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身非客 第136章 战乌山7
藏在银色面具下的熟悉脸庞让岁聿愣怔，他张开嘴，不确定道：
“方程？”
为什么是方程？
怎么能是方程呢？
岁聿神情恍惚的坐在地上，怎么也想不明白“方程”怎么就是“解昼”这件事情。
牧天阴手中紫光乍现，解昼没有回头看自己背后的牧天阴，而是对着满身鲜血的岁聿露出一个微笑：“师兄。”
不对……
浓烈的杀气从解昼身后传来，岁聿猛地回神，条件反射般开口：
“断香，召来！”
原本安静躺在地上的魔刀此时如同箭矢一样发射出去，牧天阴一瞬睁大眼睛，原本要用来杀死解昼的招数尽数用到了抵挡断香的攻击上面。
断香按照灵武等级来计算的话，也算是一把神武。
两团能量相撞，发出爆炸声响，在空旷土地上留下一个深坑。
岁聿趁此机会，奋力起身，撑住自己浑身快疼散的骨架，咬牙喊道：
“赶紧走！”
解昼忙拉住他，拼了命的往龙狮那边跑。
晏微一早注意到他们这边的情况，见他们往这边冲，立马指使龙狮飞过去，一只手直接揪起两个大男人的衣领，往龙狮脊背上甩。
两人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岁聿大口喘着粗气，他坐起身，看向晏微怀里紧闭双眼的沉璧。
没有半句废话，晏微语速飞快：
“沉璧重伤，龙狮去接厌无心了，我要把沉璧送下山，牧天阴的目标是你们两个，所以我不能带你们一起下去，待会我把你们送上山顶，山顶屠戮场未建成，他不敢贸然出手。”
龙狮移速飞快，几句话的功夫就到了山顶，还没等岁聿作答，晏微便毫不留情又把两人推下去：
“等把她送到厌无心手里，我再回来。”
站在山洞外的侍卫脸上只感受到一阵龙狮翅膀带起的风，还不等他反应，那骑着龙狮的晏城主便飞速逃跑了。
岁聿胳膊断了一条，被那么粗暴的摔下来时，疼的眼前一阵头昏眼花。
脖颈处传来冰凉触感，他抬起头，看到几个杀戮道守卫将剑抵在了他脖颈上。
一旁的解昼也不例外。
解昼抬手，对着面前的牛头男人晃晃手，打招呼道：“铁牛，好久不见啊。”
铁牛神色复杂：“解昼，真没想到你会叛逃。”
解昼耐心道：“杀尽天下所有人为杀戮道修士铺路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完成。
就算今天我们败了，未来还会有一波又一波的修士对你们这种逆天而行的行为，进行无穷无尽的讨伐，他的大业不会成功的。”
“铁牛，你没杀几个人，现在回头，顶多被关个一两百年，还是能活的。\"
铁牛无动于衷：
“尊主很强，我相信尊主。”
解昼说完刚刚那段话后，愣了一会，低头闷声笑起来。
自己什么时候也开始模仿秋空劝别人伏法回头是岸这种行为了？
铁牛不解：“笑什么？”
玉振出鞘，趁其不备直接砍到铁牛的手腕上，他吃痛放开剑，解昼趁此机会站起身：
“笑我们的友谊走到尽头了。”
“杀了这个逆贼！”
“解昼！想让他活着就放下手里的灵武！”
一守卫把刀刃用力靠近岁聿的脖子，他洁白脖颈上瞬间多了一条血线。
解昼下手快准狠，丝毫不顾及这些人是他昔日同僚。
见威胁无效，守卫握紧剑柄，眼中闪过一丝狠绝。
轰隆，轰隆
不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声响，好像有什么庞然大物往这边走似的，地面都在跟着颤抖。
这让守卫失神片刻，就这么一瞬功夫，解昼杀到了他们面前，眼都没眨一下，干脆利落地砍掉守卫一只胳膊。
咣当一声，他的剑掉在地上，那个守卫抱着自己滋滋冒血的手臂，疼的发出哀嚎声。
