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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妾三年 第80章:云芷,我后悔了。

    世子府内,云芷掀开帘子进门时,便瞧见裴煜坐在床上,蹙着眉看自己。

    云芷缩了缩脖子,俯身行了一礼,浅笑着问道:“我瞧世子今日脸色不大好,可是昨日里没睡好?”

    裴煜素来温和,鲜少黑脸,更没发过什么脾气,眼下这般,云芷光是瞧着,就觉得心慌。

    虽说,裴煜怎么看都是个善良纯真,又温和美好的人,但,这世上,连兔子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是人呢?

    “你只瞧见了我的脸色,那你有没有瞧见你自己的脸色?”

    “我?”听见裴煜这句带着闷气的话,云芷下意识的摸了摸脸,“我觉得挺好的啊。”

    一旁的小满嗤了声,“死鸭子嘴硬,都快没血色了,哪里好了!”

    “哪儿有这么夸张?”云芷温声笑着。

    裴煜却是冷了脸。

    见状,小满“蹭”地从锦榻上跳下来,抱着手往外跑时,路过云芷还不忘叮嘱她“自求多福”,至于听雨,小满出去时,将她一并拉了出去。

    是以,不大的屋子里,就只剩下云芷和裴煜两人。

    云芷有些心虚,毕竟,裴煜无论出于何种目的,对她都是实打实的好,且在外界看来,她和裴煜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裴煜活着,就能保着她。同样的,她活着,也能续裴煜的命。

    而一旦二人之中,有一个丧命,另外一个,也很难独活!

    因着这层关系,云芷待他,与旁人终归是有些不同。

    “谢毅那一下,也没有很用力,我伤的……也不重,要不然,今日里,我也不能出门不是?”

    裴煜红了眼,像是气急了一般,“你确定?”

    “我确定。”云芷笑着应声。

    “好,那你过来。”

    老实讲,云芷不愿意过去,毕竟,她受的伤,她清楚,她自己的身体,她也清楚。

    但,眼下裴煜这般,执着又可怜的,她又着实难办。

    “你若不过来,那我便过去。”

    “倒也不必。”云芷哂笑,她再怎么受伤,身体也比裴煜的好,是以,快速衡量后,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却不想刚到床边,就被猛然伸手的裴煜一把拽了过去。

    “啊——”因着没有防备,这一下直接扯到受伤的后背,直接疼的云芷叫出声来。

    “不是没事吗?!”

    裴煜大抵是气急了,咬牙说话时,都带着一抹哭腔。

    “你回答我啊!你不是说,你没事吗?!你为什么撒谎?你为什么不说话?!你说啊!”他抓着云芷的胳膊,歇斯底里,又满是无奈的控诉质问。

    云芷无奈的叹了口气,抬手抓住他的胳膊。

    “裴煜,都过去了,已经没事了。”

    她不是不知道疼,只是,她必须得这么做。

    她先前无意间得罪了庆兰,招了庆兰的记恨,那日里,又隐约窥见了德亲王府的一些隐秘之事。如此,庆兰如何会放过她?德亲王府的人,又如何会放过她?

    可,德亲王府势力太大了,想要对付她,宛如大象碾死蚂蚁。

    可她不想死,亦不想让裴煜去抵挡德亲王府的威亚,毕竟,少年的翅膀还未成形,还太过单薄。

    所以,她只能另辟蹊径,寻找活路。

    而谢毅的出现,就是她的生机。

    她看到了生机,自是要抓住机会,所以,她才会在德亲王府门前,受谢毅的胁迫和伤害。

    唯有如此,也只有如此,才能消除庆兰对她的忌惮和不满。

    也只有如此,她才能少去德亲王府这座大敌。

    她愚笨无能,缺少智慧,实在是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所以,她只能如此。

    而裴煜,显然看出了这点。

    可,他又有什么好的办法呢?

    他与她没有区别,他们都是鱼板上的肉,只能任人宰割。

    病弱的少年,像是崩溃了一般,见云芷伸手来抱他,就只能捂住脸,绝望地、无声地哭泣。

    而云芷,同样红了眼眶。

    屋外,花朵盛开,仆从们一如既往。

    远处蔚蓝天空下,有鸟飞过……

    半晌,裴煜的情绪平复了下来,他低垂着头,原本雪白的鼻尖变得粉红一片。

    他松开了云芷,颓败又可怜地开了口。

    “云芷,我后悔了。”

    “别说傻话。”云芷面容沉静,声音温和而坚定,她伸手捧起少年的脸,动作极温柔地给他擦了眼泪。

    少年红着眼看她,却咬着唇没说话。

    待眼泪擦干,云芷方才长吐了口浊气,直白又隐喻地道:“世子,您已经回京了。”

    一直红着眼的少年闻言扯了嘴角嘲弄又无奈地笑了下,“是啊,我已经回京了。”

    云芷视线落在屋内那扇千里江山图的屏风上,声音淡淡:“开弓没有回头箭,世子,你该明白的。”

    “嗯。”少年垂眸看向别处。

    云芷缓缓吸了口气,站起身恭敬道:“此番来,一是谢世子对我的照拂,二是给世子请平安脉。”

    “知道了。”裴煜淡淡应声,如往常一般伸了手。

    云芷搬了个圆凳在床边落座,抬手搭上裴煜的脉搏。

    须臾,她皱着眉头松开手,“世子这几日,还是莫要出门的好,就待在家里静养,情绪也莫要有大的波动,否则,波动太大,有助于毒素蔓延。”

    “嗯。”裴煜淡淡应声,低垂着头看着别处,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云芷站起身来,“我瞧着世子精神不济,还是多休息的好,我就先不打搅世子了,至于方子,我开好,交给小满师傅就好。”

    裴煜仍是嗯了一声。

    云芷见他没有要抬眸看自己的意思,便拎起放在桌子上的药箱子,起身走了出去……

    —

    忠义王府。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看着日头从东南,到了正南,再从正南,到了西南。福来望了望开着的屋门,想着一整日都没有出来的花赫,终是不放心,跺了跺脚,走了进去。

    彼时,夕阳斜射进房间,在躺椅上撒下绯色霞光,连一旁桌子上的点心都在霞光的点缀下显得无比精致。

    然而,屋内没有人。

    别说人了,福来找了半天,连个鬼影都没寻见!

    这下,福来急了,可千想万想,都想不出花赫是什么时候没的,更想不出,他能去哪儿!

    但,花赫的性子他是清楚的,是以,干着急了一会儿后,福来心一横,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