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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枝别意琛琛既 第280章 有些不恰时宜的碰见

    “所以呢……?”

    被他这么一问,顾南枝刚才酝酿在喉咙里的言语瞬间被卡住。她突然又不会讲话了。

    茶室静了有片刻。

    祁砚川抬手倒了杯茶水,品尝一小口后,嘴一勾,带讥又带笑地说 “所以……你觉得你们很快就会步入婚姻殿堂,对吗?”

    他缓慢放下茶杯,弯起的唇角倏然收紧,极为轻蔑地又补上一句“小女孩思想,还真是天真烂漫!”

    顾南枝美丽的小脸蛋一下子从铁青色变回愤然的红苹果色。

    她怒骂一句“你说够了没有?”

    他则提高声线,冷冷顶撞回去“不够!”

    然后滔滔不绝讲“顾南枝,让我来告诉你!不要以为你们这一两年会结婚,只怕短时间内傅既琛都不敢公开承认你们这段关系。”

    “你自己心里门清得很。世家大族最忌讳这种伦理关系,如果处理不当,这算是一桩丑闻。”

    “当然……你一个素人可能影响不大,只要回到德国,你又可以重新开启新的生活,可是他不一样,他想做集团的掌舵人。”

    “所谓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

    “那他就要拿出一个领导人该有的样子,在公众层面树立自己品行端正的形象,才能做到服众。”

    “你说……他从小就跟自己的妹妹搞在一起,大众形象能好吗?”

    说完,嘴角微微一勾,噙有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你胡说!”顾南枝反手拍在大理石制的餐桌上,清脆响亮,愤然到了极致“祁砚川!你嘴巴放干净一点。”

    祁砚川同样也气上了头,漠然不屑地说“我只不过陈述事实而已,嘴巴怎么就不干净了?”而后一字一句阐述道“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们从小规规矩矩,可住在一起毕竟是事实,你们这段关系会被外界说得有多么肮脏不堪,就看大众的想象力了。”须臾停了停,假笑感叹道“可惜啊!要是傅老太太再多活个三四年,说不定你们俩还真就成了。”

    闻言,顾南枝的脸刷地一下全白了,手指藏在袖口里微微颤动。

    祁砚川继续补充道“我知道有些话你不爱听。不过……我还是要讲!你如果决定死心塌地跟着他,就准备后面十几年无名无份的日子吧!或许熬到傅修文气绝身亡,熬到他成为名仑的第一把交椅,你们这段关系还算有点希望,否则……”

    “就算他现在成为名仑第一大股东,只要被傅修文发现你们这段关系,再经过舆论发酵,董事会施压,无论如何他都要给股民一个交代的,到时候,就看他要你?还是要那个人人都想坐拥的交把椅了!”

    默了默,又装作一脸诚恳的模样,试探性地说“其实……还有一个可行办法,就看你要不要试了?”

    顾南枝将微耷的小脑袋慢慢抬起,眸子里闪过一丝纯真的困惑,就这么定定瞧着他,似乎非常祈望能从祁砚川口中听到改变现状的有用字眼。

    祁砚川有些于心不忍,顿了顿,最后还是一字一顿告诉她“只要你改姓陆,这事就好办多了!”

    这话让顾南枝骤然一个激灵,心口那处慢慢就凉了,祁砚川继续说:

    “你名义上做了陆序庭的第二个女儿,有陆家为你开山兜底,我保证董事会那班老古董一句话都不敢说,再加上,傅家与陆家本就世代交好的关系,事实上,你们兄妹乱伦这种说法自然不成立,谣言也会不攻自破,只可惜……”

    他停下话,用一种玩味的态度上上下下审视着脸色逐渐苍白的顾南枝,最后笃定道“只可惜你不会改姓陆!”

    听到这,顾南枝再也忍受不了,一双夹带期盼的眸子如遭雷劈,瞬间红润渗水。

    长而密的浓睫像一只翩跹的黑蝶,在花丛中盈盈翕动。透亮的泪光噙在眼眶中欲流非流,为原有的美丽更增添几分生动的灵气,霎是醉人心扉。

    她的这幅凄然易碎状,顿时让祁砚川回想起彼此第一次见面时,她浑身带着伤,瑟瑟发抖蜷缩在吧台的角落里,没有求救,没有呼喊,只竖起全身的刺来保护自己的惊恐失措。

    那时他不了解她的过去,更是对她的身与心没有一丝一毫的想法,可是现在……

    他的心好痛。

    胸腔那块就像是有根细针穿堂而过,直达脑门。

    令他疼痛之余,也倏然清醒。

    理智正驱散他熊熊燃烧的妒嫉之火,他已经反应过来自己正在用言语攻击她,慌忙从餐桌上抽出两张纸巾递过去“抱歉!我……我无意伤害你……”

    看到他递来的纸巾,顾南枝忽地一愣,才恍惚知道自己哭了。

    她没有选择接过,而是立马侧过头去,用手指揩掉脸颊上的泪珠,心底暗暗责怪自己的不争气,竟然会在这种人面前掉眼泪!

    祁砚川拿纸巾的手悬在半空之中,尴尬至极。

    过了会,他才有意识地收回自己的手,二次开口道歉“对不起!我方才是无意的,长痛不如短痛,我只是怕你以后会受到更大的伤害,我……我们还是……”

    朋友吗?

