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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人西征 五、母后巧施以计,立推看中的王储,国王无奈只好应允(第1/2页)

    在如此聪明过人,譬如在图康夫人的直接参与下,(钦察)军事贵族的政治影响日益凸显,给现任国王王位形成了严重潜在威胁。钦察人打着解放者的名义,肆无忌惮地抢占他们所属领地,以此方式,玷污国王声誉,使国王威望每况愈下,渐渐成为百姓眼中钉肉中刺。

    拱形双扇大门被陡然打开,头戴雪白色羊皮帽、身穿条纹红色大衣、腰间挎着金光灿灿的战刀、个个骑坐着彪悍体壮的公马的骑兵队伍正从大门口朝外驶走去。

    花拉子模国的穆哈穆德国王,一位身材魁梧、仪表威严,正骑着一匹鞍座华丽入时的枣红马,他头顶上戴着一顶周边缀满名贵宝石串珠的白色缠头,上身穿着一件镶着珠宝玉石饰物一件深红色锦缎外套,眼见一侧缀挂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刀,脸部表情阴沉坐在马鞍上率部行走着。

    紧跟在这位国王身后是两位年轻的骑手。再往后看,走来一个脸色黝黑的年轻彪悍骑手,灵巧地稳坐在一匹头部戴着银质项圈的土库曼品种的公马背上。此公便是土库曼王妃之子,也是未来国王的继承人,王储名叫扎兰丁。在紧挨这位王储的身旁,并行着一位身穿锦缎长袍的男孩儿,他骑着一匹将脖颈上一长串黑鬃梳编成一束鬃辫异域品种的花马小走马。此人就是国王年龄最小、最受国王宠爱的由钦察王妃所生的小王储。

    马队队形渐渐拖长,后面紧跟着便是一群花拉子模国王的重臣显贵们。他们骑坐着马背上一律垫着清一色红色鞍垫马鞍的马匹,跟着队形前行。

    国王的千人骑兵卫队呈两列纵队。前部分走在马队前面,通过城中市场路段,负责护卫的骑兵先期抵达过往途经的路段,以便到城区沿街各路段维持看热闹人群的秩序。其余骑兵队伍则处在相对断后的路段上行进。

    见国王马队走过,街面上行人匍匐在地,将头部着地行叩头礼。当地有着这样一个规矩,当伊斯兰教世界最强盛国家的国王路过某一地区或者某个地段时,严禁平头百姓抬头平视走过的国王面容。当皮革长号奏起号乐、大鼓发出轰鸣响声后,沿街所有商铺商人都被要求在自己店铺对着的马路上铺上一块地毯,即使是一段泥泞不堪路面也罢,以此视为对国王的尊重,也准备迎接路过此地的国王的马队一行。

    对这一效忠国王欢呼和热烈场面,穆哈穆德国王早已习以为常,这心里感到有些不以为然。这时他用冰冷的目光对跪拜在他枣红马马蹄前的披着条纹长袍的一大片臣民背后扫视了一眼就走过去了。在他那臃肿近似呆滞的脸面上很难看出有何新变化。而在头顶雪白的缠头布的映衬下,他那一撮乌黑的胡须倒是与雪白的缠头布显露出极大反差,黑白极其分明。

    据说花拉子模铠甲在当时以刀枪不入的坚固而蜚声内外。此时此刻,一队青壮的钦察卫兵身披铠甲、头戴护鼻头盔、手握长矛正在国王皇母后宅邸门前守候,煞是威风凛凛,不在话下。

    “战无不胜的穆罕穆德国王万岁!”围成人墙的民众跟着士兵们齐声欢呼起来,还有不少百姓闻声而至,有的从小巷子跑出来,急忙爬到屋顶上或着土墙上想亲眼目睹眼前这一热闹的场面。

