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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失心记 第91章 畅意

    孙遇心里爱死了她这呆呆的羞涩样儿,绷了快两天的脸终于破功。他手上一用力,搂紧了人,低下头轻声道:“这就害羞了,那今天晚上可怎生是好?”

    此时已是初秋,到了傍晚林子里就开始升起丝丝的凉意,衬着叮咚的山泉,沙沙的树叶,天边最后的几抹晚霞,把他们所在的这处溪边给渲染成了带着小火炉的红彤彤的内室一般。晚霞是那龙凤烛,山泉是那交杯酒,树叶是那凤冠霞帔,而他们彼此之间的热烈的心跳声,就是那能把理智全给烧没了的小火炉。

    “你——不是搭了草棚么?”杜仲颇脸红红地倚在那人的怀里。她不敢大动,怕碰到他的伤口,但这好似成了他的依托,只见他两只胳膊虚虚地把她拢在怀里,而两只大手肆无忌惮,所向披靡。

    “嘿——”他凑在她的耳边轻笑,“我这不是在给你松松筋骨么,今天你又是跟着我们爬山,又是采野菜,还给我们熬粥,累坏了吧?——你说,你刚刚都想到哪里去了?”说完就眼明手快地接住她捶过来的拳头,继续笑着说,“不过你这主意甚好,我们就在这里,完了洗干净了再回去,你说好不好?”

    杜仲发觉自己已经不能拒绝了,因为那该死的情蛊已经让她整个软在了某人的怀里,任他上下其手却一点儿反抗的气力都没有……“不行,天还没黑呢!”

    “呵呵——”又是一阵轻笑,“娘子莫急,我们一会儿先洗澡——呀,别咬那里,疼!”

    听到他喊疼,杜仲理智回来了一点点,努力抬起头去看他的脖颈,不对啊,他的脖颈没有伤口啊,疼什么疼?!“叫你骗我!叫你笑我!”说着她又靠了过去,不轻不重地又咬了两口。

    “啧——杜仲,你轻点,别留印子,要不张三他们看了不好……”

    这话让杜仲收敛了一点。

    两人站在岸边,啃啃咬咬了半晌,一番深入纠缠。孙遇看着天色差不多黑了下来,就紧了紧怀里的人。

    孙遇拢着她淌着微凉的溪水,让她坐到了一块光滑的大卵石边上。他们都是习武之人,那点儿凉意倒不是特别在意,只是他身上还有伤,杜仲很是小心。

    “相公,你确定这附近不会有人来吧?”

    “放心,张三他们可不是吃素的。——不单是人,就是只鸟儿,也不会飞过来的——我怎么可能让别人看到我娘子的身子,就是鸟儿也不行!”

    杜仲噗嗤一笑,身子好容易没那么软了,心里也升起了无限的柔情蜜意,昔日的匪气也好似回来了一点,于是抬手往他松垮的外衫拂去,很快,上衣掉到了水里……

    孙遇倒吸了几口气,刚要激情澎拜,但余光一扫,突然哭笑不得地发现,他的上衣,他现在唯一的一件上衣,已经随溪水飘远了……

    这个家伙!

    但这个时候就是天塌下来也顾不得了,上衣没了就没了吧,回头让杜仲给做一身。

    两人身子里活跃了好久的情蛊都好似找到了家,如同尘埃落了地,枝头的那朵鲜花飘到了水面上,离岸的鱼儿终于回到了大海的怀抱——那种充实、踏实、欢实,让两人除了紧紧抱在一起,再紧一些地抱在一起,其他一切都是多余……

    “杜仲,我感觉像是在做梦……”他好似在海洋里遨游,心底一直缺了的那块终于被怀里的人填补了起来——幸福是这么的剧烈,他不敢大声说话,就怕破坏一丝一毫。

    杜仲紧紧箍住他的脖子,透过点点暮光去看他隐忍得有些紧绷的脸,她知道他的心情,因为,她也一样。

    不是没逃过,不是没狠心过,但到了这一刻,她才知道以往的那些潇洒是多么的牵强。这次回到他身边以后她无数次对自己说过,要认命,但此刻才知道,她还不够了解她的命,她的生命里因为有他才有了这么多的欢愉和幸福,她怎么能不对命运屈服?她怎么还会有惋惜?

    她轻柔而坚定地凑上自己的唇,“那我们就梦一辈子吧!我是你的,我一直都是你的,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

    这话成功地让他回到了现实,也激起了他的一腔悲愤和热情,于是柔情不再。

    等到两人气喘吁吁地停下来,杜仲突然想起他腰上可是有伤口呢——于是推他转身,去看他的伤口。

    孙遇食髓知味……他自己感受了下,好似伤口真的有些隐隐作痛——“没事!这黑魆魆的,你就算想看也看不清的!——杜仲,”他伸手去摸她的后腰,刚刚一直靠在大卵石上,也不知道磨伤了没有,“疼吗?”他摸到那块儿,发觉原本细腻柔滑的皮肤好似有点儿起皮,顿时心疼了,“磨破皮了吧?都磨破皮了怎么不跟我说呢?疼不疼?”

    杜仲心想正好借此休战,于是捏了可怜兮兮的声音道:“我说你能听得进去么……”

    孙遇很吃这一套,闻言拥着她,不再动作,两人静静享受着流水的温柔。

    “相公——我们该回去啦!哪有出来洗个澡要洗一个多时辰的?回头张三他们又要拿眼睛瞪我了——”

    孙遇小声笑着道:“你以为他们不知道么?傻瓜,知道又怎么样,你是我的夫人,是他们的主母,他们不敢对你不敬的!”

    “话虽这么说——”

    “乖,别说话,再抱一会儿就回去。”

    “……”

    等到他们回到草棚时,巡逻的在巡逻,睡觉的在睡觉,竟没有一个人上前来。杜仲见状脸上的红云才稍稍退了点,也不在孙遇的身后躲着了,跟他一起往他们的草棚走去。然而刚到草棚门口,她就僵住了。

    草棚外面的柱子上,静静地挂着孙遇唯一的那件外衫,还两袖伸展,仿佛是要拥谁入怀一般。

    “啊——”杜仲脸似火烧,狠狠地跺了一下脚,抢着跑进草棚里去了。

    孙遇跟在后面,先是看看那件已经洗干净了的外衫,再看看用那条破毯子把自己给埋起来的杜仲,脸也红了。

    他走进不大的草棚里,发现地上已经被那帮体贴的万能侍卫们铺了一层干草,上面再铺了一块布——门口也有一块,都是今天买的粗棉布。杜仲此刻正把自己裹在毯子里,缩在棉布上,整个人都背对着他。

    他轻轻地把草棚门口的布帘子给放下,走到杜仲的身边躺下来,再用力把快要睡着的人搂进怀里,深深地吸了口气,闭上眼睛睡觉。

    虽然是在荒山野外,虽然是狭小简陋的草棚,虽然衣服刚刚能蔽体,虽然还要吃上好一阵子的野菜粥……但此刻他恍然有了一种在过日子的踏实感:原来环境什么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白天有她在身边,晚上睡觉时有她在怀里,这日子就充实了起来。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多少人奢望过这种生活,可真的能有几人能得到?

    老天终究待他不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