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你喜欢谁(杨紫、范丞丞主演影视剧要久久爱原著) 第100章

    我后来才知道前辈的同情、安慰甚至幸灾乐祸来源于哪。

    艺术圈里有三个最难采的艺术家:宁川、庄是、傅霖,出自同一师门,都是顾贤老先生的徒子徒孙。

    其中,宁川名气最大,价格最高,也最难搞。

    据说有一年春拍结束的时候,有跑文娱口的记者在他入住的酒店门口等了三天三夜,跑了各种关系也没能换来这个人一句话。倒是他退住那天还给蹲点的记者和摄影师一人买了一杯咖啡,然后摆摆手,一个字没说,道骨仙风地去赶飞机去了。

    礼貌周全又不能骂,但就是不跟你聊天,谁都没辙。

    所以文娱圈里默认不会有任何人采到宁川,但是这样的选题又不得不报,于是就扔给了新人我。反正是做白工,新人的白工总比较便宜。

    我虽然不了解江湖险恶,但看前辈们的脸色也知道自己接的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儿。

    比我年长两岁,前一年转正,跟我同在文化组的记者司棋很大方地跟我分享经验:“你就随便写个采访提纲发过去,被拒绝了发邮件截图给赵缂就行了。不用太花时间,反正也没有人抱希望你能采访得到。”

    他办公桌上一堆出版社的新书,平时从里面随便找两个书摘就应付了差事,也是轻松愉快。不过我心想那么干活儿可真没意思啊。

    如果真能采访到宁川肯定是很好玩的,他不想接受采访可能也不单单是因为重视隐私……

    我在网络上搜集了能找到的所有的宁川相关的资料,几乎没什么内容,因为一直刷新拍卖纪录,所以最多的都是产业新闻。

    不过在搜集了很多资料之后,我突然发现了一个内容源头。

    宁川虽然自己不接受采访,但是却在另外一个人的采访中被频繁提及。

    这个人我很熟悉,是国内法语翻译领域的新星明越,我看过几本他翻译的书。明越大概二十多岁,之前翻译过的几本法国文学小说很受文艺青年的认可,而前年他引进了一本介绍现当代美术流派的书,在那本书的营销活动里,明越接受了很多采访,也频繁地提起宁川的作品,称赞宁川作品的审美层次具有国际标准。

    我恰恰看过那本书,明越在后记里感谢的人里第一个就是宁川,还提到一个细节是,明越提起,第一次在法国逛卢浮宫是宁川带他去的,而那个时间按照推断应该至少是十年前。

    十年深交的好友,彼此可聊的事情肯定很多。

    我兴冲冲打电话给杨峰,说明打算先去找明越,他为难说:“没用的,都知道他俩关系好,可根本没用,也不是没人请过明越牵线,宁川也都拒绝了。”

    ……刚刚找到的突破口就这么被堵上了,我好一阵子灰心,倒是杨峰又劝我,跟司棋说得差不多:“采不到也没什么,别浪费太多时间。你明天不是就跟兰溪去长白山那边做节目了么?好好收拾行李,路上注意安全了。”

    我默默放下电话,连夜又修改了一版采访提纲,写了一封长信,登机之前发给到宁川的邮箱,落地的时候,邮箱里果然没有任何响动,甚至没有一封自动回复的邮件。

    去酒店的路上,我又打开笔记本,想了想又写了一封长信,到了酒店连上网直接发给了明越,心说:死马当活马医吧。

    这次得到一个自动回复,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之后一个月虽然在出差,但是因为之前查资料也带出了兴趣,我保持着继续看艺术史和艺术批评的习惯,想到什么就又加到采访提纲里,调整得有一些不同就发给他们俩,也不管有没有回复。

    就这样,直到念慈他们到达那一天早上,还不到九点,我就被电话吵醒。

    杨峰在电话里是少见的焦急:“黄瀛子你赶紧打车过来,宁川这会儿在798傅家新置办的那个美术馆,他给了一下午时间,摄影记者已经赶过来了。”

    我揉揉眼睛,还没反应过来,“他同意采访了?”

    “还没有,就说你有时间的话就过去聊聊,如果聊得ok就采访。”

    我脑袋还迷糊着问:“那、确定是我去采么?”

    “不是你是谁?!他亲自打电话给赵缂说凌晨给你回的邮件,但是怕你今天上午看不到。他下周就要去德国,时间不多,所以想尽快联系。”

    我一个鲤鱼打挺从宿舍床上蹦起来,室友迷迷糊糊问:“瀛子怎么这么早?”

    我们一寝室实习都是广告新闻的单位,四只夜猫子,从来是午饭当早饭吃的。

    我随便套上一件T恤,在卫生间洗了一把脸,“我可以去见宁川了!”

    “能采访了?”

    “还没定,就说让我去聊聊。”

    室友听我念叨了一个学期这个采访,一个个都醒过来趴在床上指手画脚,“别忘了录音笔!”

    “充电了没有?要不要用我的?”

    “带上我上个月美术馆看展的票让他签名!”

    “对了,你下午不是要接你同学吃饭,你赶得回来么?”

    我大叫一声,蹲下来捂住脑袋:“天啊好多事,到底应该先做哪一件?”

    对,先给念慈打电话!我抓着手机进了卫生间,咬着牙刷含含糊糊说:“念慈,我这会儿要去采法,不知道棱不棱去接你们……”

    “你先刷好牙再慢慢说,牙膏沫可别吞进肚子里。”

    我急匆匆漱了口,“念慈,你们怎么过来呀?要不先去住处,等我回来再到饭店?”

    “没事呀,你就先去忙,我们在饭店点好菜等你。”念慈习惯性地安排,“手机要拿好,还有录音笔别忘了充电,室内空调大,带一件外套,不然又要一边吸鼻涕一边采访……”

    我一句一个指令,整理好了背包,提上球鞋问:“那你们知道到我定的饭店怎么走么?”

    “知道呢。”

    “又没来过你怎么知道?”

    “到了你们学校问了不就知道?总之你别想这些事了,好好去采访,一回来就开饭!”

    “好嘞!”

    我放了心,跟室友们挥挥手就往外跑,也不敢坐公交车,打了一辆出租车飞快报出美术馆的名字,“师傅,半小时能到么?”

    “不好说啊,这到大东边没准要堵车。”

    “那您帮帮忙咱们越快越好!”

    “我帮忙没用,得别的车给您让路。”

    我没心思跟他侃,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重新对提纲,这时候发现邮箱里有一封邮件。

    是个不太熟悉的地址,可能是之前联网的时候收到的,标题是英文,但是因为没有下载点不开。

    我看着来信的邮箱后缀心里莫名有些焦躁。

    那是一所美国大学的邮箱,西岸名校,唯一可以堪比常春藤名校的西岸综合性的大学,而邮箱地址的前缀是jiangyi0809。

    蒋翼大三的时候开始在这所学校修习第二学位,这是他时隔三年发来的邮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