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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若有灵 第43章 后遗症1

    [大殿下,稍安勿躁,听下官解释。]

    次日清晨永康王府外,贺太医穿着一身便服从马车下来见四下无人后,他低头极速的走上府外的台阶轻叩了两下府门,门吱呀一声,常路将府门半掩着打开,让贺太医走了进来,关上了府门。

    庭院深深,贺太医跟着常路一路疾行,绕过一峰峦叠嶂的假山林,经过一潭幽静的小池,走过蜿蜒曲折的廊厅在静雅斋门口停了下来,常路站在庭院前对着房门行礼道:“殿下,贺太医到了。”

    “请他进来。”

    “是。”常路应道,对着贺太医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打开了房门说:“贺太医,您请。”

    “有劳。”贺太医作了个揖,走了进去,常路笑着回应关上了房门。

    “太医贺州,拜见二殿下。”贺太医进入屋内看到言纶坐在书案边行礼道。

    “贺太医免礼,言真怎么样了?”言纶坐在书案前低着头拿着毛笔,在书卷上注释着问。

    “回殿下,三殿下这次伤势很重,伤其筋脉,恐怕以后想要拿笔写字,有点困难!”贺太医面露难色哀叹一声回道。

    言纶听完停下了手里的毛笔,眉头皱了起来,颌首问道:“怎么会?言绝不是拿戒尺打的,怎么伤的这么重?”

    “回殿下。如果是普通的戒尺,二十戒尺不过是疼一阵,可是大殿下拿的是带有倒刺的戒尺,这一尺下去,直接打到皮肉里,皮肉连着筋骨,如果再多打几下,筋骨断裂,这双手就废了。”

    言纶听完贺太医的回复,扔掉了手里的笔,面色凝重的站起身来,行至到贺太医面前托付道:“贺太医,无论你使出什么样的看家本领,务必保正言真的手与之前无异,知道吗?”

    “是殿下,贺州一定拼尽全力救治三殿下的手,不会让三殿下的手出一点问题。”贺州对着言纶再次行礼道。

    “那就好。有劳贺太医了。灵儿姑娘知道这件事吗?”言纶凝重的面容缓和了些点头又问。

    “布灵姑娘看见三殿下伤的这么重,伤心欲绝,贺州于心不忍,没有和布灵姑娘说出实情。”

    “那就好,尽量不要告诉她,别让她再惹出什么事端,就不好了。贺太医你需要什么名贵的草药,下去之后告诉常路让他带你去库房里取。以后三殿下的事就拜托你了,有什么情况一定第一时间向本王汇报,明白吗?”言纶皱着的眉头松了一口气说。

    “是,贺州谨记。下官告退。”贺州朝着言纶行礼后就退了下去。

    一头银发的崇高从一座画着翠竹的蚕丝屏风后面走出来,他褶皱的脸上写满担忧捋着胡子不悦道:“二殿下,终是开不了口,下不去狠心。”

    言纶重新坐到书案上拿起了毛笔,停了一下,一滴墨水滴落下来。将笔下的皮纸浸染成了黑色,言纶看着黑色的墨汁无情的吞噬着纸张,抬起凝重的眼眸说:“师父,言真是我的兄弟,如果为了我的目的残害兄弟,那和言绝有什么区别?”

    “可是,皇位之争向来是铺满鲜血的,更何况只是牺牲言真一人,有何不可?这可是唯一一次可以解除言真和灵石之间的契约的机会。言真一死,即可以嫁祸给言绝,还可以得到灵石,一石二鸟,机不可失啊,殿下!”崇高抖动着胡须苦口婆心的劝道。

    言纶放下了手里的笔,将那张被墨水浸染过的纸张,攥成了纸团,扔到了废桶里,面容严肃的说:“我心已决,不会再变,希望师父体谅徒弟的难处,尊重徒弟的决定。没有灵石相助,我言纶依然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崇高看着言纶坚决的模样知道多说无用,只好转过身去叹了一口气,向屋外走去了,房内只剩下言纶悠重新拿起笔,认真的在书本上注释起来,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母妃!”言真在惶恐中睁开了眼睛,自己追了母妃这么久,还是没有看到母妃的脸,他看着淡棕色的围帐,知道自己从梦魇里醒来了。

    他抬起手臂去擦拭额头上的汗,手掌处却传来锥心般的疼痛,疼的他“啊”的一声,喊了出来。

    趴在床榻边闭目养神的布灵听到响动,下意识的伸出手抓住言真的胳膊,呢喃道:“言真不要动,不要碰到伤口。”

    “疼。”

    布灵听到床榻上的声音,猛的坐起睁开了眼睛欣喜的说:“言真你醒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你等着我去喊贺太医。”布灵转过身抹了一把眼泪,往殿外走去,身后又传来言真的呼喊:“小铃铛你别走,我疼!”

