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太子:这个太子妃好眼熟 第70章

    此后,为了沈骊珠和陆亭遥的婚事,两府之间频繁地走动了起来。

    陆亭遥本是次子,娶妻的排场本越不过长兄去。

    但陆亭遥不愿委屈骊珠,而陆父陆母又疼爱病弱的幼子,陆伯渊也疼爱幼弟,所以给陆府给骊珠准备的聘礼,竟然是按照陆伯渊迎娶江南总督府的千金的规制准备。

    卫若娴——陆伯渊的妻子却很是不满,揪着帕子,跟嫂嫂卫少夫人抱怨,“哪有次子娶妻的排场跟长子一样的。何况,那沈骊珠不过商户女,我堂堂江南总督府千金,这不是生生打我的脸么?”

    别看卫若娴生得似冰雪美人,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模样,但因她是家中独女,得父母宠爱,所以自幼心高气傲,脾气骄矜。

    卫若娴还待字闺中时,就连卫少夫人都要暂避其锋芒。

    但,因骊珠救了卫琮,卫少夫人对骊珠心里很感激,便忍不住劝小姑子几句,“虽然齐家是商户,但你可莫忘了她真正出自——京城永安侯府。”

    “那是贵妃母族,在本朝宣赫一时。”

    “侯府嫡女下嫁,陆家怎敢轻慢?”

    “娴妹妹,你且放宽心,总归日后你才是陆家长媳,托付中馈的陆家主母,沈小姐终究是越不过你去的。”

    卫若娴神色清冷且轻蔑地笑了一笑,“嫂嫂,什么侯府嫡女,也就唬唬不明真相的外人罢了,谁不知道她沈骊珠是被太子——”

    “娴妹妹!”卫少夫人脸色突变,忽然出声打断了卫若娴的话。

    卫若娴不悦蹙眉,却见卫少夫人起身,喊了声,“姑爷。”

    卫若娴脸色也是变了变,回过头清冷且柔美的一笑,“夫君回来了?”

    陆伯渊缓步走近,身上着官袍,神色严肃俊美,“在说什么?”

    “不过是一些闺房话,既然姑爷回来,我就不便打扰,先告辞了。”卫少夫人带着婢女离开。

    卫若娴也不知道自己的话,有没有被陆伯渊听见,“夫君,刚才……”

    陆伯渊拂开卫若娴准备替自己解衣袍的手,声音冰冷地训诫妻子道:“事涉东宫,你竟然也敢在背后妄议,真是不要命了。”

    “何况,沈小姐下月就跟阿遥成亲,将来是你我弟媳。再有类似这样轻慢了沈小姐的话,我不希望从你口中听到,知道了么,若娴?”

    卫若娴小脸倏地雪白,连忙道:“……知道了夫君,你别生气。”

    她想靠近,伸手去扯陆伯渊的袖子,却听陆伯渊道:“今晚我歇在书房。”

    卫若娴目光震惊且不可置信地望着陆伯渊的背影。

    明明才成亲不到半月,他竟然这样教训她。

    她也知道陆伯渊爱护幼弟,但有必要连陆亭遥未过门的妻子也这般护着么。

    她只不过在背后嚼舌了几句,值得他如此大动肝火么。

    才新婚,他竟然去睡书房!

    卫若娴攥紧了手中帕子,眼中光影明灭不定。

    不行。

    她才是陆家长媳。

    那个沈骊珠就算嫁进来,也休想越过了她去。

    所以,她得……做点什么才行。

    沈骊珠不是曾经在殿前被太子叱过妖媚无状么,可见不被太子所喜。

    几日后,就是金陵一年一度的夏日游园会,这样的盛事太子殿下应当会与民同庆。

    若是在那日,沈骊珠“不小心”又在太子面前失了仪……

    太子想必不会轻纵了她去。

    这样,就算沈骊珠嫁入陆家,也已沦为笑柄,恐怕只能躲在风雪轩里,终日惶惶不敢出门呢,哪里还能与她相争?

    思及此,卫若娴冷清又矜傲地一笑。

    仿佛眼前已经看到沈骊珠惹怒了太子,仓惶求饶,狠狠丢脸的画面了……

    *

    有人训了妻,有人在算计,也有人刚刚得知……骊珠婚期提前的消息。

    “——你说什么?”

    千金台里,李延玺本在跟裴景澜对弈,听到暗卫回禀的消息,他似凝滞了一瞬,才缓缓抬起墨眸,透着锋芒的视线朝暗卫的方向望了过去,一字一顿地问道。

    棋盘对面,裴景澜浅浅垂眸,眸光似凝在棋局上,原本正准备落子的手一停顿。

    一字落错,满盘皆输。

    竟是死局。

    裴景澜怔了下,旋即唇边漾起了丝苦涩又嘲弄的笑。

    殿下,我们都已步入穷途。

    没有赢家。

    就请……放手罢。

    暗卫将头垂得极低,顶着那样的目光,将话重复了一遍,“沈小姐和陆二公子婚期提前到下月二十八,陆府已经准备下聘。”

    暗卫低头的余光里,太子几乎要将指间那枚墨玉棋子捏碎,骨节都透出雪色,“……那她呢?”

    暗卫道:“沈小姐在绣嫁衣。”

    过了许久,殿下才重重咬字地冷笑一声,不知在跟谁生气,“……很好,绣嫁衣!”

    君子一怒,血溅五步。

    天子一怒,浮尸千里。

    未来天子的威仪,哪怕是不曾一言,一个眼神都已足够叫人臣服敬畏。

    暗卫喉咙艰难吞咽了下,额头满是冷汗。

    还是裴少卿发话,“好了,你先下去吧。”

    暗卫如蒙大赦地退下后,裴景澜垂眸,一边从棋盘上捡回棋子,一边声音清润端方地开口道:“殿下,既然棋局已入穷途,何不收回落子,重开一局?”

    他在以棋子暗喻,劝他放手。

    李延玺如何能听不懂。

    他眸中明暗交织,音色嘶哑,低低沉沉地道:“可是景澜,在孤心里……”

    “她不是棋子。”

    所以,他不愿输。

    也不欲就这么轻易放手。

    裴景澜眉心一跳,随后渐渐蹙起。

    这话听来,其中深意最是令人惊心。

    殿下他……

    对骊珠并不是一时兴起。

    而是已经……非她不可的地步了。

    听到她已经待嫁都不愿放手。

    这就很糟糕了。

    裴景澜眉头蹙得更深了一分,清润的嗓音微微艰涩,竟然不由自主地说,“殿下可知她原本……”

    是可以成为你的太子妃的。

    ——但,不能说。

    裴景澜深知太子心性,若是太子知道三年前的往事,可能事情会演变到最糟糕的地步。

    因为这世上最令人伤怀的,并不是“得不到”,或者,“已失去”。

    而是——

    本可以。

    若他知道,骊珠本可以成为他的太子……

    恐怕更不愿意放手。

    李延玺却听出裴景澜的弦外之音,眸光微微一凝,忽然掀眸望去,问道:“原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