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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大文豪 第137章 敲诈勒索

    这要是以前的白敬业,遇到这种事早就吓得手足无措了。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种种历练,他明显变得沉稳了许多,处理起事情来也更有章法。

    家中的下人们都深知这位大少爷以往外强中干的性格,本来没指望他能在这关键时刻有所作为,都在眼巴巴地等待大爷白景怡这位长房长孙回来主持大局。然而,白敬业这次却展现出了不同以往的冷静。

    他果断地叫来了大管家王喜光,吩咐他约束好下人们,让他们继续各司其职,不要慌乱,不要胡乱猜测。

    紧接着,他又招手叫来一名经常跟随在白景琦身边的小厮,详细询问了事情的具体情况。

    原来,今天早上一名直军的关姓旅长突然前来催要军饷。

    正为银子发愁的白景琦与对方因一言不合就发生了争吵,最后竟被这位关旅长带人给抓走了。

    白敬业听后不禁皱眉说道:“什么军饷?我们白家老号一直以来都是按时交税,从未拖欠过一分一毫。怎么还会有人来催要军饷?他们要军饷应该去找他们的长官要,或者直接去找财政部要才对,和我们这些商人有何干系。”

    小厮急忙解释道:“那位关旅长说这是临时加征的派饷。”

    在民国时期,大大小小的各路军阀纷纷割据一方,连年混战不断。

    为了保住自己的地盘和势力范围,他们不得不大量养兵以应对战争的需要。

    而养兵打仗就需要大量的资金来支持,“大炮一响,黄金万两”这句话在此时可绝不是一句空话。

    因此,军阀们为了筹集资金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他们巧立名目征收各种苛捐杂税,不顾人民死活地压榨统治区内的人民群众,“民国万税”之说也由此而来。

    根据统计,在河北某个县份就有多达300多种新立的各种杂税,名目繁多令人瞠目结舌。

    比如杀猪要交税、捆猪的绳子也要另外交税;船只开行要交税、停泊不动也要交税;甚至上下船还要单独交税,真是无奇不有。

    此外还有各种名目的捐款,出生有落地捐,结婚有新婚捐,死了有棺材捐,种树有植木捐等等层出不穷。

    甚至连进城挑粪的农民也要交粪捐,所以当时有人讽刺“自古未闻粪有税,如今唯有屁无捐。”军阀们的贪婪程度可见一斑。

    他们甚至开始征收“未来税”,将税收时间延长至几十年后,河南的军阀把税收到了1950年建国之后,热河的汤玉麟甚至把税收到了1972年!北京廊坊一带的边防保障特别税在1937年时已经收到了2035年,简直丧心病狂。

    对于升斗小民尚且如此苛刻,对于大商人们就更不用说了。他们常常以借款的名义勒索商会、敲诈商人,甚至干出类似于绑票的土匪行径来敛财。

    白敬业听后不禁长叹一声:“我记得年初直奉大战的时候不是已经派过军饷了吗?我们药材商会当时可是派了五十万两呢!最近也没什么战事,怎么又要派饷了?”

    小厮无奈地回答道:“七老爷也是这么问那位旅长的,可是对方却说七老爷财大气粗,七万两银子的药材说烧就烧,也不差这一点军费。七老爷就和他理论起来,可那位旅长根本不听。后来七老爷急了,骂了几句北洋政府,结果就被他给抓走了。”

    这时,站在远处的那名小军官走了过来,他语气中带着些许不耐烦地说道:“你们家能做主的人回来了吗?我还有军务在身,可没时间在这里跟你们这些平头百姓耗下去。”

    这位小军官是关旅长麾下的一位警卫连长,名叫关志豪,他原本打算在这里趁机捞点好处。

    然而,七老爷白景琦一被抓,白家上下似乎陷入了混乱,他这么一个堂堂大连长居然被晾在了一边,不仅没人来巴结讨好孝敬些银子,甚至连杯茶水都没人招待,让他十分不快。

    王管家看着白敬业,眼神中透露出探寻与不信任,他似乎在不认为这位大少爷有能力处理眼前的危机。

    若是放在一个月前,面对这种情况,白敬业或许早就选择逃避了。

    但如今,经历了一些世事的他明白,此刻他不能退缩。父亲无故被抓,他必须站出来担起责任。

    于是,白敬业挺直了腰板,说道:“白景琦是我父亲,这里的事,我能做主。”

    接着,他转向王喜光,吩咐道:“王管家,还不请这几位军爷到大厅用茶。”

    王喜光原本是宫里药膳房的太监,后来因犯错被逐出宫,落寞之际被白家二奶奶白文氏招入白府做管家。

    由于从小便擅长服侍人,王管家将白家老宅打理的井井有条,深受二奶奶的信赖。

    白景琦成为白家的当家人后,王喜光依然被委以大宅门大总管的重任,深受七爷的倚重。几乎所有内宅的事情,都是由王喜光一手打理的。

    听到白敬业的吩咐,王管家立刻展现出他待人接物的专业能力。笑呵呵的将关志豪等人请进了大厅。

    见终于有人出面应对,关志豪便跟着王管家走进了大厅。白敬业和李斯年也紧随其后进入。

    众人落座后,茶水很快上桌。白敬业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后问道:“敢问长官如何称呼?”

    关志豪回答道:“我是二十一旅旅部警卫营一连连长,关志豪。”

    白敬业沉声问道:“原来是关连长,我刚才听小厮说我父亲被关旅长给抓走了,不知所为何事?”

    关连长解释道:“我们旅长数日之前就通知了你父亲,药材商会需缴纳五十万两的派饷。但你父亲不仅拒不缴纳,还言语之中攻击政府。因此,我们旅长只能请他到旅部去好好谈谈了。”

    白敬业显得有些激动:“我们白家一直以来都是守法经营,税款也是按期缴纳,从未有过拖欠。我很想知道,这额外的派饷究竟是谁规定的?年初时已经派过五十万两,其中我们白家就承担了半数,为何现在又要征收?我们白家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他正欲继续发泄心中的不满,却被关连长打断了:“白少爷,十分抱歉,这是上面的军令,跟我说也没用,我也只是执行任务而已。你们在这北京城里吃香的喝辣的,还不是靠我们保护之功,您也心疼心疼我们穷当兵的吧。”

    白敬业叹了口气:“关连长,您这样真的让我们白家很为难。这几年战乱频繁,你们那几位大帅整年打来打去的,我们药材行业的生意已经大不如前了。”

    关连长皱了皱眉,说道:“这些话,你父亲已经对我们旅长说过了。白少爷,如果您也打算采取这种态度来对抗政府,那我也只能请您一同到旅部走一趟了。”

    说完这些,他站起身来:“我留在这里就是代我们旅长给你们家能主事的人留个话,旅长他老人家说了,只要银子到位,他就会放人。所以,你们还是抓紧时间筹措银子吧。拖得太久,我可就不能保证你父亲的安全了。”

    白敬业年轻气盛,听到这话,顿时火冒三丈:“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想撕票吗?你们这种行为,跟土匪有什么区别?”

    关连长脸色一沉,立刻下令:“看来你也有意与政府对抗。来人,把他也给我抓起来,一起带回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