    布灵眼睛朦胧的又折返回来,跑到言真的旁边强忍着说道:“言真,小铃铛不走,小铃铛陪着你好不好?”

    “好,”言真的眼角无声息的落下了一滴眼泪,他抿了抿干涸的嘴唇问,“我睡了多久了?”

    “五天,”布灵掰着手指数了数说,“言真,还疼吗?”

    言真揺了揺头朝着布灵挤出一个微笑说:“这点伤还难不倒我,你陪着我,我感觉一点都不疼了。”

    布灵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噼里啪啦的从眼眶里掉了出来,啜泣的说道:“对不起,言真。是我害了你,真是对不起。”

    “小铃铛,你别哭啊。这件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没有你去做这件事,我这顿戒尺早一天晚一天都是要挨的,小铃铛真的和你没有关系。你别哭了好不好,你这一哭我的手掌好像又开始疼了。”言真看着布灵此时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慌乱的安慰道。

    布灵听见言真喊疼忙止住了眼睛,她擦了擦眼角,挤出一个微笑说:“言真,我不哭了,你看。”

    言真看着布灵笑比哭还要难看,又好想刮一刮她的鼻子,奈何手上绑满了纱布动也动不了,只好宽心地笑了笑说:“小铃铛,你笑起来真好看。以后只准笑不准哭,好不好?”

    “嗯,”布灵强忍着眼泪点了点头,问言真:“你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言真乖巧的点了点头,布灵会意起身到桌案旁倒了一杯水,递到了侧坐在床榻上言真的手边,她看着言真手里的绑带忙说:“对不起啊,言真。你等一下。”

    布灵折返到桌案边从桌案上拿了一个勺子,用勺子小心翼翼的舀出一点,递到了言真的嘴边,言真听话的看着布灵将水喝了下去,一来二去,言真点了点头示意布灵他喝多了,布灵才将水杯放了回去,用手帕擦了擦言真的嘴。

    布灵看着言真消瘦的脸庞,心里的眼泪又快要涌出来了,她眨着眼睛连忙笑着对言真说:“前两日,王总管派来一个小侍从,我把他叫进来服侍你,我去喊贺太医,让他看一看你的伤势。好不好?”

    言真看着布灵同样憔悴的脸庞,眼睛里朦胧起来,他忍着眼泪点了点头。

    布灵微笑着转过身去,眼泪又不自觉的掉了下来。守在殿外的小侍从看到满脸泪水的布灵从殿内走了出来,走向前去问:“布灵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布灵擦了擦眼泪揺头说:“没事,是殿下醒了,我高兴的,你快去服侍殿下。我去找贺太医。”

    “是,姐姐。”小侍从急急忙忙的走进殿内,看到侧坐在床上的三殿下脸上也同样挂满了泪水,不由得摸了摸头,忍不住的问道:“三殿下,你没事吧?”

    言真看着进来年纪尚小的小侍从笑着说:“没事,我今日醒了高兴的,扶我躺下,我想睡一会儿。”

    小侍从得到了指令,行了拜礼走向前来,将三殿下小心的扶着躺在了床上,看着殿下闭上了眼睛,心里盘算道:头一次见到别人说,哭也是高兴的,布灵姐姐和三殿下表达高兴的方式还真是奇怪。难道前几日,我听到大殿下在惜无宫鬼哭狼嚎的两天,也是高兴的?

    经过贺太医的一番诊断,确定言真的手掌已经无大碍,等个四五天结痂后就无事了,饮食上以流食为主,忌荤腥。贺太医正说着,惜无宫的侍从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对着贺太医行了个礼说:“贺太医,您快去看看大殿下吧,大殿下的手掌处又痒了。”

    此话一出,贺太医一头雾水问道:“大殿下的手痒之症不是前两日已经好了吗?为何今日又犯了?”

