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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又杀疯啦 第69章 入幕之宾

    “玉元?”萧玉融愣了愣。

    她蹲下身把兴奋地伸手要她抱的萧玉元抱起来,望向后面,果然萧玉歇在后面。

    萧玉歇大步迈到萧玉融眼前,“融融。”

    萧玉融问:“皇兄怎么来了?贵为天子,不该日理万机吗?难不成是那些人上奏的折子还不够皇兄看的?”

    “少打趣你哥哥。”萧玉歇摇摇头,把萧玉元从萧玉融手里接过来,然后放到一边坐着。

    萧玉元好不容易被香香软软的姐姐抱了一小会,就又被放到一边去了。

    他瘪了瘪嘴,睁着水汪汪的眼睛,但还是乖巧地自己坐在一边。

    “妹妹,回去吧。”萧玉歇抱了一下萧玉融,轻声说道。

    萧玉融有些惊讶,“你也劝我放弃吗?”

    萧玉歇握住了她冰凉的手,说:“我去,你坐镇玉京。”

    “哥哥?”萧玉融惊疑未定地抬眸看向萧玉歇。

    把集中的皇权交到她的手里,让她监国,萧玉歇却自己去冒这风险,来成全她的忠义两难。

    “我信任你,融融,你留下来吧。”萧玉歇说。

    李尧止闭了闭眼。

    他苦苦劝说了那么久,而萧玉歇和萧玉元来的那一刻,他就明白这已经成了一场无用功。

    萧玉元扑进萧玉融的怀里喊阿姊,萧玉歇将萧玉融抱进怀里说出那句妹妹。

    那所有人都成了外人。

    只有他们才是血亲。

    萧玉融反握住萧玉歇的手,仿佛安抚般拍了两下,她转过身,面向底下的操练的将士们。

    拍案发兵,点将传令,以报父仇。

    十日之后,出军允州。

    萧玉歇交给萧玉融两万兵马,答应她的请缨。

    而在出军之前,萧玉融还得解决一下小事。

    既然她又要离开,那玉京的事务就得交给公孙照,公孙照如今的公主府长史的职位可镇压不住底下那些人。

    而且她总要给公孙照安排一个朝中正经的职位。

    那么尚书令之位就势在必得了。

    萧玉融连夜让人把刚要睡下的老尚书令给请了过来。

    老尚书令原本以为这位新皇亲妹是打算威逼利诱,让自己站队,还想展现一波文人风骨,硬气地表示不肯去。

    但是萧玉融派去请他的人是玉殊,玉殊直接让扶阳卫把他一家老小都押了过来。

    刀都架在脖子上了,再风骨下去就必死无疑了。

    于是尚书令憋屈地跟着玉殊走了,他的长子因为担心父亲,主动说要跟着一块去。

    玉殊想了想,正好当时候方便有个人质,把人也给拎上了。

    尚书令被带到昭阳***府的时候,公主府正在开宴。

    尚书令走在前方,朝着萧玉融行了一礼。

    他的长子走得太慢,被玉殊推了一把,跌跌撞撞地跪在萧玉融的桌前。

    他连忙爬起来跪正了,工工整整行礼,“小生拜见***。”

    周围的管弦之声停了下来,他的心也跟着紧张了起来,理应来说他也是世家出身,见过了大场面,如今却不知从何而来的局促。

    他开始担心起来,方才一路上被推搡,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扶阳卫直接把他爹和他带了过来。

    他的衣冠整洁吗?方才是不是表现得太不庄重了,在***面前失仪又失态。

    旁边传来一道笑声:“哈哈!这么胆小?你也不怕触犯天恩?我们***喜欢胆大的人。”

    他慌忙抬头看过去,是对上一双桃花眼,那个人正趴在桌子上,姿态松弛,手里捏着酒樽笑。

    这恐怕是从文王那里投效***的谋士易厌。

    谢得述坐在离一边,面无表情,仿佛怪凶的。只是他脸长得漂亮,瓷白一张脸,看着可爱。

    写遍锦绣文章的那位新御史大夫公孙钤,现下已经醉倒在了桌上。

    公孙钤的弟弟公孙照与他有过数面之缘,正注视着他。

    公孙照姿态端正,目光似乎隐含忧虑,出言:“主君宽宏大量,尚且不计较兄长言行无度,必然不会在意此子失仪。”

