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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过拂衣去 第74章 一个关键的人

    李光俊接着分析:“虽是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要知道皇上既爱江山也爱美人,那晚他在来仪阁看上了凤姐,情浓缠绵之时匆匆分别,心中自是不舍,如今凤姐再度出现在眼前,皇上岂会拒绝?”

    韩英济意味深长道:“也就是说,如果我们想要见凤姐,那就必须先要进宫去见皇上。”

    李光俊徐徐点了点头,然后对韩英济说:“正是。”

    停顿了片刻,他又话锋一转道:“不过,我们不能找皇上求见凤姐。”

    听到这句话,韩希捷连忙问李光俊:“却是为何?”

    李光俊说出了其中的玄机:“因为凤姐是被秘密带入宫中并献给皇上的,这件事本来就不应该让任何人知道,倘若我们找皇上求见凤姐,那无疑会令皇上难堪甚至恼怒,而且皇上肯定不会承认凤姐在他那里。”

    韩英济慢条斯理道:“看来,眼下我们无论如何也见不到凤姐了。”

    李光俊发出一阵若有若无的感叹:“可以这样说吧。”

    韩希捷说道:“凤姐是本案的关键证人,她在此时忽然被钱宁秘密带入宫中并且献给了皇上,不得不说,这个钱宁有很大的嫌疑。”

    韩英济面露思索之色:“也许,钱宁把凤姐献给皇上是想获取恩宠,同时以此为棋,与陆将军博弈。”

    李光俊深以为然:“我与韩公子所见略同,这种可能性非常大。”

    韩英济停止思忆:“凤姐这条线索就先到此为止吧,让我再把案情重新好好思考一遍,并另寻破案之策。”

    李光俊则对韩英济抱拳道:“因为韩公子查案的需要,我说了一些不能说也不该说的事情,还请公子不要告诉外人。”

    韩英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眼神,少顷,他对李光俊抱拳回礼:“英济一心只想着查案,其他事情非我所能及、亦非我所能言。”

    顺天府的二堂内,李浩将两幅写有“侠之大者”且的装裱好手书笔墨一一交到了张昭麟和韩玄青的手中。

    张昭麟和韩玄青分别从李浩手中接过墨宝,然后行礼致谢。

    待张昭麟和韩玄青将笔墨交给各自的仆人后,李浩又对二人说:“二位大侠仁义厚德,忧国忧民,李浩敬佩不已。”

    张昭麟和韩玄青连忙对李浩行礼,随后张昭麟开口道:“李大人谬赞,我等愧不敢当,能为顺天府和大人分忧,实乃我等之幸。”

    李浩看了张昭麟身后的张诗妍一眼,之后不紧不慢地说:“令嫒冰雪聪明,机智果敢,如果不是她从中相助,前日之案恐怕难以破解。”

    张诗妍则对李浩说:“大人过誉了,前日能够顺利破案,那是吴捕头、韩英济和顺天府众衙役精诚合作的结果。”

    听到这句话,李浩立时想到了什么,于是他问韩玄青:“对了,韩公子今日为何没有随韩大侠前来?”

    原来,今日到顺天府会面的众人中不见韩英济的身影。

    韩玄青回答:“犬子今日一早便不见踪影、出门去了。”

    此言一出,张诗妍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微妙的神情。

    张昭麟则问韩玄青:“不知英济去了何处,要做何事?”

    韩玄青微微摇头:“也不知他去了何处,要做何事。”

    李浩似乎明白韩英济做什么去了,而他对众人说道:“天将降大任于韩公子,且放手让他去做吧。”

    听了这番意味深长的话,众人都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同昨日一样,韩英济和韩希捷二人再次行走京城的大街上。

    从走出锦衣卫都指挥使司大门到现在,韩英济一直都沉默寡言、面带深思之色、看起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一旁的韩希捷终于忍不住发问:“少爷,你怎么了?”