    “前两日是好了,可是今日突然就重了,大殿下已经将手掌结痂的地方,都挖烂了,现在大殿下又疼又痒,又哭又笑,您快跟我去看看吧。”侍从回话道。

    贺太医一听,这大殿下病的不轻啊,忙拿起桌案上的医药箱招呼着侍从说:“走走,我跟你走。”两人就慌慌张张的朝着惜无宫走去了。

    布灵看到贺太医他们远去了,回头看了看已经熟睡的言真,松了一口气想到:看来施在药箱里的法术起作用了。

    “痒痒……”

    “疼疼……”

    “哗啦”惜无宫的物品被言绝这又痒又疼的症状摔的七零八落,侍从和侍女们都围着大殿下,看着大殿下又哭又笑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随着大殿下的步法,向左向右的跟着他,只听见言绝一边一只手挖着自己的另一只手,嘴里还有又哭又笑的喊着:“你们这些贱婢,狗奴才,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太医,快去请太医,本王快受不了,快点摁住本王手,快点过来!”

    侍从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第一个出去抓大殿下的手,心里都害怕大殿下好了以后再找自己的麻烦。正在大家左右为难的时候,贺太医到了,大家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都自觉的将道路让出来,让贺太医通行。

    言绝看到贺太医,一边挖着自己已经血肉模糊的手,一边高兴的说:“太医,快救我,我要不行了,哈哈哈,疼疼,太医快点救,哈哈,疼疼。”

    贺太医看到大殿下这样,顿时有点张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着接近疯狂的大殿,顺手拿起摆在桌架上的花瓶,又准又恨的朝这大殿下的头砸去。

    “咣当”一声花瓶破碎,大殿下的也咧了咧嘴,倒了下去。殿内的侍从们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先回过神来的侍从走到前来,跪在大殿下的身边,用手颤颤巍巍的探了探大殿下的鼻息说:“大殿下,还活着。我们快把殿下抬到床上。”剩下的侍从们一拥而上将言绝七手八脚的抬到了床上。

    侍从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胆大点的侍从走到贺太医的身边行礼道:“贺太医,殿下他没事吧?”

    贺太医拍了拍手说:“殿下没事,只是晕过去了。只有让他停下来,他才不会继续伤害自己,老夫也是权宜之计出手打了殿下,等殿下醒来。老夫自会向殿下请罪,这件事不关你们的事,你们不用害怕。去把我的药箱拿来,我先帮殿下的伤口上药。”

    “是。”侍从领命将不远处的药箱拿起,递到了贺太医的手里。贺太医一边将绑带和伤药从药箱里拿出来,一边嘱咐侍从说:“去找一些结实点的绳子,等一下我把殿下的伤口包扎好,你们就用绳子将殿下的双手绑床上。”

    “太医,为何要绑住殿下?殿下醒过来,看到自己绑着,一生气,我们这顿打是逃不了了。”侍从一脸为难的说。

    “这个你不用担心,老夫这几日都会守在这里,等殿下醒了,我自会同殿下解释。你要是想要你家殿下快点好,现在就先按我说的去办。”贺太医已经将言绝的一只手处理好说道。

    “是,奴才这就去。”侍从虽然很纠结,但是想着殿下可以早点好起来,只好听贺太医的出去找绳子去了。

    不一会儿,侍从们胆战心惊的将已经包扎好伤口的言绝绑好了,贺太医从医药箱里拿出纸和笔,快速的从桌子上开了一张药方交于侍从:“去上御药房,将这几服汤药,给你们殿下抓来。”

    侍从接过药方就低着头匆匆的出去了,贺太医看着昏死过去的言绝,心里想着:大殿下的病来的蹊跷,不像是伤口感染所至,倒像是中了邪。

    言绝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侍从们有序的将殿内的灯一一点燃,烛火在黑暗中尽情摇曳着,照亮了整个大殿,言绝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头部传来一阵刺痛,他刚想用手去摸头上刺痛的地方,才发现自己缠满绑带的双手,牢牢的绑在了床榻上,他震惊的大喊:“谁干的!是是谁把本王绑起来的,你们这些贱奴是不想活了。快给本王解开。”

    守在床边的侍从都不知道该不该解开绳子的时候,趴在桌上歇息的贺太医听到声响,忙站起身来的床边,朝着言绝行一礼道:“大殿下,稍安勿躁,听下官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