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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反白切黑男主一起复仇后 第220章 玄墨番外

    御锦宫内,八岁的玄墨正站在铜镜前,一旁的李淑妃正给他穿着衣裳,宫人不过零星几个,端着水盆伺候着他。

    李淑妃半跪着,为他系上腰间的玉石,看着眼前的玄墨,双手抚上他的小脸,叮嘱着,“我的墨儿真乖,要记得在尚书房莫要与太子起争执,凡事要让着太子,知道了吗?”

    玄墨看着她的脸,这句话李淑妃每日都要对他说,他早已知道,“儿子知道了。”

    从小到大他听得最多的话便是李淑妃说的让他不要同玄昭争抢,无论是什么,只要是玄昭看上的,他都必须无条件的让。

    带着凌风,玄墨从御锦宫出发,前往尚书房。

    见到了一同而来的玄昭,记着李淑妃的教导,恭敬地俯身,低垂着头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九岁的玄昭很是享受玄墨对他行礼,皇后告诉他,他是嫡出的皇太子,将来必是要继承皇位成为新的靖德帝。

    而玄墨不过是一个庶出的皇子,比不上他,也不必将他放在眼中。

    高傲的姿态,让玄昭愈发骄纵起来,微微侧头,将小铭子手中的书本丢在了他的面前。

    带着居高临下的姿态说道:“昨日师傅布置的功课,你替本太子写了。”

    玄墨望着地上的本子,抬着眼不明白为何玄昭总是如此刁难他,父皇常说他们是亲兄弟,应当守望相助才是。

    可他的这位大哥好像不喜欢他。

    小铭子见玄墨没有反应,上前便捡起了本子将他递给了玄墨,“那便辛苦祁王殿下了。”

    “太子殿下隔三差五便让殿下为他写功课,尚书房的师傅明明发现了,却也不说话,每次还要多罚殿下多抄写三遍,殿下为何还要答应。”

    幼时的凌风有些气愤,垂在身侧的拳头紧紧握着。

    玄墨将本子递给他收好,眼中的光黯淡了一分,只是平静的说道:“兄弟之间何须计较。”

    至少幼时,他是这么想的,在他心里,为大哥做功课也并没有什么不妥。

    他开始日以继夜的偷偷在御锦宫用功读书,他想变得更好,得到玄越哪怕一次的夸奖。

    可当他满心欢喜地在书房里作了一首诗,恰好被前来的玄越听见,他以为面露喜色的玄越会夸奖自己。

    但是他却一句夸奖都不曾有,而是对着失落的玄昭,将他的随身玉佩奖励给了他。

    对着他,是有着对他从未有过的和蔼,“昭儿是太子,要多用功。”

    末了想起了他,只一句淡淡地话,“祁王做的不错。”

    就连偶尔太子不曾去尚书房,又或是偶感风寒请假了,授课的师傅也并未接着授课,只是以玄昭的进度来上课。

    回到了御锦宫,李淑妃便沉着脸让他跪下。

    玄墨有些无措,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便也跪在了她面前。

    李淑妃抓着他的手,手上的戒尺毫不留情的打着他的掌心,就算掌心已经通红,玄墨吃痛,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可李淑妃却仍是不停地打着。

    “你知错了没有!”李淑妃像是打够了,丢掉了戒尺,指着他便问道。

    玄墨眼中温着泪水,忍着疼痛不让泪水留下来,他无措地问着,“儿子错在何处?”

    “你还不知道错?你怎么能处处表现地比太子还好呢?他是太子,你凡事都不能比过他!”

    “为何!儿子难道不能做的更好吗?为何要处处让着太子,哪怕他不学无术,儿子也要让着他吗?母妃可曾为儿子想过!”玄墨像是委屈极了,低低地吼着,属于孩童地嗓音此刻深深透着无力。

    “你!”李淑妃面色一僵,见到玄墨顶嘴,第一反应便举起了手想要打他,可是终究还是舍不得一般,落了下来。

    她红着眼眶,抚上他的小脸,斑驳的泪痕挂满了他稚嫩的脸颊。

    她哑着嗓子带着深深地无奈,“墨儿,你不是太子,母妃也没有好的家世,在这宫里,只有处处小心,才能有我们母子的容身之地。”

