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走之路 第17章 规堂蹉笔墨，沙场缨虚荣（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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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她终不能再相逢，我来君回与林椿缘分已尽，为什么？不等我！
绿洲的夜晚，气温很低，我听到院内有滴水的声音，躺在身旁的是丽姐，她已经睡着了，我摸索了会，坐了起来，感觉有什么在挤压我的大脑，视线内的一切都时大时小的。酒精在这后半夜更加肆虐，我一站起来却不受控制地重重摔在地上，我紧贴石砖地面呕出大量呕吐物。
丽姐也喝了点酒，现在睡得正香，没有听到我的动静，全身无力的我，脸埋在污秽之中，所有的悲伤尽数袭来，堂堂男儿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我最无法接受的事实是林椿选择了嫁人，虽说我没有理由去控制她的人生，可为什么不多等我一会，我就只迟了几日而已啊！
我已经没了再去面对她的勇气，也不想在这普兰待下去，我们故事的结局已定。
我用力想支撑起身体，可发现自己的两根胳膊根本不受控制，我微微抬起头，避免自己不再吸入那些酸涩的呕吐物。
……
是荀笋发现了我，她起夜上厕所，听到了我的哀嚎，便进了房间查看。
说实话，我这个样子在她面前太丢脸，可如果不是她发现了，我不清楚自己还要在这石砖上挣扎多久！
“姐夫，你咋了！姐，姐，你醒醒呀！姐夫喝大了，倒地上了！”她知道光凭自己是没办法把我扶起来的，便去床上把丽姐摇醒。
等我听到丽姐疑惑的声音时，我终于放下了心，任由酒精侵占我的意识，我睡了过去。
……
我醒来时，房间里一家五口都在，见我醒来，他们一个个都问我，“好受点没？”
这一家人很淳朴，很善良，他们多次动摇了我的心。
“不碍事，抱歉，伯父伯母，两位妹妹，昨天看你们一家那么融洽，没控制住自己，酒灌得多了些。”
还是纯粮酒靠谱，这睡了一觉，也不上脑，也没什么宿醉的影响，只是喉咙有些干，一会洗把脸，我想我还能觉得有些神清气爽呢！
“哈哈，没事就好，君回，今晚家里还要来人，我让丽娃帮你说说，让你少喝点。”伯父说了几句话，我有些疑惑，实在是没听出个大概，看来我要好好学习下他们的方言了！
“君回，我的三个妹妹和她们的丈夫今晚会来，爹今早去小卖部给她们村通了电话，有人会去通知她们的。我知道，你开心，晚上还是收着点。”丽姐对我眨了眨眼，我意会后，点点头。
“好，伯父伯母，你们去忙吧！别围着我了，我没啥事了，一会家里要帮什么忙，你们喊我就好！”
……
大早上就喝茶，即使是身强力壮的我，也觉得这茶水灼热的可怕。
房间内就只剩丽姐和我，她一边上着妆，一边和我谈起了事情。
“林椿居然来了普兰吗？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还有，你跟我来是为了见她吗？”
“是，抱歉丽姐，我瞒了你。”
“现在已经有结果了，你打算怎么办！”
“我还是想见她，可我不敢，我怕自己站到她面前时，一句话也……”
“我帮你打听了，林椿一家来这普兰是寻亲戚的，在几次走动中，林椿的父母认识了这个柳夜，他在普兰市的市政府是个小领导，靠着家族的底蕴，这往后的路会很好走，林椿的父母正是看中了他这点，定亲，结婚，一气呵成。”
“可是，林椿不还大着肚子吗？”
