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扁舟寄余生 第60章 不知情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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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白天跟着埃连娜教授去拜访不同的学者，晚上带她吃不同的中国菜，日子过得充实而又有收获。
孟子昂除了发消息问她工作是否顺利，两人也没有再见面。
那晚他注意到了她手指上的戒指，说实话有些刺痛他，他们也在中指上戴过情侣对戒，可惜始终跨不到无名指上。
吃过饭，他没有跟几位教授一起回酒店，看着十年从洗手间出来，他把烟掐灭了，那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了从前，回到每一次外出他在洗手间外等她的场景，只是那时他不会吸烟，而她在看见他后会粲然一笑，不像如今这样惊讶地看着他说：“你还没走吗？”
他心想这真是一句彻头彻尾的废话，他可能就这样走掉吗？
“我送你回去吧。”
“谢谢，不用了，我刚已经叫车了。”顿了顿她又补充道，“我们不顺路。”
孟子昂有些想哭，但又觉得好笑，他半开玩笑地说：“于小舟怎么没来接你？”
十年轻轻地笑了笑说：“他去工作了。”
她从他身边走过，也没有要等他的意思，孟子昂只得自己跟上前去。
“他就这么放心你和我在一起？”
十年如实答道：“他是挺不放心的，但其实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和我都是体面的人。”
子昂掏出一根烟，夹在手上也不吸，但这样似乎更有安全感。他低头自嘲地笑了笑，说：“你是，但我可从来没承认我是。”
十年不明所以地看着孟子昂，他低眸看着她，孟子昂不想承认，但也不得不承认，他在十年脸上看见了当年他们相爱时候的影子，她整个人泛着一种沉浸在爱情中的柔光，只是她已经在和其他人相爱了。
孟子昂总觉得他的人生就像一场注定失败的赌局，他明明已经付出了所有的努力走到了人生的高峰，却还是在想到“叶十年”这个名字的时候，觉得自己输得一败涂地。
爱情，他觉得自己并不是很需要爱情，这些年他一个人就这样孤单地走了过来，除了很想念十年，也没觉得有太多的不适。
女人，他也不是很需要，他会在脑海里回忆过去，然后自己解决。虽然每次之后会陷入更为巨大的空虚当中，可他还可以选择用工作来麻痹自己。
他把十年送上车，自己又在寒风中抽了一支烟，这才拦下一辆出租回了酒店。他在加拿大的博士等着和他汇报工作，他一看时间已经来不及了，用温水洗了一把脸再拿毛巾擦干净，他就戴上耳机打开了电脑。
他很快就投入到了工作的状态，精准又简练地指出学生报告里的问题，还提醒他们不要趁他不在学校就偷懒，他会不定期抽查他们的进度。
冷静到近似冷血，认真到一丝不苟，这是学生给这位年轻博导的评价。不过虽然如此，他在学生里的口碑很好，毕竟他很大方，而且他从不强迫你干活，只是你跟在这么一个工作狂的身边，不自觉地就会被他感染。
学生们还私下猜测，他到底有没有性生活。
孟子昂洗了澡出来，身上的水珠也没有擦干，他脑海里想着十年那张脸，不是过去那张脸，而是今晚的她。
他赤裸裸的躺在床上，无力地看着天花板，直到这一刻他在混乱的脑海里还能想到，过去每次结束之后她会懒洋洋地趴在他怀里，催着他去洗澡。
他懒洋洋地起了身走进浴室，再也没有过那种热烈的感觉，不只是因为年龄的增长，更因为再也没有触碰过她的身体。
他其实已经不太记得她身体的触感，不记得两人欢爱的场景，但正是因为时间给回忆附上了一层薄纱，一切才变得像伊甸园的苹果一样诱人。
孟子昂从来没有想过他可以爱十年这么久，久到他对这份爱都产生了怀疑。这到底是爱，还只是因为如今他什么都拥有了，独独没有拥有她？还是说，十年是他和父母那无形博弈的战果，他迟迟没有将她得到，也就意味着他始终无法摆脱父母的阴影？