    ‘朋友’二字含在喉咙里吞吞吐吐,他突然又不敢说了。

    他害怕顾南枝会说“不是!”

    那样的话,还不如不问,只要不问就不会有答案,下次再见面时,他还可以热情唤她一声“顾南枝,我可不可以请你吃顿饭?”这种平常又客套的话。

    片刻之后,顾南枝逐渐平复情绪。

    她漠然瞥了祁砚川一眼,淡道“你的话全说完了吗?”

    祁砚川欲说还休,最后无话可说,选择点点头。

    顾南枝接着道“我现在可以走了吗?我家司机还在楼下等我。”

    她的声音稀松平淡,话语间非常得体又不失礼数,可莫名地会给人一种隔阂的疏离感。

    祁砚川听后很不是滋味,但还是彬彬有礼地站起身,非常有风度地说“我送你到一楼。”

    说着,就走上前去,帮她拎起搁置在椅子上的五六个购物袋。

    顾南枝快速上手抢回去,一口回绝道“不用麻烦了,我自己下去。”

    说完,转身就拉开茶室的一扇雕花推拉门。

    祁砚川立刻追赶上去,钳住她的手,二次强调“我送你下去。”

    顾南枝有些生气了,灼灼盯着他“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经过三番五次的接触,祁砚川似乎大概琢磨到她的性子,笑了笑,一脸无赖闲散道“送你下去而已,没必要对我上纲上线。你现在情绪波动较大,在路上出了什么状况,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成为最大嫌疑人,出于自保,现在不是你愿不愿意,而是我必须要送!听懂了吗?”

    “你——”顾南枝气极甩开他的手,瞪着他说“要送就送,别拉拉扯扯!”

    “oK!”祁砚川双手举起一个投降的姿势,没皮没脸强调“我不碰你!不摸你!行了吧?”

    这话说得……好像顾南枝很自作多情似的。

    “当然!”她傲气地抬起下巴,凶巴巴地说“最好离我三尺远!”

    说完,掉头就走。

    祁砚川抿唇微笑,紧接着跟贴上去,边走边调侃道“诶!顾南枝,离你三尺远怎么叫送呢?你自家保镖都不止这个距离啦,更何况我们是朋友。”

    说着,又上手去帮忙拎她的购物袋“你手上拿着这么多东西不重吗?让我帮你分担一点,我一个大男人跟在你旁边两手空空,会被人说闲话的……”

    “喂——你放手!”顾南枝从他手上抢回购物袋,皱着眉头说“谁是你朋友?你站远点……”

    “当然是你啊!你之前不是答应过我吗?”他嬉皮笑脸地说。

    她一脸莫名“我答应你什么了?”

    俩人仍在抢着购物袋,拉拉扯扯走出茶楼正大门。

    恰好就看见傅既琛在楼层的对面,领着一堆人,急匆匆地,不知在找什么?

    开始时,顾南枝并未发现他,还在奋力地与祁砚川拉扯着购物袋“姓祁的,你快点放开我的袋子。”

    直至祁砚川骤然停住脚步,伫立在原地不走,她才狐惑抬眸问“怎么了?”

    祁砚川笑得极为诡异,低头看她一眼,下巴微微朝对面抬去“你哥来找你了。”

    “胡说!他最近特别忙,怎么可能出现在这种娱乐商城?”顾南枝一口否决,气恼地觑了他一眼,待至顺着他的目光瞧过去之后,周身猛然一僵,脑袋瞬间卡壳,出现一大片完全空白的雪花瀑布。

    哥哥他……怎么会在这里?下午的时候,不是发微信说今晚有事,不回家的吗?怎么会?

    这时,傅既琛也注意到了他们,正要走过来。

    却见祁砚川在他的注视之下,状若亲密地揽过顾南枝的肩,低头挨近她耳垂,轻轻说“你知道他最近为什么这么忙吗?因为傅修文被他儿子摆了一道,心里有气无处泄,等他儿子回国就换着手法整他,还真是父慈子孝啊!”

    说完,唇珠似有若无揩过顾南枝的耳朵轮廓,似乎藏了自己的小心思,想要看看这个女人的反应,又似乎借着这个大好机会,特意演给对面男人看。

    顾南枝全身一阵鸡皮疙瘩浮起,猛地用力推开他“你干嘛!”

    她捂住被他用嘴唇碰过的那只耳朵,用力擦了擦,瞪他一眼,又心虚地瞟向对面站着的傅既琛。

    由于他们相隔的距离实在太远了,顾南枝看不到傅既琛的面部表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怕他会误会,正准备起步绕过对面跟他解释点什么,蓦然又想起今天下午收到的那条微信,心里郁闷纠结得很,跨出第一步的瞬间猛地收回,愣愣站在原地与他对望。

    祁砚川见状颇有些微讶,却又用一种看戏的眼神,心旷神怡地问“你不过去?”

    顾南枝一脸苍白,咬唇不语,根本无心顾及祁砚川在说什么。她的内心还在挣扎,还在犹豫着……

    要解释吗?要过去吗?为什么要我过去?

    而在她左思右想,举棋不定的过程中,傅既琛已经带着十几个人从对面绕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