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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重生之诡凤 第112章 清静

    东偏殿的寝殿说是“殿”,其实不大,唯有一张床、一张榻、一套桌椅、两个绣墩、一个通天立地的柜子而已。

    王熙凤竖着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整个人都躲在床帐里。

    她总觉得今日未必是再度面见太子的好时机。

    太子走了进来。

    一进这屋,太子莫名便觉得放松下来,不由得四处打量。

    没有精美的花瓶、盎然的折枝,也没有累累的书架、笔墨纸砚,甚至都没有两三个炭盆、暖香扑面。

    殿阁里原先有什么家具,现在便还有什么家具。

    而殿阁里原先有的增添意趣的装饰摆件,统统不见了踪影——哦,不对,似乎是都挪到了外间。

    太子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外间那个横空出世一般的多宝阁架子。

    嗯,合着这姑娘是拿着多宝阁当了影壁用了。

    “极看重自己的地盘”,太子给王熙凤再贴一个标签。

    既然如此……

    太子回头看了一眼亦步亦趋的庆海。

    庆海懵:“殿下有何吩咐?”

    “出去。”太子白了他一眼。

    庆海尴尬地快步退了出去。

    也是,忘了,这是王承徽的寝殿。人家进宫三年,还没承宠,还是姑娘呢……

    退到外间,还贴心地“顺手”关上了殿门。

    庆海再回头扫一眼门口站的这四个宫女,忽然定睛细看:“这个,叫什么?”

    巧桂被旁边的人拽了一把,才紧张地福身:“回庆公公的话,奴婢名叫巧桂。”

    “你这哪是巧桂,分明是个巧鬼!好好的,这脸怎么画的跟个鬼一样?”庆海皱起了眉头,手里的拂尘把子指着她,眼睛却看向夏守忠。

    夏守忠的目光淡淡地瞟过去:“我们宫里的宫女就爱这么打扮,我们承徽主子就乐意看她们这么打扮,你管得着吗你?咸吃萝卜淡操心!”

    “得得得!我错了!”庆海拂尘一甩,走到夏守忠跟前,先关注一下对方比自己高半头的个头儿,方道,“你来,跟你说事儿。”

    两个人踱着一模一样的方步走开,在廊下无人处方站定。

    “刑狱司陈铎,你当年熟吧?”庆海开门见山。

    夏守忠毫不犹豫点头:“是。一起办过几个大案子。”

    “他的功劳都是从他下属韩略处夺来的,你知道么?”庆海盯紧了夏守忠。

    夏守忠也点点头:“知道。”

    但是又摇摇头:“但其实不算是夺了功劳。

    “韩略性子孤僻内向,眼界也窄。查死因就查死因,绝不会想到该查一下这人为什么会死,死了会造成什么后果。

    “陈铎不会查案子,但是他能看得到一件案子能够牵连的网络到底有多大。

    “这两个人,你当他们是一个人用就行。”

    庆海这才了然,不由得内心悻悻。说到底,自己还是不如这姓夏的看得远。想着想着,忽然发现不对:

    “哎,你这怎么什么都跟我说?怎么着,是不想回丽正殿了?”

    “回不回丽正殿,或是接下来去别的什么宫室,那都是太子殿下说了算。我一个当奴才的,哪有我想的份儿?”

    夏守忠挤出个笑容来敷衍一声,反问回去,“你既说到刑狱司,我正想请问,夜来那贼的事情,查得如何了?”

    庆海心想恰好了结这份人情,顺势便将此事告诉了他:“查不着。那厮三更半夜几乎把整个后殿都逛遍了。却又找不到他跟人交流的痕迹。

    “太子爷让以‘赌徒窃盗’结案。”

    夏守忠皱起了眉头:“张朱赌博?”

    “嗯?”庆海疑惑地看着他,“对啊,他赌瘾还挺大的。城里各个赌坊他几乎都去过。”

    夏守忠迟疑片刻,摇了摇头:“我记得他养父老张说起过一回,他变成孤儿之前,也算是殷实人家。

    “后来他爹沾了赌,家业输进去不说,还把他娘和两个姐妹都卖了。

    “因为这个事儿,他不肯留着原姓,一定要改了跟老张姓。再大些,十来岁上,还烧了老张随手揣回家的一副骰子骨牌。

    “他后来能变成赌徒这个事儿,我总觉得蹊跷。等你空了,再查查吧。”

    庆海亮了眼睛,连连点头:“好!好!多谢!”

    另一边,巧桂低着头,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巧莲厌憎地看着她,咬着牙低声骂:“你是有多浪?!整张胭脂、整盒铅粉都糊在脸上了吧?你想死就赶紧滚出这里!别带累了我们清清白白一殿人!”

    安儿忙把巧莲拽到自己身边,又把如儿推过去:“你徒弟,你去管。”又瞪巧莲:“轮得着你唧唧歪歪么?”

    巧莲气哼哼转开脸。

    如儿看着巧桂,叹了口气,轻轻推她的肩膀:“看来,你这上妆的手艺是得多学学。先回去洗把脸。”

    巧桂感激地蹲身行了个礼,捂着脸跑了。

    “你得立起来!怎么连个居心叵测的徒弟也治不住了……”安儿瞪着如儿,怒其不争。

    如儿嫣然一笑:“小姑娘家家的,瞧见太子殿下这般皓月当空,生了些个春心,也算不得居心叵测。

    “此事我会跟承徽回禀,该怎么着,承徽自会主张。”

    咱们这些人,都是奴婢,轮不着谁治住谁。

    安儿听懂了这言外之意,顿了顿,但到底还是偃旗息鼓不再提起。

    这是宫女之间的事,更是两位陪嫁侍女之间的事,所以景黎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却绝不参与。

    富贵儿两只小眼贼溜溜地在如儿那里转一圈,再在安儿和巧莲那里转一圈,含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却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太子进了寝殿便略过那张密密实实遮着帐子的床,歪着身子倒在了榻上,随手拿了一本书,惬意地在手里闲翻。

    王熙凤躲在帐子里,一边纠结,一边留心听着太子的动静。

    可是,过了好久,仍旧只有悠闲的书页翻动的声音。

    王熙凤从跪坐变成盘膝,最后双肘也抱起来,吊着眉梢,盯着帐子。

    这位太子殿下,这是……

    什么毛病!?

    这别是知道自己根本没生病,所以打着探病的名义,跑来这里躲清静的吧?

    这可怎么办才好……

    要不要自己先出声?

    装个狐媚子相,从帐子缝里露张脸出去?

    好似不妥……

    王熙凤犹豫来犹豫去,便听见外头太子放下了书。

    她顿时精神了,忙要换了跪着的姿势时,却听着一路毫不停滞的靴子响,从书桌前直接走到了门口,还拉开了门!

    不是,怎么着,这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