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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兽焉:司辰 第8章 通天的目的

    海岸边,浪声轰鸣,后浪推着前浪如同正在排队的人群一样,一道接着一道拍打着洁白的沙滩,在沙滩上留下道道痕迹。

    在更远离海洋的地方,大片大片的岩石裸露出来,岩石们有的呈黄色,有的呈黑色,如同岛屿的肌肤。

    这些岩石的上方坑坑洼洼,还有很明显的裂隙,这是不息的海浪与海风共同雕刻出来的。

    风与浪,这对优秀的艺术搭档,将岛屿上的岩石雕刻出各种形态,柱子,墙壁,石滩,洞穴……

    司辰无心欣赏着这些美景,他用眼睛扫视着四周,仔细的搜寻着通天的踪影。

    “通天这个家伙在哪?”司辰皱着眉,扫视着海滩,“让赵公明叫我过来,又不说自己具体在哪。”

    “什么意思嘛?”

    司辰一边小声嘀咕,一边用自己的大眼睛仔细的搜寻,功夫不负有心兽,他很快找到了。

    “看到了,通天在那!”发现了通天的位置,司辰眼睛微微睁大,看上去有点兴奋。

    此刻,通天正站在一块大石头上,海浪撞击在石头上,迸发出朵朵浪花。

    无论海浪多么汹涌,通天都稳稳的站在石头上,一动也没有动,他就这样远远的眺望着广阔无垠的大海,以及澄蓝如洗的天空。

    远方,空与海的交接处,水天一色,它们似乎融为一体,好像海洋已经蔓延到了天空之上。

    通天看着这番美景,听着涌潮声,双目出神,神游太虚,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通天,你在这里呀。”司辰一句话将通天拉回了现实,“你也真是的,让赵公明来找我,说你找我有事,又不跟我说你在哪。”

    “害我找了好久……”

    “哼!╯^╰”

    看着似乎有点小生气的司辰,通天微微一笑,他轻轻一跃,从石头上跳到了司辰的身边。

    通天低着头看着司辰,略带歉意道:“抱歉了,司辰,这件事是我安排不周了。”

    “没事,我原谅你了。”司辰很干脆的原谅了通天,“好了,你到底找我什么事呀?”

    得到了司辰的原谅,通天的脸上重新挂上一丝微笑,他转过身,背对着司辰,道:“你之前不是想问我怎么成为金仙吗?”

    “你们的训练已经接近尾声了,实力也快达标了,我想我可以告诉你答案了。”

    听到通天的话,司辰点了点头,他乖巧的趴在了地上,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通天。

    通天转过身来,看到司辰摆出这副可爱的样子,他忍不住笑了笑,继续道:“若想成为金仙,就需要将自己的道升至与天道一样的高度。”

    “让你的道成为天地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如此天地不灭,己道不毁。”

    “道不灭,则不朽。”

    听到通天的话,司辰眼睛微微瞪大,他满脸震惊的看着通天,语气颤抖道:“你们这是,对于天地的亵渎……”

    “天地绝对不会允许有生灵的道跟自己同一个级别的。”

    “没错,你说的对,此法天地不允。”通天嘴角微勾,满脸轻松“但如今天地沉睡,这个办法可以实施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你们神兽一族要遭受灭顶之灾了。”

    通天这番话使得司辰激动起来,他四肢伸直,站起身来,追问道:“什么意思?什么叫神兽一族要遭受灭顶之灾?”

    “字面意思。”通天语速缓慢,看上去不慌不忙,“昊天那个家伙奉行秩序之道。”

    “将天地万物纳入自己的秩序之中,不断的完善这个体系,构筑秩序,这就是他要做的事。”

    司辰听着,轻轻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示意自己在听。

    通天看着司辰的反应,继续讲述:“昊天一直在做这件事,掌控日月星辰的运行,构筑三界体系,六道轮回……”

    “在一切都被他掌控之前,他是不会停下来的。”

    “嗯,知道了。”司辰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满脸疑惑看着通天,“那这件事跟我们神兽一族的关系是?”

    “你们神兽一族生来自由自在,不受秩序约束。”通天看着天空,似乎在感叹,“又作为天地主角,为天地亲子,深受宠爱。”

    “如果天地主角都不在自己的秩序之下,昊天那个家伙又怎么样精进?”

    “他只能选择把你们做掉,自己扶持一个。”

    听到通天的话,司辰恍然大悟,他明白接下来神兽一族跟昊天只能不死不休,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

    通天不知道司辰心里所想的,他自顾自的继续讲述:“昊天扶持的天地主角,你已经见过了。”

    “谁呀?”司辰带着疑惑又带着好奇,看着通天,询问道,“我在哪里见过他们了?”

