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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喻而欢 第73章 游戏

    “切。”薛慕童不屑道,趁着宁挚元去洗手间的空当掏出镜子给自己补妆。

    她们都是真正的天之骄女,并不怎么关心凡世的人间疾苦,顶多看个热闹听个响。

    没人会拿这桩事来添堵。

    太没水平了。

    喻姝许久没参加此类聚会,从里到外都不太适应,拿了些自己爱吃的水果小吃,找个角落打发时间。奈何郁拾华怕她无聊,又本着‘洗心革面’的打算,十分关注她的情绪,言语间细心又周到。

    “哥你多久没见慕荷姐姐了?”陈冉总觉得表哥被喻姝勾走了魂,忍不住过来分散他的注意力。

    喻姝眼神微凝,脸上分毫不动,含着得体的微笑。

    薛慕荷,薛家大小姐,没有意外也是下一代的薛家话事人。自小出类拔萃,优秀堪比郁拾华。

    她和郁拾华,是真正字面意义上的青梅竹马,一块长大的发小。

    “两三年,是吧?”薛慕童插了句嘴,替郁拾华作了答。

    “嗯。”男人淡淡应了声。

    好在陈冉的男友杨跃之是个知机懂事的,眼见话题要往乱七八糟的方向而去,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一副大富翁,吆喝着叫大家一起来玩。

    “又是真心话?”薛慕童嫌弃地看着一沓问号牌。

    “难道还想大冒险?”陈冉巨给男友面子,容不得旁人挑剔这游戏不好。

    喻姝自然被郁拾华拉了起来,贴在一块。

    “这是分组的玩法?”程善北从台球桌上下来,眼见某人依旧维持着最初的姿态,宛若连体婴一般,当即仿佛牙疼般的嘶了声,“需要贴得这么紧?”他环视了圈四周:“也没和你抢的人,这么怕人跑了?”

    薛慕童笑嘻嘻道:“我是寿星我说了算,俩俩分组,得抽签。”

    “这不得看缘分?”陈冉挽着男友,竟也是难舍难分的样子。

    薛慕童轻哼一声:“正解。考验你和你对象的时刻到了。”她一个单身狗凭什么过生日还要被这双双对对的狗男女欺负,必须拆散!

    陈冉心中警铃大响,滴滴亮着红灯。

    她男友可无意说过喻姝漂亮的。

    “来来,赶紧抽签。”薛慕童看了看包厢里的四男四女,颇觉自己英明无比。

    孙绾最是可有可无,从签筒中随意拿了一根。

    不等陈冉忖度完是先抽好还是后抽好,薛慕童早揪过在一旁调酒的宁挚元,一个眉开眼笑,一个满脸无奈,飞速拎了一根签条出来。

    “就左边那根。”郁拾华直接声控抽签。

    好了,右边这根是她的。

    陈冉垂头丧气地接过签条,她数学挺好,概率问题上一目了然,和男友抽到一组的可能性着实不高。

    孙绾抽得早,揭奖也早,正是程善北。

    程善北扬起笑脸,亲热无比地凑了过去,喂了她一口酒。

    “让我沾沾你的手气啊一一”薛慕童深恨自己在吹蜡烛的环节没有许这个小小的愿望,心愿过于宏大,反而不好实现。

    孙绾没接话,只抛给她一个媚眼。

    “啊!一一”一阵土拨鼠的尖叫发起,险些惊掉喻姝刚捧到手中的酒杯。

    喻姝失笑地看向欢天喜地的薛慕童,和被迫献身的宁挚元。

    陈冉深吸一口气,好了,二分之一的概率。

    “你俩谁先?”孙绾闲闲道。

    程善北一双狐狸般的眼晃个不停,闪动着不怀好意的光,在这对表兄妹间来回游走,这俩在这方面可都是小气到家的人。

    陈冉男友从她手中拔出签条,拔开贴着的小纸条。

    赫然是一个郁字。

    不用看,喻姝那根上必定是杨姓了。

    “我不管我不管。”陈冉撒娇似地扯住男友,又用防备不已的目光瞄向喻姝。

    纵观全场的孙绾简直无语。

    不说人家两情相悦,纠缠多年,就是单纯比比硬件,打得赢郁拾华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喻姝莞尔笑道:“是宁少刚刚拿错了签,按照郁总坐的位置算左右,咱俩应当正好。”

