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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爱你? 第2章 卿戏红颜憾断肠 君吟青丝映流光

    我把未来装进你的胸膛

    只为和你共赴远方

    雨倾盆 意仓惶

    卿戏红颜憾断肠

    我把胭脂留在你的心房

    与你共筑多彩梦想

    雪纷飞 路迷茫

    君负伊人 爱已亡

    第一节

    夕阳把塞纳河水映得晶红,绚烂的烛光泛起在枫丹白露宫的每一个角落。

    朵花瓣、g金箔融成的“幸福之环”萦绕着“蓝色美泉”,初升的皓月险些从夜空掉落,只因这奢华的美丽与沁人心脾的芬芳。

    惊艳中,一束耀眼的“光芒”由远及近,从“幸福之环”的中央优雅地行至国王亨利四世的面前,她就是玛丽·德·美第奇,加冕之后,她将成为法兰西帝国的王后,而那束光芒,则来自美第奇手中一面小小的镜子对金箔的反光,一面价值高达15万法郎的小小的玻璃镜子。

    这是威尼斯国王送美第奇的结婚礼物。彼时的欧洲,玻璃镜子刚刚问世不久,连制作方法都被意大利作为国家机密来保护。所以,这可谓是极其珍贵的礼物了,美第奇自然爱不释手。

    有了这面可以随身携带的镜子,美第奇就能够无时无刻看到自己,精心装扮身上的所有细节,让亨利四世永远地留在自己的身边。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1610年,亨利四世遇刺身亡。这让美第奇措手不及,为了争夺宫廷控制权,她开始了与儿子路易十三以及首相黎塞留长达数十年的争斗。只是最后却以落败告终,她也流亡到德国科隆。

    美第奇至死都不会想到,415年后,她的故事会被一个名叫做谌慈的中国高中小女孩儿演绎得淋漓尽致——

    无论是环境描绘时的引人入胜还是情节渲染时的惟妙惟肖;无论是地华缨黻时的傲然倾城,还是哀悼亨利时的声泪俱下;无论是权斗时的心机算尽还是败北时的失魂落魄,谌慈像百变天后一样,在有限的时间内,用细致入微与大气天成的融合,成功演绎了美弟奇的传奇经历,更征服了所有评委,主审考官甚至第一个起立为她鼓掌。谌慈也就此成为了电影大学历史上在初试就拿到终极pASS卡的考生,不仅成为了2025年全国艺考的焦点人物,更是登上了热搜。

    与其他素人在成名后的不知所措相比,谌慈充分展现出了未来影后的素养与格局:无论是此后面对媒体采访的优雅与得体,还是婉拒各类代言的声明,都预示这她日后的星路必将所向披靡!

    其实,自从上次的“教室风波”之后,谌慈已经明了:

    所谓的海誓山盟终究只是黄粱一梦,自己只有告别“傻白甜”才能成为“白富美”。

    到了那个时候,别说是富鑫瀚,就算是一万个负心汉,她也能应对自如。所以,对于除了学习和表演之外的一切,她都不会再投入任何“情感”——爱的反面不是恨,而是冷漠。

    班主任齐老师到是认真负责地在第一时间把谌慈通过电影大学专业考试的消息传遍了全校,毕竟这也是学校在艺术类考试输送人才的里程上历史性的突破。

    “小慈,真的打内心踢你”富鑫瀚给谌慈的微信就这样被发了出去。

    时间仿佛停止了。

    望着眼中充满怒火的富鑫瀚以及掉在地上的手机,美婷屏住了呼吸。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本来就像吓……”美婷话音未落,富鑫瀚已经接近疯癫,其实她只是想搞恶作剧,吓唬富鑫瀚才拍了一下他的大脑袋。

    “段美婷,你就是个丧门星”富鑫瀚光速一样捡起手机,却发现已经黑屏,在冲着段美婷狂啸之后,光速地跑出了操场。

    “小慈,真的打内心替你高兴”这句话也永远留在了富鑫瀚的心中。

    此时的美婷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周围的同学因为富鑫瀚的暴跳如雷议论纷纷,她却已经泪如雨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感觉寒风不再那么刺骨了,看到的则是那个令她内心踏实的脸庞。

