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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将门福女 第104章 为官的意义

    “这是怎么了?”陈廉问道,随即示意马车靠边。

    裴鹤铭望了眼架子上奄奄一息的男人,蹙眉道:“这些人是杨敖余党,前几日关押在刑部牢内,过了刑讯后准备暂时收押,没想到诏狱那边以牵扯了一桩旧案为由把人带过去,又过了遍大刑,若下官再去的迟一些,只怕眼下带回来的都是尸首了。”

    陈廉惊道:“陛下可知晓?”

    杨党是陛下授命缉捕,如果擅自上刑,伍荣此举便是党同伐异。

    然而陈廉转念却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他看向裴鹤铭:“陛下,已经知晓了?”

    裴鹤铭未回应,以无声回应他这个问题。

    大昭自开国以来,设立镇抚司,锦衣卫奉皇命行事,伍荣敢这么明目张胆必然是授命于皇帝了,却不知陛下想从这些人口中听到些什么。

    雨声淅沥,落于伞面,伞骨边缘外形成一道雨幕,将面前青年的神色衬的模糊不清,青年握着伞柄的手指微微用力,随后松开些许,便听到他道:“这件事,就此作罢,这几个人只怕也撑不过今晚。”

    他话锋一转,唇边扯出淡淡笑意:“陈尚书离家多日,莫要让家里人久等了。”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了。

    陈廉同他告辞,回身之际又看向长道当中缓步朝着刑部而行的青年。

    他私心揣测,圣上既放权让大理寺协兵马司京卫捉拿杨党,又让锦衣卫调走杨党,前后矛盾,倒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若一开始就让伍荣去做这件事,只怕依伍荣的能耐未必能一举擒获对方。

    多余的事,陈廉也不做他想,确实如裴鹤铭所说,他离家数月,此刻已经归心似箭,锦娘在家中只怕等的焦急了。

    想起锦娘,陈廉不由微微一笑,连着这些日子的辛苦劳累忽然有了归宿的感觉。

    而他擢升之后也妥善安排了阿牛等人,请求圣恩给予良田,也算是对他们协助办案的奖励。

    车毂碾压地面,与天边乍响的闷雷相和。

    裴鹤铭遥望着瓮城,加快了脚步。

    果不出他所料,当日夜间,杨党几人虽经大夫诊治用药,却还是未能撑到四更天,衙署外的梆子响起来时,已尽数咽气。

    他站在木栏外,看衙吏用草席裹着尸首抬出去,捏了捏额角,自去了值房写了奏疏,待天一亮便呈报上皇帝跟前。

    人死了,也许杨党手里握着的某些见不得人的事也就此掩盖下来,六部某些彻夜难眠的官员,就此又可高枕无忧了。

    裴鹤铭手里的笔顿了顿,陷入沉思,他当初考取功名,学习律法,跟在何汝元身侧数年,知晓为人的根本便是肃正清明,为官也要遵循这个原则,为民请命,上达天听,只是如今……

    水情结束后,接二连三的事,总像是有根线在脑海中盘旋,但他一直找不到能够牵引出来的线头。

    这种烦闷的情绪让他无法入睡,及至到了天将明时,裴鹤铭简单洗漱换了深衣,头戴黑金底纹副巾,脚蹬了双翘头云履鞋,这种打扮倒是惊呆了梁家兄弟。

    平日公子鲜少这么装扮,这身衣裳还是上回乔装去明月坊穿过,至那日之后便压在值房的箱笼里,公子今日怎么又翻出来了?

    这会儿天还暗着,昨日的一场雨,地面积攒了些水渍,衙署的吏从正挥着扫帚清扫。

    “公子,今日早膳您要吃些什么,我好跟后厨那边说一声,”梁江低声询问。

    这段日子,他们一直宿在大理寺,值差的房内木板床硬如石床,睡的人背脊生疼。

    梁河也道:“有包子米粥面条……”

    裴鹤铭淡淡道:“不用。”

    俩人对视一眼,公子又不吃早膳了。

    ……

    卯时刚过,金水桥不远的街巷里许多商铺已开门营生,路边支了早膳的摊子,大锅内的水滚开后,浇入高汤,立时浮起一阵浓郁肉香,馄饨下锅,用木勺搅和几圈,再过几时便捞上来,撒了些葱花麻油,便是一碗热腾腾又能填饱肚子的早膳。

    寻常百姓皆如此食用。

    裴鹤铭便随意找了家摊子坐下,概因他穿的过于文气,引得摊贩直赞:“客官这副样貌,小老儿在上京多年都没见几人,俊的很呐。”

    他一怔,自记事起,还未曾有人这般直白的夸赞。

    “多谢老人家,”他微微一笑。

    摊贩看的一呆,竟问:“后生,你可婚配了呀?”

    除了摊贩,靠里坐着的吃面的大娘也凑过来:“哟,长得是俊的很,要是没配人家,我这儿可有好几个呢,要不要相看几个?”

    若是往日,他根本不会做任何回应,但今日,他依旧含笑道:“不用。”

    大娘深觉可惜,可惜这样一副极好的皮相。

    用了碗馄饨,裴鹤铭付钱后离开,便这样无所目的往前走,不知不觉竟来到稷书学院。

    日上晴空,风淡而轻,拂过青年宽袍深衣,副巾飘带随风蹁跹,反衬的他如临风而立,只是行程过长双足泄力,想找一方凳子坐下歇息片刻,便看到学院外停下辆马车。

    车内正是二皇子刘章。

    刘章风姿仪美,肖似昭仁皇后,也是觉得此刻人少,竟连帷帽也未戴。

    “这莫不是旁人说的缘分,裴子容,又见面了。”

    裴鹤铭倒是面色平平,显然不觉得这样的缘分值得开怀,他朝刘章拱手作揖,道:“二殿下来此,所为何事?”

    “不为何事,只是想念那丫头府上的糕点了。”

    裴鹤铭:“……”

    “玩笑话,本宫不是那般贪口腹之欲的人,只是这几日恰好有何先生的课,便来赶场热闹,而本宫也知晓,杨党之事,你定心绪不佳,也许会来书院看看,还真让本宫给料到了,裴子容,这么些年了,你还是这般,一有心思便整夜整夜不睡觉的出门溜达,你不怕以后成亲后吓到自己的妻子?”刘章说完,自顾笑了笑:“你笑的太少了,老的快,也许你都娶不上妻子。”

    “殿下孤家寡人,何必五十步笑百步,”裴鹤铭垂首,深觉这样清爽的日子还要同二皇子在这扯皮,实在有负韶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