    “昊天扶持的天地主角就是人族。”通天说着,挥了挥手,一对男女的投影便出现在了海滩上,“就是你们神兽说的泥巴人。”

    “这个称呼倒是简练,毕竟人族就是用泥巴做的。”

    司辰看着人类的投影,满脸疑惑,他上下细细打量着人类的身体,道:“这群泥巴人有什么特殊的吗?为什么能当天地主角?”

    “人族特殊的地方可多了去。”通天看着人族的投影,似乎极为震撼,“五脏对应五行,四肢对应四极……”

    “每一个部位都代表着不同的东西,这副身体甚至可以称之为先天道体。”

    “最特殊的一点是……他们不需要灵气就能存活。”

    听到通天这番感叹,司辰眼中的疑惑更深,他摸了摸脑袋,询问道:“不需要灵气就能生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当然很特别了。”通天眼中的震撼没有消失,反而更深了“这片天地每一个东西都需要灵气。”

    “没有了灵气,世间万物都会毁灭,而人类却不需要……”

    “若是人类成为天地主角,整片天地的灵气消耗速度都会大大减少,天地也能存续更久。”

    “什么意思?”司辰敏锐的捕捉到了通天话语中不对劲的地方,不安的询问道,“什么叫做天地能存在更久?”

    听到这句话,通天叹了一口气,随即换上了一副极为严肃的表情,道:“天地有缺,灵气四溢,如果不加以阻止,终有一日灵气消失。”

    “那一天,天地崩坏,万物不存……”

    闻言,司辰眼睛瞪大开来,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东西,慌张道:“通天,你这是什么意思?”

    “依然是字面意思。”通天看上去很无奈,他叹了一口气,继续道,“这件事……”

    “是我大哥发现的。”

    不等司辰询问,通天取出一壶酒,灌了一口后,道:“我们三兄弟号为三清,乃是盘古正宗。”

    “我们三兄弟代表着盘古的不同年龄,我乃盘古之青年,原始为盘古之中年,大哥……是盘古的晚年。”

    “故而我如青年朝气蓬勃,意气风发,原始如中年人成熟稳重,威严干练,大哥则像个老人家,安详平和,富有智慧。”

    通天说着说着又喝了一口酒,他看上去十分的伤心,情绪低落,不过他依然在讲述着:“大哥他是最早尝试成为金仙的人。”

    “当时我还以为是我害死了他,现在想来,他是在尝试着将人道升至更高成为金仙,去补完整个天地。”

    “那他应该成功了呀。”司辰看着通天,爪子抵着下颌,满脸疑惑,道,“人道如今与天地并称,你大哥应该成为金仙了,天地有救了,为什么还担心呢?”

    “因为大哥他成功了,也没成功。”通天看上去很悲伤,他猛猛的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自那天电闪雷鸣之后,他再也没从太清境里出来过。”

    “只有一个家伙出来了,太上老君……”

    说着,通天看上去更加惆怅,他如饥似渴的痛饮着酒,似乎这酒能抚慰他那痛苦的内心。

    “通天……”司辰轻轻的嘟囔道,他感受到通天十分的伤心,不由得也伤心起来。

    “总之,问题没有得到解决。”通天看上去很严肃,语气也变得冷冽起来,“大哥死去后,我跟原始那个家伙看法不同,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们俩……兄弟,自此分道扬镳。”

    尽管通天的语气没有起伏,但司辰还是从中听出来了一股悲伤之感,他心想道:“通天跟他二哥这是……兄弟相残呀。”

    “通天他……尽管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是内心一定很难受……”

    想着,司辰心中的悲伤更甚,他看着通天,眼中闪过了几丝泪光。

    通天没有发现司辰的异常,他继续诉说着故事:“我跟……二哥他都想要拯救这个世界。”

    “你不是一直想问截教的截究竟是截哪一线生机?”

    “如今,我便告知于你。”

    司辰收拾好情绪,静静的聆听着通天的话:“天地崩塌,众生皆陨,吾将于天地四方布下大阵。”

    “重演地火风水,再炼天地,如此新天地必然无缺无漏!”

    听到通天的计划,司辰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他只能从嘴里蹦出几个字:“通天,你这个……”

    “疯子!对,我就是个疯子。”通天喝了一口酒,看上去并不在意,“我明白这件事成功的概率特别小。”

    “但是此乃吾道,至死不悔!”

    此刻,通天眼中只有坚定,没有其他任何的杂念,尽管并不理解通天的想法,司辰还是被他眼中的坚定打动了。

    看着有点呆愣的司辰,通天重新变回平常的状态,他轻轻一笑,道:“二哥他也觉得我是个疯子。”

    “他呀,只求稳重,对他来说只要能够活下去,牺牲那些少数派不成问题。”

    “我并不认同他的看法,既然要救众生,那就全部救下来!”