“君回，柳夜是个男人，家世好，工作好，什么女人没见识过，可林椿那样的女人，连身为女人的我看几眼都觉得动心，你觉得他能把持住吗？肚子里有个孩子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林椿这个人是他的呀！”
“唉，丽姐，我们多久走，我想我母亲和弟弟了！”
“对你来说这是个伤心地，但丽姐求你能留到月底，我娘嘱咐我要帮裙儿和笋儿先掌眼，她俩的未婚夫在月底时会来。”丽姐回过头，语气诚恳地请求我，我心软了！
“好吧！我也很喜欢你们一家，这些日子可以做点活，帮帮伯父。”
“我留了个心眼，如果说我要是看不上我俩妹妹的对象的话，或者，我俩妹妹不中意的话，我会把钱都给你，你给我我爹，让他推了婚事。”
“丽姐，你们这地方媒妁之言那可是关乎到名声的，你不怕对方拿这种事来做文章，伯父心里有愧，即使我们给的钱比彩礼多，伯父肯定还是为了名声和脸面把裙儿笋儿嫁出去的。”
丽姐听了我的话，淡淡一笑，“哈哈，君回，说你年轻吧，你说个事还头头是道，说你成熟吧！你也没个几两重。”
“丽姐，什么意思，你是说你给伯父伯母会留很多钱吗？”
“聪明！我都从我娘那套出来了，这边一个姑娘的彩礼是两百块，够一个家庭大半年的吃穿用度，我们荀家的女儿肯定身价高一点，不过最多也就四百，而我这次足足给他们预备了八千块，你说，够不够分量呢！”
伯父虽然是个好父亲，嫁女儿要彩礼的目的也是为了确保女儿能嫁到个好家庭，但他终归是个爱财的人。
“丽姐，没想到你这些年在发廊里赚了这么多钱。”
“哈哈，丽姐可是万元户呢！你小子，今天见着丽姐的山水了吧！”
丽姐不愧是丽姐，怪不得她说话做事都很有底气，身上有钱，人不硬一点说不过去。
我喝了几杯茶后，荀裙敲响了房门，她给我和丽姐送了几个面团子，说是早饭。
“裙儿，伯父在忙些什么，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吗？”
“爹刚刚去集上买今晚要用的菜了，没有什么要帮忙的，不过嘛！姐夫能不能陪我和妹妹出去玩啊！”
这小丫头估计平日里也没什么娱乐，见到我能陪她逗点乐子，肯定要拉着我出去疯跑。
在荀家，我的所言所行还是要得到丽姐的应允，不然，我怕祸从口出呀！
“君回，我还有许多话要和咱娘唠，她俩在家闹哄哄的，你带她俩出去玩玩也好！”
……
荀裙是个奇怪的姑娘，静下来时，像个娇羞的少女，你和她讲话时，都觉得下一秒她会突然害羞地跑开，可熟络后，她拽着我的胳膊跑起来没个停。
而荀笋很活泼，她比她姐姐的性格要自由些，她不会隐藏自己的情感，在高处时会痛快地大喊，走到小洼里也会骂娘，还会要求我背她。
但毕竟男女有别，我不能跟她们太过亲近，一看走得越来越远，我心里就发慌，“你俩，都快嫁人了，还这么闹腾，到了婆家不怕被退货呀！”
“姐夫，你可诓不了我们，我那几个姐姐在婆家那都是被当祖奶奶似的供起来，我们荀家的女娃到了婆家可不会受一点气，退货，哈哈，他们怎么舍得呢！”
“就是，姐夫，我姐在你家，你娘肯定稀罕的跟个宝贝似的吧！”
“我们普兰的新女性就是不得了呀！我说不过你俩，走吧，我去小卖部给你们买饮料，再顺道去接一下伯父。”
一听又有饮料喝，她俩痛快地答应下，并催促我走快点。
我看着这对姐妹的背影，内心再次被触动，我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是否真的成为荀家的女婿呢！
暂时，我无法给出一个答案，虽然负不负林椿已没了任何意义，可我又下不了这个决心，将来如果我死在了战场上，丽姐该怎么办呢！
天上的云多时不见变化，可几团凑在一起，我看了一眼，将眼睛微眯，我看到了一位女士的面容，似乎是初见时的荀丽。
……
知春意，而不知夏晚，等到几滴雨水落到了我的肩头，天色慢慢暗了下来。
我们仨在小卖部里看着落雨，心里不禁担心起伯父。