    那种气场,那种力量,似乎在瞬间可以让美婷成为美少女战士,傲然山河;当然,也可以让世界突然安静而热烈,超然而蕴能。美婷心中的张力也自此而生,所有的感动和期许在那一刻嚣张却笃定地爆发。

    “请问,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呢?”李摩奇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质感。

    “谢谢你!”美婷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憋出了这三个字。

    还是那句“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还是那个熟悉而温暖的微笑,让美婷又想起了自己从讲台跌落的那一幕。

    美婷内心的挣扎是不言而喻的,她之所在李摩奇面前总是“走神”,当然是因为内心对他的喜爱,也正是上次李摩奇准确判断没有骨折,只是崴了一下脚,她才没有被送到医院。否则被老师和家长知道了,麻烦会更大。

    她那天很佩服李摩奇的高情商,只用了一句“你还不去追谌慈,给她赔礼道歉?”就打发走了直男癌的富鑫瀚。

    虽然美婷很直接地问摩奇,为什么“支走”了富鑫瀚,摩奇“能挽回就尽力挽回”的回答让美婷有些失落,但美婷回头一想,富鑫瀚当时也的确有些“神志不清”,他留在教室只会弊大于利。

    其实,更让美婷感到惊艳的是摩奇的“妙手回春”,大概只有十几分钟的治疗,疼痛就已经微乎其微了。在大道感谢的同时,美婷也了解到李摩奇的“医术”源于父亲的传授,但是当美婷问及摩奇的父亲时,摩奇却只回答了一句,他就是那个爱喝卡布奇诺的老头。

    如今,相似的情节再次出现,只是场地由教室变成了操场,依旧只有他们两个人,依旧是摩奇“挺身而出”拯救自己于危难之中,美婷都觉得诧异,莫非是上天在给我创造机会吗?

    “大瀚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啊?”摩奇的问话再一次打断了美婷的“幻想”。

    “我本来是打算告诉他,谌慈通过了电影大学的专业考试,让他赶紧发个信息祝贺谌慈,结果没想到把他给吓到了”美婷感到异常委屈。

    “姑奶奶,都什么时代了?还要你‘飞鸽传书’啊?”摩奇惊讶于美婷的“远古”的传递信息的方式。

    “啊?什么意思?”美婷委屈的表情也在瞬间转为了疑惑。

    “齐老师接到谌慈报喜的电话之后,就在朋友圈大贺特贺了,你没看他更新的动态啊?”摩奇的一番话让美婷顿悟。

    “他当时一定是在给谌慈发信息,结果被我吓到,却摔坏了手机”美婷忽然感到十分自责。

    “很快就上课了,赶紧回教室吧”摩奇不由分说把美婷拽回了教室。

    美婷走进教室的时候并没有抬头,但是她却真切地感受到了座位上的富鑫瀚目露凶光,寒冷而决绝。

    第二节

    谌慈从未想过要像心灵鸡汤里写的那样,感谢所谓的挫折或失败,她也不认为是那些成长的伤痛让自己变得更坚强。她只是觉得光阴对她有些残酷:因为她期待的本来就不厚重,只是想获得一种淡远、宁馨的爱情。