    “明明我比太子更努力更用功,凭什么!母妃为何如此懦弱,母妃不为自己考虑,也要让儿子处处忍让,既如此,为何生下儿子!”玄墨听完了她的话,心中更是觉得有些不甘,低吼完,便站起身,朝外跑了出去。

    第一次他恨透了自己是李淑妃的儿子,只因为是李淑妃的儿子,他即使再优秀,也毫无出头之日。

    李淑妃没有回答他,见他离去,只是掩面哭泣,单薄的身子颤抖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玄墨跑出了御锦宫,郁闷的在御花园扔石头,正在玩耍的玄沅正巧路过。

    玄沅见他哭泣,拉着他的手,将怀中的绣帕轻轻地为他擦着眼泪,轻轻地对他说着,“玄墨哥哥是不是调皮了,被罚了。”

    “你是皇后所出的嫡公主,自然是不懂我的感受。”玄墨低低地垂着头,看着玄沅,语气有些不善。

    玄沅倒不介意他的语气,拉着他的手,将手上的点心给他,“这是母后命人送来的栗子糕,你也吃。”

    玄墨看着她,并未伸手接过,只是摇着头,“我是庶出的皇子,不能接受皇后的东西,若是被发现,我与我母妃是要受责罚的。”

    “母后给了我,就是我的,你也是我哥哥,自然也可以一起吃了。”玄沅将他的手打开,将糕点放在他的手中,望着他,盈盈地笑着,杏眼弯弯,像是天上的月亮。

    玄墨看着手中的糕点,滚动着喉咙,再三思忖之后,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在嘴里,而后又感叹道:“真好吃,为何御锦宫里的点心没有如此好吃。”

    “这是母后从父皇那边拿来的,是父皇的御用厨子,你若想吃,我去回禀父皇让他让厨子到御锦宫去。”

    玄墨摇摇头,“不用了,不必徒增是非了。”

    “那以后,只要我有了好吃的,我都给你拿一份,可好?”玄沅说罢,将那一整盘的糕点都放在他手上。

    玄墨有些疑惑,“真羡慕你想什么时候见到父皇便什么时候见到,我与母妃只有等父皇想起了我们,才会来御锦宫看看我们。”

    他的疑惑,玄沅听不懂,她只知道她从一出生,便能日日见到父皇。

    “那下次我要去见父皇的时候,带上你一起,不就行了?”

    玄墨没有回答,抬起袖子便擦了泪,同玄沅告别之后便跑回了御锦宫。

    李淑妃见他回来,急切地叫着他的名字,玄墨跪在他面前,眼神之中是妥协的无力,缓缓地开口,“是儿子错了,以后都听母妃的。”

    李淑妃一边哭着,一边抱住了他,“是母妃无能,是母妃对不起你。”

    玄墨时常在想,是不是因为他不是皇后嫡出的皇子,所以连带着无论他怎么努力,却总是被人看轻,无人在乎他真正的实力,只会在乎众星捧月,光芒万丈的玄昭。

    可他并不比别人差!

    有时候他也会怨恨自己的出身,若是他不是皇子,或许李淑妃不会如此软弱,她也会像皇后一样,鼓励着他。

    最起码让他为自己争取一个机会,而不是一开始,便扼杀了属于他的机会。

    畏惧强权,只身在这后宫之中看皇后脸色,连大气不敢喘一下。

    或许他也会有个平凡但幸福的家,而不是生活在尔虞我诈的皇宫里。

    时刻担心着,警惕着,生怕自己不够强大,哪一日便同李淑妃一起,被关在了那冷冰冰的天牢之中。

    或许,如果他掩饰着锐芒,那么便无人忌惮他们,或许,能够更好的在这宫里活下去。

    于是他韬光养晦十几年,表面上装作对权势地位不感兴趣,淡泊名利的模样。

    对着玄昭忍让着,恭维着,在玄越面前演着戏,扮出兄友弟恭、父慈子孝的模样。

    他们只当做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一般,从未有人问过他,为何甘愿如此,为何生来便低人一等。