他弄不明白，他只是知道，没有人可以占据她在他心里的位置，他也没有办法把他从自己的心里赶出去。他也不是没有努力过，但是他做不到，所以他放弃了。
虽然这种爱可能并不健康，但是他无所谓了。
孟子昂知道自己做不到大度，嫉妒的火焰在吞噬着他，或许他不该回国，或许他不该找她来做这份工作，但他总是抱有一丝侥幸的，一种还能重温旧梦的侥幸。
或许等到自己母亲也就是宿娟老去，当这世上一切的阻碍不复存在，他们就又能在一起了。
可是该死的，半路怎么杀出一个于小舟。
想到于小舟那张脸，想到十年朋友圈他们两人的合照，他笑得那么明媚灿烂，子昂忍不住伸手去捶墙。
最后的理智告诉他，他不能去伤害十年，但他可以做一些恶心于小舟的事。
他还觉得，只要他能活得比于小舟要久，他就还有机会。
就像《霍乱时期的爱情》，只是他同弗洛伦蒂诺不一样，所以他们的结局也会不同。
而且人生这么长，谁又能保证他们不会分开？
或许于小舟的父母也和他的父母一样，乐于操纵孩子的人生呢？
子昂洗完澡，整个人也恢复了清醒，电话铃声打破了宁静，他拿起手机一看，是孟德铸的电话。
他慢悠悠地点燃一支烟，这才接起了电话：“喂，爸。”
“子昂，你在平城？”
“嗯，对。”子昂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他姐告诉他爸妈的。这些年，堂姐没少在他们之间充当润滑剂，想要缓和他们的关系，可是他总是保持淡淡的疏离。
堂姐还乐于给他介绍对象，以为找个对象就能解决他们之间的矛盾，就能让他孟子昂回到当年。他们都不明白，有的创伤无可挽回地形成之后会一直渗着血，永无愈合的可能。
父子间的对话干脆又利落，不像宿娟，每次打电话之前要铺垫很长一段，听得他都烦了她才问他什么时候能回家一趟。
孟德铸说：“今年留在家里过年吧。”
不是疑问句。
孟子昂从孟德铸的语气里听出了请求，或者说得夸张一些是一个父亲的低声下气，不过他不吃这一套，缓缓地吸了一口烟，这才说：“我已经计划去欧洲度假了。”
“你妈妈刚查出肝癌。”
子昂一愣，烟灰落在了他的脚背，他脑海里想起了许多小时候的画面，那时候的宿娟是年轻的、是温柔的，还不是后来那个他一见到就觉得厌烦的母亲。
子昂曾经也设想过，如果宿娟不在了，他和十年会不会有复合的可能。但他听见这个消息，没有得逞的快感，只是觉得难过，甚至立马就涌起流泪的冲动。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变得空洞又干巴巴的：“我10号结束姑城的会议就回家。”
“好，你把航班号发给我，我去接你。”
“好。”
子昂挂了电话，打开了通讯录，终究没有把电话打给十年，而是打给了夏言恒，告诉他会议一结束他就回家，取消了和他的饭局。
十年当然不知道孟子昂所经历的这一切和他的心路变化，就像她有时候也弄不懂于小舟在和孟子昂较什么劲，男人有时候实在过于无聊和好斗。
她认真地对待这份翻译工作，其实也是对自己知识的一次考验。她虽然不如于小舟和孟子昂那样争强好斗，但是她也热爱挑战，享受成功带来的喜悦。
她一心扑在自己工作上，别说没空去想孟子昂了，连小舟她都会忽视。
她每天早起，匆匆吃几片面包喝一杯牛奶，就打车去酒店接埃连娜教授，然后两人选择打车、坐地铁或者公交去拜访一位位学者，一切都看埃连娜教授的选择。
埃连娜教授已经五十多岁了，但是她对生活还保持着无限的好奇和热情。打车的时候，她会通过十年的翻译和司机唠嗑，坐地铁的时候则会留意人群，而坐公交则欣赏路上的风景。如果不是冬天，或许十年还得陪她骑车，她说她在加拿大每天得骑十公里。
十年陪着埃连娜教授去拜访一位位学者，好几位都是她从来没做过深度对话的大家，她听得津津有味，飞速地在笔记本上记下满满当当的内容。而每晚回到家，她还会打开录音笔整理一天的访谈内容。
录音笔是孟子昂在吃晚饭的时候送给她的，可以直接将录音转成文字。的确很实用也很江湖救急的一份礼物，她没有拒绝。
保存好转出的文档，她也来不及校对、翻译和润色，这些都只能等工作结束后再做。随后不管时间多晚，她都会打开自己的论文简单写上几句，或者检查回过头修改一下前面的内容，保持一个写作的连贯性，也不至于等这份工作结束后对论文变得陌生。