体内一阵汹涌，让岁聿一时间喘不动气，虽然身体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但不知道为何，岁聿就是知道这是断香刀的气息，他能清晰感知到牧天阴已经摆脱了断香刀往这边赶过来了。
岁聿并不意外，毕竟他也没指望断香刀能拖住他多久。
解昼把沾满鲜血的手往衣服上蹭了蹭，冲岁聿伸出手，将他拉起来。
站起身后，岁聿这才有时间环顾四周，这个巨大的山洞中，一众扎陵百姓被囚在一个散着红光的阵法当中，他们身后是锻造武器用的乌山岩浆，稍不注意就会跌下去。
解昼握紧拳头：“人太多了……”
岁聿动了动自己被掰断的那只手臂，一阵刺痛袭来，让他蹙紧眉头：“断香刀没有拖住牧天阴。”
解昼深呼一口气：
“尊主还在外面，他要是想进来，还是要过尊主那关的，我们这样……去了估计也帮不上什么忙，先把那些修建阵法的人全杀了吧。”
“嗯。”
解昼方才下手够利落，躺在地上的人死的死伤的伤，而且多数炼魂阁的人都投身于战争中，现在，山洞内只剩几个一直在为屠戮场施法的杀戮道修士。
屠戮场的阵法无比复杂，他们不敢断开手中的动作，看着岁聿和解昼一步步往这边走过来，吓得冷汗直流。
“解昼！好歹我们做了这么多年同僚，你难道不顾丝毫情分吗？”
一修士害怕斥道。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解昼脸色顿时沉下来，直直奔着那人而去：
“可笑，你们在绑架扎陵百姓，要让他们投身屠戮场地时候，可有没有想过我这个同僚是扎陵城的城主？”
那人一时语塞：“我……”
轰隆隆隆——
这次震感强烈，洞内所有人都被晃得踉跄几下，站在悬崖边上的百姓中有几个因为没有站稳，已经掉了下去，被淹没在岩浆里面。
山洞外
晏回抹去嘴角血丝，抬头看着站在混沌身上的牧天阴。
其实晏回早就遛着混沌抵达山顶，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往前飞几步路，以混沌庞大的身躯，彻底冲毁这个山洞不成问题。
但是，因洞中有扎陵百姓，所以晏回不敢贸然行动。
牧天阴看出了他的迟疑，狂笑道：
“往里面走啊！晏回，你不是想阻止我修建屠戮场吗？混沌和你有仇，你进山洞，它肯定也会跟着进去，只要它一进去，我的计划就全毁了。”
晏回做出一副攻击姿态：“老东西，废话真多。”
牧天阴没有停下来和他继续打的意思，他冷笑道：
“亡灵军队被那个鼎悉数吸收，蝠龙被晏微的好师弟尽数砍尽，事到如今，你觉得我还会在乎屠戮场有没有修建完成这件事吗？”
晏回错愕，牧天阴伸出枯瘦的手指，指尖拧起一道光芒，注入了混沌脑袋里面。
晏回眼睁睁看着混沌的眼睛从深蓝慢慢变成浓稠的黑色，它发出吼叫声，牧天阴安稳坐下，淡定道：
“我承认我有私心，修建屠戮场的首要目的，是为了修为突破，但我建它，并不只是为了这一条，屠戮场是我心中对新世界的构建，是我为全体杀戮道修士提供的一条出路。”
“生老病死，生出来的永远比死了的多的多，人一多，万物间平衡就被打破，于是天道为了维持这种平衡，创建灾煞道，杀戮道。
但天道不公，开了杀戮这条道路，又为其附加无比苛刻的条件，所有走上这条路的修士人人喊打，无一能修的大圆满。”
“它利用完我们，又将其抛弃，何其残忍？！！”
“所以——”
他张开双臂，伴随着混沌的狂叫声，大声喝道：
“我要逆天而行，我要让这世间所有杀戮道修士都功德圆满，我要让你们这些背地里指责他们，厌恶他们的人，从此以后都活在他们的阴影之下，为了自己的生命而担忧而惴惴不安！
既然天道不公，那我就逆天而行，成为天道！”
大地裂开一条深深的缝隙，无数个和蝠龙身形差不多大的怪物飞扑进混沌那一只犹如汪洋般的大眼睛中，它的身形越来越庞大，直到笼罩住乌山山顶的那一片天空。
璇城
“那是什么东西？”
