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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穿男:农家子的科举青云路 第206章 水落石渐出(二)

    到了后山,桑森没再和秦扶清争执的时间,一片用木头建成的房屋,有土匪在外守着,手持火把,将四周一切都照的亮堂。

    桑森走上楼梯,到了大堂外,叫人道:“伊夫人,大当家的丹药我拿来了。”

    “送进来吧。”一道喑哑的女声响起,像是吞过玻璃渣一样给人一种破碎之感。

    山寨里竟然有女人?听起来地位还不低。不过秦扶清从未见过这位伊夫人。

    桑森给秦扶清使一个眼神,做口型道:“你进去。”

    秦扶清:“?”他脑子里升起一个问号。

    他跨过高门槛之前,出声道:“伊夫人,玄鹤道长并未亲自前来,特让我为您奉上丹药。”

    里面停顿一秒,便疲惫道:“进来吧。”

    秦扶清跨过门槛,屋里铺着厚厚的毛皮,山间的寒冷被阻隔在外,箱笼上燃着龙涎香,依旧掩盖不住一股淡淡的铁锈气息。

    进入房间之后,秦扶清只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人的本能让他察觉到危机,只能更加小心翼翼。

    沿着毛地毯,经过珍珠串成的流朱,秦扶清总算抵达伊夫人所在的房间。

    最先入眼的,便是房间右侧一个铁笼子,里面关押着一个身穿官服的男人,若非那一身衣服,秦扶清简直认不出这是个人来。

    他四肢尽数被人卸下。

    汉书中记载,刘邦死后,吕雉将其宠妃戚夫人做成人彘。

    秦扶清竟然在这里看见了人彘。

    就算他见过死人,可眼前这一幕给他带来的震撼更大。

    秦扶清脚步踉跄,胃里一酸,差点吐出来。

    他连忙捂住嘴,手里的药瓶却因此滚落,咕噜噜向前滚去,直到被一只女人的鞋子踩住。

    “呵,害怕了?”伊夫人的声音就像是神话里阴寒的蛇怪,给人一种雌雄莫辨之感。

    秦扶清身后出了一片冷汗,脑子急速地转着弯,最后还是诚实道:“第,第一次见,有些害怕。”

    “你就是自愿上山做山匪的读书人,秦唤是吧?”

    秦扶清惊讶地抬头,便撞见一张极其艳丽的脸。伊夫人生了一张不俗的容颜,却身着白衣,从头到脚,尽是缟素。

    她那双眼睛像是能看穿人心,看向秦扶清时隐隐透着些红光。

    秦扶清没有隐瞒,点头承认自己的身份。还悄摸摸往一旁站远了些,这些小动作肯定被伊夫人看见了。

    伊夫人顺着他的动作看向铁笼,忽然间咬紧牙关,从齿缝里溢出一丝痛苦的呻吟,“给我!”

    她朝秦扶清伸出手,秦扶清连忙把药瓶递给她。

    伊夫人拔下木塞,急切地把药丸倒在手上,可她的手却一直在颤抖,药丸滚落毛毯之中,沾了血污。

    她狼狈地摔在地上,在毛毯里找来找去:“药呢?”

    秦扶清帮她捡起药,并送到她嘴里。

    玄鹤道长练的药很不一般,就像那日救了陈老汉一样,伊夫人一颗药下肚,很快就恢复平静。

    她因疼痛而绷紧的身子逐渐放松,瘫软在地,汗湿的长发披散在地上,一身缟素,嘴唇和眼珠却是艳丽的红色。

    “你为什么上山?”她像是在问秦扶清,眼睛却一直看着铁笼子里一动不动的人彘。

    秦扶清道:“夫人想听什么答案呢,我骗得了其他人,却不想骗夫人。”

    伊夫人如置梦境之中,好半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等秦扶清以为她睡着时,伊夫人道:“假话。”

    “那我是自愿上山的。”

    又是漫长的沉默,伊夫人困顿极了,却又不肯睡去,像是有什么执念一般。

    沉默像是燃烧的龙涎香,一缕缕向屋子里扩散。

    秦扶清跪坐在地毯上,给伊夫人擦去额上的汗渍。

    伊夫人并没有阻拦他的意思。

    “他怎么还不出来!”

    外面,铜锤气愤地踢着大树,远远地看一眼伊夫人房屋的方向,依旧大门紧闭。

    他们已经在这里站了一个时辰了,都快叫山里的蚊子给喝干血了!

    铜锤也恶意的想,寨主刚被那毒女人给弄死,她该不会是独守空房寂寞了,看上秦唤那个白脸书生了吧?

    转念一想,三当家对那女人情真意切,哪里比不过一个白脸书生,伊夫人怎么可能看得上他?

    心里烦躁,桑森给铜锤一巴掌,“别废话,咱们先回去。”

    “当家的,你不是找伊夫人还有事吗?”