    在遇到富鑫瀚的那一刻,她以为她得到了,而且是在最好的青春年华:一切又回到了两年前,高一入学军训的那个下午。

    “你是得笨到什么程度?去了趟厕所,就找不到班级了”富鑫瀚在广播站老师和同学的笑声中,“领回”了谌慈。

    “操场这么大,咱们穿得都一样,要是一个队伍一个队伍地找,那多费事儿,还不如去广播站做个通知,让你们把我带回来”谌慈倒是觉得这是自己军训以来做的做开心的一件事儿。

    “是,你是方便了,不仅让我第二次跑来带你找班级,就连咱们班这回都成笑柄了”富鑫皱着眉头,有些不屑地看着谌慈。

    “喂,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啊?”谌慈一脸的无所谓已经让富鑫瀚有些恼火了。

    “给你纸巾,擦擦汗吧,班长大人”谌慈的诡笑竟在瞬间转变成了这个金秋里最灿烂的丽萌。

    “我也得擦擦汗”,她摘掉作训帽,就在莫代尔般馨质的秀发丝垂的瞬间,富鑫瀚呆住了。

    夕阳的红晕柔融于谌慈的脸庞,纷菲的睫毛下是她灵动的双眸在暮霭中闪烁。这样的纯甄,又清婉地映在了她的皮肤上,几片秋叶旋落,须臾间竟舞出了情窦初开的模样。

    富鑫瀚哪里经得住这样的“阵势”,与其说是呆住,不如说是他已无处躲藏。毕竟,第一次完全没有“防备”地被另一个人的出现所倾倒的时候,什么情况都可能出现:

    你根本分不清那是欣赏还是陶醉,更无法判断是浅喜还是深爱。只是,他也很奇怪,为什么开学都一星期了,之前就没发现谌慈是如此地美丽动人呢?

    或许,只是因为,这是爱情——只有突如其来,没有运筹帷幄。

    还好富鑫瀚只是松树一样地立在了那里,在军训口号漫天的操场上,他这样的“站军姿”也不会引起太多人的注意。这比起电视剧里男主那种半遮半掩,欲说还休,甚至词不达意的惊慌不知道要“镇定”多少倍。

    “班长大人,您看够了没有?”谌慈在富鑫瀚面前做了个鬼脸,却让他如饮清茶。

    还有比喜欢更让一个少年不知所措的吗?是喜欢,也是倾慕,所以根本不知道如何表达,富鑫瀚在那一刻忽然意识到:他对于谌慈只剩下一个执着且简单的心了。

    所以,那就让一切都简单一些吧。

    “你真好看!”富鑫瀚就这么简单地表白了。

    谌慈也呆住了。

    她没想到富鑫瀚的“回应”会这么直接。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啊?

    谌慈定了定神,仿佛刚才的“定格”从未出现过。她不由得重新再次“扫描”了眼前的这位班长:富鑫瀚就像一个风一样的男孩儿,时而猛烈,时而凌厉,时而轻柔,但是他与风最大的不同就是,从不会嚣张与无常。

    所以,谌慈觉得,他也可能不是风,而是在风中陪伴着自己的那个光阴王子——这在入学报到的第一天,她看到富鑫瀚的第一个瞬间就已经喜欢上了他:

    “大爷您好,我们班有个女孩儿‘迷路’了,跑到您这等着了,齐老师让我来把她接回去”富鑫瀚虽然是第一次见到收发室的陈大爷,但是那种彬彬有礼一下子就让这个刻板的老头有了好感。