    这时,穆哈穆德才发现,他周边钦察士兵的数量与他的卫队相比多出了好几倍,这一反常现象到让他大吃一惊,脊背顿时发凉。“这儿聚集着这么多钦察军人是什么意思?这里不会有什么阴谋诡计吧?如此时立即调转马头,原路返回还不算太晚,是不是?不。你看你是不是又多心了,我看倒没什么更值得令人怀疑的蛛丝马迹。走,往前走,走走再说。国王这心里又犯起嘀咕来。这母后该不会在这时后给我设计挖个陷阱来坑害自己亲生儿子不成?想想看,在父王—特开什去世后,母后是不是因为未能享受到与国王儿子同等王权尊贵待遇而心怀不满,进而耿耿于怀呢?母后康居家族所属的钦察部队伍未曾参加过父王组织的远征行动,倒是在返回故里时却带走了就连父王都不曾想象的份额巨大的一笔财富,难道这还不够吗?不。既来之则安之。不能半途折回。到里头看看究竟也不枉此行。”

    到了宫邸大门前,只见他突然挥动着手中的皮鞭,抽打了马背一两下,只见挨鞭子的枣红马跃起前腿,有力蹬踏后腿,飞速地驰入内宫里来了。

    几个年事已高身穿盛装的钦察部落长者加快步伐朝他迎了上来,及时拉住马缰绳,给国王施礼。只见花拉子模国王嗖地从马鞍上跳了下来,双脚稳稳地踏在地上迎贵客时铺着的长副绒布上。虽说已上了年纪,他也顾不上这些了,依然跟年轻时一样挺直身板、双脚踏地有力地朝着两侧矗立着雕刻各种装饰图案列柱的大厅楼台走去。仆人们一路上跪拜在地上迎接国王的到来,他来到宫中一个外厅。这时一个鼻子上戴着金黄色鼻环饰物的黑人女仆迎面走过来,走到他跟前施见面礼。

    “母后正在过来迎你呢。陛下!萨拉姆!”黑女仆顺手掀开门帘,大声禀报道:

    “人间至尊者!信仰的守护神!伊斯兰教的庇护者驾到!”

    国王自然而然地往前挪动了几步。在墙壁用光滑木板装饰一新以及室内墙壁处开着格子状窗户、光线呈现出半暗半明的室内一处,坐着一个身材娇小、一身金黄色锦缎服饰的女人。在她两侧成半圆形依次排开在地上跪拜着二十个世袭贵族王汗。穆哈穆德见此情形,立即将双手交叉胸前,弓着上身,迈开细小的碎步向母后王位方向迎了过去,一边压低嗓音说道:“萨拉姆,母后夫人。您是天下美德的化身、正义之楷模!儿前来向您请安了!”

    听完国王的问候,母后夫人在座位上弄出了一点动静出来。她微微向前倾了倾上身,这时她象征苏丹爵位插着鸵鸟羽毛头巾快要挨到衣襟上了,后她又抬起头来看着前来请安的国王,停顿了一会后说道:

    “你可知道,你母亲如今是可怜的一个寡妇。自当上人世间最伟大的统治者来,难的来光顾你这寡母。来!坐在我身旁。让母后好好开开心,尽情享受这难得的好时光。”

    穆哈穆德挺起腰身,抬起头来,渐渐才看清楚出坐在眼前母后那一张铺满胭脂和白粉末瘦削的面孔以及一双充满火热神态且灼灼逼人的眼睛。身材丰腴的夫人遂将两脚收起并盘腿坐在托盘形状的一个金黄色八角宝座上。从礼仪上讲,穆哈穆德作为一国之君本应挨着母后身旁落座。但宝座旁已经没有可以落座的位置了。即使有这些空座也被母后随身携带的绫罗绸缎衣物等物件堆满占着。国王只好委屈地落坐在一旁铺着地毯的空地上。肥胖的夫人看到这里这心里不知有多满意,她这样做也想给在场的钦察部落大臣们看看,虽然他是一国之君,但在我面前还低下头,还得对我毕恭毕敬的。