一买菜妇女指着远处山顶飞舞的巨物好奇问道。
卖菜小贩摇头叹息：“谁知道啊，那个方向是乌山，我估计又是出了什么神武，一群大能为了抢武器在那斗法。”
妇女撇嘴：“有什么好抢的，整天除了杀人就是杀人，真是受够了。”
小贩附和几声，又苦笑说：
“我们这些人可管不着人家，还是安稳过好自己日子吧。”
沐宸呆呆看着远处那个庞然大物，在静如门前徘徊了快一个时辰的他这次终于下定决心，他叩响了门，清了清嗓子：
“咳咳……静如姑娘……”
静如听到外面声音，身体一僵，静姝拧起眉头，压低声音道：
“他怎么又来了？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静如道：“他们走的匆忙，那坐骑那么大，估计满城人都看见了，又是从我们这个方向飞出来的，他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她起身，静姝忙去拉她：“哎！照你这么说，那他肯定是发现了呀，你现在送上去，不是露着把柄让人抓吗？清规仙君还没醒呢……”
“别搭理他，我们装不在不行吗？”
静如伸手弹了下她脑袋：“你傻呀？现在外面就沐宸一个人，我现在过去，还能与他交涉。若不然他直接把门撞开，真发现了清规仙君，等他叫人的时候你觉得还有交涉余地吗？”
“沐宸在扎陵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还是说，你觉得我们两个能打过他？”
静姝捂住额头，嘟囔道：“那直接迷晕拖进来不得了……”
静如微笑，把袖口中的迷药拿出来在她面前晃了晃：
“巧了，我就是这么打算的。”
静如走向门口，不忘嘱咐道：“去后院门口，务必要守好清规仙君。”
沐宸等了好一会都没人开门，他心一横，准备把门踢开时，静如把门打开了。
他的腿停在半空中，踉跄几下，差点从台阶上摔下去，静如被吓一跳，忙伸手扶住他。
沐宸出糗，脸直接红透了，结结巴巴道：“静，静如姑娘。”
静如波澜不惊道：“沐公子怎么又来了？是有什么事情还没弄明白吗？”
沐宸道：“我能感受到里面有灵力波动……静如姑娘，我能进去看看吗？”
静如挡住他的去路，缓声道：
“屋内摆放着各种没捣好的药草，有些还有毒，沐公子想看的话，我得先把那些药草全收起来，不如你先在这等等？”
沐宸一听就确定里面肯定有人了，他心一横，准备硬往里走，嘴里念叨着：“不妨事的静如姑娘，我小心些就是，冒犯了，待我检查完立马走人，绝不打扰姑娘。”
静如掏出早就打开的迷药，直接往他脸上一撒——
沐宸眨了眨眼，抿唇看着静如：“静如姑娘。”
静如看着他们两人之间一道无形屏障，攥紧了手里的瓶子。
她自嘲似的笑了笑：“沐公子既然一早就知道我这里藏着人，何必多问呢？”
沐宸低头看她：
“因为我想相信静如姑娘，二位姑娘自几年前来到璇城后救济扶贫，时不时开展义诊，我实在不想相信你会冒着将璇城置于水深火热的风险，去包庇那几个跟牧天阴对着干的人。”
事已至此，只能期盼着静姝抓紧把人转移阵地了，她能多拖一会是一会。
静如看着他：
“牧天阴要做的事情，是屠尽天下所有人，就算璇城封城，但是能封一辈子吗？能保证他们一辈子不闯进来吗？我们这样耗着，无非是头上悬着一把铡刀惴惴度日罢了。”
“铡刀总会有落下来的一天，与其坐着等死，为什么不去信他们能赢呢？”
沐宸推开她，动作称不上粗暴，只是用魔气把她隔开了而已。
“你可以去看看乌山山顶那个庞然巨物，看完若还能觉得他们能赢，那么我无话可说。”
静如被推到门外，她看到了把整座山都笼罩起来的庞然巨物，一时间陷入沉默。
一只大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静如一僵。