    “就在里屋坐着呢”陈大爷虽然不苟言笑,但是觉得这小孩儿挺可爱,如果换了别人,他可能头都不抬,也就用手指指里屋罢了。

    “你是谌慈?”富鑫瀚如果知道这个女孩儿以后会成为自己的初恋,一定不会把这句话作为开场白。

    屋子里很安静,无人应答。

    富鑫瀚没有想到这个里屋充满了诡异,只是因为没有窗户的缘故吗?由于光线的差异,再加上谌慈穿了一套黑色的运动服,头发也披散着,富鑫瀚刚进来的时候被吓了一跳。

    “拜托,姑奶奶,这屋子够黑了,你还非得把手机对着脸,扮什么贞子啊?还让不让我活了。” 富鑫瀚苦笑着开始抱怨。

    “抱歉,我刚才没听见你说什么。”谌慈意识到有人来到身旁,赶紧拿下了耳机。

    “快走吧,全班都等着你一个人呢”富鑫瀚拉起谌慈,不由分说地就往外拽。

    谌慈显然已经懵了,踉踉跄跄地被他拽出了收发室,留下陈大爷同样懵懵的凝视。

    谌慈没想到第一次被男生牵手是这样的感觉,不对,确切讲,只是拽着手臂。

    隔着运动服,谌慈感到了富鑫瀚那双大手的火热。

    “哎呀,你慢点!”谌慈绊倒在了楼梯的第一个台阶上,富鑫瀚的速度太快了。

    直到这时,富鑫瀚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了。

    当他满怀歉意地转过头,向台阶下的谌慈望去时,谌慈正好抬起恶狠狠地看着他,可也就是对望的这一瞬间,谌慈因为绊倒而产生的怒气烟消云散。

    手臂上还有富鑫瀚的温度,九月的微风徐徐,像一杯柔棉的奶茶,醇香而淡然,可钟爱言情小说和表演的谌慈从未想过自己就这样被一个男孩儿“拽”出了情愫。

    阳光穿透教学楼的大厅,将富鑫瀚额头上汗珠的七彩光芒折射在谌慈的双眸。

    此时的富鑫瀚,在谌慈眼中当然也是七彩的——赤橙黄绿青蓝紫:热情、安全、活力、希望、淳朴、稳重、大器。

    谌慈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入戏”太深,一共才说了两句话,怎么就能分析出他这么多优秀的品质,怎么就会认为他的寸头比别的男孩儿好看,怎么就认为他180cm的身高更加威武,怎么就会认为淡淡欲出的小胡子比别人更加性感,又怎么就能认为还未经世事的眼神会如此深邃。

    总之,就算他还挺帅,也不能就这么“沦陷”了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是太着急了,班主任也等着我把你带回去呢,我……”。富鑫瀚还没说完,又一声大叫响彻教学楼。

    陈大爷应声跑出收发室,看到谌慈和富鑫瀚坐在楼梯下,一个揉着脑袋,一个揉着肩膀。

    “没事儿吧孩子们?”陈大爷凌波微步一般地冲到了二人面前,把他们扶了起来。

    “他砸我……”富鑫瀚继续揉脑袋。

    “她拽我……”谌慈也不断地揉着肩。

    “都能抢话,嘴还挺利索,看来是没事儿”陈大爷竟然在他们二人还嘟嘟囔囔的时候自言自语地转身回去了。

    或许是陈大爷的温暖和古怪形成的鲜明对比,触到了谌慈和富鑫瀚的笑点,心中的灿烂明亮地写在脸上,如果不是陈大爷又跑出来做了一个静音的“嘘”的动作,示意他们不要影响到其他班级,他们俩人说不准还会继续灿烂下去。

    “对不起啊,没想到把你拉了下来”谌慈在笑声停止后第一时间道歉。

    “是我对不起,我走的太快了”富鑫瀚倒是觉得特别尴尬,因为一个男孩儿被女孩儿拉下楼梯,这要是传出去得多丢人。

    可是他又一想,本来自己弯腰是要去扶谌慈的,碰巧她又要借力站起来,在猝不及防的状态下被拉下来,竟然一头撞到了谌慈的肩膀,幸好只是一个台阶,要是再高一些,非得头破血流。

    富鑫瀚对于这样的尬聊感到特别别扭,他根本无暇顾及谌慈迷妹一般地眼神。只是想着赶紧把她带到班级,然后向齐老师交差。不过他也真的很纳闷:虽然刚入高中,但是也不至于连班级都找不到,还非得跑到广播站去昭告天下,念出自己的名字,让同学把自己领回去,这个女孩儿到底是有多笨啊?

