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渡当归 第六十三章 黑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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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八月份一个有着薄薄凉雾的清晨，余温在交班之前回了趟家。
回家之前还给他们留了纸条，最后说，两个小时内会主动联系。
一路上考虑了很多个场景，甚至设想了一些自己完全没办法接受的情况。
想了很多，脑子里很乱。
站在门口深呼吸了好几次。
开门，进屋，看向客厅。
一个穿着黑色长裙身材瘦削的女人优雅的坐在沙发上，正在喝一杯茶。
黑裙荷叶般的大摆拖到了地上，裙边是那种破破烂烂的风格，有点像被火烧的。
余温半天没反应过来，一时半会儿张着嘴没能说出一句话。
“回来了？”
女人抬头，一双丹凤眼清冷高傲的上下看了余温一眼，随即又转过脸去。
“知道了？”
声音也完全没有感情，冰冰冷冷的就像是机器。
“你是…谁…？”
余温头皮发麻，努力克制自己的感情以后憋出了这句话。
女人站起身，乌红的唇上下启合，余温听得有些恍惚。
“可以说是你妈妈，也可以说不是你妈妈。现在你成年了，也发现了，爱怎么怎么过。”
“那些…那些吃的……”
语速急切，想证明些什么。
女人淡淡的扫了余温一眼，伸出手随意挥了挥。
她脚底的阴影处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不一会儿阴影处开始冒泡，随即就像潜水的人钻出水面一样，全身半透明黑色的人形生物从阴影里钻了出来。
甚至因为没有脸而看不到表情。
就这样每走一步都会出现一个黑色脚印又迅速消散，啪嗒啪嗒的走向厨房。
不一会儿厨房就传出了做饭的声音，甚至有“余媛”的声音从厨房传出。
“今天想吃什么？”
女人开始注意余温的表情，表情还是冷冰冰的。
余温听到这句话心脏迅速缩紧，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
“…青椒…肉丝…”
嘴里喃喃着，眼泪又流了出来。
原本抱着一丝侥幸，现在这份侥幸被彻底打破。
余温听着厨房传来的切菜的声音，眼泪止也止不住的流。
“我妈妈呢…”
“我就是啊。”
余温抬头看着那个女人。
女人冷冷的看着余温：“不过现在不是了。”
“…我妈妈呢？”
女人有些不耐烦了，坐回了沙发。
“……那…你为什么要，假装我妈妈？”
女人眼神有一瞬间的迟疑，随即笑了起来。
“我得找个继承人，你不错。”
“……继承人？”
“一座大庄园，和一份伟大的事业。我寿命将至，总得有人继承是不是。”
女人嘴角的笑带着些嘲讽意味，语气也实在轻佻并不真诚。
余温扶住客厅的门框，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女人心里懊恼每次面对余温就会反常，面上冷冰冰的十分高傲，在余温沉默了三分钟以后离开了那里。
在厨房做饭的影人随着女人的离去也渐渐融化消失，一切归于安静。
那条黑裙……
脑海中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
自己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床边一闪而过的东西，和今天那个女人身上穿的黑裙裙边很像。
但这是什么时候的记忆，记忆前后发生了什么，自己一无所知，也无从回忆考证。
余温还是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去哪里。
什么都是假的吗？
无数个日夜的相互陪伴。
无数次争吵后的默默关心。
那些可口的充满爱意的饭菜。
高三到最后隐忍的担忧和强颜欢笑。
都是假的吗？
温暖的画面统统消失，变成一个穿着黑色长裙的女人站在窗边不语，剩下女孩自己在那里感动、伤心、生气、争执。
两个人嬉笑打闹着出游的场景，也变成了一个穿着黑色长裙的女人漠然走在一旁，女孩一个人嘻嘻哈哈自言自语……
那些时候…她都在想什么呢？
记忆…是什么时候开始出错的？？？
余温蹲下身，手机响了起来。
