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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回:我在高专解剖咒灵那些年 第198章 医者

    “呐,你是知道自己灵魂模样的吗?”

    “你的术式也是可以改变灵魂的吗?要怎么做?”

    “喂,告诉我嘛~”

    琉璃瞥了一眼定在原地但是却没停嘴的真人,果断地转头:“从结果上来说,现在的受肉们,更像是可控的人格分裂者。”

    抢在咒物侵占容器之前,把两者灵魂融合,这是个很冒险但唯一能拯救所有人的方法。

    “没有杰的允许,被更改性质的术师灵魂是无法苏醒抢占容器身体的。”

    因为花御和真人术式上的配合,这些被选中的受害者们可以保持着第二人格(咒物受肉)沉睡的状态,回归日常的生活。

    七海建人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听明白了受肉体们的处理方式。

    “所以,这和您的灵魂手术有什么关系?”

    琉璃:……

    他怎么还没忘记这个话题。

    似乎是看透了琉璃的想法,隐藏在护目镜下的眸子定格在已经两度转移话题的琉璃身上,幽幽地说:“我可不是五条先生那种思维跳跃的人。”

    从最开始提问时拐去哄人睡觉,到第二次提问看似毫无破绽的转移到他在意的受肉体处理上。

    七海建人合理怀疑,琉璃在逃避回应天与束缚的灵魂手术。

    “果然是有副作用的,是吗?”

    琉璃:……

    他今天要讨厌七海建人一秒钟。

    “副作用?”硝子挑眉,饶有兴致的看向琉璃,“哪方面的?”

    讨厌七海建人十秒钟。

    “不能算是副作用。”

    看着硝子似笑非笑的表情,琉璃无奈的放弃了挣扎。

    “只是我没能完全解决。”

    真人眼睛一亮:“灵魂手术?!那是什么!?!”

    这人果然是那个让七三分术师了解灵魂的背后之人!

    好想用术式试上一试!

    七海建人打量了一下前不久还交战过的敌人,突然问道:“你可以将天与束缚变为普通术师或者普通人……或者说改变家入先生的身体患病根源吗?”

    灵魂手术,不是琉璃的专长,而是真人的。

    缝合脸的诅咒定定的看了七海建人一会,笑:“结果来说,前者也许可以,后者绝对不可以。”

    同样关注着真人回答的琉璃一乐,抬手拍了一下这位人类诅咒的肩膀,看向七海建人:“你理解了吗?”

    七海建人:?

    我应该理解吗?

    “原来如此。”

    ?

    这又是怎么的呢?

    七海建人看向了然点头的硝子,沉默了一瞬:“我还以为这么多年来,我已经习惯了你们的脑电波交流。”

    他们能说点人能听的解释吗?

    “哈哈哈,”被七海建人的反应逗笑,硝子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懒散的说,“之前琉璃不是说了吗,天与束缚是恩赐与代价制衡这句话,是个不算精准的描述。”

    从真人口中听到了有意思的答案后,琉璃对着七海建人和硝子招手,忽视那个激励引起注意想要跟上来的咒灵,直接离开了地下收容所。

    “与幸吉的身体缺陷,之后可以交由真人去治疗。”

    那是和受肉灵魂处理方式类似的,用术式和咒力的代价换取肉体强度的方法。

    “虽然难免会丧失咒力的远距离输出或者一定的咒力量……但咒术界的平衡是公平的,得到些什么,就会同等的失去些什么。”

    不过这也是那孩子一直以来的希望。

    “不过,对单一概念进行的剥夺,是无法被改变的,”琉璃看了一眼晴朗无云的天空,顺着硝子的解释继续说道,“因为赋予不能被凭空创造。”

    听到这古怪的用词,七海建人愣了一下,很快就理解了琉璃的表达。

    “……禅院同学两人和名为机械丸的傀儡术使用者,是复数的代价对于复数恩赐的制衡。”

    前者是双生这一前提下,术式和咒力会对应体能与术式,后者则是躯体完整、身体强度对应的广域术式范围和超越实力的咒力输出。

    他们可以牺牲其中某一项内容,来实现恩赐和代价的削弱或强化。

    “伏黑老师是零咒力的天与束缚,”七海建人皱起眉,顺着琉璃和硝子提供的思路推断着,“在不具备咒力和大脑没有铭刻术式的情况下,他无法通过‘无为转变’进行得失的交换。”

    原本就没有的东西,如何将其用于交易呢?