    富鑫瀚哪里知道,谌慈的“笨”,其实是“名扬天下”的。

    谌慈刚出生不久,父亲谌勇浩从母亲田慧哲手中接过她的时候,竟然不小心把孩子掉到了地上。虽然各项检查显示谌慈所有的生命体征尤其是脑部没有任何损伤,但是“摔孩子事件”自此在田妈妈心中就落下了“病根”:无论谌慈在成长中做错了什么事情,她都会归结到谌勇浩身上,说是他把孩子摔笨了,智商摔没了。

    所以,谌慈的小名,就是笨笨。

    田妈妈认为,“破”笨的最好方式,就每天叫她,无时无刻地叫她,这样物极必反,女儿一定不笨。

    谌慈也是相当“争气”,从幼儿园开始再到小学,所有的学习项目都遥遥领先,甚至从初一直接跳到了初三,而无论是对于她自己,还是家人来讲,这回进入这所省重点高中其实也没什么悬念。所以,父母就把关注的重点放到了谌慈的打扮上。

    “谌慈,我当初起名字的时候,用了‘慈’这个字,意为仁爱,不是让你见一个明星爱一个明星,像磁铁一样黏住他们,然后再学那些花里胡哨的穿衣打扮”谌勇浩在谌慈高一入学前第一次正式地找她谈了话。

    “老谌同志,我这叫道骨仙风好么,大裤腿大袖子,多有范儿!”谌慈头也不抬地刷着朋友圈。

    “说了多少次不准叫老谌,我哪里老了?你给我指出来看看”谌勇浩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跑题了。

    谌慈的心里乐开了花,她就知道,只要把思路引入谌勇浩最在意的“变老”的方向上来,自己的一切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可是如今,谌慈自己真的有“问题”了——她隐约地意识到不能任由这样的情愫疯长,因为“早恋”这个词对于家长而言的确不是能够轻易接受的,但是她的确控制不住内心的波澜。

    谌慈默默地看着富鑫瀚,她觉得有一切都是天意,如果不是自己跳级,她怎么会成为富鑫瀚的同学,就算没有跳级,成了他的师妹,也肯定不会像同班同学一样能天天看到他。

    可是谌慈也明白,欲速则不达。

    这个时候,静默和沉住气是必须的,否则非把这个傻乎乎的可爱少年吓跑不可。

    “谌同学,你发呆发够了吗?再不回去一节课都要过去了”富鑫瀚一脸无奈地看着谌慈。

    “噢,我就是觉得自己找班级麻烦,没想到老师派了你这个帅哥来寻我,本宫还真是欢喜呢”谌慈抬起头,竟然冲着富鑫瀚抛了个媚眼。

    “……行了行了,快走吧”富鑫瀚楞了一下,却不知自己的脸已经绯红。

    即便是微小的变化,也逃不出谌慈的火眼金睛。

    当然,有着“法眼”的岂止谌慈,阅人无数的齐老师在富鑫瀚把谌慈带进门时,只是余光扫了一下这个找不到班级的女孩儿,就已经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端倪,她喜欢富鑫瀚。

    第三节

    在连续接了好几个祝贺的电话之后,谌慈抬起头,灰蒙蒙的天空催促她赶紧闭上眼睛,而她的嘴角却也渐渐上扬。

    如今,她得到的是一种在别人眼中看来是绝对的成功的仰望:第一次一个人离开家乡,第一次走入电影大学的考场,第一次在略显紧张的状态中完全释放自己完成了浑然天成的表演,第一次以完美的人设出现在公众面前……

    当然,她也第一次删掉了富鑫瀚的微信,拉黑了他的电话和qq。

    这就是爱情?

    这就是爱情。

    这就是爱情!

    谌慈觉得心中有一团火,驱走了凛冽的寒,之前的孤注一掷让自己遍体鳞伤,以至于丢掉了行走的力气,失去了选择方向的能力。

    即便她还无法判断,这到底是怒火,复仇之火,还是更为“可怕”的冷漠之火。

    总之,她已微笑着明了:就算回到半年前那个夜晚,她答应了富鑫瀚的请求,这个男人也未必承担得了那种责任——

    “我不想强迫你。” 富鑫瀚一直紧紧拉着谌慈的手,一字一顿地蹦出了这几个字。

    “我刚才只是说,如果我愿意,是如果,不是一定”谌慈已经变得有些不耐烦了,她对于富鑫瀚的“苦苦相逼”突然有些厌倦。

    “那你到底有没有觉得我在强迫你?”富鑫依旧没有抬头,只是呼吸已经有些急促了。

    “富鑫瀚,你就非得这样吗?现在不是我有没有觉得你在强迫我的问题,而是你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谌慈用力甩开富鑫瀚的手,倏地一下站了起来。