屏幕上显示着邓桐羽的名字，余温紧紧握着手机，哭得有些喘不上气。
“妈妈除了是妈妈，还是你永远的朋友”。
“放心跑吧，妈妈在你身后”。
“只要你开心，怎么样都好”。
只是自己的臆想吗…？
浑身皮肤仿佛浸入冰水，紧绷着，散发着寒气。
牙齿打着颤，头上冒出冷汗。
鼻涕眼泪和汗水混杂着滑落下来。
余温瘫软到了地上。
撑不住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邓桐羽再一次打来了电话，余温顾不了那么多，接通了电话。
但是接通后怎么也没办法正常说话，只是在听到邓桐羽的那句“你在哪？”的时候，绝望的一声“啊”，再也不克制自己的难过了起来。
心脏是真的疼。
缺氧让大脑感觉痛苦，供血不足让心脏收缩。
每一次心跳，仿佛都重重的砸在钉子上。
刺入，拔出，刺入，拔出。
痛得哭不出来声音。
眼泪却还是大颗大颗的掉，眼睛发酸，继而刺痛，最后是干裂的痛感。
一直在想着，不哭了，不要再哭了。
应该好好解决事情。
但眼泪还是大颗大颗的往外流。
电话那头不再有人声，慢慢变得安静，慢慢有了风声，慢慢有了些电流声。
余温听到那边传来电话挂断的声音时感觉好像没那么难受了，但是太阳穴涨得痛，眼前也有些泛白光，嗓子干涩难忍，心跳快得有点呼吸困难。
我要起来。
余温觉得浑身软绵绵的，感觉自己就像是棉絮塞起来的毛绒玩具。
咬着牙倾尽全力的扶着门框站了起来，却又弓着身子不敢站直身体。
对了…好多次的……
那个黑裙。
看到过好多次的。
尝试着调整呼吸，闭着眼睛，缓慢的直起身子，站直的一瞬间头“嗡”的一声，脑子里一片麻乎乎的。
然后就是，睁开眼睛了。
但是还没睁开眼睛的时候，一阵突如其来的天旋地转成功的让余温又倒了下去。
没有意料之中头部撞在地上的疼痛感。
啊不…人整个都没有倒在地上。
余温张了张嘴，却被含了一口水的某人低头吻住。
邓桐羽看着怀里脸色苍白到瘆人的余温一边后悔自己来晚了一边又庆幸还好余温倒下的时候他到了。
余温整个人都处于脱力状态，整个人的重量全部压在邓桐羽身上，有些不好意思的动了一下。
但是轻轻动一下换来的都是铺天盖地的眩晕感。
“别动了……”
余温听出了邓桐羽声音里的难过，语气湿漉漉的像初春清晨的草地。
“也别说话。”
“别想事。”
“安心的睡个好觉。”
余温安静的躺了一会儿，眩晕感减轻了很多以后果真睡了过去。
梦里画面像电影回放般倒退。
最终定格在了那个病房中只露出过黑裙一小截的画面。
回家之前还给他们留了纸条，最后说，两个小时内会主动联系。
一路上考虑了很多个场景，甚至设想了一些自己完全没办法接受的情况。
想了很多，脑子里很乱。
站在门口深呼吸了好几次。
开门，进屋，看向客厅。
一个穿着黑色长裙身材瘦削的女人优雅的坐在沙发上，正在喝一杯茶。
黑裙荷叶般的大摆拖到了地上，裙边是那种破破烂烂的风格，有点像被火烧的。
余温半天没反应过来，一时半会儿张着嘴没能说出一句话。
“回来了？”
女人抬头，一双丹凤眼清冷高傲的上下看了余温一眼，随即又转过脸去。
“知道了？”
声音也完全没有感情，冰冰冷冷的就像是机器。
“你是…谁…？”
余温头皮发麻，努力克制自己的感情以后憋出了这句话。
女人站起身，乌红的唇上下启合，余温听得有些恍惚。
“可以说是你妈妈，也可以说不是你妈妈。现在你成年了，也发现了，爱怎么怎么过。”
“那些…那些吃的……”
语速急切，想证明些什么。
女人淡淡的扫了余温一眼，伸出手随意挥了挥。
她脚底的阴影处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不一会儿阴影处开始冒泡，随即就像潜水的人钻出水面一样，全身半透明黑色的人形生物从阴影里钻了出来。
甚至因为没有脸而看不到表情。
就这样每走一步都会出现一个黑色脚印又迅速消散，啪嗒啪嗒的走向厨房。
不一会儿厨房就传出了做饭的声音，甚至有“余媛”的声音从厨房传出。
“今天想吃什么？”
女人开始注意余温的表情，表情还是冷冰冰的。
余温听到这句话心脏迅速缩紧，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
“…青椒…肉丝…”
嘴里喃喃着，眼泪又流了出来。
原本抱着一丝侥幸，现在这份侥幸被彻底打破。
余温听着厨房传来的切菜的声音，眼泪止也止不住的流。
“我妈妈呢…”
“我就是啊。”
余温抬头看着那个女人。
女人冷冷的看着余温：“不过现在不是了。”
