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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父楚霸王,被围垓下项昌项羽刘邦 第一百四十九章 忽悠瘸了

    看着三路大汉援军飞快迫近,一旦投入战场,不仅楚军占据上风的局面将被压制,进而一举溃败就此崩盘,也是毋庸置疑,项庄与钟离昧同时将焦虑的眼神投向了那个挺拔身影。

    ——自垓下霸王遭遇重围至今,这个挺拔的身影带领他们屡屡创造奇迹,逐渐扭转颓势,一步一步走出了必死的局面,而今,这个身影,还能再次创造奇迹吗?

    “而今总算到了我大楚一雪前耻之时,两位,且奋力上前!”项昌猝然转头,吐气出声,语气不仅毫无惊慌震恐,反而大为——振奋?

    看着双眼灼灼发亮,宛如一柄绝世神兵般犀利而强悍的项昌,项庄与钟离昧齐齐心神为之所慑,胸口激荡,热血上头,躬身低吼:“谨受命!请大将军放心,我等倾力而战,宁死上前!”

    “很好!接下来,钟离昧,你代我主持军略。我给你留下三千楚骑,要是汉军机动的一万两千骑军投入战场,你则率这三千楚骑大破之。剩余七千楚骑,我亲自率领,去验验九江王与蛊逢的成色。至于项庄都尉,你引一万步军,迎战吕释之与雍齿的三万汉军。”项昌话语干脆凌厉,分派着最后两万机动楚军。

    钟离眛躬身接令,忍不住又急道:“——自西北方而来的四万彭越骑军,谁人前去退却?”

    “自有人收拾!”项昌“呵呵”一阵冷笑,抛下一头雾水的钟离昧,拨步下了瞭望平台,翻身上了大黑马,伸手接过孟夏丢过来的大戟,一声呼哨,引着七千楚骑脱离阵线,向着英布的三万九江军正面迎去。

    英布一脸的骄狂自得,很有几分踌躇满志之态。眼下的他,可不是什么九江王,而是——楚王了!

    为了说动他再次反叛,刘邦此番可谓下了血本,直接答允不仅原定的九江封地,还包括衡山、临江在内的旧楚之地,全部划归于他,让他做实至名归的大楚之主!

    为表示诚意,刘邦甚至直接将册封诏书、印玺箭剑旌旗等全套仪仗给送了去。

    这可就不是空头支票了,而是实打实的真正册封,也就是说当前的英布已经是实打实的楚王了,故而由不得他不心动。

    此时见项昌竟然亲自出马,引区区七千楚骑拦截自己,英布本能就感觉很是好笑。如果是霸王亲至,他也许还要谨慎对待,至于项昌小儿嘛,还没有被他放在眼里。

    “真将自己当做你爹了。”对项昌的不自量力,英布无疑很是不屑。

    就在他面容一抹儿厉色泛起,打算引三万骑军猛然前冲,与项昌七千楚骑见个真章时,项昌的七千楚骑忽然放缓速度,在距离还有两射之地时停住,接下来就见项昌单人匹马出列上前,来到两军阵列的居中位置。

    “英布,滚过来与我说话!”项昌声音如雷,对着他滚滚喷来。

    “楚王,此时与这小子还有什么好说的?汉王可是急需大王前去援救,宜速速出兵,急击勿失!”蛊逢催马过来,急促道。

    “你在教我做事?”英布捋着坐骑厚重的马鬃,傲慢斜睨了他一眼,心头不觉想起了当日项昌屡屡羞辱他的往事,脸颊上的黑字抖动:“见见又能如何?胜利者,有权利品尝胜利的甘甜滋味儿!没有失败者暴怒却无力、怨毒而无助谩骂的胜利,是锦衣夜行的胜利!是不圆满的胜利!”

    蛊逢一脸不以为然,还要再劝,英布已经抛下他,打马向着项昌迎去。

    蛊逢怒喝一声,回头对冯无择、郭宁、郭蒙诸将低声道:“做好准备,一旦英布有被项昌小儿说动,态度出现动摇迹象,立即不管不顾,带兵就冲。”

    冯无择与郭宁、郭蒙也是颇为恼火,立时点头。

    不得不说,对于英布的反复无常汉营也是怕了,暗中也是大加提防。

    对于项昌的个人武勇,英布心下有数,绝非自己敌手;对他的连弩虽然大为忌惮,但仅仅他一人,自己又全身厚甲,也是丝毫不惧。

    催骑冲到项昌跟前,英布语气调侃道:“项昌小儿,想不到你我会在这种局面下相见吧?打算与我说什么话?是要向我告饶乞怜吗?”

