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风生水起武大郎 > 第3章 黑云压城

风生水起武大郎 第3章 黑云压城

    卢俊义毕竟成名已久,最后只是淡然一笑,收手。李逵却不服,拖着伤腿,挥舞双斧,欲再战。张良未理会,他身有伤,胜之不武。

    花荣早已留意到武大,见他出面,便不再追燕青,返回公孙胜身旁,行礼。公孙胜遥遥拱手,笑道:“许久未见,武大,风采依旧,贫道有礼了。”

    武大见状,不便再摆架子,翻身下马,回礼道:“公孙道长,别来无恙?”公孙胜抚须点头:“承蒙武大挂念,梁山一切安好。”

    武大哈哈一笑,转身向卢俊义笑道:“大师兄,许久未见啊!”卢俊义脸部抽搐,无言以对。燕青凑近,插话道:“喂,你这无耻之徒,哪个是你师兄?”武大知燕青忠心,未予理睬,直接向卢俊义行礼,正色道:“小弟武植,见过大师兄。”

    燕青欲发作,头皮发麻,只得作罢。原来,西门庆与武松也前来行礼:“见过大师兄。”张良、张平同样下马施礼:“见过大师兄。”卢俊义愕然。

    武大嬉笑着上前,伸出手:“大师兄,初次见面,有何见面礼?”随后四人四只手同时伸来:“大师兄,初次见面,有何见面礼?”燕青与卢俊义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所措。

    卢俊义很快明白,这些人皆是师父新收的弟子,故微笑道:“诸位是师尊新收的弟子吧?愚兄匆忙而来,稍后再补礼。”燕青明白他们除了武大皆为记名弟子,因怡翠楼之事对武家颇有不满,撇了撇嘴。

    这一撇嘴惹恼了武松,他脾气火爆,质问道:“哦?何意?燕青小兄弟是要赐教一番?”燕青欲应战,却被卢俊义制止。卢俊义深知燕青非武松对手,上次在怡翠楼的争斗中已有体会。

    “罢了,同门师兄弟,莫让外人看笑话。”卢俊义武功高强,又是众人名义上的大师兄,武大不好驳他面子。他这么做,本就是以柔克刚,先用同门之情束缚卢俊义,以免他发作难以应付。

    武大向梁山众人介绍:“公孙道长,花荣兄,鲁提辖,各位好汉,此人便是河北玉麒麟卢俊义,我的大师兄。”众人恍然,难怪能以一敌四,原来他就是威名赫赫的玉麒麟。

    鲁智深豪爽,抱拳道歉:“适才我兄弟失礼,还请卢员外勿怪。”武大询问详情,得知这一切只是闹剧。刘唐曾品尝过武家美食,一路吹嘘,眼看阳谷近在眼前,两人商量后丢下公孙胜等人先行,未曾想路上竟遇到骑“麒麟兽”的卢俊义......。 卢俊义被誉为“玉麒麟”,乃因其河北三绝——枪棒拳艺,加上麒麟黄金盾、麒麟黄金甲、麒麟坐骑,麒麟象征吉祥,又称“仁兽”。卢俊义仪表非凡,双目炯炯,眉分八彩,故此江湖尊称“玉麒麟”。

    其马被誉为麒麟兽,自是神骏非凡。李逵与刘唐见之心动,言语间对卢俊义略有冒犯。燕青见状,挺身而出,与二人较量,无奈双拳难敌四手,卢俊义适时出现,化解冲突。梁山好汉见状,纷纷加入战局,一场大乱斗就此展开。卢俊义是江湖上的豪杰,而梁山晁盖宋江亦独树一帜,经武大调解,双方一笑泯恩仇。

    武大心中却有些不安,却又找不出缘由,只能安慰自己或许是过于多虑。小风波过后,周侗闻卢俊义到来,已返回武府,众人上马,前往阳谷县城。临近城门,下马步行。因武大的盐坊和酿酒坊生意兴隆,加之江湖人士纷至沓来,城内确实不宜骑马。武大过城门时,守卫认得他是威名赫赫的武大官人,免检放行,武大颇感得意。

    此时,一位纤细的千金小姐不慎撞到武大,若换作男子,难以靠近。武松与张良见是女子,未加理会,西门庆还戏谑了几句。武大微笑不语,暗中握紧的拳头中多了一团纸。卢俊义瞥见,未发一言。

    周侗在武府收到密信,只有“速离”二字。快走,离开何处?自然是尽快离开武府。周侗认得笔迹,乃多年老友,同为君山会成员,必不会信口开河。但为何好友让他速离武府?武府是否出现变故?

