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风生水起武大郎 > 第105章 半解半惑

风生水起武大郎 第105章 半解半惑

    \"增补战马,壮我大宋骑军,诚为上策,然其效缓慢。臣有一谋,异于常轨,虽不敢言彻底消除辽骑之患,却能大幅度减轻吾军负担,那便是‘棘马栏’!\"

    棘马栏乃木质可移之障物,柱交相固成架,锋刃密布其上,用以阻滞敌军马匹,乃至伤之。

    宋徽宗不谙兵事,转目望向童贯。

    童贯微一点头,道:\"此计实为可行。武大人此前与臣论及此事,臣细思之,棘马栏昔日于我大宋史上亦曾显威,仁宗陛下西征之时,便借重此物,呃……近年何故少用,却是费解。\"

    武植续言:\"微臣所述棘马栏(不解者可询诸典籍,甚简),稍异旧制。臣拟在棘马栏外,再设菱形铁锥阵,即倒置锥形铁器遍铺于地(类乎军戏中抗车之物),兼撒铁蒺藜无数。陛下试想,辽骑若来犯,此铁锥与蒺藜必令彼等损失惨重,及至冲至我军阵前,棘马栏复又令辽骑苦不堪言,而后我军以棘马枪击之,敌骑自不足虑!\"

    徽宗闻之,眉头紧锁,无奈揉额,苦笑数声,询童贯曰:\"既有棘马栏,又有棘马枪,更有菱铁锥,朕非军事之人,童卿,只问此举可行否?\"

    童贯面有难色,赧然言道:\"臣敢断言,此计一出,辽骑虽不能言全无威胁,但确实能减我大宋抗辽诸多烦忧,胜算添二,确有可能。然此计太过阴毒,辽若习之,恐将来骑军地位尴尬,难复今日之盛!\"

    此乃前日童府中武植提此计,童贯怒斥之由。

    童贯正致力于骑兵壮大,武植忽出此阴损之策,几废骑军,岂非令其颜面扫地?

    徽宗笑矣。

    身为帝王,岂会计较手段阴损,但能破辽骑,大宋步战何惧之有!

    徽宗奇目视武植,戏谑道:\"武植,汝脑中何物?此计从何而来?\"

    武植撇嘴,默而不答。

    心中暗讽:区区帝王,见识浅薄,吾若言前世世界军事影视繁多,警署路障更胜此棘马栏,汝辈能信?

    徽宗沉吟,似权衡利弊。

    武植心一紧,急谏:\"陛下,此棘马栏运输繁复,需强大后勤及输送力量,朝中有小人作梗,臣不敢保此计不失效。\"

    徽宗扫视武植,手指轻叩龙椅,淡然道:\"制盐、酿酒、健身法、香氛、皂角、马铁蹄、棘马栏,武植,卿为大宋多有贡献,然应主动告知,此等奇技源于何处?卿与隐族可有关联?\"

    武植急呼:\"陛下,微臣与隐族绝无瓜葛!\"

    徽宗嘴角微扬,\"慌什么?罢了,卿可剿灭七星盟,但此事查至四海商会为止,不可牵扯蔡府,蔡府至多疏于管教之咎!蔡太师为国操劳,即便有过,朕亦愿恕之,望其安度晚年,武植,可明白?\"

    武植未有片刻犹豫,干脆领旨,\"臣,领旨!\"

    徽宗言蔡京安享晚年,非为蔡京,亦非示武植,实则昭告群臣。

    鸟尽弓藏,历来如此。

    徽宗欲使世人皆知,即便蔡京背地有负于他,其功不可没,他绝不背弃有功之臣,绝不滥施苛责。

    武植心如明镜,本未奢望仅凭七星盟一事撼动蔡京。

    此事如何处置,度在何限,非武植所能定,而在徽宗。

    武植所求,不过救出被捕兄弟。

    将来如何为兄弟讨回公道,且待来日。

    其后,徽宗于御书房与马植、童贯深议伐辽,武植自觉缄口,仅听不言。

    此等军机,非其所能涉,徽宗未将其逐出,已是对武植莫大宽待。

    若非献良策,武植哪得旁听资格?

    徽宗于用兵布局似一窍不通,武植明了之处,徽宗仍困惑不已,频问童贯。

    尤以棘马栏,童贯反复解说,徽宗仍是半解半惑。

    武植暗忧,陛下智虑堪忧,大宋有此君,悲哉。

    然徽宗虽于布阵粗通皮毛,驾驭人心与帝王权术,却颇为了得。

    此时,许是武植目光太过直白,徽宗显然察觉其轻蔑之意,咳几声,淡言:\"武植,卿似有不满?\"

    武植一惊,忙拜道:\"陛下文治武功,泽被万民,微臣何敢有怨?\"

    徽宗帝轻哼,对武大不再理睬,继而与童贯的谈论愈发热烈。

    武大暗自松了一口气,心中却忍不住腹诽连连。这等赞誉原是为那武林中明教东方不败所书,“文武双全,泽润苍生,万世千秋,一统武林”,如今却赠君,愿君亦早登那非凡之境!你心悦他,他倾心他人,痴傻如斯,皆是愚行!

    徽宗与众臣热议正浓,武大却昏昏欲睡,对征辽之事毫无兴致。若能助朝廷献策,减小大宋儿郎伤亡,已是武大竭力所为。前文有云,武大非那悲天悯人的圣贤,家事未清,何以管他人瓦上霜?

    拒马桩本为交付童贯之物,因蔡府一事,武大无奈之下直接呈于徽宗,既献忠心,又除弊病,一石二鸟。

    至于北伐,武大更关心的乃是接踵而至的七星盟之事。七星盟由蔡府暗中扶持,确凿无疑。徽宗不愿与蔡府深究,此事只好浅尝辄止,将矛头指向四海商会,令其司空南、司空尚风父子背锅,私下行动,与蔡府无涉。

    此时此刻,武大恍然惊觉,原来自己已被徽宗所算计。九五之尊怎会容忍朝中势力坐大,童贯、蔡京之辈权柄日盛,已能左右龙椅之上人决策,岂能久容?

    童贯掌军,西北战事需其主持,北伐更不可或缺,徽宗尚需借重。而蔡京不过一介文臣,非无可替代。蔡京位极人臣,与王安石关系匪浅,其弟蔡卞更是王氏女婿。徽宗初登基时,蔡府权势已盛,后为巩固皇权,重用蔡京,使其在朝堂几无敌手,威胁皇权,怎会真心喜爱?

    而今,徽宗地位稳固如山,自然意图清除蔡京这绊脚石。多次罢免蔡京,足见其心意。无奈蔡京根基深厚,徽宗不得不屡次召回。

    此次,武大欲铲除七星盟,徽宗或从未奢望借此扳倒蔡京,故意拖延,制造难题,实则欲迫使武大以利益交换。这,便是交易。

    武大之名早已传遍朝野,当初苏氏私塾二苏荐其于徽宗,必细述其扭转乾坤之能。徽宗深知武大智计无双,然身为天子,怎能屈尊求教于一少年?施压或利诱又有损帝王威仪,武大请旨灭盟,正合心意,怎能轻易让其得逞?此乃难得之机,徽宗自当竭力榨取武大智慧。

    武大心生悲凉,朝堂水深似海,蔡京、高俅之流手段毒辣,而历史臭名昭着的徽宗,城府亦深不可测,何时方能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