小卖部里的老夫人走出柜台，坐在小板凳上，招呼着这俩姐妹，她很慈祥，我听到她俩喊她白奶奶。
几人说起了话，虽然我听不懂，但我知道那是老夫人在询问两位少女关于丽姐的事情。
我是个不喜欢雨水的人，万物之母在我眼中往往伴随着禁锢，眼下，它就禁锢了我们的脚步。
我的父亲是在多年前的雨夜离开的，他应召了丰县的征求，义无反顾地奔赴了西北，与炮火和子弹相伴，与死亡共舞，也许真的会有那么一天，也是我最不希望的一天，我家的院门被敲响，等我和母亲出门后，我们看到的是父亲的军服和骨灰盒，以及一笔体恤金。
我被这样的梦惊醒过多次，每一次我都感觉是那么真实，甚至我有几次还梦到了西北的战场，我看到父亲趴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火焰在他四周舞蹈，战友们在一个个冲上来，想要带回他的尸体。
丝丝点点的，是无数的雨滴，我仿佛入梦了，痴痴地走到屋檐下，用手接住这些润物之华。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来君回，好名字，不像是个商户的名字，倒像是个驰骋沙场的将军。”老夫人的声音落入我的耳中，奇怪，她居然会说通用语。
“哈哈，后生，不用觉得奇怪，以前我是这村子里的老师，现在年纪大了，儿女们给我开了这间铺子，平时能见人能说话的，我很中意。”
“老人家，您几旬了？”我走回屋内，眼前的老夫人很苍老，白发稀少，眼神浑浊，脸上的几颗痣子十分清晰。
“八旬，哈哈，后生，我没事。我听荀三的两娃说起你的名字，觉得又有深意又好听，不由……”老妇人的视线落到了我的身后，她神色显得有些担忧，嘴唇翻卷到齿后，抿了抿嘴，“村里要变天了，白七的儿子，白龙回来了。”
因为屋外的雨声我没有注意到外面发生了什么，待我顺着老妇人的视线望去，只见一辆军车刚刚驶离，三个身穿军装的年轻军人正朝着小卖部走来。
为首的那人颇有英气，五官锋锐，身姿挺拔，走起路来像带了一阵风，我想这人就是老妇人口中的白龙。
进屋后，这三人有些惊异地瞅了我一眼，随后那白龙便同老夫人讲了几句话，那另外两人去拿了几样东西，而白龙则是对着荀裙姐妹胡侃了几句，因为我看她俩的脸红红的。
他们也没付钱，拿了东西就走，老夫人看这三人走远后，才对我开口说，“后生，白龙这次回来是为了白荀两家的私事，你们要小心了。听我老人家一句劝，还是尽早带着你岳父一家去城里避避灾吧！”
“为什么，老人家，您这话能细讲嘛！”老妇人和荀裙姐妹俩看起来很害怕这白龙，我想问明其中缘由。
“这件事说起来可长了，你要听，我可以讲讲。”
我点了点头，老妇人缓缓讲起了一些过往。
“白荀两家素来不和，好事是白七和你岳父荀三有意缓和两家关系，准备第一次联姻，这结亲对象正是白龙和荀家三娃荀环，可荀元和白龙在多年前却选择了一同参军，去了西北战场，你岳父看着荀环年纪越来越大，既担心白家会食言，又担心女儿大了嫁不出去，所以就把荀环嫁给了大田家村老地主的二儿子，前些日子，白龙在军中立了战功，升官准假，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他肯定咽不下这口气，你岳父这一家人，我……不好多说。”
我向荀裙她俩扬了扬下巴，荀笋摸摸头发后，十分失意的说，“姐夫，你不用怀疑，白奶奶说的是真的，当着我俩她还能跟你胡说呀！”这女娃真是心直口快，而我得到荀笋的肯定后，也觉得这件事不好处理，毕竟，理不在伯父这里。
“姐夫，白龙刚才还问我和妹妹许好人家没有，还说明天请宴要请我们一家去。”
说到底，我只是一个假扮的女婿，可如果那白龙真要滋事，我还是会出手，既然他是在西北，那就有很大概率认识我的父亲，万不得已，我只能自爆身份，换取伯父一家平安。
