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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他,助他上位 第9章 枉为他人忙

    二月初一,澜春园百花欲放,这花神茶话会,高门贵妇们一来,倒是先见一场人间花开。

    别说这些高门贵妇各有妍态,就连带在身边的侍女也个个如花似玉。

    还真是为了出彩,带来的一切都得是精致的。

    故而当她们看见栖乐身边侍女一身灰色劲装,个个嗤之以鼻。

    “这澜春院有兵部抽调的人马,哪有危险,还带个保镖。”

    “说起兵部,我看未必有用,当年兵部尚书夫人不就是眼睁睁见幼儿溺死水中,还不是看顾不到位。”

    “别说了,别说了,人家兵部夫人就在那哩,后也不曾再怀,都说是那位小公子带走子息缘,你们就不要再提这些,平白让人听去伤心。”

    嘴上说别提,还不是先戳人的痛处。

    栖乐笑而不语,倒是越意入心,怕她不习惯:“闺阁夫人无事可干,就会扯些八卦打发无聊的时光,不喜欢听,不听就好。“

    她说完就捂住栖乐的耳朵。

    从这一举动,栖乐却感受到久违的亲情维护,她小时候也曾是全家的宝贝,可惜家生变故,只留了她孤零零一人独活于世。

    栖乐轻轻拉下她的手:“无妨,我倒觉得她们可怜,若是她们也能像男子一般指点江山,纵然也不会沦落至此。”

    “说来都是早婚误了一生。”

    “也并非如此,是观念误了一生,总觉得男子最好的归宿是科举,女子最好的归宿是姻缘。

    踏入姻缘的门,接触的都是琐事,说得话不自觉就闲言碎语起来。”

    “我想,她们未婚前其实还有畅想的,聊得也多是燕都哪里的花开得最好,哪里的美食最好吃,哪本书最好看,今日有没有碰到好看的少年,偶尔也会在双亲面前撒娇或是发脾气。”

    “嫂嫂,你这说得不就是我嘛。”越意雀跃地认领。

    栖乐抓起一块点心放入越意的唇中,她嚼了会,轻声问:“嫂嫂以后会变成这种人吗?”

    “不会。”

    “为何?”

    “越星纪不是她们所嫁的那种男子。”

    “以今定往,嫂嫂你偏心越钦哥哦。”

    偏心吗?或许并非她偏心,而是她的师父云阙偏心。

    他列入黑云簿的名单,独独没有越钦的名字。

    甚至还屡次交待,如若力之所及,待他好一些。

    好又何尝不包括死,欲一人死,不必画蛇添足。

    所以栖乐原本的话是,越星纪或许活不到谎话连篇的阶段。

    栖乐这般剖心,越意并不知。

    但越意是个好人,她道:“阿意,尽量晚嫁。”

    不论贫富,早嫁就是自己本无事,枉为他人忙。

    贫人晚嫁是等开智,开智之后,才懂良人除了嘘寒问暖,更重要地是带你看世界、帮你固一技之长,就算往后一别两宽,也无所谓失去。

    但多得是贪了那一晌之欢,堕入无尽之苦,不得不为了挂在脑门前的那颗胡萝卜做牛做马,以至于束手束脚再也不能看世界。

    富人晚嫁是求锦上添花,高门高户,挤破门槛的夫婿良莠不齐,稍加不注意就会中了那预谋已久的奸计,平白用自家的富裕路,给他人搭青云梯。相反不着急,那些衔着利益而来的人大多等不及,留下的会是那些真心求娶之人,反而能求两家兴旺。

    等栖乐诉清楚厉害,越意问:“嫂嫂,那你为何早嫁?”

    栖乐正不知如何回答时,越意又替她答道:“都说你们相识于望思台,莫非你也是贪图那一晌之欢,对越钦哥情根深种,非他不可。”

    “阿意。”栖乐轻轻唤她一声。

    栖乐诧异:“什么?”

    “我怀疑你不止写那些名人传记,也在私下记载这些风月花痕。”

    突然被人扯出来隐藏的事情,越意有些心虚,但她没有再瞒着栖乐:“偶尔,偶尔写些闲情。”

    栖乐点了点头:“那你为何在梓员外郎的传记中杜撰风月?”

    为了不让人看出来是梓桁,越意做了多处遮掩。

    比如将花神庙改为月老庙。将龚滩抢梓桁功劳上任户部尚书的事迹,改为世家赘婿抢夺平民修路功劳博得县令赏识等等。

    至于同女主的初遇,那确实是真事,就是她遇见梓桁所发生的事情。

    “这你都能看出来?”

    “杜撰风月是小事,有人若是借你的话本惹是生非,怕是大事。”

    “那我写的也是事实,就是她们抢了梓桁的功劳。”

    越意争辩之际,旁侧的戏台咿咿呀呀唱词很是清晰。

    “一朝定榜,凭何原议之婚沦为草稿,凭何她的女儿得那高婿。”

    被这番神形兼备、意态情重的戏曲摹拟出来,硬是让人也一同同仇敌忾起来。

    当然,当事人则怒而不敢言,龚夫人的面色看似铁青,实则这戏本就是她应允的,试图要以戏堵住悠悠众口。

    龚二夫人是真得嫉火中烧,凭何她要默不作声,吞了这吃亏之事。

    一个想听到最后不如愿,倒是让想叫停的人如愿。

    越意忍不了一点,站起身提声道:“这戏不好,换一出。“

    龚夫人无奈朝戏台摆了摆手。

    台上的戏子不明所以地走了下去,暗地里腹诽一句,戏而已,何必当真。

    戏而已,何必当真。

    既已入戏,又如何让别人不当真。

    这声打断看似解了龚夫人的难题,实则把那转折之处遮掩而去。

    姻缘这事纵有人阻,又何尝不是天意。

    正如同听不到那易嫁之后的美满,又何尝不是人为。

    福祸本相依,这福有时候就是自己熬尽变成祸,而这祸也是自己熬长依旧是祸。

    龚夫人先看了一眼太子妃,见她点头,才问:“公主要换什么戏?”

    “龚夫人,这花朝茶话会虽说是交由各部组织,但术业有专攻,别轻易把礼部把关当成一句空话。”

    越意刚才是被情志冲昏头脑,就在栖乐抓住她的手臂说“别再冲动”那一刻,她渐渐清醒,找回了皇家公主的威仪。

    这戏交由礼部把关是绝对过不了的,龚夫人也是想搏一把。

    谁料被越意公主横插一脚,说到底也是她心存侥幸,怨不了他人。

    龚夫人起身道:“谨记公主教诲。”

    这下全了公主的颜面,倒是由龚夫人一人尝了苦水。

    闹了这么一场乌龙,谁还有心情再看戏。

    连自家的事都敢搬上戏台来演,殊不知有没有窃了他家的私事编成戏。

    贵妇间皆絮絮叨叨起来,龚夫人也没再问换戏之事,而是问太子妃意见:“娘娘,妾看众人皆乏,不如今日到此为止。”

    太子妃顺坡而下,全然忘了上次在皇宫被人当箭一事:“本宫也累了,归安吧。”

    谁能想到这般风轻云淡之后,还有更大的浪潮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