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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他,助他上位 第143章 何眷别枝

    风雨停歇,越钦一早去豪山县衙收尾交接,栖乐坐在天井乘凉,等着他回来去萧章荔林。

    天空乌蒙蒙的,却依旧炎热,她几乎扇不离手。

    辰时来了一个客人,是空姿,跟她们初见时大不相同。

    时间淬炼出来的成熟,总是由内而外的,她确实沉稳干练许多,越发像一个女将军。

    栖乐看到她那刻,清楚知道她这一次不是来挑衅的,更像是告别,当然还有不甘。

    “空姑娘。”栖乐道。

    空姿听到招呼,看到面前雅致妍丽的姑娘还在打量她,眼中依旧平静,过了一会,又道:“听闻空姑娘在此次飓风中助力颇多,理应我登府拜访才是。”

    栖乐说完,已经拉了凳子出来,空姿不客气的坐上去:“我并未做什么,都是越星纪此前诛腐后的成效,防风也是定好的一系列举措。”

    “无人去干,那些都无法发挥作用。”栖乐很认真道。

    空姿怔愣一下,转而道:“我今日来,并非跟你聊这些。”

    栖乐依旧客气:“空姑娘请说,我洗耳恭听。”

    “世间没有为一棵树折腰的道理,越星纪这棵树,我让给你了。”

    放弃越钦的话,空姿迁思回虑已有一段时间,这会说出来才真正释怀,但心中还是有些拔不去的眷恋在徐徐生长。

    她不免道:“当然,你若是种不好,到时候再求我,我也可以秉着正义,养几日。”

    栖乐的唇边渐渐划开一抹笑容:“空姑娘,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不应该给他冠上是谁的人,越星纪也一样,他就是他,不属于我们任何一个人。”

    “并非你我一句话便可相让,他喜欢谁选择谁,非其他人可左右。”

    “他选择我,我便会好好待他,若有朝一日他离去,我自然也不怨怼,也会衷心祝福他。”

    到这一刻,空姿才真正明白,栖乐吸引越钦的,或许不是智谋,不是武力,是情绪上的感同身受。

    她道:“栖姑娘,有些可惜,若非心悦一人,或许我们会有可能成为朋友。”

    “空姑娘,这个不足以成为障碍,一个男人若可以被抢走,一则说明他定力不行,二则说明他非良人。”栖乐立即道。

    空姿没有正面回应,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再会”便离开。

    越钦几乎是接着空姿的脚步而来,一靠近,就径直朝栖乐伸出手,声音温柔:“带你去荔枝林。”

    栖乐看了一眼骨节分明的手,才抬眸对上他秋水般的眼眸,里面清晰地映着她的影子,原本平稳的心跳如同剪断的珠串,凌乱地落了满地。

    难怪生情会让人失去理智,果然她现在就是。

    她的手才抬上去一点,就被越钦攥着,牵着往外走,嘴上还道:“世子妃,豪山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去峭山,我们可以一起去。”

    许是没有听到回应,越钦忽然止步低头看着她,栖乐觉得目光有些炙热,开口:“怎么了?”

    “你走神了。”越钦喜笑颜开地看着她。

    栖乐瞪了他一眼,如平常一般往前走,忘了手还攥在他的手心,一时之间抱他满怀。

    还未抬头,就知道某人已经笑得合不拢嘴。

    栖乐褪去羞涩:“还笑,又不是没抱过,有什么好笑的。”

    越钦继续拉着她往前走,唇角上扬:“没抱够啊。”

    ……

    荔林的荔枝已经摘尽,却挂满霞绡,似林檎。

    栖乐快走了一步,往树梢一看,才回首:“是通草花。”

    “也是林檎花,月临花。”越钦摘下一朵,放在栖乐的手心:“可惜无香。”

    栖乐拈在手指转了一圈:“不可惜,不是在世子府已经感受过。”

    “可是看花那天,我说了很多扫兴的话。”

    越钦垂眸,有些懊恼当初的不解风情,还说什么不管她死活的话。

    栖乐抬手往他眉间一扫,同他抬眸的双目对视,不疾不徐道:“我听过萧章荔林的故事,相传那是一个男女同朝的时代,帝后同心,至死未负。”

    “许多情人来豪山,都会来荔枝林走一遭,讨一个‘历此一生,只倾心一人’的好兆头。”

    栖乐也是偶然从书上看到的,其实她也有被观念禁锢的时候,总觉得倾心一事,应该男子先说才对。

    所以当时,越钦问她可知荔枝的另一层含义时,她故作不知。

    现在她不那样想了。

    栖乐抬手遮住越钦的唇:“别说话,听我说。”

    越钦点头,栖乐才移开手,落在他的手上,缓缓道:“越钦,我知道你介意我跟延暮相处的时光,你不是讨厌延暮这个人。”

    “我——。”

    “我知道,你在吃醋。”栖乐说出越钦不好启齿的话,声音恬和。

    “但我想说的是,最繁枝在手,何眷别枝?”

    最繁枝在手,何眷别枝?

    她先表明心意了。

    越钦心头一颤,顿时群飞如蝶,铺衍似絮,整个人都好似如坠云雾,轻飘飘的。

    面前姑娘纤裳玉立、清新标致,他的唇角就那样轻轻漾开笑:“悦亲?”

    “有什么问题?”

    “亲也有你的意思,你知不知道,你每念一次我的名字,就是在说喜欢我。”

    “死皮赖脸。”

    栖乐抬手要拍他,被他一把握住:“你喜欢我。”

    山风轻柔,人也轻柔,话也轻柔,越钦很自然地将人带入怀中:“喜欢男子的话,还是要等男子先开口,不然会不珍惜的。”

    “说起来,我还是先说的那个人,早已在言行举止中透露过多次,给你的最后一封信也早已言明。”

    栖乐抬眸看着他:“最后一封信是什么物?”

    “鸣岐琴。”

    “斫琴师在秋风起时,入林间寻声音最为清越者,斫木成琴。”

    “这一次你别说,我为你解信。”越钦止住栖乐想说的话。

    他附耳低语,缱绻动人:“愿为良木,供尔栖身;愿为良人,以托尔心。”

    栖乐搭在他背脊的手忽而一弯,心间呦呦鹿鸣同他的情盟共振,从今尽把丹青诉,牵情处,一句难忘。

    “栖乐,我待你的喜欢,或许未见时已起。”

    “若非如此,又怎会那般巧,就落入你的网中。”

    “捕网可出,情网难逃。”

    欢遇至今,越钦累累堆叠的情意在这片芳翠琼筵中,如春花般绚烂绽放,自成嘉景。

    荔林的风吹得慵懒,缀连着古时风月,不惜笔墨绪新,留良时,莫闲度。

    山郊澄朗,双人凝伫,越钦握着栖乐的肩,俊容天与,眼中舍弃万象,只余面前一人。

    他勾唇道:“栖姑娘,你抓了我这个人,可得对我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