    “可是这说不通。”

    是的,单一概念的剥夺可以用伏黑甚尔作比,但是这在身体强度换取特殊术式的琉璃身上是无法说通的。

    “您的身体一直都——”很孱弱?

    家入先生的身体是孱弱的吗?

    在可以使用咒力强化自身的术师群体中,他毫无疑问是瘦弱的,是易患病的,是与他人不同的脆弱。

    他曾因落水吹风而住入无菌病房,他曾因和病患擦肩而过而发烧,他曾因某年春日的赏花突然过敏晕倒……是经常因为奇怪理由住院、生病的家入先生,身体是孱弱的吗?

    “我是个普通人。”

    趴在硝子身上的琉璃将瘦削的脸颊放在硝子的肩上,冷淡的看着突然顿住的七海建人,重复着他说过太多次的话语。

    “我的身体数据,都在合理的数值范围之内。”

    他的身体管理很严格,甚至不存在现代人常有的亚健康。

    运动、饮食、作息,所有人类可以想到的,能够用于调养身体的方法,琉璃都曾研究过。

    在医学数据上,琉璃是毋庸置疑的健康。

    七海建人沉默了很久,才问:“……被时间相关的术式剥夺的,是您的寿命吗?”

    对单一概念进行的剥夺,是会强化被赋予的恩赐的。

    摒弃咒力的伏黑甚尔,可以通过五感感知到咒力的存在形式。

    那么什么样的损失,才是和时间术式相联系的剥夺呢?

    七海建人只能想到一种答案。

    哪怕那和琉璃本人所经历的状况相去甚远。

    “有意思的是,天与束缚的得失都必须是和本人相关联的。”

    琉璃沉静的半阖着双眸,将沉默的硝子圈在自己的怀中,不去探究她的表情。

    “所以我的寿命,不能是被外物‘取走’的,而是经久‘折磨’后的结果。”

    就像是伏黑甚尔虽然没有咒力,但仍可以感知到咒灵这一威胁的存在一样。

    琉璃身上无法活至平均寿命的诅咒,被刻意固定在了无法逃避疾病的现实上。

    恶趣味的咒术天平。

    七海建人闭了闭眼睛,重新问道:“那您对灵魂进行的手术,究竟做出了什么样的改变?”

    原谅他无法顺畅的接受这种过分刻板的公平。

    他虽未曾伏黑老师身上感受到过因看不见诅咒而产生的仓皇,但那踏入咒术界中本类似于失明失聪的周围环境,他却是只能依靠贫瘠的常识去想象。

    同样的,被羂索断言“早夭”的琉璃,是如何在明明保持着身体的基础健康,却仍频繁患病的日子里挣扎到现在,七海建人也是只能看在眼中无法却共感其痛苦。

    “把带有反转术式限制的灵魂打碎,融入到身体里面去。”

    琉璃说的轻松,讲述的也随意,但即便是他成功的结果已经摆在面前,七海建人仍无法在琉璃毫无波澜的语气中猜想其中的惊险。

    提问的人默了默,没有再自讨苦吃的询问原理:“……伏黑老师所说的改变天与束缚性质,是指您以他魂体相融作为参照所进行的举动吗?”

    七海建人记得五条先生和家入先生当时猜想真人术式的时候,曾提到过没有咒力作为平衡的伏黑老师是个特殊的魂体共生案例。

    琉璃点了点头,又补充了另外一句:“其实我也试图想把咒力强化身体的限制也打碎,但是这个毕竟是负向咒力的运转,我的术式根本分辨不出来。”

    正向咒力的定位是很明晰的,只是施行碰撞时还是多少激烈了一些,琉璃之后会再去找真人咨询会不会有后续影响的。

    “非常感谢您的科普,”七海建人冷静的抬手,制止了琉璃进一步的解释,“剩下的我就不听了。”

    确认七海建人问完以后,硝子懒散的抬眼:“那琉璃现在能用反转术式治愈自身了?”