    “做我的手下,少问多做,不要废话。”

    秦扶清在伊夫人房里跪坐了一夜,始终守在伊夫人身旁。他并非没尝试起身,只是想要挪动跪麻的双腿而已,奈何伊夫人警觉性惊人,他稍微一动,伊夫人就睁开猩红的双眼。

    最后他只能改换成盘腿打坐。

    伊夫人一夜好梦,醒来时迷茫地看着屋顶,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山林里的啾啾鸟鸣,宁静恍如隔世,就像是从长久的噩梦之中短暂地获得了安宁的休息。一切都变得恍惚了。

    可很快,意识归位,尹红雪才想到自己身在何处。

    她在熊窝窝岭,做了山寨首领的压寨夫人,前不久刚用法子干掉她的合法夫君,然后……她要复仇。

    她要用自己的方式,把害她沦落至此的人全都杀死。

    伊夫人坐起身来,像是安静的猫咪,并未惊动秦扶清。

    她审视着眼前的少年,十三四岁,和她胞弟一般大的年纪。所以在他身边,才终于能得到一次久违的安睡吗?

    伊夫人起身,然后一脚把秦扶清给踢歪倒。

    “起来。”

    秦扶清跌的四仰八叉,下一秒看见笼子里的死人头,被吓清醒了,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躲远一些。

    伊夫人见状,咯咯笑得开心,她饶有趣味地走到铁笼子旁,用脚尖使劲碾着死人脸,那人不知尸僵多久,她又不解恨地把身子都给踢歪了,才收回脚。

    “贱人,真是该死,居然这么不经折腾,轻而易举就死了,我还没能一丝一丝扯下他身上的肉呢!”

    白天的伊夫人,随着阳光出现,好像比夜里的更加危险躁动。她一刻都不能停止下来,嘴里喋喋不休地咒骂,恨极时,又将那死透的尸体扯出来,试图折磨。

    屏风后面简直摆了一个刑具台,剃刀上似乎还夹带着一条血肉。

    秦扶清联想到耳朵都被割掉的人,又有些想吐了。

    他尽量蜷缩着,不引起伊夫人的注意,直到缩到角落里。

    伊夫人像个神经病,在那自言自语,自顾自地咒骂,她哭着骂着,将那残尸折磨的不成样子,她浑身缟素也被染上黑红的血污。

    也不知折腾了多久,伊夫人似乎才想起正事:“桑森!桑森人呢—”

    桑森很快就来了,他进入房间,看见浑身血衣的女人,也不敢直视,“伊夫人,您叫我何事?”

    伊夫人哭哭啼啼道:“寨主昨日不小心病死,此事也该告诉寨子里的兄弟,今日你召集诸位兄弟回来,我来说就好。”

    桑森虽早知道此事,也与她商定好后续谋划的细节。可这会儿看她哭的情真意切,也觉得她难免有几分在心。心中竟有些钝痛。

    答应下来后,伊夫人对他道:“你快叫人打口薄棺来,将我夫君的尸首给收拢好,天气热,莫要放臭了。”

    角落里的秦扶清:“?”

    随后,他眼睁睁看着桑森带人抬了棺材进来,原来在另一边房屋里,就在他背后,昨夜还藏着另一具尸体。

    他不由得暗骂,伊夫人是有什么恋尸癖吗?常人吓都吓死了,她却如此……

    也难怪桑森都怕她三分。

    桑森把一切都处理好,伊夫人失魂落魄地坐在床上,没她吩咐,也没人收拢铁笼子里的尸首。

    她咬着指尖,把指尖咬的都流出血来,又在那尖叫着喊:“桑森!”

    桑森赶来,她急迫问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下山!你答应我的!”

    桑森闻言,立马看向角落里的秦扶清,神情冷淡道:“我和伊夫人有话谈,无关人等滚出去。”

    伊夫人疑惑地看着秦扶清滚出去的背影,好像她弟弟啊。

    下一秒,桑森又柔了一张脸,哄着伊夫人道:“红雪,很快就好了,你再等等。”

    尹红雪等不了,她一闭眼就是漫天的血色和哭嚎,她尹家上下一把八十口人啊,家中男丁人头在菜市口滚落那日,蜿蜒流的血将地面都染红了,冲洗三天都未冲干净。

    她可怜的幼弟人头滚落,正落到她脚下。

    她姐姐腹中还怀着孩子,不过是回娘家休养,竟然也受到牵连。

    她娘,她妹妹,她爹,她爷爷……

    每个人都死不瞑目,唯独她苟活下来。

    若非是尹家上下盼着她报仇雪恨,为何她会活下来?

