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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阻且长,我只一枪 第98章 随心所欲,自得快意

    后院地下有着一口酒窖,才到入口,便已酒香四溢。

    除了酒香,其中竟还夹杂着森然剑意……

    酒窖之中空间很大,一大半都被封口的坛子占满,林琅却无暇顾及,只因酒窖中间悬挂的一物。

    一柄带鞘长剑。

    林琅在断山三年有余,两位师傅便打了三年,可易长庚从未拿出此剑。

    器宗上任宗主所铸的最后一柄剑,剑名“谪星”。

    未想到一代名剑竟被悬在此处,不免让人有些唏嘘。

    桃夭脸色有些苍白,酒窖之中有剑意凝而不散,对于妖族而言,十分不适。

    反观境界低微的灼华并未感觉到任何不适,只是怯生生道:

    “大师傅,需要我怎么做啊……”

    易长庚贼兮兮一笑,“也不需要你做什么,撒个尿的事……”

    说罢,指着一处空酒坛。

    “啊?”灼华有些不知所措。

    林琅目瞪口呆,转而想到自己刚刚喝的那碗酒,整个人都不好了……

    ……

    易长庚如愿以偿,颇为兴奋。

    坛中氤氲出七彩雾气,酒窖之中的墙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出一层碧绿苔藓,生机盎然。

    林琅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位小男孩,究竟如何不凡。

    曾在西域轮回宗,轻辞师姐用一滴血液压制了林珞体内黑炎的爆发。

    那滴血液便是取自于灼华身上。

    玄知对惊讶的林琅说道:“怎么样?很神妙吧?”

    林琅点点头,对这位独角小男孩的本体充满了好奇,只可惜二师傅并未言明,林琅也就没有再问。

    桃夭只觉酒窖之内的剑气让她十分不适,没待多久便带着灼华一同下了山。

    山上便只剩下了林琅与两位师傅。

    易长庚坐在长椅之上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我感受到了一丝来自极北之地的召唤。”

    玄知放下酒碗,“你踏出了那一步?”

    易长庚摇摇头,“还没有,只能算是半步涅盘,触摸到那层屏障之时,透过须弥之境,窥探到北方天空之上的黑暗在蔓延……”

    玄知眉头紧锁,“道祖手札,佛祖箴言皆指向妖土,看来那里却是有些非比寻常的东西的存在,或许真的可以颠覆这方世界……”

    易长庚继续道:“那种隐约的召唤之感并非来源于那片黑暗,而是黑暗中的点点星火,却看不清那究竟是什么,或许真正踏足于那个层次方能真正看见。”

    玄知叹了一口气,“只能等轻辞那丫头拿到道祖所留手札,方能真正知道如何解此危局……”

    易长庚沉默片刻,沉声道:“那片黑暗之中的星火在逐渐黯淡,其中传出一种绝然的意志,正是那种意志在召唤……”

    玄知眉头紧皱,仅仅是一丝黑炎侵体,即便他们这种归虚尽头的修者都无法抵御,又有什么东西能抵抗那片无边的黑暗……

    两位师傅都沉默了许久。

    玄知看向林琅,却没有说话,眼下也只有林琅能够走出这座牢笼。

    林琅也明白他的意思,躬身揖礼,“我与丫头的命是断山给的,二位师傅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林琅万死不辞!”

    玄知摆摆手,“不需要你万死不辞,这一切恐怕皆与我云间观那位老祖有关,仅凭轻辞一人,即便看到了那卷手札,寻到了黑炎的源头,恐怕亦是无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只有断山开山,方有一丝抗衡的可能,佛祖既能创造这须弥之境,想必也留有镇压黑炎的法子,此番下山,便去佛宗。”

    易长庚沉默良久之后,开口道:“如今山河间那些能够传承百年甚至千年的时间,大多因为有一些人在归虚尽头后又踏出了一步,传说中的涅盘境便可长生,可他们最后的结果,无一不是自人间蒸发,传说踏出那一步,便可到达彼岸,羽化飞升,如今我却觉得,他们应该都在那片黑暗之中……”

    玄知拿着酒碗的手有些颤抖,衣袍无风自动,头顶之上雷云密布,显然易长庚的话给了他太多震惊。

    “若真是如此,那黑暗中星火的黯淡,便极有可能是十七年前涂山爆发的黑炎打破了其中的平衡……”

    两位的师傅的话,林琅尽收耳底,可无论是黑暗将至,还是涅盘飞升,他都不是很在意,那些距离他都很遥远。

    他只想丫头能够醒来,师父师兄们都能不被这片须弥囚禁,得到真正的自由。

    玄知的话让林琅觉得肩头的担子很重,可他总是要去做些事的,为了丫头,也为了过往。

    玄知在易长庚的叫骂声中又卷走了几坛酒,大袖一挥飘遥而去,这次易长庚破天荒的没有追去打一架。

    易长庚提起一坛酒,坐在崖边上,示意林琅也坐过来。

    林琅接过酒坛,满饮一口,第二次喝,经脉已经不像之前那般刺痛,只觉浑身畅通,无比快意。

    “距离周天之境只剩一线之隔,你很不错。”

    易长庚看着林琅淡然道。

    林琅苦笑摇头,“就是这一线之隔,明明看得到却触摸不到,一月有余却毫无进展……”

    易长庚指了指林琅的心口说道:“你得问自己的内心。”

    林琅不明就里。

    易长庚嘴角一撇,“你看你二师傅,无论天大的事,都耽误不了他吃饭睡觉。”

    “当初你二师傅下山,就为了一件事,就是找我打一架,得知我前往妖土,便不远万里追赶而来,寻到我时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

    林琅挑眉道,“该不是什么既分高下,也决生死之类的吧?”

    易长庚哈哈大笑,“他说他饿了,就算我赢了也是胜之不武,让我请他吃饭。”

    林琅笑出了声,没曾想这位二师傅还真是有趣。

    “他的道便是万物之理,内心豁达,顺其自然,这亦是一种修行。”

    林琅转过头,“那大师傅你呢?”

    易长庚呵呵一笑,“论起什么玄妙天道,我是一窍不通,吾习剑,只为快意,斩开束缚斩开泥泞甚至斩开光明。”

    “为何不是斩开黑暗,而是斩开光明?”

    “吾不喜光明便斩开光明,不喜黑暗便斩开黑暗,随心所欲,自得快意。”

    随心所欲,自得快意?

    山崖之下,星垂四野。

    林琅饮尽坛中最后一口酒,站起身来。

    枪意冲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