    除却最初对于束缚理解上的解释,她基本上就没有参与对话,冷静的像个局外人一样。

    “可以,”伸手揉了揉硝子的脸颊,琉璃重新坐好,不再像个软骨头一样趴在妹妹身上,

    “虽然不能完全解决患病的诅咒,但也算是无缘长期住院了。”

    “了不起的琉璃糖~”

    “…这是你从悟那里学来的称呼吗?”

    “是呀是呀,你不喜欢吗?”硝子咬碎齿中夹着的糖,随意的说,“那不然叫琉璃亲?”

    “你怎么叫都行。”

    “灵魂的手术就不能将妹控这种不健康的属性删去吗?”

    瞥了一眼抱起胳膊的七海建人,琉璃面无表情地说:“刚刚悠仁他们离开的时候,我似乎有听到一个古怪的称呼,似乎是叫七海——”

    “抱歉,我为刚才的冒犯道歉可以吗?”

    “就是说啊琉璃,你也别太欺负七海海了。”

    “二位,你们没有其他事情要做吗?”

    “没有其他安排的话,不如给我滚过来干活怎么样?”

    听到熟悉的浑厚声音,在废墟中闲逛的三人同时一顿,不约而同地回身低头,会意的等待着被丢了一大堆工作的长辈进行带着怨念的说教。

    已经独自回复数十条报告的夜蛾正道正在三人身后,阴沉着脸色手拿对讲机。

    “将庞大的布局丢给我们自己一个人呼呼睡大觉也就算了,接二连三的把负责文书处理的头脑们带走,你是怎么回事呢,琉璃?”

    猜到琉璃是工作间隙回复自己的七海建人沉默了一瞬,试图为琉璃解释一下他没有罢工的意愿。

    “夜……”

    “建人、硝子,”还没等七海建人发出完整的音节呢,夜蛾正道就和蔼的看向了同样熬穿了的七海建人和硝子,“我在半小时前,应该就让你们回去好好休息,等晚上起来继续换班才对?”

    明明他是被硬生生改成晚上换班才得以在这个时间点保持清醒的,却比熬夜了夏油杰和五条悟还像个通宵的恶鬼。

    “我知道了,现在就去。”

    “这就去了哦~”

    察觉到夜蛾正道不知为何绷紧的神经,最擅长趋利避害的硝子和七海建人同步的鞠躬,礼貌告辞,转身离开。

    瞥了一眼远去的两人,琉璃和夜蛾正道对视了一眼,识相的让鬼蝠鲼跟着大步流星的人飘走。

    “家入医生,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另一边,短暂同行的两人又一次出了声,像是在打发着无趣的散步时间。

    挽发的女郎随意的抽出一根烟,也不点燃,就这么含在唇边:“可以哦,话说七海海今天意外的多话呢,也是熬夜熬过头了吗?”

    像悟比以往还要神经一样。

    “这句话放在您身上也是一样的,”七海建人眨动着酸涩的眼睛,平静地问道,“您好像并不惊讶家入先生的束缚是寿命这一说法?”

    虽然他早就知晓这对兄妹对于情感掩藏熟练的异常,但他们关于这一话题的讨论似乎有些过分平淡了。

    “哈哈。”

    硝子半眯着眼睛笑了两声,饶有兴致地反问:“我们看起来是很不在意生命的人吗?”

    这句话问的,简直像是七海建人在担忧他们对生死地接受太过理所当然了一样。

    “…要说实话吗?”

    “呜哇,琉璃可不会承认的哦?”

    “那您呢?”七海建人定定地看着那个经手无数病患,但仍然慵懒随意的医者,“您已经,不在乎这件事了吗?”

    她,他们,已经在所有努力做过以后,在所有事情结束以后,连基础的生死概念都无法顺利维持了吗?

    察觉到七海建人对这一问题的执着,硝子叹了口气,抬头望了一下高挂在天空的太阳:“七海,我们没有变过。”

    “觉得我们对生死的态度太漠然,认为我们不在意亲人寿命的束缚……”

    对着阳光抬起手掌,硝子把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和泪痣一同藏在了阴影下。

    “是因为你们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术师界,可以拥有更少伤亡的结局了。”

    这是琉璃做的,是她做的。

    是咒术界的所有术师共同努力后的世界。

    硝子看向那个早熟的后辈,轻笑:“可我们本就是这样的。”

    他们改变了许多人。

    可他们却从未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