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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若有灵 第107章 兔死狗烹

    [展君,你最好永远都不要回来!]

    张影拖着负伤的身体推开了栖霞宫的殿门,殿内黑漆漆的,一丝残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了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太后,张影踉跄的走进殿内,跪在地上将惨白面容的她拥到了怀里悲喊道:“太后娘娘,您怎么了?”

    太后喘着最后一丝微弱的气息,睁开了失去光泽的眼眸,她看着赶来的张影唇角抽搐着呢喃道:“你来了,带,带我离……”

    太后呢喃中失去光泽的眼眸里多了点点星光,仿佛那年桃树下一位少年经过桃林接住了从假山上失足落下来的少女,那一年她十五岁。清亮的眼眸里映进了那张硬朗绝凡的脸,她娇羞的低下头,只是那一瞬的相视便将他的一切镌刻入了心里,永世难忘。

    “好,王后娘娘,我这就带你离开这里,离开这里!”张影抱着太后已经泣不成声的回道。

    太后浅浅一笑看着眼眸里那满天的桃花瓣在记忆深处渐渐飞舞起来,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这一世杀戮太多,罪孽太深,报应不爽。

    展君带领着的十万大军在一夜之间将新城的所有抗议者屠戮殆尽,言绝横死,太后被杀,言纶不知所踪。赵胜穿着金丝黑色缎带龙袍,迈着坚定的步伐拾阶而上步入了政和宫,七日后正式登基称帝。大赦天下改国号为赵,史称赵武帝。

    言真看着赵胜如愿登上帝位,自己的恩怨也解,是时候离开了。

    言真命王毅到神州各处无论何地都要找到言纶和布灵,确保两人的安全。王毅得令走后的第二天,言真在成鸣宫留下书信趁着夜色准备离开新城。

    “嗖”的一声,一支冷箭在言真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射了过来,言真凭着感觉闪身躲了过去。

    黑暗的城楼上突然亮起了火光,言真这才发觉城楼上已经站满了拿着弓箭手拉着弓准备随时射向这里。

    “我是展军师,你们在干什么?”言真将剑抵到自己的胸前问。

    “展军师,多有得罪,我等也是奉命行事。”赵将军看向身后抱拳回道。

    “是谁这么急的想要杀我,站出来,让我死地明白。”言真心下一沉警觉的看向高台喊道。

    赵胜捋着肚子不情愿的从黑暗处站了出来,火光映照着他阴晴不定的脸,冷漠的看着言真。

    “赵胜,你未免也太心急了些,王位才坐了几天,就准备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了。你就不怕和你一起攻下新城的将士们寒心吗?”

    “展军师,孤也不想这样,不要怪孤,要怪就怪你太强了,强到让孤不得不先下手为强,除你而后快了。”

    言真听闻哈哈的笑好久,无奈的喊道:“赵胜你我一起共事这么久,你又何时见过我对权利动过心。你又何必庸人自扰,让我寒心呢,你别忘了当日在永州城你的这条命都是我救的,你今日这样做是要恩将仇报吗?”

    赵胜朝着言真面色不改的拱手说道:“展军师,你的救命之恩,孤这辈子都不会忘,你放心,等你过去以后,孤绝对以帝王的规格厚葬你,你就安心去吧。”

    “赵胜你就不问我今夜为何在此,我已在成鸣宫留好了书信,准备就此离开新城,今夜你放了我,我可以既往不咎,你我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怎么样?”言真做着最后的让步将剑抵在胸前说。

    “展军师,不是孤不同情理,实在是你在这永州军中的威望可比我强多了。军中只知展君,不知赵胜,孤心里堪忧啊,孤不能做出放虎归山的蠢事,展君你安心的走,孤一定会为你封一个立功碑来缅怀你建功立业的伟绩,放剑!”

    随着赵胜站在高台上,面色阴暗的挥了挥衣袖,无数支利箭像雨一样朝着言真射了过来,言真旋转着斩灵箭艰难着迎接着,心里的怒气一下子涌上心头大吼道:“赵胜,你这个卑鄙小人,你与那昏君有何区别。我展君眼拙,错帮了小人,今夜之后我展君立誓做鬼都不会放了你的。”

    赵胜哈哈一笑满不在乎的说:“好啊,你再想杀孤,也要过了今夜再说,孤为你准备了三千支箭,只要你能全身而退,孤就念及旧情放了你。展军师,不要分心呦,小心被射成筛子。”

    言真面对越来越多的箭雨,身体渐渐的吃不消了,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胳膊因为躲闪不及,被狠狠地射了一箭。言真颤抖着身体向后面的城门处渐渐退去,试图用剑打开从外面锁死的城门,努力无果后言真折断了胳膊上的箭,望着城楼上洋洋得意的赵胜,眼神变的狠厉起来。

    他伸开手掌将手中的剑柄紧紧的抓住,像一头围困的雄狮一样找准时机,给敌人致命一击。言真的眉头紧皱,杀气腾腾的眼神变的专注起来,手中的剑缓缓地倾斜下去,正当言真瞄准斩灵剑投掷之时,身后传来锁链断裂的声音,城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一声马鸣,一个身穿黑袍的蒙面女子手持弓箭,骑着乌雅马踏马而来,只听“嗖”的一声,黑袍女子的弓箭准确的射到了城楼之上,赵胜应声倒地,城楼上的弓箭手们乱做一团,纷纷围起了赵胜。

    黑袍女子朝着言真伸出手来,言真抓住黑袍女子的手一个纵身一跃,骑到马上与黑袍女子,伴随着马的踏步声消失在新城的黑夜中。赵胜被这突然的一击,吓的摔倒在地上,气急败坏的折掉自己胳膊上的箭,蹒跚的爬起来望着驮着言真快速奔驰的乌雅马,面目狰狞的大喝一声:“展君!你最好永远都不要回来!”

    乌雅马在黑夜中一路疾行,在夜色渐渐的褪去,太阳慢慢地升起来才被黑袍女子拉住马绳停了下来。

    言真看着面前的一条小河从马背上跳了下来,跑到河边咕咚咕咚的喝喝起水来,一阵狂饮后,言真擦了擦嘴角朝着蒙面的黑袍女子行礼道:“在下言真,感谢姑娘能出手相助,救言真于危难之中。”

    “言真,你受伤了!”黑袍女子一把抓住言真的胳膊惊问道。

    “你认识我?你是何人?”言真这才注意到这名黑袍女子的眉眼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黑袍女子看着一脸疑惑的言真,一把扯掉自己的面纱,冲着言真做了一个鬼脸,才埋头替言真处理起伤口来。

    “多雅!”言真迷茫的眼睛清晰起来惊呼道。

    原来多雅在得知言真要攻打新城后,就从齐国悄悄的赶到新城来,这几日一直躲在丽春院里,一次偶然,赵将军和同僚们在丽春院寻乐时,在一旁戴着面纱抚琴的琴师,无意间听到赵将军和同僚们醉酒乱语:“你们听说了吗?展君功高盖主,赵王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治他于死地!”

    “饶你有再大的本事,正主容不下你了,你也得去死!”

    “我给你们说,我早就看那个展君不顺眼了,一天天的拽的不行,这下好了,赵王也看他不顺眼了,他的好日子也算到头了!”

    “来,来,来,我们喝酒。”

    三名永州军在喝的酩酊大醉时脱口而出的话,被在一旁抚琴的琴师记在了心里,琴声戛然而止,她的眼睛里透过一丝忧虑。

    一阵风吹过面纱滑落,多雅将那张艳丽的脸慢慢地抬起来,看向永州军的一瞬间,一股杀气在眼睛里弥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