    这是在帮忙开口解围了。

    “别那么刻板无趣嘛,公孙弟弟,我只是开个玩笑。”易厌笑嘻嘻地说道。

    听了易厌的话,尚书令长子生怕自己惹怒了萧玉融,提他和他爹过来的那位煞神还按着剑柄,冷冰冰地站在他身后呢。

    他慌忙看向萧玉融,萧玉融姿态慵懒地靠在扶手上,漫不经心的漠然。

    眉黛夺将萱草色,红裙妒杀石榴花。

    ***果然是容颜冶丽,天下难有堪比之人。

    旁边跪坐着为***侍酒的那位样貌妖媚,姿态柔顺,看着应该是公主面首了。

    那位名满玉京的公子一身青衣,坐在主桌旁边。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他笑着开口:“殿下,果然虎父无犬子,尚书令之子也不是泛泛之辈,今年春闱中了贡士,来日殿选,进士恐怕不在话下。”

    尚书令长子抬起头,发觉萧玉融的神色似乎是柔和了一些。

    ***果然美艳不可方物,挑着眉梢说:“看来是人才啊。”

    她弯了弯唇,“可愿入我幕府?”

    “小生想先以学业为主。”尚书令长子小声说。

    他紧张地看向萧玉融,怕***不高兴。

    毕竟他的父亲现在可算是站在了萧玉融的对立面,他又怎么能忤逆不孝。

    可萧玉融并没有咄咄逼人,她神色如常:“既如此,本宫也不强求。来日若是想好了,亦或者是走投无路了,公主府也是你的出路。”

    没想到萧玉融如此宽宏大量且善解人意,尚书令和他儿子都愣住了。

    易厌在旁边啧了一声,傻小子被卖了还跟着数钱呢?

    没看到萧玉融是因为李尧止那句示意他来日可期的话,才态度好转的吗?

    在萧玉融的眼神示意下,玉殊毫不客气地先把儿子请了出去,只剩下老子站在萧玉融面前。

    “***深更半夜请老臣来此处,可是有要事相商?”尚书令问。

    萧玉融笑了一下:“确有要事,我想尚书令年纪大了,也该还乡,安享晚年了,这里里外外到底是年轻人的天下。”

    这话可是相当直白了。

    尚书令吹胡子瞪眼,“***的意思,是要老臣退位让贤,把这位置交给公主府幕僚吧?”

    “尚书令明白就好,又何必说出来?”萧玉融撑着下巴,“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就好了。得亏这是在公主府,扶阳卫里里外外把守着,这才不会叫这话给传出去。”

    昭阳公主在兄弟继位之后,这插手朝政,任人唯亲的气焰非但没有收敛,反倒是与日俱增。

    尚书令痛心疾首,“天要亡我楚乐啊!竟生出如此狐媚言语巧,蛊惑君心之人!”

    萧玉融面不改色,“尚书令糊涂了。”

    她不紧不慢道:“你的妻儿都在本宫手上呢,本宫想着,尚书令也不是如此薄情寡义之人,要为了自己一时的硬骨头,搭上全家性命吧?”

    “你!”尚书令差点气得厥过去。

    这老头功力不行啊,萧玉融这才说了几句呢。易厌看了直摇头。

    “老夫明日……告老还乡。”尚书令最终还是松了口。

    一直沉默的公孙照看着尚书令沧桑佝偻的背影,等待尚书令走出去之后,才从酒席里出来,跪在萧玉融面前。

    “酒喝得好好的,公孙郎这怎么就跪下来了呢?”萧玉融轻飘飘地问。

    “臣有一言。”公孙照低头。

    萧玉融搁下了酒杯,“今日在场的都是自己人,也算得上是家宴,不提政事。”

    不提政事,却处处都是政事。

    公孙照明白萧玉融其实算是给他一个台阶下,不愿意多谈这个,“照秉公直言,还望主君听我一言。”

    “照自知德行有愧,错信逆王,上对不起天子厚恩,下对不起黎民百姓。”公孙照深深地伏了下去,“尚书令总揽事权,掌文书与百官奏章,如此要职,照难堪大任。”

    “公孙郎做我长史数年,如今只不过从管治幕府成了朝堂,如何不能堪以重任?”萧玉融笑了一声,但眼底却没有笑意。

    公孙钤如今酒都被吓醒了,连忙赔着笑过去拉公孙照,“瞧我这不成器的弟弟,都醉得胡言乱语了哈哈哈哈。”