    周侗皱眉,不动声色。卢俊义等人进府,又是一番热闹。无论谁,面对周侗,皆自称晚辈,梁山众人也不例外,与卢俊义一同拜访老人。周侗笑容满面,如同偷腥的老狐狸,大赞这群青年才俊。武大与卢俊义初次正式相识,当晚宴请宾客。童英受邀却未至,始终未露面。

    宴会上,周侗浅尝几杯后,借口酒力不支,悄然离去,实为让众人尽情欢乐。周侗一走,宴席变为狂欢。鲁智深与武松酒逢知己,刘唐与李逵自娱自乐,西门庆圆滑地与燕青拉近距离,武大陪伴卢俊义、公孙胜和花荣。花荣今日显得异常,沉默寡言,只顾饮酒。

    众人嬉闹至深夜,酒足饭饱后散去。武大长舒一口气,幸亏卢俊义与公孙胜体贴,他知道武大身为武家家主不宜醉酒,代为挡酒。稍作洗漱,武大独自来到周侗房中。他猜得没错,周侗果然未睡,似已等候多时。

    “去为师泡壶茶。”周侗看书,未抬眼,吩咐道。既已是弟子,便需尽弟子之责,武大收起欲言又止,匆匆去泡茶。待茶泡好,武大平静下来,如实禀告:“师父,今日弟子收到警示。”

    说完,他将纸团展开置于桌前,供周侗过目。纸条上仅一字:“蔡!”周侗扫视一眼,问:“谁给的?”武大不假思索,答:“弟子推测,应是方腊手下师师姑娘所为。”

    周侗疑惑地看着武大,等待解释。武大尴尬笑笑,解释道:“怡翠楼在阳谷多年,师师姑娘手段不凡,传递消息的女子,弟子觉得眼熟,应是怡翠楼之人。弟子猜想,或许师师姑娘对上次之事心存歉疚,故示警。弟子不解,蔡家远在天边,有童英在侧,他又能如何?”纸条上的“蔡”字,无疑是指蔡家,大宋朝中唯有蔡家配得上此名。

    然而,武大说出这话后,内心陡然一震。周侗慢声道:“想通了?还不算愚钝。”武大面色尴尬,想起童英未赴宴,起初以为他军务繁忙,饮酒时便忘了此事。此刻细想,此事恐有蹊跷。童英就算不能赴宴,至少也会派人通知武府,如今无人前来,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童英未收到邀请,二是他自顾不暇,无暇顾及武府。

    无论哪种解释,对武大来说都预示着危险。“勿慌,为师也收到警示。”周侗取出写有“速离”的纸条。武大面色渐沉,沉思良久,无言以对。武大找周侗商议对策,一是西门庆酒后失态,二是周侗经验丰富,熟知官场,江湖人脉复杂,是解惑之人。没想到他也收到警示,此事愈发棘手。

    “你与蔡家有何瓜葛?”周侗沉默片刻,突然问道。 武大轻轻一笑道:“学生与蔡京初时无冤无仇,只是盐田之事与童家牵连,随后便成了无辜的牺牲品。蔡京的幼子蔡{,竟派遣手下欲擒吾妻儿作威胁,武府诸多勇士丧命,张平也因此断臂,自此与蔡家结下不解之仇。”

    周侗冷笑一声,接口道:“你恐怕忘了收留你的二师兄了吧?”

    二师兄,即林冲,惹上了高俅,难道高俅与蔡京果真狼狈为奸?

    周侗面色铁青,“这些朝中蛀虫,百姓福祉不思,排挤异己倒精通,老夫恨不得食其骨,寝其皮!”

    武大微眯双眼,看来老师周侗当年也曾深受其害。

    片刻沉默后,武大问:“老师,学生想去军营一趟,您意下如何?”

    周侗想了想,反问道:“深夜探访,你不怕童英已被蔡府之人掌控?”

