李昭昭时,她又折回身,定定的站在刚才对李中奎挥鞭子的那个侍卫面前。

    安子堂和凌飞峦察觉她没跟上,回头寻她。

    只看她脸色默然,双眼死死盯着那个侍卫,冷声问他,“我是谁?”

    那侍卫被她这个问题给搞懵了,可她当下散发着肃杀的气场,又不敢怠慢,“您...您是安大人,安侍读大人。”

    凌飞峦以为她要冲动打人了,长腿一迈,想拉她上去,李昭昭却负手在背,让他抓了个空。

    她不理会凌飞峦,目光仍然死死锁定那个侍卫,厉声道:“对,记住我是翰林院的侍读安昭儿,李中奎是翰林院编修,他还没被定罪,他还是堂堂正正的李大人,有我在的一天,由不得你们对他胡乱嗤笑用刑。若我再发现你们对他大不敬,墙上的刑具,我也会对你们用个遍,听见了吗?!”

    侍卫脸色卡白,正想狡辩用刑也是得上面的人吩咐,抬头正对李昭昭目若寒霜的眸子,背脊发凉,只得应了下来,“奴才知罪。请大人恕罪。”

    伴着话音马上跪下磕头。

    李昭昭的心紧了又松,松了又紧,面色严肃,越过凌飞峦和安子堂,第一个拾步而上,生怕晚一步,就让人看出她方才的狠戾有多不堪一击。

    安子堂和凌飞峦都没料到她会有这一出,两个男人这才反应过来,这样阴暗血腥的天牢,对李昭昭这样的弱女子,过于残忍。

    他们也跟着上了地面,安子堂缓步上前,她柔美侧颜近在咫尺,纤长眼睫仍在微微抖动,心里那团似冰似火东西又在作祟。

    她是勇敢的,也是脆弱的,他想夸她,又想触碰她,一向自如的口齿,此时却不知该说什么。

    倒是凌飞峦比他干脆,上前又用刀柄碰了碰李昭昭肩头,鼓励她,“可以啊你,当官才不到一月,都似模似样了。”

    李昭昭听出他这次是在安慰她,这个木栅栏偶尔也没那么讨厌,她也平复了情绪,假装轻快怼他,“我知道,用你说。”

    凌飞峦又被怼,却放下心来,嘴角勾起笑,“好好,你厉害。”

    安子堂不喜欢看他和她斗嘴,总显得他自己多余,只得刻意假咳一声,待两人回头看他,才板着脸道:“别在这浪费时间,还有很多事要做。”

    说罢,袖子一甩,大步流星往前走去。

    李昭昭察觉到他好像在生气,也不知在气个什么劲儿,也只得跟上。

    这会凌飞峦走在最末端,昨晚凌勇的家书他已经收到了,信中提及了李中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