    “你还真是将反叛当做家常便饭,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了。”项昌一脸不耐烦,不仅没有对他哀求,甚至没有对他怒斥谩骂,直接语调粗暴话语强硬的道,“你想屁吃呢!我楚地男儿,霸王子孙,向来只有站着死,没有跪着生!招呼你过来,是看在你上次垓下之战有功的份儿,因此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是悬崖勒马,速速下马跪地乞降,我就再留你一命!”

    英布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仰头发出一阵狂笑。半响,笑声一收,勃然作色,指着项昌大骂:“小儿无状!我前番叛楚而投靠汉营,为的就是能够脱离霸王阴影,堂堂正正的做一个王!而今再次做出这个决定,目的依旧如此!听闻你大楚讲究什么功高不得王,我呸!这是对待有功之臣的态度吗?!跟随你大楚出生入死,最后越混越回去,连王也不得封了,凭什么?”

    “你对做王还真是执念深重啊,只是,活侯,总好过一个死王吧!”项昌冷冷的道。

    “哈哈哈,死王?真是大言不惭!而今你大楚已然穷途末路,马上就将万劫不复,居然还对我虚张声势。呵呵呵,你此番行使再多的诡计,也休想欺瞒我,也休想让我低头!不仅如此,今日我还要亲手击杀于你,洗却你前番加诸于我身上的羞辱!”英布的话语透露着深入骨髓的恨意。

    “好、好,英布,还真不愧是你!——既然活侯不做,一心想做死王,那成全你好了!”见英布意态坚决,完全没有回头的意愿,项昌彻底失去与他废话的意思,拨转马头转身就走。

    “来都来了,就这么走掉吗?项昌,我且检验检验你这段时间武技可又有增长?”英布双眼杀机大盛,狞笑着,挥舞着大矛纵骑对项昌就冲了过来。

    感情英布之所以前来与项昌兜搭,是暗藏祸心,打算趁此机将项昌给斩杀当场。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当着七千楚骑的面将项昌击杀,不仅一消心头积累已久的怨恨,对楚骑士气的打击无疑更堪称致命,接下来的大战将变得大为轻松。

    不得不说英布的确足够狠辣狡诈,一旦确定叛楚,反叛的就无比彻底,不仅丝毫不念及旧情,并且还不留丝毫退路!

    满脸紧张在后方观看的蛊逢,生怕脑子明显不够用的英布再被项昌给忽悠瘸了,像上次一样闹出临阵倒戈乌龙,而今见两人谈崩不说,英布纵马舞矛就要将项昌给就此击杀,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脱口喝彩道:“好!楚王不愧是楚王,威武!”

    项昌面色大怒:“死到临头,还敢嚣张!”一踢大黑马,大黑马向后猛然窜出,与之拉开距离,旋即弯弓引箭,几乎几弹指间,一连串箭矢对着英布骤射过去。

    英布早知晓项昌箭术过人,早有提防,一边纵马紧追,一边手腕暗振,一股韧劲儿透出,将长矛飞舞的宛如飞车轮儿般将身前护了个密不透风,轻而易举将射来的箭矢给一一击飞。

    “项昌小儿,这就是你的拿手绝技了?再没有什么出色技能,接下来就要轮到我出手了。”英布“哈哈”肆意狂笑着。

    就在这时,前方飞逃的项昌忽然停住马,扭转身看向了他,眼神中透露出浓重的——怜悯?

    英布笑容一收,大为疑惑,紧接着心头疏忽警兆大作,一股突如其来、足以危及他生命的巨大的凶险感将他整个人给死死攫住。

    英布猝然抬头,双眼圆睁,凶戾光芒大盛,像是陷入死地的凶兽。

    就见项昌身后的七千楚骑,最前方的两列向着两侧分开,露出了后面四架模样怪异的“车辆”。车辆上面足足设有三重弓弦,架着手腕粗细、一庹开外长、宛如巨矛般的纯铁箭矢!此时伴随着一声沉闷至极的震耳巨响,完全张到最大的三重弓弦同时放开,四根离了大谱的巨“箭”,就此对着他爆射而来。

    “完了!”英布面庞只来得及涌上一抹儿绝望,心头瞬息泛起这般念头,下一刻四根巨“箭”已凭空出现在他面前,狠狠钻进了他的身躯与坐下的马匹!