    国王穆哈穆德将双手掌面朝天,默念了数句祷告词,然后用右手指捋了捋胡须。在场的王公贵族也跟着国王小声地默读了祷告词一遍。

    坐在宝座上的肥胖夫人这时晃动着脑袋,用轻柔且委婉的声调开口讲话。这时,她身上穿戴的锦缎衣服随着她上身的晃动发出了匀称的沙沙声响,头顶纱巾上插着的羽毛也跟着抖动起来。

    她说道:“我可敬的孩儿—伟大国君。这次大劳你驾来这儿,母后想利用这机会跟你商定几件大事。说起来,这些事儿极其重要,因为这将关系到我花拉子模王室家族部落社稷兴旺发达、代代相传以及你手下那些忠贞不渝钦察部落王公贵族今后命运归宿等重大问题。我们家族的王位、王权以及我们的利益同盟必须时时刻刻得到有效保护和维持才是。”

    屋内鸦雀无声,一片寂静。偶尔从墙上格子窗户传来远处响起的“花拉子模国王万岁”的众人呼欢声。

    “睿智的母后!请继续讲!”

    “寄居寒舍,近来本母后得知,听说你将带兵去远方征战,使你有了骑乘战马驰骋沙场重振昔日辉煌的大好机会。可要知道,世事多变,命运难料。(无人知晓神圣预知者在其‘命数要本’中每人享用的天数究竟是多少)但是,在征战中一旦有所闪失,将后悔莫及。还不趁现在尚未出征,将社稷等诸多要事安排妥当为上,以免今后节外生枝,险情环生。即使在发生为正教而殉难等不测之事时,也不至于在王宫中发生篡权等兵变。但愿安拉保佑我们避免和摆脱陷入这场战争的泥坑里去的厄运。我还听人说我们一直引以为自豪的孙儿—哲拉勒 艾 丁进来与土库曼部落来往密切,与其联盟欲将我钦察部落斩尽杀绝。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先下手为强,废掉这个孙儿,重新设立王储,为花拉子模国江山社稷着想为好。此事宜早不宜迟,是不是?”

    “至理名言,所讲即是。”台下钦察诸汗齐声呼应道。

    “因此,”母后接着说道,“我已经与一些亲族名望汗王商量过,今天借此机会,我至高无上孩儿在此,我将钦察部落这一诉求当面转达给你,将你钦察王妃之子立储,将哲拉勒 艾 丁差派至边远省份理事,请你定夺。他对我们社稷的安宁已经构成了威胁。这对你、对我们都好!”

    在场的人都屏息静气,静静地等待穆哈穆德国王的裁定。而这时穆哈穆德国王脸色凝重,一言未发,陷入深度的思绪当中,不时地用颤抖的手指抚摸着花白的胡须以安抚因激动引发的不安心情。

    “若你否定这一部族请求,钦察部落将举族离开花拉子模国,迁徙并回到先祖世居的草原地区,我也会像落单的乞丐一样跟他们踏上流落他乡的征途......”

    见穆哈穆德一副漠然当断不断的神态,肥胖夫人转过身去,向站在她身后的一个年轻侍从做手势示意。这个年轻人名叫穆哈穆德 本 萨利赫,原先做‘古力阿木’(高级仆人)后因其面相姣好,得到母后的喜爱,被推举到庄园总管当差。他对母后的手势心知肚明,迅速走出房间,不一会儿的功夫又返回到室内,身边还带着身穿锦缎长袍、年龄七岁左右的一个男孩走了过来。

    “他就是我们要立的的新王储。”这时候,图康夫人音高八度且以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地语气向在场的人宣布道,“在此我正式向钦察诸汗、伯克、全体将士以及臣民宣告,花拉子模国王已钦定并正式立他为王储了。”

    在场的诸王公贵族从座位上站立起来,一拥而上,将新王储捧在手里并将其向空中连续抛了好几次,以示庆贺。

    “总算后继有人了。祝我们同一血脉钦察部落苏丹万岁,江山永存!”