    尹家的女子被卖去青楼,约定好要一起上路,宁死不屈,奈何她上吊的绳子断了,没死成,被人活生生制住手脚。

    雪就是再不甘心,落到泥地上注定被人踩踏弄脏。

    尹家一族祖上开始贩盐,积攒大量财富,却从不作恶,对待乡邻向来仁至义尽,铺桥修路帮助弱小,在尹家商铺干活的人,也都念着尹家的好。

    尹家没有落败时,桑森就在尹家干活,他天生擅长养牲畜,尹红雪的叔叔慧眼识珠,特让他在尹家的草场伺候牲畜。

    桑森会给牲畜看病,养的牲畜膘肥体壮,他的地位水涨船高,后来尹红雪的马儿生病,他给马看病,认识尹红雪,一见倾心。

    家仆喜欢上大小姐,简直就是痴心妄想,桑森也从来都是把这些想法藏在心底,从未对他人提起。

    桑森是个“杂种”,他是羌人入侵流下的血脉,从小到大受尽屈辱,唯独在尹家找到了存在的意义。

    被尹家看重,能给尹家养牲畜,能远远地看大小姐一眼,就足够了。

    那时候的桑森就是这样想的。

    后来尹家急转直下,尽数被拉到刑场砍头,桑森就在下面的人群之中。

    他亲眼看着尹家上下死亡,心中悲痛莫名,第一时间想到尹红雪。

    尹家女眷不堪受辱,选择自尽,桑森以为尹红雪也是其中之一,他去乱葬岗连找半个月,也未曾发现尹红雪的尸身。

    直到后来,才听人说尹红雪沦落青楼,他才花去自己积攒多年的家底,混入青楼见尹红雪一面。

    为了救尹红雪出青楼,他又筹划带她远走高飞,奈何逃到熊窝窝岭下,被山匪抓住。尹红雪因其容貌不俗,被寨主抢入房中。

    桑森心有不甘,也只能忍气吞声,继续找机会将尹红雪救出。

    好不容易他等到机会,尹红雪却又不愿意离开。

    自从家人含冤而死,尹红雪从未睡过一夜整觉,沦落青楼或是匪窝,对她来说没有任何不同。再见到桑森时,她就是燃烧到极致的火石,整个人艳丽到了极点。

    寨主很爱她,不仅心疼她的遭遇,甘愿做她手中的刀,而且山寨里有个会炼药的道长,能够给她调理身子。

    尹红雪对寨主没有任何感激,她利用寨主的势力,抓了几个官府的人上山用尽手段折磨,可这些还不够,都不够,她真正的仇人是镇安府太守蔡飞。

    可一个小小的山匪头子,怎么肯愿意替她谋划杀害太守之事呢。

    尹红雪只能找到桑森,和他谋划一年,慢慢除去寨主的心腹,换上他们自己的人,然后……谋杀寨主。

    尹红雪利用自己家从前的人脉和秘辛,以山匪窝为皮,与山下官府里的豺狼与虎谋皮。

    熊窝窝岭之所以能在这里盛久不衰,是因为早已和山下的官府达成合作,光是每年挣来的银两,有一大半都入了官府的口袋。

    什么人能抢,什么人不能抢,做山匪成了一门生意。

    而尹红雪,恰恰很会做生意。

    如今寨主已死,尹红雪和桑森取代他成为山寨的实际掌权人已指日可待。

    桑森靠近尹红雪,轻轻揽住她的腰身,轻声哄着她:“红雪,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报仇雪恨,让他们九泉之下安心。”

    尹红雪靠在他肩头上,面无表情。

    “桑森,你说你去乱葬岗找过我,那我娘她们的尸首,你看见了吗?”

    桑森眼神闪烁,手依旧平稳,轻轻抚摸着她纤细的后背:“忘了吗?我说过的,我已经替你收敛了她们的尸身,不过我那时候没有钱买棺材,只是草草下葬。以后咱们再一起去重新给她们下葬,好吗?”

    “真的吗?”尹红雪幽幽地问。

    秦扶清逃回奇人院时,江蒙等的都快急死,“你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都要杀进去找你了!”

    “先别说这些,寨子里要出乱子了。玄鹤道长呢?”

    “自打你昨晚出去,他就一直在丹房里。”

    秦扶清直奔丹房而去:“师父!你在忙吗?”

    “徒儿,你进来吧。”

    玄鹤道长又在炼药,秦扶清忙把昨日看到的事情都说出来。

    “师父,伊夫人到底是何许人也,为何没听你提起过?”

    玄鹤道长道:“她是寨主抢来的夫人,很受宠爱,原来她和桑森早就有谋算?怪不得,怪不得……”

    “师父,你一直以来炼制的药都是给她炼的?这些药到底有什么作用?”