她很喜欢这样忙碌的生活，虽然很累，但她知道自己在忙什么，也知道通过这种劳作她会得到应有的收获，就觉得一切都值得。
小舟进入综艺的录制之后，也没有时间再和十年腻歪，只能在晚上睡觉前给十年发微信道晚安。而这个时候十年往往还在忙，也就来不及回应，等她回复的时候小舟早已经进入了梦乡。等小舟看见十年的“晚安”又已经到了该说“早安”的时候了。
一天一天就这样周而复始，还好只有三天，不然小舟在工作之余就又得抓狂了。
三天没和女朋友对上一句话，而且她还随时有可能与前男友一起工作、吃饭、聊天，这样的日子再多一天小舟都受不了。
出发贵州之前，林姐本来想让小舟把戴在中指那戒指摘下来，可他怎么也不同意，林姐只得让贺姐又给他的右手中指和食指塞了两枚戒指来掩人耳目。
录制前一晚，林姐特意又打来电话叮嘱他在节目里不要透露自己谈恋爱的任何讯息，小舟觉得林姐过于小题大做了。
“我还是一个小透明呢。”
林姐却说：“万一哪天你突然火了，你所有的资料都会被扒个底朝天，就这个综艺能逃得过？不想叶老师被骚扰，你就按我的办，谨言慎行。”
小舟只得乖乖把戒指套到自己手上，小声地问：“林姐，我可以公开自己的恋情吗？”
“先别急吧，等电影上映后看看市场对你的反响再决定。”
“有没有什么办法，就是我公开，但是他们又不会骚扰到叶老师？”
“没有。”林姐说得斩钉截铁，“娱乐圈就是一个巨大的市场，衍生了形形色色的产业，有的就连我们听起来都觉得可怕。不过小舟，只要违法乱纪，钱能压下大部分的热度，除非是轰动的秘闻。所以，好好挣钱吧。”
小舟陷入了沉思，电话那头的林姐还以为他把电话挂了，发现他只是沉默，忍不住问道：“怎么了？是你还是叶老师有轰动的秘闻？”
小舟回过神来，轻声道：“林姐，你放心吧，我会在节目里克制的。”
“行，好好录制，最近有几个好本子，我们都加把劲。”
“好的，谢谢林姐。”
挂了电话，
不过在录制的过程中，他还是好几次就快脱口而出十年的名字。
做菜的时候，问他会不会做菜，他差点说“我女朋友做菜很好吃，我在和她学”，幸好“我”字刚出口他及时刹住了车，说出的是“我正在学”。
大家都关心他受伤的手，问他生活上会不会有什么不便，他差点说“感谢女朋友一直在照顾我”，说出来的是“还好有家人的照顾”。
大家在聊最近忙什么，突然cue到他，他本来想说“和女朋友在家里读书”，说出来的是“最近没有片约，所以在家里看书充电”……
等到综艺播出的时候，很多内容都被删掉了，小舟的镜头也不多，但他实在长了一张伟大的脸，让大家在人群中一眼就能注意到他。而且大家还发现，这个帅气的小男生每次说话之前都得深思熟虑三秒才开口，流露出一股认真的憨劲，再配上那水汪汪的眼睛，坚毅的眼神，这种反差的萌感给他吸了一些粉丝，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小舟从贵州回来，先去了公司，林姐给他谈了一个新本子，是一部小制作的文艺片。他很喜欢那个故事，也喜欢男二这个角色，虽然不算一个标准意义上的好人，但是有着顽强的生命力。
他爱这种生命力旺盛的人物，正如他自己一样。只是比起剧中的少年，他多了许多选择，也可以活得这么“清白”。
小舟自己先拿了行李回家，贺姐和何涵被林姐留在了公司。小舟刚坐上车就收到了于珉发来的微信：“小舟，今天我见了一个教授，和你本科的方向也算接近，你要是打算深造的话，可以去跟着他。”
小舟想起孟子昂要去姑城理工交流的事，给他爸打去了电话：“爸，你说的不会是孟子昂吧？”
于珉愣了愣，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你们认识吗？”
小舟皱着脸笑了笑，颇有些无语地说：“爸，你知道孟子昂是谁吗？”
“嗯？”
“他没告诉你他是十年的前男友？”
于珉尬在原地，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还好小舟接着说：“我才不要读博。”
“行，那你就当这事我没说过。”
“不行，爸，你得补偿我，因为我的心灵受到了伤害。”
于珉笑了笑，温柔地说：“你说吧，想要什么？”