    “顺应天意……哼!我偏要逆天而行。”

    说着,通天又痛饮了一口美酒,他看着天空,眼中尽是不屑。

    司辰看着通天,忍不住开口道:“与天地对抗,虽然阿娘祂们在沉睡,面临危险也会本能的反抗的吧……”

    “那是自然。”通天点了点头,“这个问题我早就想到了,我只是疯,不傻。”

    “为了防止因为顺应天意,有了天地加持的二哥弄死。”

    “我跟地母做了个交易,我尽全力保下神兽一族,也保证新天地依然是祂们。”

    “祂们则保证,在这最终一战中不会偏向任何一方,大家全凭本事。”

    “如果不做准备,去对抗整个世界,我还没傻到那种程度!”

    司辰明悟,看上去若有所思,他点点头,示意通天继续讲。

    “嗯,你也别觉得,我对自己失败没有后手。”通天看向了广场的方向,“依托你们的帮助,我将于天地间创立无数个小世界。”

    “小世界们依托于天地,在天地重练的过程中,所有生灵都可以到小世界中度过危机。”

    “界壁会保护他们的。”

    司辰静静的倾听着通天的话,他抓住了通天话语中的关键,道:“依托于我们的帮助……”

    “时间,空间,阴阳,原来你早就计划好了。”

    说完,司辰又一次陷入了疑惑,他看着通天腰间的宝剑,道:“你作为大神通者,不应该随随便便就能创立小天地吗?”

    “我是能,但是天地不允许。”通天笑着回应道,“创立小天地,那就是在抽天地的血,天地能不反抗,简直不可思议!”

    闻言,司辰眼中的疑惑更甚,他看着通天,询问道:“那你还创立?”

    “我不行,不代表你们不行。”通天笑着摇了摇头,“刚刚说了,你们神兽乃是天地亲子,调动天地之力,开辟小天地。”

    “依照你们的气运,不会招惹天地的。”

    听到通天的解释,司辰点了点头,他完全明白了通天的意思。

    通天满意的看着司辰,他喝了一口酒,继续讲道:“如果我成功了,这些小天地会融入大世界,帮助新天地稳固下来。”

    “如果我失败了,你们也能够撑到二哥成道。”

    “那个时候,他想用自己的道镇压整个天地,将濒临破碎的天地稳固。”

    “嗯……既然他成功了,那我应该死了—……他可以获得大阵的操控权。”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你看……我说了吧,我只是疯,不傻!”

    “哈哈哈。”通天仰天大笑,他痛饮一口酒,悠悠道,“毕竟啊,他们视我如神明,我又怎能视之如蝼蚁?”

    看着有点惆怅的通天,司辰莫名的有点哀伤,他看着通天呆呆的嘟囔道:“通天……”

    通天并没有回答司辰,他烦躁的看着手中空空如也的酒瓶,道:“酒怎么没了?”

    “去……去取酒来,我还要喝!”

    听到这几句话,司辰明白通天已经醉了,他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样解决问题。

    就在这时,赵公明走了过来,他对着正在醉酒的通天扔了一个瓶子:“师尊,酒来了!”

    “好好好!”通天利落的接过酒瓶,将酒直接灌入喉中,他仰天大笑,看上去兴致高昂。

    通天将手放在剑柄处,将剑拔了出来。

    那把剑通体皂黑,剑柄处有青莲包裹,剑刃锐利,闪着寒光,当真是一把好剑。

    通天看着这把剑,语气庄重道:“此剑名为青萍,剑长三尺六寸五分,乃是十二品造化青莲莲叶所化。”

    说完,通天在沙滩上开始舞剑,剑刃如同飞梭在空中织出道道寒光,剑势翩若惊鸿,矫若游龙。

    司辰看呆了,赵公明在一旁感叹:“师尊乃是天下剑宗之祖,单凭剑道就足以自傲于天地。”

    “又精通阵道,一身战力无双,逼得昊天只能与师叔联手。”

    说着,赵公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他叹了一口气,道:“师尊喝醉了,应该只是想体验了醉酒的感觉吧。”

    “他可是天仙啊,怎么可能被酒醉倒呢?”

    司辰没有回话,他眼睛紧紧盯着正在舞剑的通天,生怕自己错过任何精彩环节。

    突然间,通天眼中的醉意全无,周身的气息锋芒毕露,如同一把出鞘的宝剑正在向世人展示着自己的锐利。

    “人皆言天意如刀。”通天看着天空,手紧紧握住剑柄,“自古刀剑不和,我就凭借着这把剑与着天意争上一争!”

    说完,通天对着天空向上挥出一剑,随后便将剑收回了鞘中。

    在通天的背后,天上原本连绵不断的浮云出现一道裂缝,海洋也被分隔成为了两块,海水不停的涌入裂隙之中。

    看着眼前这副场景,司辰心中莫名浮现出几个字:

    “一剑开天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