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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侯府披荆斩棘 第108章 从无棋逢对手之人

    “云侍郎风光霁月,臣女……臣女……”唐延年紧张得磕巴了起来。

    她是为云水止心动过的。

    或许是她从未见过如他这般如同清风明月拂山涧的人,或许是因为他总是会在她窘迫时小小的维护她那有点可怜的自尊心。

    可她身上背负着弟妹的血海深仇,背负着母亲辛苦一辈子,却不能够被人知晓的酸涩。她的挚亲都受尽了苦楚,她怎敢独自一个人就迈向新的生活啊!

    圣上的旨意,又何尝没有要她放下执念的安抚之意呢?

    “若非是极好的儿郎,朕怎敢许配给你啊!”皇帝笑道。

    唐延年平静了下来,她低垂下眼睑,脑子里都在酝酿怎么拒绝。

    皇帝却先发制人道:“你先别想着回绝朕,朕想告诉你,机会只有这一次,这京都有无数小娘子可都盯着别尘,若你错过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唐延年心中的那抹果决瞬间被切断了,她心里头的念头非常强烈。

    她是舍不得的。

    她舍不得就此拒绝掉她唯一靠近云水止的机会。

    过往,那被她按压在心头的悸动犹如幼苗被淋上了雨露一般,缠绕着她的心间疯狂的生长。

    “这孩子是高兴糊涂了,不如,圣上先给她点时间想清楚,圣旨迟些时候再下也不迟。”皇后出言斡旋。

    “也是,这样的大事,确实该考虑考虑,那就听皇后的。”皇帝道。

    唐延年由衷地松了一口气,她迫切道:“臣女叩谢圣上,叩谢皇后娘娘。”

    皇帝叹了一口气:“现下,延年也算是好事成双了,只是,那娇娇儿的婚事,确实让朕难下定论。”

    皇后的眸光一转,显然,皇后是已经知晓了的。

    皇后叹了一口气:“不如,本宫替娇娇向圣上讨个恩典吧!”

    “嗯?”圣上有些疑惑,他看着皇后,“不知皇后是看上哪家的郎君了?”

    “依臣妾看,傅相家的那孩子,就挺不错的。”皇后道。

    皇帝的眸光出现了一丝波动,他看着皇后:“为何?”

    “那孩子出生确实是不大好,可本宫看着,他品行不错,人也踏实,他日,定能建功立业,娇娇跟着他,一无公婆蹉跎,二是前程似锦,有何不可?”

    皇帝对宁安行的芥蒂消散了不少,但他心中到底顾忌着他是宁兴宴的儿子。

    可皇后这话却让皇帝有些心动了,收服一个人最好的方式那便是将他带上同一艘船,这样才能风雨同舟。

    若皇后嫡亲的侄女与宁安行在一起,宁安行的动向他都可以洞悉。

    皇帝思忖了片刻,问侯爷:“皇后提议的,平定心中可满意?”

    “臣多谢圣上,多谢皇后娘娘。”侯爷叩恩道。

    精明如侯爷,自然知道,此番之后,宁安行必然会与从前不一样了。

    于五娘子来说,宁安行这般无父无母的出身,倒是能让她日子过得舒坦不少。

    “好了,叫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些事的,你才回来,还是回去陪陪夫人们吧!朕改日再让人来找你用晚膳。”皇帝颇为通情达理道。

    从宫里出来后,唐延年就松了一口气。

    只是,一想到帝后一同为五娘子赐婚,唐延年心中就难免担忧。

    五娘子是姊妹之中性情最为固执之人,她认定的事情,绝不可能会轻易松口。

    这样强行为她许婚,倒是不知道是不是一件好事。

    马车上。

    侯爷静静看着唐延年:“这就是你想要的?”

    唐延年轻轻一笑:“延年不知侯爷的意思。”

    “要封地,要云水止。”

    “侯爷竟是这般看我。”唐延年轻笑了一声,她忍住了鼻尖一酸的涩然,静静道,“封号,良缘,是侯爷认为好的东西。”

    “那你呢?”侯爷质问,他盯着唐延年,好似从来都没看清她一般,“有时候,为父真的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若你想要的是这些,你大可直接告诉为父,又何须如此大费周折。”

    “功名利禄,谁不喜欢?”唐延年反问,她静静看着侯爷,追问道,“我若真告知了侯爷,侯爷真的会为我求来?”

    “你为何会变成如今这般咄咄逼人的模样?”侯爷满眼失望地看着她。

    唐延年的眼眶开始湿润了,但她心里头的骄傲让她不想在侯爷面前落泪,她闭上了眼睛,紧紧咬住了唇,将轻微有些颤抖的手藏在了袖中。

    回到侯府后。

    唐延年沐浴过后,换了一身衣服,又让春绿熬了太医的方子,涂抹在了脸上。

    春绿略带心疼看着唐延年,问道:“娘子为何不告诉侯爷,你只是想要把灵华公主赶出女学,因为她侮辱了咱们侯府的小娘子们。封地和良缘,那是您凭本事自己拼了命挣来的。”

    “侯爷不会这么想的,他只会觉得我诡计多端,心思让人琢磨不透。”唐延年语气淡淡的,她又自嘲地笑了笑,“就算我说了又怎么样?他也不会信。”

    春绿将药往唐延年的脸上点,唐延年吃痛,缩了缩身子,“嘶”了一声。

    春绿叹了一口气:“娘子,此番,您可算是把灵华公主和柔贵妃得罪完了。”

    “早就得罪了,再多点也没什么。”唐延年满不在乎道。

    “奴婢也想不明白,哪有人这样明目张胆给人下毒的。”春绿抱怨道。

    “不是她们。”

    “什么?”春绿吓了一跳。

    唐延年笑了笑:“傻春绿,连你都觉得奇怪的事,柔贵妃为何要做呢?这不是给人留话柄吗?”

    “可是,既然柔贵妃的确是清白的,圣上为何又不查了呢?”

    “当然是圣上想把这事大事化小啊!”唐延年回答,她笑了笑,“我过往做白鸭时,便见过这些有钱的乡绅家里的这些事,内宅争斗,不外乎是我设计你一下,你还我一下,我再借刀杀人使点手段,你再煽风点火找点麻烦。这些争斗,总是不会损害家里主君的利益的,他们当然就想着,把这事压下去,大家便还都是相安无事的过。”

    “娘子的话,春绿怎么越来越听不明白了。”春绿很是苦恼地说道。

    唐延年摸了摸她的头,和声道:“你不需要懂,只需要知道,以后,你要找一个真心待你好的郎君,若那人品行不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倒不如一个人过活。”

    “那怎么能行?若做了老姑娘,是要被人笑话的。”冬梅有些惶恐地插话,她畏惧地看了一眼唐延年,“娘子还是莫要教坏了春绿,若是她的心野了,以后可就得过苦日子了。”

    唐延年宠溺地看着冬梅,她心中不认同,但也没有反驳她,只是淡淡道:“你们别怕!你们家的娘子我呀!肯定会擦亮眼睛给你们找个好亲事的。”

    两个小妮子的脸都红了起来,她们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了。

    可唐延年的心中却怅然得紧,她胸有丘壑,看事物也清楚明白,但身边却没有真的能够与她棋逢对手,看得懂她的人。

    正在此时,云香跌跌撞撞跑了进来。

    云香道:“元娘子,出事了,我们家娘子在祠堂,把自己头发给剪了。”

    “什么?”唐延年从凳子上惊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