“借我钱在平城买套房呗？等我有钱了就还你。”
于珉愣了愣，笑道：“行，你和十年挑吧，这段时间我们就把姑城那两套房挂牌卖掉，钱我和你妈妈出。”
“谢谢爸爸，记得帮我谢谢妈妈。”
孟子昂除了发消息问她工作是否顺利，两人也没有再见面。
那晚他注意到了她手指上的戒指，说实话有些刺痛他，他们也在中指上戴过情侣对戒，可惜始终跨不到无名指上。
吃过饭，他没有跟几位教授一起回酒店，看着十年从洗手间出来，他把烟掐灭了，那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了从前，回到每一次外出他在洗手间外等她的场景，只是那时他不会吸烟，而她在看见他后会粲然一笑，不像如今这样惊讶地看着他说：“你还没走吗？”
他心想这真是一句彻头彻尾的废话，他可能就这样走掉吗？
“我送你回去吧。”
“谢谢，不用了，我刚已经叫车了。”顿了顿她又补充道，“我们不顺路。”
孟子昂有些想哭，但又觉得好笑，他半开玩笑地说：“于小舟怎么没来接你？”
十年轻轻地笑了笑说：“他去工作了。”
她从他身边走过，也没有要等他的意思，孟子昂只得自己跟上前去。
“他就这么放心你和我在一起？”
十年如实答道：“他是挺不放心的，但其实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和我都是体面的人。”
子昂掏出一根烟，夹在手上也不吸，但这样似乎更有安全感。他低头自嘲地笑了笑，说：“你是，但我可从来没承认我是。”
十年不明所以地看着孟子昂，他低眸看着她，孟子昂不想承认，但也不得不承认，他在十年脸上看见了当年他们相爱时候的影子，她整个人泛着一种沉浸在爱情中的柔光，只是她已经在和其他人相爱了。
孟子昂总觉得他的人生就像一场注定失败的赌局，他明明已经付出了所有的努力走到了人生的高峰，却还是在想到“叶十年”这个名字的时候，觉得自己输得一败涂地。
爱情，他觉得自己并不是很需要爱情，这些年他一个人就这样孤单地走了过来，除了很想念十年，也没觉得有太多的不适。
女人，他也不是很需要，他会在脑海里回忆过去，然后自己解决。虽然每次之后会陷入更为巨大的空虚当中，可他还可以选择用工作来麻痹自己。
他把十年送上车，自己又在寒风中抽了一支烟，这才拦下一辆出租回了酒店。他在加拿大的博士等着和他汇报工作，他一看时间已经来不及了，用温水洗了一把脸再拿毛巾擦干净，他就戴上耳机打开了电脑。
他很快就投入到了工作的状态，精准又简练地指出学生报告里的问题，还提醒他们不要趁他不在学校就偷懒，他会不定期抽查他们的进度。
冷静到近似冷血，认真到一丝不苟，这是学生给这位年轻博导的评价。不过虽然如此，他在学生里的口碑很好，毕竟他很大方，而且他从不强迫你干活，只是你跟在这么一个工作狂的身边，不自觉地就会被他感染。
学生们还私下猜测，他到底有没有性生活。
孟子昂洗了澡出来，身上的水珠也没有擦干，他脑海里想着十年那张脸，不是过去那张脸，而是今晚的她。
他赤裸裸的躺在床上，无力地看着天花板，直到这一刻他在混乱的脑海里还能想到，过去每次结束之后她会懒洋洋地趴在他怀里，催着他去洗澡。
他懒洋洋地起了身走进浴室，再也没有过那种热烈的感觉，不只是因为年龄的增长，更因为再也没有触碰过她的身体。
他其实已经不太记得她身体的触感，不记得两人欢爱的场景，但正是因为时间给回忆附上了一层薄纱，一切才变得像伊甸园的苹果一样诱人。
孟子昂从来没有想过他可以爱十年这么久，久到他对这份爱都产生了怀疑。这到底是爱，还只是因为如今他什么都拥有了，独独没有拥有她？还是说，十年是他和父母那无形博弈的战果，他迟迟没有将她得到，也就意味着他始终无法摆脱父母的阴影？
他弄不明白，他只是知道，没有人可以占据她在他心里的位置，他也没有办法把他从自己的心里赶出去。他也不是没有努力过，但是他做不到，所以他放弃了。
虽然这种爱可能并不健康，但是他无所谓了。
孟子昂知道自己做不到大度，嫉妒的火焰在吞噬着他，或许他不该回国，或许他不该找她来做这份工作，但他总是抱有一丝侥幸的，一种还能重温旧梦的侥幸。
或许等到自己母亲也就是宿娟老去，当这世上一切的阻碍不复存在，他们就又能在一起了。
