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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生水起武大郎 第94章 得不偿失

    细数林冲等先行入京之人所为,每一击皆在外围,未破门户。

    蔡太师府、高太尉府等豪门深院,守卫森严,林冲等人难以无声潜入,而高俅心虚,竟自驱高衙内离京,岂非自寻死路?

    有张青于侧,专司消息,高衙内一举一动,尽在武府掌握之中。

    昔日,武大由大理寺带出,面圣之时,曾微向某处颔首(回顾第一百零九章),正是给张青信号,示意行动可始。

    于是,林冲等人于花舫之上取了高衙内性命。

    有陛下与众臣见证,武白天于皇宫觐见,退朝后即被童贯邀至府中,直至深夜方归,众多证人面前,高衙内之死,又岂能再与武家相干?

    岂料武大于朝堂之上谨小慎微,如待宰羔羊,便真以为其温顺可欺?笑话也!

    武大心中算盘拨弄得当,一切皆在利用之中,自童府归来,睡得分外香甜。

    然而,不足两个时辰,又被外界喧嚣扰醒。

    武大坐起,眸含血丝,面色凝重,问道:

    “何事?”

    武大有起床气,府中无人不晓。武松硬着头皮低声道:

    “兄长,大理寺人马又至,言有事相询,已等候多时。”

    武大低头,目中无光,呆坐片刻,忽地跃起,更衣。

    武松拭额汗,兄长这起床气实在惊人,一言不发,煞是唬人。

    “兄长,大理寺之人仍在等候……”

    武大白眼一翻,“既愿等,便让他们候着,急什么!”

    武松竟是无言以对,大理寺耶,大宋最高法衙,兄长竟能泰然处之?此般作为,当真妥当?

    反观武大,从容不迫,梳洗整装,顺便解手,而后悠悠步入前厅。

    大理寺差头子,作势品茶,一见武大,即刻起身施礼:

    “卑职高达,参见县子大人。”

    武大不作矫情,大大咧咧坐定,轻“嗯”一声,问道:

    “高达,何事寻本官?”

    武大郎面对着高达,显然对方的紧张并未逃过他的眼底。一番权衡之后,高达身形更加恭顺,脸上谦卑之态无懈可击,低沉的声音中透着谨慎:“禀县子大人,昨夜高俅高太尉之义子在广济河遭逢不幸,有人言此乃出自贵府林冲林教头之手,卑职是受命而来,打扰之处还望海涵。”

    在一旁的武松闻此言,惊讶得几乎合不拢嘴。昔日身为阳谷县捕快的他,见惯了各色人物颐指气使,岂料堂堂大理寺头领竟对兄长如此毕恭毕敬,这是何等光景?

    非是武松见识浅薄,任何人目睹大理寺要员对武大郎如此尊敬,恐皆会愕然。

    大理寺虽不比刑部显赫,但主管诸多细案,其首脑大理寺卿乃朝中正三品重臣,非寻常小吏所能轻视。而武大郎,区区五品县子,因献新粮南瓜之功名扬四海,加之昨日朝堂风波,童贯力挺,内情不为人知,大理寺却是心中有数。

    且说武大郎上次大理寺牢狱一行,令所有衙役苦不堪言,今日高达岂敢稍有怠慢?

    武大郎微抬眼皮,冷哼一声,高达额间已渗出汗珠,尴尬言道:“县子大人,卑职仅是奉命行事,望大人勿加责罚,只求一问……”

    武大淡然回应:“高大人,林冲乃我二师兄,情同手足。前次我蒙冤入大理寺牢狱,多日未归,后又被押至皇宫质询。家中二师兄忧心如焚,奈何恶势力庞大,求助无门。昨晚我在童府留宿,家中未得消息,二师兄焦急万分,与二弟武松痛饮一夜,从未离府,何谈广济河之行?高大人,此非戏言乎?”

    武松亦非昔比,曾几何时,谎言对他而言犹如酷刑,如今却冷笑反讽:“确是如此,昨晚我与林教头畅饮至深夜,他酒醉不认输,还在院中与我交手百回未分胜负。我亦不解,他怎能在广济河犯事?难道他会分身术不成?若真如此,我倒想再请教一番!”

    高达心下苦笑,何以接此烫手山芋?

    “县子大人,还请移步大理寺,否则卑职难以复命……”

    “放肆!”

    武松怒喝,气势汹汹:“尔等诽谤我兄尚不满足,欲行第二次?欺人太甚!当我武家无人耶?!”

    高达再度俯身致歉:“县子大人,实乃情非得已……”

    武大沉默片晌,豁然一笑,亲手扶起高达:“高大人何必多礼,我知你职责所在,并无意为难。只是我方从宿醉中清醒,腹中空空,总该允许我用些饭食再行前往大理寺吧?”

    “那是自然,理应如此……多谢县子大人。”

    膳食刚备齐,李师师却捧着药汤而出。

    高达初见李师师,惊为天人,此等姿色,在东京亦属罕见。然他仅匆匆一瞥,随即低头,恐惹武大不悦。

    “先用药,再用餐。”李师师温婉言之。

    武大面露苦色:“药甚苦,服后如何能食?”

    “不可,你的伤尚未痊愈,药必得喝!”李师师坚持。

    武大无奈,李师师如管家婆般照拂他,有时颇感温馨,但被强喂药时便不悦起来。

    高达疑惑:“县子大人受伤了?”

    武大捏鼻饮尽汤药,道:“小事一桩,无妨!”

    李师师杏眼微睁,娇斥:“怎是小事?差点丢了性命,还小事?”

    高达惊问:“县子大人何故受伤?”

    李师师不悦道:“归京途中遇伏击,我夫君九死一生,官府不闻不问,不曾彻查,反一味栽赃于他。上回更将其囚于暗湿牢狱多日,你还好意思问?”

    李师师与金莲最大不同,在于她人前直言不讳,无所顾忌。

    此刻提及旧事,意在警示高达及大理寺,武大遭袭无人理会,京城种种是非却纷纷指向武大,此中是否有人刻意为之?

    高达心中一紧,能在大理寺谋得头领之位,自非平庸,却也被李师师这般美色所惑,不由自主落入言语陷阱。

    他不禁思量,这一切针对武大郎,是否别有用心?

    李师师则暗暗给武大一个得意的眼神,悄然退去。

    武大苦笑摇头,这女子聪明且可爱至极。

    饭后,武大随高达重返大理寺,未带一人,有大理寺衙役相陪,自不必担心意外。带武松而不带林冲,有心虚之嫌;若林冲同行,一旦被捕,更是得不偿失。

    武大郎这番“二进宫”,前世未曾有此经历,穿越至宋朝,初临京城,竟两度步入大理寺,可谓奇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