    穆哈穆德国王也站立起来,用双手捧住儿子,将其拥抱并安坐在母后祖母的身旁。

    “诸汗、伯克们!你们给我听好了!”穆哈穆德说道,“你们都亲眼见证了刚才那一难忘的时刻。你们的心愿已完全实现。不过,借此机会,我也对你们提出一个请求,希望诸位王公贵族也能让我如愿以偿。长期以来,我的宿敌--巴格达哈里发纳斯尔亡我之心不死,一直与我作对,不时地挑起事端,挑逗并怂恿花拉子模臣民滋事。只要恶霸纳斯尔在一天,花拉子模国就无一日安宁。那些忠实于国王、精于宗教事务且经我们遴选任用的神职人员就有机会成为哈里发。因此,在此郑重我发誓,从现在起,不彻底打败哈里发势力直至将我利剑插入巴格达这片神圣之地前我绝不善感罢休,鸣锣收兵的。”

    这时眼力不济、清瘦身躯、脸上须着山羊胡子的钦察部落的一个长老发声,他站出来插话道:

    “只要你挥起你那无坚不摧的有力之手,指向哪里,我们钦察部落就会万众一心,冲向那里。不过,眼下最要紧是把我们游牧草原安稳住,安抚和接济受惊吓的民众才是。近期从钦察草原那边驶来了几个信使。他们带来消息说,近来好像是来自东边的一些陌生部众侵入到了他们的草场领地。他们有的赶着畜群、有人骑乘骆驼还有的驾着牛车来到这一带的。他们的畜群侵占了我们的草场,我们的牧人不得不从牧放点撤离,被迫迁移到别处去了。要立刻采取对策应对这一现状,将这些擅自闯入他人草场领地强行撵走,霸占他们的畜群及妻儿,将这些人发配给我们士兵做奴隶。”

    “现在就该把军队拉到草原去,给他们颜色瞧瞧。”有几个汗王早已耐不住性子厉声喊了起来。

    这时宫内御用一文书拿着纸和笔,来到国王前鞠躬施礼,礼毕后向他递交了一张密密麻麻写着文字的呈文。

    “这是什么?”国王不解地问道。

    “这是刚起草的关于您溺爱的幼子库特比 阿德 丁立王储及继承王位等有关事项的一道圣旨呈文,请国王奏准。在幼子尚未成年之阶段,由他祖母-你母后图康夫人暂行代行王权并充当幼年王储监护人。由母后王宫现总管穆哈穆德 本 萨利赫代行本王储国师、花拉子模国宰相等职位。钦此。”

    “母后我为你这远大志向抱负的儿啊!花拉子模战无不胜的国王敬佩!这也好,使你可以腾出更多时间和精力,考虑远征诸国等事关社稷存亡等大事,尽收那些不愿臣服以及与我作对等蛮夷部落。国内诸事就交给我们放心好了,不再为这等烦事而操劳过度。”

    穆哈穆德接过呈文,看都没看,顺手就在呈文上大笔一挥签上名字。将芦柑笔递交到母后手中。母后接过笔并用大字体强劲有力地在呈文上签下以下一行字:

    “世界妇女之主、万国主宰肥胖夫人!”

    穆哈穆德环视四周,找寻自己的长子哲拉勒 艾 丁。说实话,在这时候他心里真害怕与长子的那双眼睛碰撞。可这位长子此时根本不在现场,倒让他心里舒了一口气。这时宰相走过来伏在国王耳边解释道:

    “哲拉勒 艾 丁长子看到宫门聚集了众多钦察士兵把守,当场就撂了一句话,说‘我绝不做自投罗网、任钦察人在布设的屠宰场上等待宰杀的绵羊,’说完,当即调转马头,像一阵风儿似地飞驰而去。”

    七、后宫妃子三百人,国王却痴迷于一土库曼少女

    除了日常需处理的各项繁杂事务外,宰相还承担着抚慰和照料宫内国王三百妃子的一项重任。此外,还包括要对她们日常生活中的一言一行细致入微关注和监督,生怕她们捅出什么事端出来,因此,一发现任何值得可疑的迹象,他随时都会把这一情况及时禀报给国王本人,不得有丝毫马虎。