可是该死的，半路怎么杀出一个于小舟。
想到于小舟那张脸，想到十年朋友圈他们两人的合照，他笑得那么明媚灿烂，子昂忍不住伸手去捶墙。
最后的理智告诉他，他不能去伤害十年，但他可以做一些恶心于小舟的事。
他还觉得，只要他能活得比于小舟要久，他就还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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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人生这么长，谁又能保证他们不会分开？
或许于小舟的父母也和他的父母一样，乐于操纵孩子的人生呢？
子昂洗完澡，整个人也恢复了清醒，电话铃声打破了宁静，他拿起手机一看，是孟德铸的电话。
他慢悠悠地点燃一支烟，这才接起了电话：“喂，爸。”
“子昂，你在平城？”
“嗯，对。”子昂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他姐告诉他爸妈的。这些年，堂姐没少在他们之间充当润滑剂，想要缓和他们的关系，可是他总是保持淡淡的疏离。
堂姐还乐于给他介绍对象，以为找个对象就能解决他们之间的矛盾，就能让他孟子昂回到当年。他们都不明白，有的创伤无可挽回地形成之后会一直渗着血，永无愈合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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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疑问句。
孟子昂从孟德铸的语气里听出了请求，或者说得夸张一些是一个父亲的低声下气，不过他不吃这一套，缓缓地吸了一口烟，这才说：“我已经计划去欧洲度假了。”
“你妈妈刚查出肝癌。”
子昂一愣，烟灰落在了他的脚背，他脑海里想起了许多小时候的画面，那时候的宿娟是年轻的、是温柔的，还不是后来那个他一见到就觉得厌烦的母亲。
子昂曾经也设想过，如果宿娟不在了，他和十年会不会有复合的可能。但他听见这个消息，没有得逞的快感，只是觉得难过，甚至立马就涌起流泪的冲动。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变得空洞又干巴巴的：“我10号结束姑城的会议就回家。”
“好，你把航班号发给我，我去接你。”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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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喜欢这样忙碌的生活，虽然很累，但她知道自己在忙什么，也知道通过这种劳作她会得到应有的收获，就觉得一切都值得。
小舟进入综艺的录制之后，也没有时间再和十年腻歪，只能在晚上睡觉前给十年发微信道晚安。而这个时候十年往往还在忙，也就来不及回应，等她回复的时候小舟早已经进入了梦乡。等小舟看见十年的“晚安”又已经到了该说“早安”的时候了。
一天一天就这样周而复始，还好只有三天，不然小舟在工作之余就又得抓狂了。
三天没和女朋友对上一句话，而且她还随时有可能与前男友一起工作、吃饭、聊天，这样的日子再多一天小舟都受不了。
出发贵州之前，林姐本来想让小舟把戴在中指那戒指摘下来，可他怎么也不同意，林姐只得让贺姐又给他的右手中指和食指塞了两枚戒指来掩人耳目。
