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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喻而欢 第334章 当面

    何良耐心听完了喻斌的复述,温和道:“你姐姐没做错什么,但她是重要的关联人之一。近段时间来不了医院了,你要好好照顾父母。知道吗?”

    “嗯。”

    喻斌用力点头。

    风暴旋涡中心的喻姝,安分守己地坐在四四方方的桌子前,麻木又镇定自若,她觉得她能坚持。

    可总有人希望她赶紧崩溃。

    负责问询的警官皱眉看向天天来她这儿报道的施采:“她怎么回事?你怎么说?要不要当面对质?”

    始作俑者的施采面上并不轻松,如果能兵不血刃地送那三位畜生下地狱的话,她绝对不会想麻烦喻姝和周雨彤。

    现在是……

    什么都齐全了,可是事儿都是一环套着一环,眼看有个天大的破绽在此,谁都做不到糊弄了事。

    周衍桥作为中间人,首犯,主犯,最是天打雷劈的人,怎么就莫名其妙在家自杀了?

    然后和他共同犯事的三位警察杀了已经查出真相的施采叔叔?

    这里面有个动机需要摆平。

    在什么情况下,一个几乎查出真相的警察会被杀人灭口?

    是凶手想掩盖真凶的身份。

    大多情况下,真凶和凶手是一个人,即案犯不想被警察抓到,所以先下手为强杀了对方。

    但这里又说不通了。

    动机上有所欠缺。

    那三位……周衍桥死的那天有过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人就在局子里按时上下班,中途开了会,压根没外出过。

    按照正常推断,凶手和这三位有所关联,要么是他们指派的,要么大家是合作动手的。

    这有着非常巨大的可能。

    周衍桥因为还款艰难,不说挪移公款填补自己窟窿的举动,大概率可能拿着视频要挟了那三位。

    这是办案人员非常容易理顺的思路。

    即周衍桥自己作死试图以视频勒索他们,他们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找人弄死了他,一了百了。

    那么找出周衍桥身死的真凶成为了结案的关键处。

    施采面沉如水。

    她这两日一直在屏幕后看着喻姝,看着她不悲不喜平淡如水的样子,心下不是那么好受。

    她大仇得报在即。

    可喻姝的人生,确实被她毁了。

    本来要不是有这茬事,以她个人的条件,或许已经在为嫁入郁家做准备了不是吗?

    外头的新闻和流言,施采看得不多,但不妨碍广大人民群众对豪门的八卦和看笑话的心。

    “你那证人……让他来和喻姝对质,可以吗?”

    施采摇头:“他不愿意。”

    谁愿意来和自己亲眼看到过的杀人犯正面对质呢?这都是冒着巨大的风险,以喻姝的性子,看看她怎么捅阎仕淮的就知道,人本身内心蕴藏着极大的风暴和能量。

    “这案子到这里就结束,可以吗?”

    施采难得问出这种鬼话。

    对方却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他不无讥讽:“听说案子也是施队你扯出来的,闹得满城风雨后想算了?”

    怎么可能。

    一桩案子背后关乎多少经办人员,加上已经引起了公众关注,还有不小的舆论风险。

    “我是想让害死叔叔的凶手得到应有的惩罚。”施采静静答。

    对方也很振振有词:“咱们作为公职人员,不说多么恪尽职守,但递到眼前的案子不能装聋作哑没看到吧?”

    他点着关于周衍桥罪状的文件,冷笑道:“你看,要不是当初那些公职人员对此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些女孩子为什么不敢报警?”

    施采说不出来什么。

    可如今,恪尽职守的回旋镖正正落到了喻姝身上,她又会想什么呢?感叹命运不公,世事无常吗?

    “你担心什么。我听说这位后头好大的人呢,保不准上头一道文件下来,叫咱们完事,那……”

    施采斜他一眼:“那你就完事了?”

    对方没吭声。

    执行正义尽心尽责都是有的,但如果和自己的饭碗比,孰轻孰重可是一目了然。

    “这时候不大义凛然了?说来说去,不是关乎你的业绩吗?你怎么,指标还是哪个率太低?”

    施采一眼看穿。

    对方面色终于难看起来。

    “施队,这案子你别忘了,可是你当初托到我地方来的。证人证据都是你送来的。”

    “是是。我没敢忘。”施采盯着他的眼,认真相询,“我想问,怎么样这案子能就到这一步?”

    *

    喻姝的定力不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放在燕京这里,也是中上水平,她暂时拒绝了律师。

    也托郁拾华和阎君合两人合力的结果,她在这天居然也稳稳当当走出了局子,一连两天没好好吃饭,她看起来又憔悴了点。

    阎君合来接她了。

    她微微一笑:“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阎君合自然不会责怪她,只吩咐司机开去一家餐厅,让人炒了两个热菜端上来。

    她慢慢吃着,看起来毫发无伤。

    “律师……”阎君合不知该从何说起。

    喻姝依旧否了。

    然后她解释道:“多一个人知道,多一张嘴,我觉得不妥。万一对方说的和我有出入呢?”

    她信不过别人。

    况且……她不需要别人为她辩护。

    私心里,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如果真到那一步的话,律师请不请也由不得你了。”阎君合打了个预防针,又心疼地看着自己认回来没多久的女儿。

    “父亲有咨询过律师吗?大概判几年?”话说到这里,喻姝没避讳地问了出口。

    坐牢……

    其实没那么可怕。

    起码心境是平静坦荡的。

    她提心吊胆那么多年,如果最终以此尘埃落定,好像也没那么糟糕,至少她不用担心将来。

    说起来,阎君合对女儿昔年作为不是那么一清二楚,他试图推演一二,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周衍桥……是真对你……”一般话到这里就说不下去。

    “嗯。”

    “其他三人呢?”阎君合头痛欲裂,压根不敢和喻姝对视。

    “我没有。”

    喻姝在发生这种惨剧前,就把周衍桥结束了。

    “是你和周衍桥儿子一块发现的尸体?”阎君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