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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凤女 第204章 扫尾子姑娘

    岑鸢身披月光,站在那里。

    时安夏披散着沐浴后刚绞干的长发,就着月光,笑看他清冷英俊的眉眼。

    他微微挑眉,“在等我?”

    小姑娘穿着月白色带绒锦袄,眉眼弯弯,眸里是比月光更恬淡、比星光更细碎的光华。

    他看着她,便有一种酥麻从指尖传递到心脏,令他情不自禁攥紧了一下手指。

    小姑娘睁着清凌凌的眼睛问他,“你,奔波辛苦,要进来喝杯茶水吗?”

    岑鸢一愣,随即唇角淡淡逸出一丝笑来。

    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比板着脸好看多了,“你让我来,我就来。”

    这让她想起那日问他,“你是想假成亲?”

    他回答:“你若要假便假,你若要真便真。”

    于是她邀他进屋之前先申明,“如果被人逮着了,我们这算私相授受。我名节会受损。”

    “我负责灭口。”岑鸢嘴角噙着笑。

    他偶尔说话带着一个小尾音,好听极了,有种莫名甜蜜的味道。

    时安夏也笑了,侧了身,让出位置。

    岑鸢只手一撑窗台便跃进屋来。

    他姿势极好看,又快又矫健,臂力应该很好……想的什么呀!时安夏又红了脸。

    这是岑鸢第一次正式进入时安夏的闺房。

    在成亲之前就入闺房,她应该是很信任他的。

    岑鸢这么想着的同时,忽然一个黑影朝他扑来。

    他没躲,张开双臂,把那黑影抱个满怀。

    他笑着看时安夏,话却是对怀里的黑影说的,“宝儿,你又沉了。”

    时安夏:“!!!”

    总生出一种错觉,觉得他在点她。

    她忍不住揉了揉自己圆了不少的脸颊,轻声道,“坐。”

    两人相对而坐。夜宝儿趴在一旁,将脑袋放在岑鸢的鞋上,尾巴一摇一摇。

    烛光暖暖的,风吹来,也一摇一摇。

    时安夏拿起剪子剪了一下烛心,烛光亮了不少。她这才坐下,揭开砂锅罐子。

    香气立刻盈了满屋,带着人间烟火气的香味,让人觉得一切都真实。

    岑鸢掀眸看她一手拿白色玉碗,一手拿玉勺,拂开汤上一层油,将里面的乌骨鸡,山药,松茸挑进碗里。

    她伸手递给他,“给我全吃掉。”

    他想笑,敛眉,“我不需要补。”

    他一语双关,虽然知道她重生而来,但看着她未及笄的模样,说这话还挺犯罪的。

    时安夏明显是听懂了,脸刷的红透,瞪着他,凶巴巴的,“喝掉。”

    门外传来北茴的声音,“姑娘,夜宝儿在您屋里?需要把它带出来吗?”

    时安夏扬了声儿,“不需要,我躺下了,它陪着我呢。”

    屋外的红颜垮着脸,小声嘀咕,“又糊弄我,还说喝鸡汤呢。”

    岑鸢低声提醒,“红颜在抱怨,说你糊弄她没喝鸡汤。”

    时安夏抚额,只得站起身朝岑鸢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又拿过他手中的玉碗朝门口走去。

    她开门,清咳一声,“红颜,我正在喝鸡汤,喝完我就睡觉,你放心了?”

    红颜一瞧,眼睛弯成月牙,“那我看着你喝完再走,正好伺候你漱口。”

    时安夏:“!!!”

    日子没法过了!

    她丢了个眼神给北茴,“弄走她,让她睡觉去。”

    北茴无奈笑了,“红颜姑娘,你整天跟奴婢们抢活儿干不太好吧?厨房那边也来反映,说你把锅啊灶的全占了,他们想干活儿都只能等你干完了才能进行。你这很影响咱们夏时院的正常运转啊。”

    邱红颜小脸一垮,差点哭了,“是,是吗?我,我只是想证明我有用,我不白吃饭,我会干活儿。”

    北茴又道,“红颜姑娘,您是我们姑娘的妹妹,不需要会干活儿。你只要每天开开心心的就可以了,比如现在,你应该去睡觉,而不是跟奴婢们抢活儿干。”

    “哦。”邱红颜也觉得自己抢活儿干不太好,低着头委屈巴巴地朝时安夏福了福身,垂头耷脑准备退下。

    时安夏于心不忍,“红颜,鸡汤很好喝哦。”

    邱红颜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真的?”

    时安夏笑着点头,“真的,闻着就香,特别好喝。”顿了一下,又道,“不过呢,你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

    “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像这种大补的东西,偶尔吃一回就行了。你呢,喜欢做点好吃的,就当个喜好。夏时院这么多人呢,你把活儿干完了,他们就没得干,到时他们就该慌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邱红颜忙点头,尖着手指轻轻摸了摸时安夏像缎子一样散着的墨发,“夏儿姐姐,你头发好好看呀。”

    时安夏和北茴:“……”你到底是怎么转到这来的?

    送走红颜,时安夏端着那碗鸡汤理所当然塞进岑鸢手里,才拎着裙摆坐下,“尝尝红颜的手艺。”

    岑鸢吃东西的样子也很好看。

    白皙修长的手指握着筷子,夹起一块松茸送入口中,咀嚼时不发出一点声音,嘴角轻轻往上翘着,显得优雅又从容。

    时安夏静静看着,待他吃得差不多了,又用勺子替他再添些。

    他不发一语全吃完,抬起头,看她用莹白的手指将鸡骨头剔出来,然后把鸡肉喂给夜宝儿吃,那还不够狗子塞牙缝。

    岑鸢一时看得有些痴。

    就好似想了几辈子的生活,忽然呈现在眼前,让人猝不及防。

    大抵这就是家人闲坐,灯火可亲的意思。他是个俗人,就是恋慕有她的人间烟火。

    岑鸢从怀里拿出来一包温热的糖炒栗子,打开油纸,替她剥壳。

    他递过去,见她手指沾有油渍,还在给夜宝儿撕鸡肉,便是伸长手臂递到她嘴边。

    她睡前漱过口,不该吃东西的。

    软糯香甜的栗子味儿盈满鼻息,温热的果肉挨着她嫣红的嘴唇,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蛊惑。

    她没抵住香甜的味道,红着脸,张了小嘴儿咬着栗肉,小口小口吃起来。

    岑鸢低沉好听的嗓音便在清凉的月夜中响起,音色里都带着笑,“扫尾子姑娘。”

    时安夏睁大眼睛问他,“什么是扫尾子?”

    他微一沉吟,“松鼠的一种,就是你们所说的‘天籁鸮’。”

    她顿时脸就垮了,“那么丑。”

    “哪里丑?”他继续喂给她吃,技术已经很熟练,“松鼠很好看的,毛茸茸,吃起东西来,小口小口,就像你这样。”

    时安夏顿时抿起嘴来。

    她看着这样的岑鸢,觉得以后成了亲,日子应该也不错。

    次日,春闱结束,便是有场大戏要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