“…我妈妈呢？”
女人有些不耐烦了，坐回了沙发。
“……那…你为什么要，假装我妈妈？”
女人眼神有一瞬间的迟疑，随即笑了起来。
“我得找个继承人，你不错。”
“……继承人？”
“一座大庄园，和一份伟大的事业。我寿命将至，总得有人继承是不是。”
女人嘴角的笑带着些嘲讽意味，语气也实在轻佻并不真诚。
余温扶住客厅的门框，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女人心里懊恼每次面对余温就会反常，面上冷冰冰的十分高傲，在余温沉默了三分钟以后离开了那里。
在厨房做饭的影人随着女人的离去也渐渐融化消失，一切归于安静。
那条黑裙……
脑海中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
自己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床边一闪而过的东西，和今天那个女人身上穿的黑裙裙边很像。
但这是什么时候的记忆，记忆前后发生了什么，自己一无所知，也无从回忆考证。
余温还是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去哪里。
什么都是假的吗？
无数个日夜的相互陪伴。
无数次争吵后的默默关心。
那些可口的充满爱意的饭菜。
高三到最后隐忍的担忧和强颜欢笑。
都是假的吗？
温暖的画面统统消失，变成一个穿着黑色长裙的女人站在窗边不语，剩下女孩自己在那里感动、伤心、生气、争执。
两个人嬉笑打闹着出游的场景，也变成了一个穿着黑色长裙的女人漠然走在一旁，女孩一个人嘻嘻哈哈自言自语……
那些时候…她都在想什么呢？
记忆…是什么时候开始出错的？？？
余温蹲下身，手机响了起来。
屏幕上显示着邓桐羽的名字，余温紧紧握着手机，哭得有些喘不上气。
“妈妈除了是妈妈，还是你永远的朋友”。
“放心跑吧，妈妈在你身后”。
“只要你开心，怎么样都好”。
只是自己的臆想吗…？
浑身皮肤仿佛浸入冰水，紧绷着，散发着寒气。
牙齿打着颤，头上冒出冷汗。
鼻涕眼泪和汗水混杂着滑落下来。
余温瘫软到了地上。
撑不住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邓桐羽再一次打来了电话，余温顾不了那么多，接通了电话。
但是接通后怎么也没办法正常说话，只是在听到邓桐羽的那句“你在哪？”的时候，绝望的一声“啊”，再也不克制自己的难过了起来。
心脏是真的疼。
缺氧让大脑感觉痛苦，供血不足让心脏收缩。
每一次心跳，仿佛都重重的砸在钉子上。
刺入，拔出，刺入，拔出。
痛得哭不出来声音。
眼泪却还是大颗大颗的掉，眼睛发酸，继而刺痛，最后是干裂的痛感。
一直在想着，不哭了，不要再哭了。
应该好好解决事情。
但眼泪还是大颗大颗的往外流。
电话那头不再有人声，慢慢变得安静，慢慢有了风声，慢慢有了些电流声。
余温听到那边传来电话挂断的声音时感觉好像没那么难受了，但是太阳穴涨得痛，眼前也有些泛白光，嗓子干涩难忍，心跳快得有点呼吸困难。
我要起来。
余温觉得浑身软绵绵的，感觉自己就像是棉絮塞起来的毛绒玩具。
咬着牙倾尽全力的扶着门框站了起来，却又弓着身子不敢站直身体。
对了…好多次的……
那个黑裙。
看到过好多次的。
尝试着调整呼吸，闭着眼睛，缓慢的直起身子，站直的一瞬间头“嗡”的一声，脑子里一片麻乎乎的。
然后就是，睁开眼睛了。
但是还没睁开眼睛的时候，一阵突如其来的天旋地转成功的让余温又倒了下去。
没有意料之中头部撞在地上的疼痛感。
啊不…人整个都没有倒在地上。
余温张了张嘴，却被含了一口水的某人低头吻住。
邓桐羽看着怀里脸色苍白到瘆人的余温一边后悔自己来晚了一边又庆幸还好余温倒下的时候他到了。
余温整个人都处于脱力状态，整个人的重量全部压在邓桐羽身上，有些不好意思的动了一下。
但是轻轻动一下换来的都是铺天盖地的眩晕感。
“别动了……”
余温听出了邓桐羽声音里的难过，语气湿漉漉的像初春清晨的草地。
“也别说话。”
“别想事。”
“安心的睡个好觉。”
余温安静的躺了一会儿，眩晕感减轻了很多以后果真睡了过去。
梦里画面像电影回放般倒退。
最终定格在了那个病房中只露出过黑裙一小截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