她缓缓回头，对上了一双淡漠无情的眼。
“方程？”
为什么是方程？
怎么能是方程呢？
岁聿神情恍惚的坐在地上，怎么也想不明白“方程”怎么就是“解昼”这件事情。
牧天阴手中紫光乍现，解昼没有回头看自己背后的牧天阴，而是对着满身鲜血的岁聿露出一个微笑：“师兄。”
不对……
浓烈的杀气从解昼身后传来，岁聿猛地回神，条件反射般开口：
“断香，召来！”
原本安静躺在地上的魔刀此时如同箭矢一样发射出去，牧天阴一瞬睁大眼睛，原本要用来杀死解昼的招数尽数用到了抵挡断香的攻击上面。
断香按照灵武等级来计算的话，也算是一把神武。
两团能量相撞，发出爆炸声响，在空旷土地上留下一个深坑。
岁聿趁此机会，奋力起身，撑住自己浑身快疼散的骨架，咬牙喊道：
“赶紧走！”
解昼忙拉住他，拼了命的往龙狮那边跑。
晏微一早注意到他们这边的情况，见他们往这边冲，立马指使龙狮飞过去，一只手直接揪起两个大男人的衣领，往龙狮脊背上甩。
两人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岁聿大口喘着粗气，他坐起身，看向晏微怀里紧闭双眼的沉璧。
没有半句废话，晏微语速飞快：
“沉璧重伤，龙狮去接厌无心了，我要把沉璧送下山，牧天阴的目标是你们两个，所以我不能带你们一起下去，待会我把你们送上山顶，山顶屠戮场未建成，他不敢贸然出手。”
龙狮移速飞快，几句话的功夫就到了山顶，还没等岁聿作答，晏微便毫不留情又把两人推下去：
“等把她送到厌无心手里，我再回来。”
站在山洞外的侍卫脸上只感受到一阵龙狮翅膀带起的风，还不等他反应，那骑着龙狮的晏城主便飞速逃跑了。
岁聿胳膊断了一条，被那么粗暴的摔下来时，疼的眼前一阵头昏眼花。
脖颈处传来冰凉触感，他抬起头，看到几个杀戮道守卫将剑抵在了他脖颈上。
一旁的解昼也不例外。
解昼抬手，对着面前的牛头男人晃晃手，打招呼道：“铁牛，好久不见啊。”
铁牛神色复杂：“解昼，真没想到你会叛逃。”
解昼耐心道：“杀尽天下所有人为杀戮道修士铺路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完成。
就算今天我们败了，未来还会有一波又一波的修士对你们这种逆天而行的行为，进行无穷无尽的讨伐，他的大业不会成功的。”
“铁牛，你没杀几个人，现在回头，顶多被关个一两百年，还是能活的。\"
铁牛无动于衷：
“尊主很强，我相信尊主。”
解昼说完刚刚那段话后，愣了一会，低头闷声笑起来。
自己什么时候也开始模仿秋空劝别人伏法回头是岸这种行为了？
铁牛不解：“笑什么？”
玉振出鞘，趁其不备直接砍到铁牛的手腕上，他吃痛放开剑，解昼趁此机会站起身：
“笑我们的友谊走到尽头了。”
“杀了这个逆贼！”
“解昼！想让他活着就放下手里的灵武！”
一守卫把刀刃用力靠近岁聿的脖子，他洁白脖颈上瞬间多了一条血线。
解昼下手快准狠，丝毫不顾及这些人是他昔日同僚。
见威胁无效，守卫握紧剑柄，眼中闪过一丝狠绝。
轰隆，轰隆
不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声响，好像有什么庞然大物往这边走似的，地面都在跟着颤抖。
这让守卫失神片刻，就这么一瞬功夫，解昼杀到了他们面前，眼都没眨一下，干脆利落地砍掉守卫一只胳膊。
咣当一声，他的剑掉在地上，那个守卫抱着自己滋滋冒血的手臂，疼的发出哀嚎声。
体内一阵汹涌，让岁聿一时间喘不动气，虽然身体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但不知道为何，岁聿就是知道这是断香刀的气息，他能清晰感知到牧天阴已经摆脱了断香刀往这边赶过来了。