录制前一晚，林姐特意又打来电话叮嘱他在节目里不要透露自己谈恋爱的任何讯息，小舟觉得林姐过于小题大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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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林姐说得斩钉截铁，“娱乐圈就是一个巨大的市场，衍生了形形色色的产业，有的就连我们听起来都觉得可怕。不过小舟，只要违法乱纪，钱能压下大部分的热度，除非是轰动的秘闻。所以，好好挣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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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舟回过神来，轻声道：“林姐，你放心吧，我会在节目里克制的。”
“行，好好录制，最近有几个好本子，我们都加把劲。”
“好的，谢谢林姐。”
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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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菜的时候，问他会不会做菜，他差点说“我女朋友做菜很好吃，我在和她学”，幸好“我”字刚出口他及时刹住了车，说出的是“我正在学”。
大家都关心他受伤的手，问他生活上会不会有什么不便，他差点说“感谢女朋友一直在照顾我”，说出来的是“还好有家人的照顾”。
大家在聊最近忙什么，突然cue到他，他本来想说“和女朋友在家里读书”，说出来的是“最近没有片约，所以在家里看书充电”……
等到综艺播出的时候，很多内容都被删掉了，小舟的镜头也不多，但他实在长了一张伟大的脸，让大家在人群中一眼就能注意到他。而且大家还发现，这个帅气的小男生每次说话之前都得深思熟虑三秒才开口，流露出一股认真的憨劲，再配上那水汪汪的眼睛，坚毅的眼神，这种反差的萌感给他吸了一些粉丝，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小舟从贵州回来，先去了公司，林姐给他谈了一个新本子，是一部小制作的文艺片。他很喜欢那个故事，也喜欢男二这个角色，虽然不算一个标准意义上的好人，但是有着顽强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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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舟自己先拿了行李回家，贺姐和何涵被林姐留在了公司。小舟刚坐上车就收到了于珉发来的微信：“小舟，今天我见了一个教授，和你本科的方向也算接近，你要是打算深造的话，可以去跟着他。”
小舟想起孟子昂要去姑城理工交流的事，给他爸打去了电话：“爸，你说的不会是孟子昂吧？”
于珉愣了愣，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你们认识吗？”
小舟皱着脸笑了笑，颇有些无语地说：“爸，你知道孟子昂是谁吗？”
“嗯？”
“他没告诉你他是十年的前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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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那你就当这事我没说过。”
“不行，爸，你得补偿我，因为我的心灵受到了伤害。”
于珉笑了笑，温柔地说：“你说吧，想要什么？”
“借我钱在平城买套房呗？等我有钱了就还你。”
于珉愣了愣，笑道：“行，你和十年挑吧，这段时间我们就把姑城那两套房挂牌卖掉，钱我和你妈妈出。”
“谢谢爸爸，记得帮我谢谢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