……
天刚黑的时候，丽姐的四妹荀雅和妹夫焦俊夫赶着牛车先到一步，可随后而来的是三妹荀环田建国一家和在村口盯梢的白龙一行人，这白龙一定是从村人那得知了我和荀丽回来的事情，也就断定了伯父会让所有女儿回来吃宴。
绿洲的夜晚，气温很低，我听到院内有滴水的声音，躺在身旁的是丽姐，她已经睡着了，我摸索了会，坐了起来，感觉有什么在挤压我的大脑，视线内的一切都时大时小的。酒精在这后半夜更加肆虐，我一站起来却不受控制地重重摔在地上，我紧贴石砖地面呕出大量呕吐物。
丽姐也喝了点酒，现在睡得正香，没有听到我的动静，全身无力的我，脸埋在污秽之中，所有的悲伤尽数袭来，堂堂男儿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我最无法接受的事实是林椿选择了嫁人，虽说我没有理由去控制她的人生，可为什么不多等我一会，我就只迟了几日而已啊！
我已经没了再去面对她的勇气，也不想在这普兰待下去，我们故事的结局已定。
我用力想支撑起身体，可发现自己的两根胳膊根本不受控制，我微微抬起头，避免自己不再吸入那些酸涩的呕吐物。
……
是荀笋发现了我，她起夜上厕所，听到了我的哀嚎，便进了房间查看。
说实话，我这个样子在她面前太丢脸，可如果不是她发现了，我不清楚自己还要在这石砖上挣扎多久！
“姐夫，你咋了！姐，姐，你醒醒呀！姐夫喝大了，倒地上了！”她知道光凭自己是没办法把我扶起来的，便去床上把丽姐摇醒。
等我听到丽姐疑惑的声音时，我终于放下了心，任由酒精侵占我的意识，我睡了过去。
……
我醒来时，房间里一家五口都在，见我醒来，他们一个个都问我，“好受点没？”
这一家人很淳朴，很善良，他们多次动摇了我的心。
“不碍事，抱歉，伯父伯母，两位妹妹，昨天看你们一家那么融洽，没控制住自己，酒灌得多了些。”
还是纯粮酒靠谱，这睡了一觉，也不上脑，也没什么宿醉的影响，只是喉咙有些干，一会洗把脸，我想我还能觉得有些神清气爽呢！
“哈哈，没事就好，君回，今晚家里还要来人，我让丽娃帮你说说，让你少喝点。”伯父说了几句话，我有些疑惑，实在是没听出个大概，看来我要好好学习下他们的方言了！
“君回，我的三个妹妹和她们的丈夫今晚会来，爹今早去小卖部给她们村通了电话，有人会去通知她们的。我知道，你开心，晚上还是收着点。”丽姐对我眨了眨眼，我意会后，点点头。
“好，伯父伯母，你们去忙吧！别围着我了，我没啥事了，一会家里要帮什么忙，你们喊我就好！”
……
大早上就喝茶，即使是身强力壮的我，也觉得这茶水灼热的可怕。
房间内就只剩丽姐和我，她一边上着妆，一边和我谈起了事情。
“林椿居然来了普兰吗？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还有，你跟我来是为了见她吗？”
“是，抱歉丽姐，我瞒了你。”
“现在已经有结果了，你打算怎么办！”
“我还是想见她，可我不敢，我怕自己站到她面前时，一句话也……”
“我帮你打听了，林椿一家来这普兰是寻亲戚的，在几次走动中，林椿的父母认识了这个柳夜，他在普兰市的市政府是个小领导，靠着家族的底蕴，这往后的路会很好走，林椿的父母正是看中了他这点，定亲，结婚，一气呵成。”
“可是，林椿不还大着肚子吗？”
“君回，柳夜是个男人，家世好，工作好，什么女人没见识过，可林椿那样的女人，连身为女人的我看几眼都觉得动心，你觉得他能把持住吗？肚子里有个孩子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林椿这个人是他的呀！”
“唉，丽姐，我们多久走，我想我母亲和弟弟了！”
“对你来说这是个伤心地，但丽姐求你能留到月底，我娘嘱咐我要帮裙儿和笋儿先掌眼，她俩的未婚夫在月底时会来。”丽姐回过头，语气诚恳地请求我，我心软了！