    一次,他受到国王的一项授意,要他尽快把那个最近从土库曼大草原劫掠过来的一个年轻姑娘的底细摸清,自她来后宫后始终不愿开口、总是唉声叹气或者心思重重等一副根本不愿在宫里多待一天的真实理由等统统搞清楚,再及时禀报给国王本人。为了顺利交差,他不得不把宫中老道的女巫婆--一个名叫依兰 托儿赤的算命女人叫到身边讨教,商议良策。此女可谓非等闲之辈之人,她熟谙占卜,能看病就医,此外还能说会道,能讲各种有趣、恐怖等古今各种轶事,可以说没有她不知道的事儿。

    听完大臣让人莫名其妙的一番言语后,她感到犹如坠入灰蒙蒙云团似的,一时不知所措,不过很快又反应过来了,也弄清楚了让这位重臣颇为伤脑的几件事。她梳理了一下,总共也就三件事儿颇让这位大臣感到左右为难,不知咋办好。一是这个叫古丽 加玛的年轻女子初来乍到,肯定不适应这儿的环境,此外,是不是在那边,在草原家乡有个让她日夜思念的一个英俊男儿让她牵肠挂肚,陌生的内宫反而加重了她的乡愁,使她使唉声叹气的?她是不是还在与那些生来就有自由不羁豪情的土库曼部落人进行私下秘密来往?那天国王醉酒的夜晚,那一晚上她是不是随身携带了匕首进入国王寝室的?

    “我弄明白了,”这女巫边说,便把手向大臣轻轻地伸过去了。

    看见这一情形,大臣随手将早已准备好的几枚硬币丢进她的手里。

    “怎么硬币中连一枚金币也舍不得给,啊?”

    “等给我捎来有价值的重要消息,你自然就会得到金币的.....”

    这一占卜人虽说上了年纪,身材却保持着健美的清瘦,有一副黝黑的脸庞、双耳还佩戴着一副硕大银耳环。这时只见她走进被誉为“新珍珠闺阁”院落里,停下脚步,环视着周边景色。她先是眯缝着一对黑眼睛将这座高墙环抱、森严壁垒的庭院仔细打量了一番。与国王别处后宫妃子的居所相比,这里依旧普普通通的,没什么特别之处,院落里一边坐落着一排没有窗户的平房,房前有一个凉台,其敞开的五扇门将与平房相连接。院落中一条小溪流淌,徐徐流入环形水池当中。周边摆放着两个花坛,玫瑰花朵盛开绽放。靠近高耸围墙一隅,在一棵高大枝叶繁茂的杨树绿荫下,搭建了一座土库曼式华丽帐篷,帐篷外装饰则启用清一色白色毡毯,毡毯上则用五颜六色毛线绳交叉地捆绑,用以固定和强化毡屋的稳固性。

    依兰 ?托儿赤用手捋了捋条形纹理长袍,便迈开步子向水池边走去。水池边石台子上坐着一个身段娇小、脸色黝黑、一双乌黑眼仁的姑娘。她正在用手指捡起青色喀什噶尔小碗里盛装米饭颗粒不时地扔进水池里,喂养水池里正在水池里游动的几个鲫鱼鱼苗。在欣赏鱼苗的同时,她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儿。依兰?托儿赤扑通一声跪拜在石板上,一边亲吻着姑娘身上那件暗红色衬衣衣角,一边用夜莺般嗓音柔声细气说道:

    “近来过的如何,还好吗?你这让人百看不厌的‘魔笑之神’!来!让我亲吻你这光滑如玉的手臂,触摸你魔力般的身影!”

