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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长情 第107章 戒律

    蒋袁氏趁所有人都未注意,起身冲向了燃烧着的停尸房。

    容羡大惊失色,还未开口,便见一个人冲过去牢牢抱住了蒋袁氏。

    定睛一看,才发觉是铃兰。

    “夫人,蒋艺枉死,凶手还未抓住,夫人就要这样不明不白的走了吗?”

    铃兰用尽全力抱紧了蒋袁氏,几乎是吼出了这话。

    蒋袁氏挣扎的动作一顿,随后像是失去了全部力气,顺着铃兰的力道,一同摔在了地上。

    “阿玲。”

    骆枳和容羡上前,扶起了铃兰。

    “还好吗?”

    铃兰眼眶微红,笑着摇了摇头。

    “无事,就是想到了我阿娘。”

    从方才蒋袁氏来,她便一直盯着蒋袁氏,纵使不忍,可她更明白这些尸身不烧,后患无穷。

    如今是停尸房常年门窗紧闭,且府中人因着气味都绕着这停尸房走,才未出事,谁敢保证以后。

    见蒋袁氏还躺在地上,铃兰上前查看了一下。

    “晕过去了。”

    容羡几不可闻的低叹一声。

    “让蒋府的人过来,将蒋袁氏安置在刺史府的厢房。”

    这场火足足烧了两个半时辰。

    火烧完,意览城也流言四起。

    “小姐,外边的百姓都说您是破不了案,才把尸身烧了,毁尸灭迹,让木家的人都不得善终,死后也没了安宁。”

    铃兰愤愤不平的说道。

    “毁尸灭迹?善终?”

    容羡嗤笑一声。

    “木家人皆惨死,这便是善终吗?”

    “小姐,蒋袁氏醒了。”

    骆枳进来说道。

    “走吧,去看看她。”

    四人连同几个武吏到了蒋袁氏所在的厢房,武吏候在了门外,四人走了进去。

    “什么味儿。”

    蒋袁氏带着的一个小丫鬟嘀咕了一句,嫌恶的皱了皱鼻子。

    许弋澄虽然梳洗换了一套衣服,但还是有着那股恶臭,只是淡了许多。

    而容羡和骆枳去扶她,到如今都未曾换过衣衫,自然也有这气味。

    容羡看了她一眼,一句话也未说。

    “蒋夫人,可还好?”

    容羡略微上前两步,并未靠近。

    “民妇,只想问问大人,我儿,非烧不可吗?”

    蒋袁氏平躺着直勾勾的望着床幔。

    容羡点头道。

    “嗯,如今正是炎热的时日,木家人停灵多日,再不烧,恐生疫病。”

    蒋袁氏久久未说话,正当容羡准备离开,蒋袁氏才开口。

    “木家出事后,我偷偷去过木府四次,来过刺史府六次,我想接她回去,可她已为人妇,不姓蒋了。”

    “木家,连一个能为她入殓的人都没有,她嫁进木家前,我叮嘱过许多次,娴静贞节,谨守节操,有羞耻之心,孝顺婆母。”

    “我想过她会过得没有在闺中好,但女子总要嫁人,可我不曾想过,短短两月,天人永隔。”

    “大人,我知晓你们会为她验尸,她可有,受过苦?”

    “不曾。”

    “那就好。”

    袁氏闭上了眼,泪珠顺着眼角流进了鬓发里。

    几人走了出去,半晌都未说话。

    “明明阿娘阿父兄长皆在,为何不能回家?”

    铃兰注视着面前的石板,不待有人回答,接着道。

    “只是因为她成婚了吗?”

    骆枳张口,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她该说些什么呢?

    这是应当的吗?

    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这不是她十四年来谨守的戒律吗?

    “先查清此案吧。”

    容羡收了心绪,转头又望了厢房一眼,带着几人回到了书房。

    “蒋艺身上的毒很是蹊跷,木家人皆在半夜身亡,这是剧毒,那会是谁在半夜给她下了毒,在她临死前,又将她割了喉?”

    “不对。”

    容羡开口,迅速抓住了其中的不对劲。

    “如果是你,半夜被人强行灌了毒药,你会不呼救吗?蒋艺的丫鬟可是什么也未听见。”

    听着容羡的话,铃兰想了想道:“她的丫鬟会不会是在说谎?”

    骆枳摇摇头:“蒋艺的丫鬟跟着她从小一起长大,皆是心腹,蒋艺成婚才两月,不大可能会背叛她。”

    “但若是有利可图……把她的丫鬟带来。”

    之前木家人的贴身心腹,都在刺史府关着,但后来审问过没什么问题后都给放了,随后三房的仆从便一个接着一个出事了。

    为了保护这些人,容羡派封齐将木家的仆从又关进了刺史府,其中就包括了蒋艺的丫鬟。

    蒋艺的丫鬟上来时一脸死气沉沉。

    “见过大人。”

    行了礼便跪在地上,动也不动。

    “你唤什么?”

    “春儿。”

    “你从蒋府跟着蒋艺到了木府?”

    “是的。”

    春儿可以说是有问必答,极其服从容羡的安排。

    “木家出事那日,你没察觉到蒋艺有何异样?”

    “没有,奴婢睡着了。”

    容羡蹙眉,在春儿身上根本问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

    “蒋艺同木家人关系好吗?”

    “小姐为人和善,待谁都很好。”

    “木憾珀经常宿在蒋艺房中吗?”

    “是的。”

    “带下去吧。”

    武吏让人带走后,容羡才开口道:“刚刚看见了吗?她的手攥紧了,在我提到最后一个问题时。”

    “木憾珀同蒋艺关系不好?”

    骆枳疑惑的问道。

    “我问的是经常宿在蒋艺房中吗?春儿的反应不对。”

    容羡突然抬头道:“先前你说蒋艺有两个月身孕?她嫁进木家也才两月。”

    许弋澄点点头。

    “把那丫鬟再带上来。”

    春儿回来时,面上同方才一样,一丝疑惑也无。

    “蒋艺嫁入木府后,月事来了吗?”

    “来了。”

    “撒谎!蒋艺已有两个月身孕。”

    春儿抬头,错愕的看着容羡。

    “不可能,小姐那两月都有月事,只是少了许多,你今日烧了小姐的尸身还不够,还在这里胡言乱语。”

    “阿澄,你来说。”

    许弋澄闻言,开口道:“今日我给蒋艺验了尸,确有两月身孕。”

    春儿不信容羡,但她认识许弋澄,过往同蒋艺参加宴请,时常会碰到许弋澄。

    “许小姐,真的吗?”

    春儿问的小心翼翼,眼睛里全是祈求。

    “真的。”

    春儿垂下头,像是认命了,缓缓开口道。

    “最开始和小姐说亲的,是大公子,小姐同他两情相悦,他们是在去年的团花节相识的。”

    “但是老爷一向严厉,小姐不敢说实话,只能是大公子在木府说提亲之事,亲事定下了,生辰八字也合了。”

    “结果在小姐的赏荷宴上出了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