岁聿并不意外，毕竟他也没指望断香刀能拖住他多久。
解昼把沾满鲜血的手往衣服上蹭了蹭，冲岁聿伸出手，将他拉起来。
站起身后，岁聿这才有时间环顾四周，这个巨大的山洞中，一众扎陵百姓被囚在一个散着红光的阵法当中，他们身后是锻造武器用的乌山岩浆，稍不注意就会跌下去。
解昼握紧拳头：“人太多了……”
岁聿动了动自己被掰断的那只手臂，一阵刺痛袭来，让他蹙紧眉头：“断香刀没有拖住牧天阴。”
解昼深呼一口气：
“尊主还在外面，他要是想进来，还是要过尊主那关的，我们这样……去了估计也帮不上什么忙，先把那些修建阵法的人全杀了吧。”
“嗯。”
解昼方才下手够利落，躺在地上的人死的死伤的伤，而且多数炼魂阁的人都投身于战争中，现在，山洞内只剩几个一直在为屠戮场施法的杀戮道修士。
屠戮场的阵法无比复杂，他们不敢断开手中的动作，看着岁聿和解昼一步步往这边走过来，吓得冷汗直流。
“解昼！好歹我们做了这么多年同僚，你难道不顾丝毫情分吗？”
一修士害怕斥道。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解昼脸色顿时沉下来，直直奔着那人而去：
“可笑，你们在绑架扎陵百姓，要让他们投身屠戮场地时候，可有没有想过我这个同僚是扎陵城的城主？”
那人一时语塞：“我……”
轰隆隆隆——
这次震感强烈，洞内所有人都被晃得踉跄几下，站在悬崖边上的百姓中有几个因为没有站稳，已经掉了下去，被淹没在岩浆里面。
山洞外
晏回抹去嘴角血丝，抬头看着站在混沌身上的牧天阴。
其实晏回早就遛着混沌抵达山顶，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往前飞几步路，以混沌庞大的身躯，彻底冲毁这个山洞不成问题。
但是，因洞中有扎陵百姓，所以晏回不敢贸然行动。
牧天阴看出了他的迟疑，狂笑道：
“往里面走啊！晏回，你不是想阻止我修建屠戮场吗？混沌和你有仇，你进山洞，它肯定也会跟着进去，只要它一进去，我的计划就全毁了。”
晏回做出一副攻击姿态：“老东西，废话真多。”
牧天阴没有停下来和他继续打的意思，他冷笑道：
“亡灵军队被那个鼎悉数吸收，蝠龙被晏微的好师弟尽数砍尽，事到如今，你觉得我还会在乎屠戮场有没有修建完成这件事吗？”
晏回错愕，牧天阴伸出枯瘦的手指，指尖拧起一道光芒，注入了混沌脑袋里面。
晏回眼睁睁看着混沌的眼睛从深蓝慢慢变成浓稠的黑色，它发出吼叫声，牧天阴安稳坐下，淡定道：
“我承认我有私心，修建屠戮场的首要目的，是为了修为突破，但我建它，并不只是为了这一条，屠戮场是我心中对新世界的构建，是我为全体杀戮道修士提供的一条出路。”
“生老病死，生出来的永远比死了的多的多，人一多，万物间平衡就被打破，于是天道为了维持这种平衡，创建灾煞道，杀戮道。
但天道不公，开了杀戮这条道路，又为其附加无比苛刻的条件，所有走上这条路的修士人人喊打，无一能修的大圆满。”
“它利用完我们，又将其抛弃，何其残忍？！！”
“所以——”
他张开双臂，伴随着混沌的狂叫声，大声喝道：
“我要逆天而行，我要让这世间所有杀戮道修士都功德圆满，我要让你们这些背地里指责他们，厌恶他们的人，从此以后都活在他们的阴影之下，为了自己的生命而担忧而惴惴不安！
既然天道不公，那我就逆天而行，成为天道！”
大地裂开一条深深的缝隙，无数个和蝠龙身形差不多大的怪物飞扑进混沌那一只犹如汪洋般的大眼睛中，它的身形越来越庞大，直到笼罩住乌山山顶的那一片天空。
璇城
“那是什么东西？”
一买菜妇女指着远处山顶飞舞的巨物好奇问道。
卖菜小贩摇头叹息：“谁知道啊，那个方向是乌山，我估计又是出了什么神武，一群大能为了抢武器在那斗法。”