    而他本能劈出的大矛,完全轮了一个空。

    这四根巨箭速度太快了!

    快到他这位天下一等一的猛将,全力一击都丝毫无用!

    英布身上披挂这纯铁重甲,在这四根巨箭之下,都像是布帛般绵软脆弱,被轻易撕开撕碎。

    于是就在三万九江军眼睁睁看着中,伴随着沉闷至极、刺耳欲裂的厉啸,几道宛如天神投掷下的寒芒闪过,他们的首领、新鲜出炉刚走马上任的楚王,连带身下的马匹,突兀的一蓬浓重血雾腾起,就此凭空炸开,身躯变得四分五裂,乱糟糟的向后飞出老远,无力坠落地上!

    这一幕委实是太过骇人!

    威震天下的猛将、声名煊赫的王上,眨眼间变成了一堆碎肉,这对三万九江军来说堪称一个神魂战栗的打击。

    “三弓床弩”,射程远,杀伤力大,速度炸裂,对当前这个世间来说无疑属于降维式打击的大杀器!只是缘由时日太短,“匠作营”仅仅来得及制造出四架,而今被项昌拉到阵前,一举建功,将英布这位传奇猛将给就地击杀!

    “九江王英布出尔反尔,屡屡反叛霸王,被天神降下神罚!九江军的弟兄还不快快弃暗投明,重新投靠过来?”这时楚军阵营的骑兵,同时大声高呼。

    一边呼喊,一边纵骑对着九江骑军阵线猛然冲了过去。

    三万九江骑军真个懵逼了,包括军官、将领,心神动摇之下,尽皆手足无措,队列散乱,大为慌张。

    蛊逢、冯无择、郭宁、郭蒙等将领也是面色大怖,情知英布又中了项昌算计,对于大楚骑军的呼喝自然毫不相信,然而见麾下骑军心神大乱,彷徨无措战意低迷,忙纵骑脱众而出,挥舞兵刃大吼道:“不要被楚军蛊惑,为楚王报仇,杀!杀啊!”

    两射之地弹指即过,这时七千楚骑已狂潮般冲到近前。

    英布已死,汉军剩余将领中以蛊逢为首。

    到了眼下地步,蛊逢情知要是退缩的话,不仅这三万九江骑军毁于一旦,整个汉营也要受到带累。毕竟按照原先计划,这三万九江骑军击破阻拦的大楚骑军后,还要肩负起配合汉营右军猛攻楚军左军并将之大破的重任,当即一咬牙,身先士卒,带着身旁护卫骑兵对着楚骑迎去。

    而还不等接战,就听又一声怪异而尖锐的厉啸响起,蛊逢仓促抬头,就见正对着他冲近的一名膘肥体壮的威猛楚骑,面带凶气,挥手将手中兵刃对他投掷了出来。

    那兵刃,竟然是一柄两掌宽、一庹长、让人一看就心尖直打哆嗦的——铡刀!

    “我糙了!”蛊逢就觉魂魄瞬间从寒气直冒的头顶心飘飞了出去,一口怒骂脱口而出。

    幸而他也是身经百战,反应之快让人惊叹,一个干脆漂亮的后仰式,整个人完全躺在了马背上。

    那柄急剧飞旋的大铡刀几乎是紧贴他的肚皮,“呜呜呜”飞旋了过去,惊出了他全身冷汗如浆。

    惊魂未定的蛊逢直起身躯,匆忙向后一看,就见身后的护卫骑兵被这一刀给足足劈飞下去了三四名!

    紧接着那名楚骑已冲到他跟前,挥舞一柄大矛对他当胸就插,一脸的凶蛮霸道,不将他连带身下战马给一举插在地上而不罢休的架势!

    蛊逢一声被逼到绝境的厉吼发出,挥舞大矛猛然砸出,将那名楚骑的大矛架开。

    两人你来我往斗作一团。

    那名猛恶的楚骑显然打出了真火,看准蛊逢是一位高阶将领,打定主意要拿他人头做攀升的军功奖赏,捞准了狂攻不止。

    此时三万九江骑军与七千楚骑已冲撞一起,一时间喊杀声震天,兵刃狂劈格挡声大作,触目所及尽是拼尽全力凶暴至极的拼杀。

    蛊逢却没有这名楚骑那么单纯,身为最高将领的他,不时需要四下撒摸,观看整个战场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