    韩英济放慢了脚步,然后对韩希捷说道:“一心一意查案的我们,不料竟却卷入了他人权力争斗的漩涡之中。”

    韩希捷或许也想到了这一点,只见他安慰韩英济:“少爷,此案由行刺皇上而起,虽然我读书不多,平日只爱看一些奇闻异志,可是我也知道,古往今来,但凡行刺皇帝的,必然牵涉权力的纷争。起初我反对少爷查案,是因为我早已感觉到此案如同一个无底深渊,会陷少爷于险境中,少爷明知查案之路艰难无比,却依然毫无畏惧、勇往直前,可见少爷已经做好了应对一切困难和危险的准备。”

    韩英济露出欣慰的眼神,停顿了片刻,他徐徐转头看向韩希捷:“我突然发现,你比我还更了解我自己。”

    韩希捷说道:“这也许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少爷现在已经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查案之中,偶尔有所困惑也不足为怪。”

    韩英济于是问韩希捷:“那依你之见,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韩希捷说出自己的观点:“查案是入局,破案是破局,既已入局,那就破局。坚定少爷最初的心意,将真相查个水落石出,希捷也当舍身相陪。”

    韩英济轻轻颔首:“听君一言,豁然开朗。”

    面对这句玩笑话,韩希捷却一本正经地说:“虽然有些事情我看得比少爷略微清楚,但查案之能我却远远不及少爷,所以接下来该如何查案,一切听凭少爷安排。”

    正在主仆二人交谈之际,一个男子走到韩英济面前并向他行礼道:“请问阁下是韩公子吗?”

    韩英济将男子打量了一番,然后对他说:“在下正是韩英济。”

    少顷,韩英济又问男子:“敢问阁下是谁?找英济有何贵干?”

    男子回答:“我是醉仙楼的伙计,我家老板想请公子前去一叙。”

    韩英济看了韩希捷一眼,随后对男子抱拳行礼:“有劳阁下。”

    黑斗篷人走进一间昏暗的房中,继而对张永行了一礼:“公公。”

    张永看了黑斗篷人一眼,然后淡淡地说道:“把帽子摘下来。”

    听了张永的话,黑斗篷人不禁询问:“敢问公公,这是为何?”

    张永面无表情道:“此处再无他人,你不必在我面前故作神秘。”

    黑斗篷人于是对张永说:“既然如此,那我便谨遵公公之命。”

    说罢黑斗篷人将戴在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他的真容也随之显露。

    这个男子并非他人,正是之前与张永一起见过正德的钱宁。

    这时张永对钱宁说:“李光俊在暗中查探这几日所有人员出入皇宫的情况,看来,陆彬已经知道你把凤姐献给皇上的事情了。”

    钱宁微微一笑:“陆彬知道又何妨?他现在根本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什么,唯有眼睁睁地看着我而又毫无办法。”

    张永则对钱宁摇了摇头:“做人不能过于自负,你要想想,自己究竟哪里比不过陆彬,又为什么会被他取而代之。”

    钱宁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些自负的话,我只对公公一个人说。”

    忽然,钱宁眼中露出十分怨愤的神情,只见他发出阴沉的声音:“另外,我无时无刻没有忘记被陆彬取而代之的羞辱,这一次我一定要一雪前耻,让陆彬彻底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张永不疾不徐地说道:“你究竟有什么计划,到底想怎么对付陆彬,这些我都不管。但我会信守之前与你的承诺,在你需要之时为你提供帮助。不过,你也别忘了曾经答应过我的话。”

    钱宁向张永躬身行礼:“答应公公的话,我当然不会忘记。”

    张永沉默片刻,然后又对钱宁说:“还有一句丑话我要说在前面,倘若你想借机对我和东厂不利,我是一定不会客气的。”

    钱宁不卑不亢道:“公公言重了,我绝非言而无信、忘恩负义之人。公公对我倾囊相助,我感激还来不及,又岂会对你和东厂不利?”

    张永用平静的目光看着钱宁,同时轻轻颔首:“那就好。”

    停顿了片刻,张永继续对钱宁说:“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

    钱宁表情淡然道:“公公但问无妨,我一定知无不言。”

    张永沉默片刻,随后开口问钱宁:“金先生是谁?”

    钱宁微皱眉头,旋即反问张永:“金先生?”