“好吧！我也很喜欢你们一家，这些日子可以做点活，帮帮伯父。”
“我留了个心眼，如果说我要是看不上我俩妹妹的对象的话，或者，我俩妹妹不中意的话，我会把钱都给你，你给我我爹，让他推了婚事。”
“丽姐，你们这地方媒妁之言那可是关乎到名声的，你不怕对方拿这种事来做文章，伯父心里有愧，即使我们给的钱比彩礼多，伯父肯定还是为了名声和脸面把裙儿笋儿嫁出去的。”
丽姐听了我的话，淡淡一笑，“哈哈，君回，说你年轻吧，你说个事还头头是道，说你成熟吧！你也没个几两重。”
“丽姐，什么意思，你是说你给伯父伯母会留很多钱吗？”
“聪明！我都从我娘那套出来了，这边一个姑娘的彩礼是两百块，够一个家庭大半年的吃穿用度，我们荀家的女儿肯定身价高一点，不过最多也就四百，而我这次足足给他们预备了八千块，你说，够不够分量呢！”
伯父虽然是个好父亲，嫁女儿要彩礼的目的也是为了确保女儿能嫁到个好家庭，但他终归是个爱财的人。
“丽姐，没想到你这些年在发廊里赚了这么多钱。”
“哈哈，丽姐可是万元户呢！你小子，今天见着丽姐的山水了吧！”
丽姐不愧是丽姐，怪不得她说话做事都很有底气，身上有钱，人不硬一点说不过去。
我喝了几杯茶后，荀裙敲响了房门，她给我和丽姐送了几个面团子，说是早饭。
“裙儿，伯父在忙些什么，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吗？”
“爹刚刚去集上买今晚要用的菜了，没有什么要帮忙的，不过嘛！姐夫能不能陪我和妹妹出去玩啊！”
这小丫头估计平日里也没什么娱乐，见到我能陪她逗点乐子，肯定要拉着我出去疯跑。
在荀家，我的所言所行还是要得到丽姐的应允，不然，我怕祸从口出呀！
“君回，我还有许多话要和咱娘唠，她俩在家闹哄哄的，你带她俩出去玩玩也好！”
……
荀裙是个奇怪的姑娘，静下来时，像个娇羞的少女，你和她讲话时，都觉得下一秒她会突然害羞地跑开，可熟络后，她拽着我的胳膊跑起来没个停。
而荀笋很活泼，她比她姐姐的性格要自由些，她不会隐藏自己的情感，在高处时会痛快地大喊，走到小洼里也会骂娘，还会要求我背她。
但毕竟男女有别，我不能跟她们太过亲近，一看走得越来越远，我心里就发慌，“你俩，都快嫁人了，还这么闹腾，到了婆家不怕被退货呀！”
“姐夫，你可诓不了我们，我那几个姐姐在婆家那都是被当祖奶奶似的供起来，我们荀家的女娃到了婆家可不会受一点气，退货，哈哈，他们怎么舍得呢！”
“就是，姐夫，我姐在你家，你娘肯定稀罕的跟个宝贝似的吧！”
“我们普兰的新女性就是不得了呀！我说不过你俩，走吧，我去小卖部给你们买饮料，再顺道去接一下伯父。”
一听又有饮料喝，她俩痛快地答应下，并催促我走快点。
我看着这对姐妹的背影，内心再次被触动，我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是否真的成为荀家的女婿呢！
暂时，我无法给出一个答案，虽然负不负林椿已没了任何意义，可我又下不了这个决心，将来如果我死在了战场上，丽姐该怎么办呢！
天上的云多时不见变化，可几团凑在一起，我看了一眼，将眼睛微眯，我看到了一位女士的面容，似乎是初见时的荀丽。
……
知春意，而不知夏晚，等到几滴雨水落到了我的肩头，天色慢慢暗了下来。
我们仨在小卖部里看着落雨，心里不禁担心起伯父。
小卖部里的老夫人走出柜台，坐在小板凳上，招呼着这俩姐妹，她很慈祥，我听到她俩喊她白奶奶。
几人说起了话，虽然我听不懂，但我知道那是老夫人在询问两位少女关于丽姐的事情。
我是个不喜欢雨水的人，万物之母在我眼中往往伴随着禁锢，眼下，它就禁锢了我们的脚步。