    宁挚元没猜到这口锅最后转回了自己跟前,连声道:“明明没喝几杯,竟分不清左右。实在失敬。”

    他懊恼地拍了拍额头,靠在沙发上一副起不来的模样。

    “咱能怪你哦,是他们小气,还有缘无份呢。”薛慕童撅起小嘴,口不择言。

    有缘无份…

    喻姝眼里晃过一瞬的失神,旋即恢复自若。

    陈冉可没这么好的性子,当即要扑打寿星,气呼呼地生气。

    好在薛慕童仗着寿星的身份狐假虎威,和陈冉打了几个回合的嘴仗,半点不落下风,简直要把人逼疯。

    “谁娶你才是倒霉,嘴上没个把门的。”薛慕童得意洋洋地总结。

    陈冉不管男友的拉扯,咬牙切齿地准备还击。

    程善北布好地图,凉飕飕道:“我等得黄花菜儿都凉了,寿星还要玩不?”

    薛慕童闻言看了眼在回消息的宁挚元,堆起一脸不好意思的笑,吆喝着大家来落座。

    和普通的大富翁区别之处在于,问号和叹号不是金钱的增减,而是一道道类似真心话的灵魂拷问。

    这种玩法喻姝还没碰到过,心下一松,只觉比大冒险强上不少。

    八人说笑着打发时间,依次掷骰走棋。

    代表他俩的黄色小人很快落到叹号的格子上,众目睽睽之下,喻姝利落地抽了一张方牌。

    “你俩谁答?”薛慕童伸手盖上喻姝试图翻面的手,先发制人。

    郁拾华懒散道:“她。”

    喻姝睨了他一眼,抿唇不语。

    “怎么,不想答?”他顺其自然地问。

    “看是什么问题。”喻姝压下心底局促的心情,万般小心地翻开了面。

    可能是被她神经兮兮的态度所渲染,一桌子见识非凡的二代们伸长了脖子望着方牌的背面是什么了不得的问题。

    “成为富翁的路上必定会有第一桶金,请问玩家的第一桶金是什么?”

    宁挚元声音温润,咬字清晰,含笑看向喻姝。

    喻姝茫然,之前见惯风浪,没料到问题这么茹素务实,贴合大富翁的游戏主题。

    “适合你诶,量身定做。”薛慕童打了个响指,目光炯炯。

    陈冉则嘟囔了句:“还以为会问第一个男朋友呢。”

    郁拾华眼神一凛,原本的清润淡漠骤然沉冷下去。

    薛慕童就爱和陈冉打擂台,当即回嘴道:“那祝你抽到这个问题好了,俗人一个。”

    “我又没谈过很多个,怕什么。”陈冉得意洋洋地拽着男友,明明是无心之言,却好似有千斤之力锤在某人的心上。

    “哎哎,转回正题。你也想了半个世纪了,又不是做年终总结,用得着这么严肃…”薛慕童眼见话题被扯到了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忙将视线落到一本正经的喻姝脸上。

    “我好像没有第一桶金。”喻姝风轻云淡地微笑,将表情拿捏得恰到好处,既不显卖惨,又适当表露。

    这边在座八人,她确定是她最穷。

    真是要命。

    “你大学打过工吗?”薛慕童问了一个超乎她领域的高深话题。

    喻姝理直气壮地点头。

    “那不就得了?话说你做得是什么兼职?”薛慕童比她更为理所应当。

    “我兼职做过很多,大学常做的是家教。”喻姝认真道。

    “教什么的?多少钱一课哦?”薛慕童顺着问道。

    喻姝:“二百。”

    “怎么可能?!”薛慕童惊呼,一脸打抱不平的忿忿样,“我中学时候请的老师都是上千元的,你肯定被骗了!或者是有中介抽你提成?”

    喻姝失笑,先喝了口矿泉水润润嗓子,又看了圈其他几人颇有兴趣的表情,继续道:“薛小姐你请的肯定是在职名师,这是家教里最贵的一类人,一对一上千是很寻常的价格,甚至要有路数才能请到。”

    名师大多都有脾性,小部分不为金钱所动的更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宁姨是那时候认识的?”郁拾华默默听着,冷不丁插了一句。

    宁姓不算稀有,但也并不常见,宁挚元自然而然地抬眸看了过来。

    喻姝三年前便在国王游戏的那场聚会上认出了宁安惠的堂侄,盛宁集团的正经太子。依她的秉性,自不会打着宁安惠的旗号去和人攀交情,只当初次见面,礼貌问好。

    此时此刻,郁拾华问得直白,她不好敷衍,如实说:“我在她家做了两年的家教。”