    “你不是醉得不省人事了吗?”易厌为公孙钤这张弛有度的酒量感到好笑。

    他刚才灌公孙钤酒,公孙钤装醉。

    现在好了,公孙钤再不出来圆场,公孙照这脾气就得跟萧玉融杠上了。

    “公孙郎,你醉了。”萧玉融说道。

    公孙照终于抬起了头。

    萧玉融低眸俯视着,她的眼眸在灯火葳蕤的昏暗处欲沉不沉,欲明不明。

    昏沉的冷意。

    萧玉融的眼神像是警告,也像是蔑视。

    “照,求主君收回成命。”公孙照的性子也不是一般的倔,接着拜了下去。

    公孙钤险些被自己这犟种弟弟吓得魂飞魄散。

    萧玉融大多时候都很好说话,但是翻起脸来也是真不认人的。

    “殿下。”李尧止出声,似乎拂尽人间所有的污秽,清澈灵动,“公孙先生是个敦厚之人,殿下要公孙先生担此重任,不过是想要他安顿后方。公孙先生做长史,也可以安顿后方。”

    他话语轻缓,褪去了暗哑,像徐徐而动的春风。

    这是提醒,是对萧玉融的,也是对公孙照的。

    萧玉融果然神情柔和下来,她从席间走出来,站到公孙照面前,“快些起来吧,你我君臣,何须如此生疏。”

    她弯腰把公孙照扶起来,“我知道你不愿意做这样的事情,对我此次出兵也有所不满。”

    “臣岂敢?”公孙照仍然跪着不肯起来。

    易厌明显从萧玉融脸上捕捉到一丝恼火,但是她隐藏得很好,很快就恢复了原来的神情。

    “公孙郎,你这是在怪我了?”萧玉融幽幽叹息一声,“此战必须得打,这也是新朝的立威之战,得保证柳氏在短时间内不敢异动啊。”

    公孙照沉默地低着头。

    “你我曾经誓言,我从来没忘记过。有些事情,不破不立,如今局势,得先攘外才能保证内政安稳。”萧玉融忧愁地望向远方,“我本以为,你能懂我的。”

    公孙照果然动摇了,“主君……”

    萧玉融这下顺利地把他扶了起来,“我若是出去,玉京之内得有人镇守,我只能信你。”

    “主君如此托付,照必然身先士卒。”公孙照拱手。

    萧玉融脸上绽开一丝笑容,“我就知道,你必然懂我。”

    “主君,我还有一事相求。”公孙照面色犹疑。

    “尽管说就是。”萧玉融说。

    “三王虽起了反心,但终究没有酿成大错。兄弟手足至亲,还望主君能进言陛下,饶恕三王一命。四王更是如此,他什么都没有做,不该受此牵连。”公孙照说道。

    他求萧玉融,并非出于党派或者什么利益关系,单纯只是站在文人的角度,给出的宽容。

    这件事情,萧玉融倒是跟公孙照一样的想法。

    萧玉生和萧玉成到底也是她的兄弟,他们虽然对不起萧玉歇,却从未对不起她过。

    再者而言,前世三兄四兄受她牵连,如今却是手足相残。

    可偏偏萧玉歇如今对他所有的兄弟都深恶痛绝,就连对此一无所知的萧玉寻他也牵连。

    萧玉寻在之前奉旨启程来往玉京,只是萧皇中道崩殂,他如今快马加鞭赶来,也是为了赶一程,在萧皇灵前磕个头。

    萧玉融试探过萧玉歇的态度,他对萧玉寻的即将到来不冷不热,似乎还存有反感。

    萧玉融对这二哥情感复杂,毕竟他们年幼时都险些酿成大错,也差点反目成仇。

    但是据易厌所说,萧玉寻前世也死在复国路上。

    萧玉融揣测着萧玉歇的意思,提出过几次想去看看如今被关押软禁的萧玉生和萧玉成二人,被轻飘飘地揭过转移了话题。

    “我知道,我会尽力劝说皇兄的。”萧玉融点头,“三兄四兄也是我的哥哥,我不会放下他们不管。”

    公孙照松了口气,“多谢主君。”

    “夜深了,诸位都散了吧,回去歇息。”萧玉融说道。

    几位幕僚都向萧玉融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