我的父亲是在多年前的雨夜离开的，他应召了丰县的征求，义无反顾地奔赴了西北，与炮火和子弹相伴，与死亡共舞，也许真的会有那么一天，也是我最不希望的一天，我家的院门被敲响，等我和母亲出门后，我们看到的是父亲的军服和骨灰盒，以及一笔体恤金。
我被这样的梦惊醒过多次，每一次我都感觉是那么真实，甚至我有几次还梦到了西北的战场，我看到父亲趴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火焰在他四周舞蹈，战友们在一个个冲上来，想要带回他的尸体。
丝丝点点的，是无数的雨滴，我仿佛入梦了，痴痴地走到屋檐下，用手接住这些润物之华。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来君回，好名字，不像是个商户的名字，倒像是个驰骋沙场的将军。”老夫人的声音落入我的耳中，奇怪，她居然会说通用语。
“哈哈，后生，不用觉得奇怪，以前我是这村子里的老师，现在年纪大了，儿女们给我开了这间铺子，平时能见人能说话的，我很中意。”
“老人家，您几旬了？”我走回屋内，眼前的老夫人很苍老，白发稀少，眼神浑浊，脸上的几颗痣子十分清晰。
“八旬，哈哈，后生，我没事。我听荀三的两娃说起你的名字，觉得又有深意又好听，不由……”老妇人的视线落到了我的身后，她神色显得有些担忧，嘴唇翻卷到齿后，抿了抿嘴，“村里要变天了，白七的儿子，白龙回来了。”
因为屋外的雨声我没有注意到外面发生了什么，待我顺着老妇人的视线望去，只见一辆军车刚刚驶离，三个身穿军装的年轻军人正朝着小卖部走来。
为首的那人颇有英气，五官锋锐，身姿挺拔，走起路来像带了一阵风，我想这人就是老妇人口中的白龙。
进屋后，这三人有些惊异地瞅了我一眼，随后那白龙便同老夫人讲了几句话，那另外两人去拿了几样东西，而白龙则是对着荀裙姐妹胡侃了几句，因为我看她俩的脸红红的。
他们也没付钱，拿了东西就走，老夫人看这三人走远后，才对我开口说，“后生，白龙这次回来是为了白荀两家的私事，你们要小心了。听我老人家一句劝，还是尽早带着你岳父一家去城里避避灾吧！”
“为什么，老人家，您这话能细讲嘛！”老妇人和荀裙姐妹俩看起来很害怕这白龙，我想问明其中缘由。
“这件事说起来可长了，你要听，我可以讲讲。”
我点了点头，老妇人缓缓讲起了一些过往。
“白荀两家素来不和，好事是白七和你岳父荀三有意缓和两家关系，准备第一次联姻，这结亲对象正是白龙和荀家三娃荀环，可荀元和白龙在多年前却选择了一同参军，去了西北战场，你岳父看着荀环年纪越来越大，既担心白家会食言，又担心女儿大了嫁不出去，所以就把荀环嫁给了大田家村老地主的二儿子，前些日子，白龙在军中立了战功，升官准假，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他肯定咽不下这口气，你岳父这一家人，我……不好多说。”
我向荀裙她俩扬了扬下巴，荀笋摸摸头发后，十分失意的说，“姐夫，你不用怀疑，白奶奶说的是真的，当着我俩她还能跟你胡说呀！”这女娃真是心直口快，而我得到荀笋的肯定后，也觉得这件事不好处理，毕竟，理不在伯父这里。
“姐夫，白龙刚才还问我和妹妹许好人家没有，还说明天请宴要请我们一家去。”
说到底，我只是一个假扮的女婿，可如果那白龙真要滋事，我还是会出手，既然他是在西北，那就有很大概率认识我的父亲，万不得已，我只能自爆身份，换取伯父一家平安。
……
天刚黑的时候，丽姐的四妹荀雅和妹夫焦俊夫赶着牛车先到一步，可随后而来的是三妹荀环田建国一家和在村口盯梢的白龙一行人，这白龙一定是从村人那得知了我和荀丽回来的事情，也就断定了伯父会让所有女儿回来吃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