    随后,占仆女在姑娘身旁坐了下来。她使出浑身解数,极尽阿谀奉承之事儿,说尽好话,试图以此来感动眼前这个美人儿,与此同时,占卜女在心里想:“让人纳闷的是国王怎么被她迷上的?她个头矮小,这脸蛋肤色黑的像个杏仁儿似的,再说她身上没有一丁点儿闺阁中其他靓丽的妃子所拥有的魔力般丰满以及矫健身段。咱这国王的怪癖、嗜好真让人不可思议啊。”

    “最近草原上有什么新消息?人们对此有那些议论?”古丽 加玛冷不防地用这句话地打断了占卜女,直接问道。

    “不久前,有个汗王派人来将我用骆驼接过去,要我给他治病。他得的是姑娘相思病。到了那儿,我才听说了。当地人还很惦记你呢,说你是个有福之人。他们还说,花拉子模国王很宠爱我们的土库曼美人儿,她五指上戴满了闪着蓝光的各种宝石戒指,搭建起了白色帐篷,地上铺满波斯产的花色地毯,御膳房每天做各式烧烤、油炸的野鸡以及鸭肉里装填阿月浑子果仁等美味佳肴供她尽情享用......”

    “其实,事实并不像你所想象的那样。我只不过是头顶上顶着个国王妃子的空名分而已,论辈分,名次排在第三百零一位。消息很闭塞的草原上的人们哪里知道我现在所处的困境,只知盲目地羡慕虚假的表面。谁能理解我此时此刻那可日夜思念卡拉库姆荒漠上刮起的夹杂着艾蒿及杜鹃花混合味的阵阵清风的这一心思呢?然而,在这儿,每日从国王御膳房冒出的油烟将我熏得头疼难熬。身处那顶白帐蓬里,除了能看到那一堵灰色院墙、了望塔以及这棵白杨树外,什么也看不到,这心里总是感到空荡荡的,无依无靠的。即使住在白帐蓬里有啥益处?还有一次,我还想爬到这棵杨树上去眺望我那远在天边的青色的草原故乡。还没等爬上去,却被太监们给拽了下来。到后来,他们把荡秋千的两根绳索也给拆掉了,连这都不让我玩了。你说,我在这儿还能好过吗?”

    “假如我有你这百分之一的福分,我就知足了,就会感恩戴天的。你想想,谁会把夹着阿月浑子果仁的这等野味美食送给我享受?这世上没人会这么做的。”

    “姑娘们!古丽 加玛大声招呼起来,“把餐桌收拾好,弄些好吃的来!作为一个女人,我请你给我算个命吧!”

    听这话,紧接着有两个女仆向白色帐篷方向跑去。这时,一个头上扎着缀着银币饰件红色头巾的、有个有一定岁数的土库曼女人也走过来,就地坐了下来。她好奇并带着仔细观察的神态看着眼前这占卜女算命时的一举一动和异样的神态。

    这时,只见这位占卜女挥舞着双手并熟练地将一块橙黄色方头巾铺在石板上,紧接着又顺手从红色小布口袋里拿出一把夹杂红黑两种颜色的豆子,撒在头巾上。一面用一个骨质的细棒在豆子上画着圆圈动作,一面又用留里(今阿富汗境内的一支游牧部落称名)部落方言在嘴里念念有词地念叨着。过一会儿,她睁开那双充满火焰的一双黑眼睛,转动着青色的眼珠,用她那嘶哑的嗓音低语道:

    “这儿的红黑豆告诉我说,就像老年人曾教过我一样。在那草原地区有一个年轻小伙子,他虽年少,但是个有名勇士。途中遇上老虎,他不慌张,拿起弓箭勇敢地放箭射杀它。即使遇上十个歹徒,他会第一个向他们冲过去与他们厮杀,最终将他们全部杀死。近来这个勇士害了一场相思病把你日夜思念,夜不能寐。巴赫希的情歌让他着迷,欣赏着美妙的歌曲,仰望着星空痴迷.....‘他说,她的眼睛就像天上的这些星辰一样明亮清澈’我看你动情了是不是,唉声叹气的。是不是我猜对你的心思了。”

    古丽 加玛全身抽动地颤抖起来。随着上身的晃动,她身上挂缀的金币、银币等饰物相互碰撞而发出叮当声响。只见她用手揪住其中的一枚,狠狠地揪了一下,想把它拽下来,可饰物纹丝不动地仍停留在原处。

    “艾尼江!去把剪刀给我拿来!”

