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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这亡国皇后我不做了 第197章 重聚

    裴渡带来的确实不是好消息。

    他是禁军指挥使,这是个实差,宫中遍地都是他的眼线,而他的,自然就是赵时宴的。他语气有些急:“将军,朝中那些人不是和您有仇,他们是不敢得罪帘子后面那女人,这脏水泼的也太无耻了!”

    赵时宴没什么意外,自从南方三国收复和柴隋去世,他的位置就尴尬起来——功高盖主,可不是什么好事,哪怕赵时宴是先皇的托孤大臣之一,可那母子俩还是装聋作哑,不但没有给赵时宴应有的封赏,甚至暗搓搓的夺了他禁军都尉的职,转而封了个虚衔,闲置在一旁不用。

    赵时宴在朝中多年,这些弯弯绕绕他看的明白,可他还是不动声色的一一接受了,让人看不透他的想法。

    “您怎么想的?”裴渡凑近,压低声音,“将军,有些事宜早不宜迟。”

    赵时宴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道:“文臣一张嘴,让他们说去,没有实证,他们定不了我的罪。”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裴渡急了,“他们今日敢说您贪污军饷,明日就敢说您囤积私兵,后日就能说您密谋造反,哪里真需要什么证据!”

    赵时宴没说话。

    裴渡平日也不是个冒失的人,可他今日在殿外听里面那些人口若悬河的讨伐赵时宴,恨不得立即把他处死才安心,他真是替他不值!

    这些人可知道,大周半壁江山都是他们口中的“悍臣”打下来的,柴隋在世尚且没有怀疑他一分,把大半权利交给他,两个人是君臣,是兄弟,亦是战友。如今坐在龙椅上的十岁小儿和深宫妇人,他们又有什么资格质疑他,伤害他?

    “将军,南越留的是我的兵,南汉是阿轩的,南唐如今是魏京在守着,北线是林鹤,南蜀是封左的地盘,禁军中一半人都是您带出来的。”裴渡一字一句的说完,直视着赵时宴,“您若想好了,兄弟们没二话。”

    空气短暂安静,半晌,赵时宴起身,拍拍裴渡肩膀:“我娘留你晚上吃饭,你陪她聊聊天。”见赵时宴要走,裴渡急走两步,“将军!”

    午后的阳光打在脸上,不烫,很舒服,男人宽厚的背影藏在黑暗里,他攥了攥手,再松开,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和妥协:“等瑶叔回来,我和他谈谈。”

    身后,裴渡总算露出个笑脸。

    ***

    李瑶已经被关了三天,漆黑的柴房门窗紧闭,只有一丝微光透进来,颤颤巍巍的照在他脸上。这个场景,让他想起南汉的时光,那时候,他时常被锁在黑屋子里,一开始有那女子陪着,后来就只剩自己。不分白天黑夜,连生死都无知无觉。

    门板外响起很轻的脚步声,不疾不徐,逛园子一般,很快,传来锁链的哗啦声。微弱的光突然变的刺眼,李瑶本能的闭上眼,慢吞吞的拿手去挡。

    “吃吧。”是女子的声音,有些陌生。李瑶眯着眼看过去,对上一双清冽的眸子,他哑着嗓子开口,“...拿走。”

    望梅第一次见李瑶,这人和她们明里暗里斗了这么久,没想到竟只是个瘦弱的中年男子,说不上什么特别,只有一双眼睛还算生动。她把饭放下:“你家主子来了,答应把你还回去,你要是死了,他可就亏大了。”

    李瑶靠着柴垛,身上有些臭了,可他好似浑然不觉,盘腿垂首,声音嘶哑:“他不是为了我,他本来就没想留着那些人。”男子抬头看了她一眼,“他是为了你家小姐,还有,他若真想救我,就凭你们这些人,能抵抗得了?”

    望梅眉头一皱,警告道:“把这些话埋肚子里,再不许说!”说完,她转身出去,身后的人摇头苦笑:“你急什么,该急的是我们才对。”

    望梅转头看过去,眼神像冰碴子似的,又冷又尖锐:“既然你们也不想和我们有瓜葛,那就回去告诉你主子,说话算话,从此,大家桥归桥,路归路,我们不报仇,你们也不能纠缠,记住了!”

    孽缘,就该让它停在这里。

    李瑶看着眼前的年轻女子,看着看着就笑了,扭过头去,声音轻飘飘的:“恕我无法传达,因为我会死在这里,主子做什么选择,我已无力干预,让你家小姐自求多福吧。”

    “我知道你在南汉的事,”望梅停在门口,突然笑了下,“你为了报答大周的恩情,筹谋几十年,能牺牲方念茴,牺牲任何人,甚至你自己。”

    “你想说什么?”李瑶脸色终于变了,不再是刚才的麻木,而是多了些隐藏的愤怒。

    望梅扬了扬下巴,直视着李瑶的眼睛:“我想说,同样是恩人,你是怎么回报长宁公主的?”

    李瑶神色痛苦,他的腰慢慢弯下去,半晌,他好似积攒了些勇气,抬头说:“刚才那些话,是大小姐的意思?”

    望梅淡淡道:“你设计陷害老将军,又都把毒酒推到我们小姐面前了,她还哪里敢有什么''意思'',我如今说这话,也是想提醒你,阴曹地府,想好怎么见故人了吗?”

    李瑶头低的更厉害,半晌,慢吞吞的起身,膝盖弯的太久,有些不灵便,所以他的动作有些慢,就这么,他跪在了望梅身前:“各为其主,我并不后悔。但姑娘说的对,对长宁公主,我李瑶确实忘恩负义,请回禀你家小姐,她想要的,我会尽力争取。”

    “尽力?”

    李瑶摇摇头:“他是赵时宴,我只能尽力。”

    望梅愤懑的咬了咬牙,却也知道这人说的没错,于是转过身去,交代道:“等我们的人一到,就放你回去,记住你刚才的话。”

    木门打开又合上,李瑶深深呼出口气,挪动着来到那个餐盒边,一层层打开——三个小菜,有荤有素,一碗粳米粥,很是精致。

    他拿起筷子,一口口吃了起来。几日没进食,蔬菜粗粝的摩过嗓子眼,他不受控制的咳嗽出声,这声音穿过门窗,传到几丈外的周曼耳朵。

    “都跟他说了?”

    望梅走过去拉着周曼的手,把人往外带:“说了,他答应了。”犹豫了下,她又问:“小姐,您真觉得李瑶能左右赵时宴的想法?”

    俩人慢悠悠的走在廊下,周曼笑了下:“没有人能左右他的想法,但他对李瑶毕竟不一样,能起点作用就行,聊胜于无吧。”

    “那您......”

    周曼狡黠的眨眨眼:“只要咱们跑的快,坏事就追不上我们。”

    望梅也跟着笑:“从最远的南越到开封,最多十几天就能赶到,奴婢估计,金塬他们应该在日夜兼程,过几日应当便能到了。”

    赵时宴确实说话算话,三日后,惜竹、修良和任如敬等人从南唐赶到了开封。第二日,冯柴就带着南汉的人到了。又七日,金塬、皇甫岳和俞子都一群人也入了城。至此,除了在北汉的小五,这群被周曼安插在各地的下属总算在开封重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