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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阻且长,我只一枪 第37章 争高直指,千百成峰

    “再后来啊,师从一位木匠,修屋搭棚几年下来,攒了五两银子,便买了一柄看得过去的剑,可是那柄木剑和亲手打的铁剑如何都不舍得丢,便自己修了一方剑匣。

    木工活做久了,难免有些烦闷,便想着来这座剑山瞧瞧,无奈本领低微,入不得山门,又在那座问天镇卖了数年的酒,那些剑客看着一剑东来一剑西的,潇洒得很,偏偏囊中羞涩,所以来我这里喝酒的剑客,喝到酣畅处,指点我几招剑法,无论是俗是雅,只要是剑法我便甘之如饴。

    日日登山,无功而返,问天镇的酒家皆耻笑于我,他们不知的是,剑山一线天三千阶,剑意无穷极,吾虽愚钝,日取一意,足获有所闻。”

    仇天落立于剑匣之上,一头散发飘摇,大笑道:

    “山下习剑十余载,一朝登临一线天,破开化意,直入洞玄,后山剑池千剑,庸人一生难得其一,却有三十二柄为吾而鸣,才有了这方剑匣藏之。”

    林琅看着这位在秋凌渡两剑压的大小宗门抬不起头的男子,心生敬意。

    白知寒咂咂嘴,“故事讲的不错,这才三十五柄,数漏了?”

    仇天落白了一眼,一拍剑匣,飞出一柄长剑,剑身散发阵阵寒意。

    白知寒眼神一凝,“这不是我的剑嘛?”

    仇天落没好气道:“你还知道是你的剑?后山那些剑士无趣,也只有你肯与我奕剑,从你取了凌霜剑后,这柄剑便被闲置于小乘峰上,剑自有其灵,吾心不忍,便将其收入剑匣……”

    “师兄你也忒不要脸了……”

    “没大没小!怎么不要脸啦?我是看这剑可怜……”

    “收剑是假,拟我寒霜剑意是真!”

    “师弟啊,这你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咯……”

    “你君子个****…”

    ……

    剑山山主一生只收两名亲传弟子,而眼前的两人以及时常在白知寒口中出现的那位昭师兄,便已经有三位师兄了,让林琅很是迷惑,听得白知寒介绍才有所明悟。

    剑山乃天下剑士汇集之所,并非一脉传承,大多剑士并不喜宗门琐事,但是剑士杀力冠绝,也不能无所管制,才有了山主之说。

    剑山大长老秦九峰是剑山资历最老的一位,而他的弟子褚渊硬要细究起来,该是和当今山主郑山河同辈,白知寒怎么也该以师叔相称,奈何秦九峰一生醉心剑道,老来恐传承断绝,才收了这么一位弟子,年龄实在算不得大,剑山之人也对称呼并不看重,索性白知寒便以师兄论之。至于仇天落闯过一线天禁制入得后山,自成一脉,算是无师,年龄比白知寒大上不少,便也只能以师兄弟相称。

    剑山分为前山与后山,只有在剑道上登堂入室之辈才得以入后山。至于前山,乃是剑山门庭,大多普通弟子居于此间,乃是众多后辈弟子习剑的地方,欲修剑道,先习剑术。山河之间的孩童少年,先于此间习剑悟意,若是五年间能够破开化意境,悟得剑意,才有资格在剑池取剑一柄,有剑认主方才能成为一名剑士。若是五年内不能破开境界,便只能下山去,有朝一日能够闯过那道一线天,便也算是有了再取剑的资格。

    秋凌渡距剑山亦有千里之遥,其间休整了数次,终于在第二日黄昏时分,林琅瞧见了那座山!

    漫江碧透,层林浸染,争高直指,千百成峰。

    其间一峰孤傲高绝,如同一柄逆天而起巨剑!

    五人越过了那座问天镇,径直入山而去,落于山腰之处。

    “老朽恭迎小山主归山!”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笑吟吟道。

    白知寒笑着向林琅道:“这位是剑山前山的教习陈老。”

    林琅亦是作揖恭敬道:“见过陈老。”

    “这是林琅,这是林珞,我此番下山结识的朋友,他们现在还入不得后山,所以还得叨扰陈老。”

    白知寒介绍完,老者摆摆手,“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既是小山主的朋友,便是我剑山贵客,老朽定安排妥当,倒是你这番下山闹出的事可不少……”

    白知寒苦着脸,“不是吧,连您都知道啦?”

    老者哈哈大笑,摸着胡须道:“想不知道都难,山河间传的沸沸扬扬,山脚那座问天镇更是每日津津乐道!”

    白知寒搭着林琅肩膀,试探道:“大师兄要不然你们先去向师父复命?我在此滞留一夜,将他们安排妥当,明日再去见师父可好?”

    仇天落眼睛一瞪,“你小子办事素来不靠谱,还是师兄留下来助你比较好!”

    褚渊不苟言笑,“现在知道怕了?这里有陈老,比你俩靠谱的多,速与我前往后山。”

    “啊……师兄等等……”

    林琅觉得有些好笑的看着褚渊一手一个,拎着白知寒与仇天落的衣领拔地而起。

    “林琅,改日我再来看你!哎…哎…师兄你轻点……”

    “师兄你拎他得了,拎我干嘛,好没面子的好吧!”

    “闭嘴。”

    ……

    老者看着白知寒三人离去,才笑吟吟转过头,“林琅林珞对吧?倒是好名字,老夫本名陈穹,叫我陈老便好,小白这孩子生性跳脱,这次下山闯祸不少,少不了一番斥责,二位小友便先在此间住下。”

    “那便叨扰陈老了。”

    “不碍事不碍事,老夫正是喜爱少年朝气,才在此间做了教习,二位小友如此年纪便都破了化意境,小山主的朋友皆是不凡,实乃幸事啊,呵呵…”

    山腰大坪之后,走过几处山道,便是一片规模不小的房屋群落,虽然简单却是极为整洁。

    听得来人,一处屋中露出一个个小脑袋,观其年龄大小不等,手中都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也不知何物。

    老者板着脸,“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啊,不想吃就雪坪练剑去!”

    门前一位约莫十岁的男孩,哭丧着脸,“陈师父,周师兄又把饭煮糊了,自打昭师兄下了山,一天饿两顿,不是不想吃,是真的吃不下,不信师父你尝尝……?”

    老者低头看了一眼碗中的东西,撇过头:

    “为师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