妇女撇嘴：“有什么好抢的，整天除了杀人就是杀人，真是受够了。”
小贩附和几声，又苦笑说：
“我们这些人可管不着人家，还是安稳过好自己日子吧。”
沐宸呆呆看着远处那个庞然大物，在静如门前徘徊了快一个时辰的他这次终于下定决心，他叩响了门，清了清嗓子：
“咳咳……静如姑娘……”
静如听到外面声音，身体一僵，静姝拧起眉头，压低声音道：
“他怎么又来了？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静如道：“他们走的匆忙，那坐骑那么大，估计满城人都看见了，又是从我们这个方向飞出来的，他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她起身，静姝忙去拉她：“哎！照你这么说，那他肯定是发现了呀，你现在送上去，不是露着把柄让人抓吗？清规仙君还没醒呢……”
“别搭理他，我们装不在不行吗？”
静如伸手弹了下她脑袋：“你傻呀？现在外面就沐宸一个人，我现在过去，还能与他交涉。若不然他直接把门撞开，真发现了清规仙君，等他叫人的时候你觉得还有交涉余地吗？”
“沐宸在扎陵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还是说，你觉得我们两个能打过他？”
静姝捂住额头，嘟囔道：“那直接迷晕拖进来不得了……”
静如微笑，把袖口中的迷药拿出来在她面前晃了晃：
“巧了，我就是这么打算的。”
静如走向门口，不忘嘱咐道：“去后院门口，务必要守好清规仙君。”
沐宸等了好一会都没人开门，他心一横，准备把门踢开时，静如把门打开了。
他的腿停在半空中，踉跄几下，差点从台阶上摔下去，静如被吓一跳，忙伸手扶住他。
沐宸出糗，脸直接红透了，结结巴巴道：“静，静如姑娘。”
静如波澜不惊道：“沐公子怎么又来了？是有什么事情还没弄明白吗？”
沐宸道：“我能感受到里面有灵力波动……静如姑娘，我能进去看看吗？”
静如挡住他的去路，缓声道：
“屋内摆放着各种没捣好的药草，有些还有毒，沐公子想看的话，我得先把那些药草全收起来，不如你先在这等等？”
沐宸一听就确定里面肯定有人了，他心一横，准备硬往里走，嘴里念叨着：“不妨事的静如姑娘，我小心些就是，冒犯了，待我检查完立马走人，绝不打扰姑娘。”
静如掏出早就打开的迷药，直接往他脸上一撒——
沐宸眨了眨眼，抿唇看着静如：“静如姑娘。”
静如看着他们两人之间一道无形屏障，攥紧了手里的瓶子。
她自嘲似的笑了笑：“沐公子既然一早就知道我这里藏着人，何必多问呢？”
沐宸低头看她：
“因为我想相信静如姑娘，二位姑娘自几年前来到璇城后救济扶贫，时不时开展义诊，我实在不想相信你会冒着将璇城置于水深火热的风险，去包庇那几个跟牧天阴对着干的人。”
事已至此，只能期盼着静姝抓紧把人转移阵地了，她能多拖一会是一会。
静如看着他：
“牧天阴要做的事情，是屠尽天下所有人，就算璇城封城，但是能封一辈子吗？能保证他们一辈子不闯进来吗？我们这样耗着，无非是头上悬着一把铡刀惴惴度日罢了。”
“铡刀总会有落下来的一天，与其坐着等死，为什么不去信他们能赢呢？”
沐宸推开她，动作称不上粗暴，只是用魔气把她隔开了而已。
“你可以去看看乌山山顶那个庞然巨物，看完若还能觉得他们能赢，那么我无话可说。”
静如被推到门外，她看到了把整座山都笼罩起来的庞然巨物，一时间陷入沉默。
一只大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静如一僵。
她缓缓回头，对上了一双淡漠无情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