    事到如今,玄鹤道长也没有瞒着秦扶清的必要。他告诉秦扶清,自己研制的药其实只有两种,一种是壮阳药,一种是调息药。

    不要听到壮阳就以为此药只能用在房事上,其实药里添加了很多提阳的药物,像是普通的血虚气虚,也有很不错的疗效。

    玄鹤道长行走江湖,就是靠卖这两种药。男人有什么毛病,就吃壮阳药,女人烦渴难以安眠,就给她们吃调息药。

    这些药吧,寻常时候并没有那么好的药性,可在山上,他用的都是上好的药材,药效自然更大。

    一直以来,伊夫人都有入睡困难之病症,玄鹤道长也是因为有这手治病的功夫,再加上传道拉拢人心,才做了山上的二当家。

    如今寨主被这二人合谋害死,伊夫人身份不明,桑森又是一条毒蛇。

    玄鹤道长想了半天,长叹一声,这有点进退维谷啊。

    秦扶清却对玄鹤道长说起下山时听来的事,他将茶铺主人说的尹家之事告知玄鹤道长。

    果然,玄鹤道长一听,“咦”了一声,“好像有点印象!”

    “你的意思说,伊夫人是尹家遗孤?”

    “这么一说,伊和尹,好像也没差啊。原来如此,怪不得山寨频频出手挑衅官府,我还以为是桑森那小子狼子野心,没曾想背后还有伊夫人在作怪。”

    “不行不行!咱们就是图财,可没必要跟他们继续胡搅蛮缠下去,还是得跑路!”

    玄鹤道长自顾自说了半天,很快就把前因后果给圆了起来。

    他推断,今天伊夫人和桑森要宣告众人寨主离世的消息,寨子里肯定会有些动荡,这时候就是他们逃走的最好时机。

    逃,但不能几人全都消失,不然很容易引起桑森疑心。

    玄鹤道长立马安排道:“徒儿,一会儿你带着东西先行下山,我对外就说你在房中休眠,等晚些时候,我和你表哥再一同下山。”

    “可,这山上的人怎么办?”秦扶清多嘴问一句。

    玄鹤道长道:“都这时候了你还惦记那些丫鬟!她们死不了,倒是咱们,若不跑快些,说不定就做了桑森的刀下鬼了!”

    秦扶清迟疑片刻,终于发现自己的无力感。

    他像个旁观者,看到了事情的发展,但却始终没有插手的余地。

    山匪之乱,归根结底是镇安府之乱,镇安府的乱,他知道,可他管不了。

    谁会搭理一个秀才的一面之言?

    长耳失而复得,秦扶清趁无人,牵着长耳沿一条被山匪荒废的路下山。

    山路并不好走,秦扶清走一步滑三步,还要牵着长耳,没过多久,整个人狼狈不堪。

    “站住!你要去哪!”

    铜锤手持木棍,带着两个村民牵着羊经过,突然看见拉着驴要下山的秦扶清,急忙呵住他。

    “好啊,我就知道,你不是真心上山做山匪的!洪叔,你们两个赶紧抓了他,咱们找三当家的领赏!”

    “别动!”秦扶清喝住他们,“我并非真心上山,难道你们就是真心的吗?还不是家里的孩子被桑森逼做了匪徒之事,为了保全家人,才不得不上山做匪。我问你们,你们敢杀人吗?在山上放羊好,还是在山下种地好?难道你们心里就没想过吗?”

    秦扶清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今天桑森谋划做了寨主,明日你们就是他的亲信,做他的亲信,也该吃香的喝辣的,可桑森这人,难道就可信吗?”

    “放屁,三当家的不可信,难道你就可信了吗?”铜锤恨恨地道。

    他始终认为,是这两个外来人给他家带来了不幸。

    秦扶清怜悯地看着他,这人还不知道被屠村的事吧。

    他说出自己所见,铜锤嗤之以鼻,“你骗人!”

    “我是不是骗人,你们自己下山不就知道了吗?”

    两个村民对视一眼,犹豫再三后,还是对铜锤道:“桑森这家伙……本来就不是咱们的人,他爹是羌人,他是个杂种,从小都没干过啥好事!”

    铜锤见二人有偏秦扶清的意思,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你们,你们想反?”

    秦扶清才不跟他客气,“二位大哥,你们要是信我的话,就先绑了他,我带你们下山去看一看,若我说的不是实话,你们再绑我回来也不迟。”

    秦扶清当初埋的棋子总算起了作用,凡是他教过的人,都会对他有个特殊的好感buff。老师对学生天生的压制。

    两个村民还是选择秦扶清,把想跑的铜锤给绑了,放到长耳上,接着三人赶着羊群做掩饰赶下山,急匆匆回到村子。

    待看见村里庄稼长满荒草,凡屋十室九空,一副落败景象时,几人才不得不相信秦扶清的话。

    接着便是长久的哀嚎,往日熟悉的村民成了枯骨,村民紧紧抓住秦扶清的手,双目猩红地问道:“这都是桑森那个畜牲做的?”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