    只有回到御锦宫,那属于他方寸之地,他才能卸下面具,做最真实的自己。

    终于,他等到了机会,他发现了时嘉,也早就知道时嘉的身份,他与时嘉合作,给他提供消息。

    目的就是为了早日激化矛盾,等时嘉推翻了靖德王朝,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他有过挣扎,心中也曾惦记过兄弟之情,父子之情。

    可他渐渐忘了,这是在天家,只有先君臣,后父子。

    即便是对着玄昭,他也永远只有卑躬屈膝的份,而他永远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甚至对着宋徵,他也是半带着真心,半戴着面具,他一直试探着每一个人,试图抓住每一个人的弱点,让他们都无法威胁他。

    亲手递出的那一把刀,玄墨不曾后悔。

    他想,从玄越倒地的那一刻,他内心十几年的痛苦挣扎,便也结束了。

    通往金銮殿的路上是孤独的,死了数不清的垫脚石。

    踏着森森白骨,坐上了那冰凉的皇位,只为了所有人看他的眼神,不再是怜悯,而是尊崇。

    得到了权利和地位,掌控着整个靖德,玄墨只知道,他与李淑妃再也不用对别人卑躬屈膝,看着别人的脸色。

    从今以后,世世代代都将记得的是他玄墨的赫赫威名。

    而玄越,随着罪己诏书的公开,留在史书之上的不过是一个黩武狠辣的恶名。

    俯瞰着靖德的江山,玄墨也会想起那张清冷的小脸。

    她总是冷冷淡淡地模样,带着疏离与防备。

    说起来他是同宋徵一同认识的时蓝,在望月楼时,他便透过纱窗,见到了她抚琴的模样。

    她是娴静的,不安的,又带着一丝妩媚。

    想到了御花园内,救下了被木红梅刁难的她。

    她对着他笑着,那是他第一次见她笑的如此美丽,带着浑然天成的纯净,像是天上之上的雪莲一般。

    令他有些无法克制。

    可天牢外,滂沱的大雨,她破碎的模样,她哭喊着,发泄着她的仇恨。

    他想安慰她,可又算什么呢?说难听了,他是玄越的儿子,也算是与她有血仇的人。

    还有晕倒在御锦宫的她,他终于忍不住,抚上了那张令人想要怜惜的脸。

    可也只敢偷偷地,他要保护自己,不能将自己的弱点公之于众。

    再等着,便知道她与宋徵两心相许的消息,他想宋徵是配得上她的。

    等到他变成了靖德的皇帝,他想对她吐露出自己的心意,可似乎已经晚了。

    无论他三番两次都明示暗示她,她都将他拒绝的彻底,她曾和他说,他是她在靖德唯一不曾怨恨的干净,是她的贵人。

    他不能再逼她,也不愿再逼她,即使他对她的情意日渐浓厚,可终究也只能将送出那把代表心意的羽桐碧霄作为新婚贺礼。

    一直到她重伤,昏迷不醒的两年里,曾有多次,他也想同宋徵一般,照顾在她身侧,为她擦脸,与她说话,哪怕知道不会回应。

    可他不敢,他极力掩饰着自己,将满腔的爱意困于锦盒之中。

    在画卷之上,无数次眷恋地看着她,一张又一张,都画不出她最灵动的模样。

    袅袅娉娉,遗世而独立。

    “圣上,各部进献了几名绝色佳丽,请圣上示下,是否需要按以往一样,找个由头遣送回去。”凌风垂头作揖,向玄墨禀报着。

    玄墨面上没有任何波澜,看向一旁的槐花饼,淡淡地说道:“不必了,按照规矩册封吧。”

    凌风的面上闪过一丝讶异,但最后也是颔首领命,而后又像是欲言又止一般,玄墨问他,他才说道:“有消息传来,傅隆江傅老,在流放途中,中风了,落得了一个眼歪嘴斜模样。”

    “是吗?当初他也算是有点用,找个由头,让他们回来吧,只是不能官复原职,去西郊找个普通的院落,安置了吧,也算是能颐养天年。”

    凌风神情微敛,只觉得有些唏嘘,又听到玄墨说了一句,“这样的安排可以吗?傅云嘉。”

    他有些紧张的抬头,玄墨正笑着看着他,未作言语,可他却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