    张永冷笑一声,而后对钱宁说:“不要在我面前装糊涂。”

    钱宁闪过一丝微妙的眼神:“金先生的身份非常神秘,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

    张永则对钱宁说:“金先生就是你吧。”

    听到这句话,钱宁先是一愣,接着便哈哈大笑起来。

    张永仍旧静静地看着钱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过了半晌,钱宁停止笑声并对张永说:“如果公公一定要说我是金先生,那我就是金先生吧。”

    伙计带韩英济和韩希捷走进了醉仙楼的雅间,之后转身离去。

    在雅间里等待的梅大胆随即上前对韩英济说:“韩公子,快快请坐。”

    众人于是纷纷就座,紧接着韩英济开口反问梅大胆:“梅兄今日叫英济过来,莫非是英济所托之事有眉目了?”

    梅大胆点了点头:“正是,我想起汪锃的事情了。”

    此言一出,韩英济连忙问他:“这个汪锃是何许人也?”

    梅大胆不紧不慢地回答:“汪锃是一个传奇人物,此人精明能干、敢于冒险,他长年劈波斩浪、在外出海行商,并且经常往来于大明、朝鲜和日本之间,将各国的商品货物运往他国售卖,经过多年经营,汪锃赚取了大量的钱财,现在的他可谓富可敌国。”

    听了梅大胆的一番话,韩英济随即发出感叹:“汪锃长年出海,往来于各国行商,且不说海上风高浪大、波涛汹涌,海盗出没更是常常有之,而他这么多年来不但平安无事,而且还获取了巨大的财富,不得不说此人的能力和手段绝非常人能比。”

    梅大胆再度点头:“是啊,汪锃的能力和手段的确异于常人,多年出海打拼,让他积累了丰富的行船经验,更是建立了一支强大的海上私队,所以风浪和海盗对他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一旁的韩希捷不由得开口道:“如此说来,汪锃比海盗更像海盗。”

    梅大胆意味深长地说:“也可以这样说吧,不过与海盗不同的是,汪锃从来不劫持他人的商船,只往来于各国进行货物通商。”

    韩英济则问梅大胆:“那汪锃的货物通商都是正经的买卖吗?”

    梅大胆徐徐摇头:“不排除汪锃有些通商的货物不太干净,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毕竟他要与形形色色的商人和海盗周旋,而身处那种特别的环境中,没有人能保证自己不染一尘。”

    韩英济又问:“那梅兄可知道汪锃曾售卖过他国的国宝?”

    梅大胆摇了摇头,然后对韩英济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有关汪锃的事情我都从别处道听途说的。”

    韩英济继续问梅大胆:“那梅兄是听何人说起过汪锃?”

    梅大胆不紧不慢地对韩英济说出了三个字:“肖宇文。”

    韩英济沉默片刻,而后低声喃喃:“原来是他。”

    韩希捷旋即反问韩英济:“少爷,莫非你知道这个肖宇文?”

    韩英济说道:“肖宇文是京中一位富商,他的生意遍布大江南北,可谓富甲一方,不过此人深藏若虚,所以很多人并不知道他。”

    韩希捷再度询问:“那少爷你又是如何知道他的?”

    韩英济回答:“此人与我爹是故交,数年前爹还带我去‘清悦居’与他见过一面,不过这几年我倒是没有再看到他了。”

    听到这句话,韩希捷不禁反问韩英济:“为何我不知道此事?”

    韩英济对韩希捷说:“在我看来,这件事不足为道,若不是今日梅兄提起他,我断然也不会想起。”

    这时梅大胆开口道:“去年在下有幸见到了肖宇文,并在与他的闲谈之时听到了有关汪锃的事迹,只因当时所聊的事情太多,再加之时隔太久,这才导致昨日韩公子问我时,我竟一时片刻想不起来。”

    韩英济露出思索的表情:“汪锃和肖宇文都是会做生意的富商,也许这二位有些交情,或者说他们曾经见过对方。”

    梅大胆轻轻说道:“应该是的,否则肖宇文也不会对汪锃如此了解。”

    韩英济转头问梅大胆:“梅兄可知肖宇文家居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