    这时,迟兰? 托儿赤柔声柔气地说了一句:“你那把白柄匕首呢?草原来的一个姑娘家,该随身带着一把匕首在身边的,是不是,啊?”

    这话在古丽加 玛的脸上掠过一丝不安的表情,让人难以猜透其中隐藏的奥秘。土库曼老女人慢腾腾地挺直腰身站立起来,走到帐篷里拿来一把手工制作地毯时使用的大剪刀过来。只见古丽 加玛接过大剪刀,迅速地从衬衣上剪掉一枚金币饰物,紧紧揣在乌黑手心里低头不语。

    “你刚才说的害了相思病的勇士是你自己编造一个故事。不然为何不把这个勇士的大名直接说出来呢?”

    “那是因为这些豆子没能告诉我。不过,你心里很清楚那个人的尊姓大名的。”

    “钦察部落派人将我强行弄到这座宫殿里的。说实话,在那儿,确实有不少年轻人暗中迷恋着我,还为此大动干戈呢。这些老人们,也不想想,我们心里真心喜欢的人是谁呀?”

    “你这个花心的喜鹊,少在这儿给我多嘴,满嘴里尽是胡说八道,”土库曼老女人板着长脸插话说道,“作为国王的妃子,这心里头只能有花拉子模穆哈穆德国王一人才是。我们国王-他英俊犹如再生的鲁斯坦,勇气和胆识超群的伊斯坎德尔。这宫里的每个女人就是为他一人活着,为他所思,为他所想。古丽 加玛!别听这阴险的女人胡言乱语,以免受骗上当。”

    就在这时,头戴大缠头巾的肥胖太监推门,走进院子里来,他看到占卜女并向她招手示意。占卜女急忙向他走去,她知道得罪不起这宫中拥有生杀大权这个人。他们俩站在那儿悄声细语地交谈起来。没过多久,占卜女又急忙走回来,跪在石板上,扯着古丽加玛的衣袖,又说了起来:

    “请你别见怪,我是个无用的小人。我现在不得不和你告别,要去给刚刚立为王储的奥兹拉克母后占卜,我想没这福气能跟你尽情享受这静怡美好的时光了......”她虔诚地低头吻了吻手中赐予那枚金灿灿的金币,跟随太监的身后,从这座宫院大门向外走去。

    八、少女被关在“毡子房屋”,放老虎进来作伴。关键时刻,江洋大盗挺身来救美女

    坐在似乎与外界隔绝、极其安逸、寂静的一间房间里,国王正忙着处理各项政务。“隔墙有耳”话虽这么说,但在这里,在这间房屋里绝不会允许有这种事情发生。地上铺着地毯,房间没有一扇窗户,就好像置身一口井里似的,只有在天井上开了几个便于排气的小口子,到了夜间通过这些小缝隙才能看到夜空里闪烁的星星点点。只有在这样一间神秘的房屋内,国王才可以与前来的刑事总监面对面地交流或者听取王宫大臣有关后宫众多且整天惹是生非那些棘手的妃子近况禀报等诸多事宜。他们在此可以畅所欲言,毫无顾忌。也就在这间房屋内,国王向自己的亲信密密地下达了如下圣旨—将那些在宴会上口出狂言、不知忌讳的大胆汗王给我秘密处死或者对那些用软硬兼施的办法拖延、拒绝向国王敬献金条的吝啬伯克采取强征性措施,派出蒙面人恐吓、骚扰他们,使他们不得安生,看他们敢不到宫中进贡。过去常有这类怪事发生。当每次这间房屋门前挂着一个毯子,国王与一些被邀请来的亲信在里秘密会晤后,第二天拂晓,就从高耸入云的塔顶上某个不知其名的人就会被莫名其妙地推下去,在发出声嘶力竭的惨烈求饶声后便一头栽倒地上摔死。这种事儿屡屡发生。有好几次,在黎明月光朦胧的时分,看国王那些刽子手们又动手了,他们把国王厌恶的那些人装入麻口袋里,拉到船上,将船驶到杰浑河水流湍急、深不见底河段将麻袋抛入水中。开阔的河面上忽然响起歌谣,歌中唱到:

    春天百花齐放,迎来夜莺放声歌唱

    美丽的花园朵朵玫瑰竞相开放

    船夫们接着拉起歌来,唱到:

    啊!花拉子模是多么美丽的地方!