    武大毫不犹豫答道:“绝无可能。蔡府尚未能一手遮天,阳谷县乃我和童英的地盘,他们即便派人来,童英也不可能轻易被控制。除非……”

    二人同时抬头。

    没错,除非蔡府之人手持圣旨而来。

    虽说宋徽宗只知享乐,但皇帝毕竟是皇帝,有着独特的威权,他必定也有自己的亲信,数量远超童家和蔡家,这是无疑的。

    若是皇室亲信加上蔡府心腹联手,童英这个童家庶子恐怕难以招架。

    静寂的夜晚,武府一片寂静。

    武大吩咐家将召唤张良和张平。

    偌大的武府,不能永远依赖西门庆和武松,张良和张平是他着重培养的心腹家将,他们也毫无异议。

    然而,成为心腹必有代价,如随传随到,即便是宴会也不能醉酒,须时刻保持清醒。

    夜探军营,若无意外,带两人足矣;若有变故,武大即使带领所有家将也无力抵挡,因此未惊动他人。

    但金莲无法隐瞒,她敏感地察觉到武大的忧虑,握住他放在隆起肚子的手,柔声道:“相公,家中有周老前辈照顾,妾身不会有事的。记得,娘俩都在等你回来。”

    武大眼眶发热,“跟着我,你后悔每日担惊受怕吗?”

    金莲笑颜如花,幸福洋溢,“妾身至死不悔!”

    “不准胡言,我去去就回,说什么生死!”

    说完,武大不再啰嗦,起身对秀红说:“如有变故,有师傅和西门庆他们,你带金莲从秘道快走,找个地方安置,我们会尽快去找你们。”

    秀红乖巧点头,“家主放心,秀红明白。”

    安排妥当,武大携张良、张平行去,未骑马,悄悄从后门离开武府,直奔城外军营。

    武大没走秘道,秘道本应尽量保密,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使用。至于阳谷城门已闭,对武大来说算问题吗?那残破的城墙,他想翻就能翻。

    只是武大不知,他刚离开,西门庆就醒了。

    西门庆踹醒武松,前往周侗房间待命。

    武大的一举一动,从未逃脱过西门庆的目光,他与武大太熟悉,武大稍有变化他便察觉。

    但作为聪明人,不应过问的事就不会问,安心遵从安排即可。

    与此同时,卢俊义唤醒燕青,公孙胜唤醒鲁智深和花荣,均赶到周侗房内。

    周侗豪气冲天,挥手道:“坐!”

    ……

    武大的行踪成功瞒过县衙和守卫,但未能瞒过武家遍布阳谷的眼线。

    准确地说,是孙二娘和张青的眼线。

    他们二人自始就被武大用来搜集情报,夫妻俩熟悉阳谷后,调动武府护院和一些不入流的市井小民、地痞流氓,密布阳谷全城。

    毫不谦虚地说,街头的醉汉可能是他们的眼线,夜晚的更夫也可能,墙角的乞丐也可能是,武大怎能逃过这些如草木皆兵的眼睛?

    按常理,家主的行踪不应私查,但武大只带两人,终有人忍不住上报他出城的消息。

    尽管是深夜,张青仍未休息,得到消息后沉吟许久,看了看熟睡的孙二娘,没打扰,悄悄翻窗去找林冲。

    今日负责武大旗下所有产业安全的是豹子头林冲。

    林冲坐在阳谷最高建筑武氏酒楼的屋檐上,握着丈八蛇矛,见张青,脸色一沉:“发生何事?”

    “家主带张良、张平出城了。”

    张青口中的家主即是武大,不知何时起,他与张良等人习惯称武大为家主。

    林冲微微皱眉:“只带两人?”

    张青坐下,放下偷来的烧鸡,愁容满面:“是。”

    林冲沉思许久,撕下鸡腿吃了起来。

    张青惊讶道:“不去武府问问?”

    林冲翻个白眼:“慌什么?有师尊镇守武府,老人家既然没通知我,此事不必你我操心,安心等待即可。”

    张青愣了半晌,才说:“好吧,是我多管闲事了。”

    不一会儿,一只烧鸡下肚,林冲意犹未尽,张青无奈摇头,又取了一只上来。

    “林教头,你有没有发现,咱们这位武大官人,与其他人大有不同啊……”

    林冲咀嚼着烧鸡,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张青叹了口气,继续说:“我查过,武府的家将,甚至心腹护院,都是世代阳谷人。武大官人重用他们,信任他们,这点我敬佩,但他只用阳谷人,方便掌控,毕竟他们的家人都在阳谷,这手段我能理解。但你发现没,他对咱们这些外乡人异常信任,似乎还知道我们的擅长之处,这是为何?”

    林冲一愣,仔细一想的确如此,追问:“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