    谌慈态度的突然转变让富鑫瀚有些不知所措,他一脸茫然地看着谌慈,嘴唇微微动了几下。

    其实,当谌慈说出“如果”的那一刻,她是在暗示富鑫瀚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了:如果连“如果”都没有,那她一定会明确地告诉他。

    然而,富鑫瀚偏偏执拗于“强迫”的问题,因为在他看来,如果谌慈不是自愿地报考,然后“跟随”他去警校所在的城市,那他会自责一生。

    “富鑫瀚,就算我没有觉得你强迫我,然后我自愿放弃朝思夜想的电影大学,为了和你在一起也考到你学校所在的城市去,你就经常能从警校里跑出来和我过周末了?这样你就不自责,你就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了,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以牺牲我的梦想为代价去实现你的人生价值了?”谌慈一连串的反问让富鑫瀚完全慌了神,他立即站了起来,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被我说中了吧,无言以对了,是吧?”寂静的公园里回荡着谌慈的冷笑。

    “我就知道,你是永远不可能像我爱你一样来爱我的。当初你跟齐老师说不报其他高校,就算以后毕业能考公务员再当警察也不报,而必须要考那里的时候,我就料到了会有今天。”谌慈咆哮着,心中的积怨喷涌而出。

    “不是这样的,我从没这么想过,小慈你听我说”富鑫瀚上前一步想抱住谌慈,却被重重地推开。

    “你有你的职业理想,我支持你,就算我觉得以后不会有那么多时间陪我。可如果咱们都好说好商量,共同想办法,把话说开了不也挺好吗?结果呢,你却说不想解释。你不觉得这样的理由荒谬至极吗?所以,你根本就不想和我在一起!”

    “你不爱我了!”谌慈终于说出了问题产生以来,她一直想说的这句话。

    夜,更深了。

    但是月光却如泼墨般洒在地上,银白的光芒在古旧的石板路上画出长长的阴影。

    谌慈在观察富鑫瀚的反应。这样的瞬间陡然变得漫长,犹如这漫长的夜。

    这样的静谧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谌慈动了动脚,每一步都踩在这月光绘就的帆布上,她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像是一条无法触及的悲伤的河流。

    富鑫瀚还是没有说话,他也感觉自己的心在这寂静的夜里游走,像是一只迷失了方向的夜鹰,不断回旋于过去的记忆与未来的恐惧之间。

    他思考着如何回应谌慈,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每一个想象中的场景都像是一幅幅夜色中的画作,既凄凉又让人心痛。

    谌慈深知,这话语破壳而出,她和富鑫瀚之间那层薄薄的假象也将破碎,就像月光下那脆弱的树叶,轻轻一碰即碎。她的心中充满了忧伤,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对未来的不确定感,这种感觉如同夜空中未知的星辰,遥远且深邃。

    虽然此前她反复在心中排练这句话,而每一次的练习又像是对心灵的一次刺痛。她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伴随着对富鑫瀚的温暖记忆的不舍。她的内心戏剧性地拉扯着,既想紧紧抓住那些美好的瞬间,又急切想要逃离这无果的纠缠。

    夜风中,树叶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似乎在为她的决断鼓掌,又似乎在为即将流逝的青春哀悼。

    富鑫瀚依旧沉默着,他被谌慈这句话击得体无完肤。反而是谌慈深吸了气,那冷冽的风让她的意志更加坚定。她抬起头,目光中闪烁着月光下敏白的光泽,清冷而坚定。

    两个青春的影子,沉默而深邃,如同夜晚的诗篇,记录下这一刻的悲伤与释然。

    直到刚才说出那句话的瞬间,谌慈终于明了什么是吐之而后快。

    只是:

    之前的爱,都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