    这一夜,国王阴个脸,躲在这间房屋内心事沉重的,很少能见到他的身影。见宫殿大臣禀报,说有人到他儿子扎兰丁那儿拜会。

    “骑着高头大马的三个土库曼人曾拜访过他。其中一个还挺神秘的,还用纱巾蒙着大脸。不过,他的模样倒是很年轻,有一双鹰一样明锐的眼睛,身材匀称,硬朗。”

    “为何当时没逮住这个人?”

    “不好动手。就在附近的小树林里还有接应的一队人马。约莫有四十来个不要命的土库曼秃小子。我手下有个眼线,常去土库曼人聚集的市场上的一个叫麦尔丹的茶馆。听他回来给我讲,那儿的人们议论说,多次提到了卡拉? 昆洽尔这一名字......”

    “是他呀!卡拉 昆恰尔,他是这一带商队的一个大刺儿头。”

    “陛下!是这样。要不就让王储.....”

    “别提他了。他已被废黜了。”

    “你的圣旨就代表了真主的意志。既然这样,作为一个有伯克的身份,他不该跟一个在商道上出没的盗贼有交际往来,这不合体统啊......”

    “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啥事儿都会发生啊!”

    “国王陛下!譬如说,派他到遥远的地方当差,去麦加圣地朝觐先知棺木后,他会不会不再与那些土库曼部落的人打交道了?”

    “我已经想好了,准备把他派到与印度交界的加兹尼任总督。即使到了那儿,他还会把那些与本国王作对的诸汗纠结在自己身边 ,鼓动他们去征讨中原地盘。到那时,花拉子模国就仿佛被切开的西瓜一样,四分五裂,诸侯为王的。如此看来,还是把他留在身边好一些的,至少我可以随时掌握他的一举一动的。”

    “这招高明。”

    “总是摇着尾巴卖乖的,你给我听好了!从今以后,倘若有关卡拉 昆恰尔像出入游牧草原大鸣大放地来往于玉龙杰赤这一带这样的传言再度传到我的耳边时,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到时候你这个带着一副死鱼眼睛的脑袋有可能就会搬家,被牢牢地钉在扎兰丁王宫门前的树桩上去的。你要小心着点!”

    “安拉保佑,使我免于遭遇到这种惩罚!”大臣边嘟囔,边起身退了出去。

    这时,一个年长的太监走进并禀报说:

    “遵照陛下的旨意,已安排古丽 加玛妃子陛下寝室等候,请吩咐。”

    国王不情愿地欠了欠身,站了起来。

    “现在你去把她带到这边来,直接到门上挂着毯子的那间屋里好了。”

    国王走到廊庭,驼着腰背,推开一扇狭窄的板门走了进去,而后沿着旋转楼梯口拾级而上。他走进一间小屋,俯身贴在一个细长雕刻花纹的木制栅栏跟前,屏住呼吸,窥视着眼前在这间铺着地毯的房屋内将要发生的一切。

    这时只见一个驼背弯腰,脸上未蓄胡子,宽大的胯骨上系着克什米尔产的长纱巾的老头儿走了过来,他利索地打开雕花门板锁扣。手里拿着银烛台,银烛台上的四支蜡烛火苗忽右忽左闪动着。

    他回头看了看跟在身后的这个身材矮小、头上披着花布头巾的姑娘,很是同情,不由自主地感慨道:

    “走吧!再往前走!”他尖声尖气地嘟囔了一句。

    他举起烛台,顺手用力地推开有些笨重的门帘走了屋内。好像有意逃避天花板上安装的暗器撞击似的,进门时古丽 加玛自然而然地垂低腰背,溜了进去,脱下鞋子,放在门口,向前走了两步,环视着屋内的陈设。

    房屋很小。墙上四周挂满了布哈拉产的各式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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