    “是盛宁的那个宁?”程善北问了一嘴。

    “她姓宁,名安惠。”

    “诶…那不就是冯玟和我提过的漂亮保姆?”薛慕童心直口快,直言不讳道,“她可说了,能考上剑桥全托了你的福。”

    “保姆?”陈冉特会抓字眼。

    喻姝凝眸看她,笑道:“宁姨的小儿子那会三岁,我顺道一起管了。”

    “我爸妈当时为了我的学业操碎了心,请了各路神仙老师轮番来雕我这块朽木。我和冯玟较着劲呢,谁想到她踩了狗屎运…早知道不如请你呢,保不住去英国读书的就是我了。”薛慕童嘀嘀咕咕着,脸上变幻莫测。

    喻姝只觉好笑,抿着唇没有多言。

    “你别不信。我和她中学一块的,作业一起找人抄的,最清楚她的水平。可见你是真本事,怪不得她这么喜欢你。”薛慕童感慨个没完。

    其余人则各有所思。

    宁挚元的反应是,原来宁姨曾想给他介绍的一个傅旦女学生,竟然是她?

    他忙掩下唇角笑意,捧起茶杯喝了口茶,某人心眼再小不过,可不兴让他知道了。

    程善北对此最为无感,只和孙绾进行着十八禁的肢体接触,试图缓和下俩人近日剑拔弩张的私下关系。

    陈冉识得冯玟,也对她的性子有所了解,绝不是和薛慕童一般好忽悠的主儿。

    由此及彼,以小见大。

    对喻姝的心机手腕有了更深一步的认知,又为自家表哥的终身大事感到担忧。

    已经有了个秘书出身的舅妈,难道还要接受一个秘书出身的表嫂?

    太悲催了。

    她来不及悲春伤秋,只言之凿凿地问了另一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

    “你姐没谈对象吧?”

    杨跃之懂得女友曲线救国的心思,先瞥了眼矜贵清淡的郁拾华。

    心下暗叹不已,女友真白瞎了这么好的出身,从里到外全是草包,眼神也稀烂地一批。

    从进门到现在,她这表哥可没松开过人,一心一意看得比从前还紧,游轮那次他就觉得死灰复燃不是梦,这下失而复得,更是平添珍重之意。

    杨跃之看来,即便郁拾华与旁人联姻,只消这喻秘书拉得下脸,豁得出去,挣个‘二房’的名分可不难。

    对普通人来说,何尝不是一步登天。

    不过小冉就是不谙世事,才能看得上他。

    亲妈告诫过他,贪了家世的好,就要忍其他的苦。婚姻都是冷暖自知,他愿意就行。

    不等他腹诽完,薛慕童一记白眼丢来:“我俩不熟,你这是白问。”

    陈冉:???

    她脑子一转,想到一种可能:“你是决定奋发图强,和你姐争家产了?”

    众人:……

    宁挚元忍俊不禁:“小冉玩笑了。再说,童童又不是不努力。”

    薛慕童越听越是笑逐颜开,对上陈冉笑意不减:“听到没,挚元哥说了,我一向努力好不好。”

    “是是是。”陈冉露齿假笑,颇有皮笑肉不笑的阴森感,“你俩平时不问对方有没有谈恋爱的哦?”

    “问屁嘞。我姐眼高于顶,性子又差,被她看上可要倒九辈子霉。”薛慕童丝毫没有姐妹情深的概念,实话实说的基础上不忘挖苦两句。

    “真该给你录下来,放给慕荷听听。”程善北不怀好意地出着主意。

    薛慕童胸脯一挺,趾高气扬:“你录呗。咱俩碰面就是打嘴仗,有没有这一茬都得吵,才不怕。”

    “吵吵闹闹是真姐妹,越吵感情越好。”宁挚元一笑置之,说了几句好话。

    薛慕童撇了撇嘴角却不想拂他的好意,主动和喻姝搭话:“你是不是也有姐妹?”

    “有妹妹。”喻姝刚咽下块哈密瓜。

    “也吵吵闹闹?”薛慕童好奇。

    喻姝:“不怎么吵。”

    “你看。”薛慕童立刻冲宁挚元说道,仿佛喻姝不是说了句话,而是给了她一柄尚方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