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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歌万重山 第62章 何须怨,家国兴亡自有时(2)

    思及此,他连忙摇头,孩子们的人生才刚开始,不得已置身于危险之中已是可怜,怎能还去从事那么危险的行当。

    “怎么?”看到顾仲勋在轮椅里不住摇头,苏宓皱了眉,挑了门帘走出来。

    终于不是上来就是任务的交流,顾仲勋连忙抬头,扬起大大的笑脸,说道:“孩子们很聪慧,我们有福气。”

    苏宓对这男人强行往脸上贴金的行为很不屑,可夸孩子的话还是取悦了她,她不理顾仲勋,走到孩子们身边,蹲下来问道:“你们都想出什么了?”

    孩子们立即围过来,恬宝看向叶璟,叶璟被口水呛了一下,咳嗽两声,方说道:“酒、干花、花靶、花香油。”

    恺宝说:“我们还没定下来,仍在想有没有其他更好的。”

    苏宓笑着颔首:“可以先做起来。”

    恺宝摇头:“再想想吧,想好了再动手,会更节省时间。”

    憪宝不乐意了,摇头:“一边做一边想。”

    恬宝也摇头:“要从简单的做起来,想太多也做不到。”

    叶璟点头:“师傅说过‘为者常成,行者常至’。总想着要想出更好的再做,可能就一直在想的阶段。”

    恺宝脸红,嘟着嘴有些委屈,但还是点头。

    苏宓笑着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说:“孔子有个学生叫子路,他是一个行动派,每听到一个有用的道理,就会赶快去实践,再从中体会道理的本质与实践时的偏差,看是自己做的不够好,还是道理不适用,如果还没有来得及去做,或是还没有做完,就怕再听到新的道理。这和刚才你们遇到的问题很相似,娘在做事时发现,在动手操作的时候,会得到更多的启发,这时再想出来的点子,会更好也易操作。所以,你要不要先试着去做?”

    “嗯嗯。”恺宝连连点头:“可我不会酿酒,娘能教我吗?”

    “娘有酿酒的方子,你一边做一边回忆下娘当时是怎么做的,好不好?”苏宓问。

    恺宝想了想,点头:“行。”

    “那我也要干花的方子。”恬宝甜甜一笑。

    憪宝摇头:“我会。”

    叶璟看向顾仲勋:“爹爹,能否帮我从九渊道长那里要下方子?”

    “我可以帮你写方子。”终于可以参与进来了,顾仲勋立即请缨。

    “孩儿谢过爹爹。”叶璟抱拳道谢。

    恬宝看过来:“阿……嗯,能给我写一份干花的方子吗?我要看看哪份更好。”

    阿嗯是什么鬼?这是准备叫阿爹又悬崖勒马了吗?再看那神气的小样儿,明显心已偏向苏宓,顾仲勋看破不说破,笑着点头。

    苏宓眼中微热,缓缓撑起身体,要是国家统一,而不是几国鼎立,她与顾仲勋就不会是敌人,孩子们就可以如今日这般快乐祥和。

    顾仲勋始终关注着苏宓,他看到她的眼中闪过水光,立时便能知晓她想到了什么,心下也有丝黯然。

    伸手牵起她的手,掌中传来她指尖的微凉,他想用力握住,可她快速抽离,为避免尴尬,摸向恬宝的头顶:“先去洗手,然后帮祖母端饭。”

    孩子们欢快地应了,就跑开,苏宓也进了堂屋。顾仲勋摸了摸鼻子,传来她指尖淡淡的泥土味儿,这是做什么了?

    正思虑时,苏宓又走了出来,将木板垫在石阶上,推了顾仲勋的轮椅进屋。

    顾仲勋笑着致谢。

    晚食说不上丰盛,四道小炒青菜加上羊肉汤,羊汤汤色清澈,羊肉鲜嫩,入口即化,汤底醇厚,带着一丝丝鲜香,味道很好。而今日的重头戏,自然是月季花馍,并不是将月季花做成馅,而是将月季花瓣用麦芽糖腌渍过,直接揉到发酵的面团里,蒸出的花馍味道甘甜,那丝丝缕缕的花香与麦香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味道,

    晚食吃过,夕阳已落,但天色还亮着,暑热也未见消退。几个孩子拿着刷碗做借口玩起了水。

    笑声不住地传入西厢房时,顾仲勋已将穆国池的表现和盘托出,苏宓听了

    苏宓已开始将自己怎么破解密码的过程告诉了顾仲勋。

    顾仲勋按照她的方法再去看那复写下来的符号,豁然开朗,不住点头:“这套密码设计得很好。”

    随后,顾仲勋不禁感慨:“他不是个勇敢坚毅的人,却肯为白羽做到如此,很难得了。”

    “是啊,他其实一直就挺勇敢的。”苏宓说。

    “可白羽终究是被穆母设计,才嫁给了那屠夫,他这么做,也是在赎罪。”顾仲勋叹气。

    当初,穆国池就一心求娶白羽,但穆母自持穆家是书香门第,怎能娶个婢女为正妻?即便是白羽早就脱了奴籍,她又嫌弃白羽是罪臣之后,总之就是不同意。穆国池以绝食相逼,更是令穆母恨极了白羽,她花钱雇了几个混混,要毁白羽清白,最终白羽跳河逃生,却因秋季水凉腿抽筋,险些溺水,被那屠夫救起。

    事已至此,白羽一是感激,二是为了永诀穆国池的念想,便嫁了那屠夫。怎料,那屠夫亦是穆母安排的后手,婚后,对白羽非打即骂,偶然得知他亦被穆母收买,白羽愤而状告至开封府,判了和离。

    穆国池自此搬出了穆府,两个有情人却落得那般田地,已是令人唏嘘。而今,更是被逼得豁出性命来挣一个相守的机会,却被说成是赎罪而已,苏宓眉头紧皱,恼得满脸通红。

    当他看到她眉头微皱,满脸涨红,显露出明显不悦时,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话语可能触动了她的敏感之处。

    顾仲勋连忙说:“赎罪也好、补偿也罢,那都是源于心中有她。认清事实,才会坚定不移。”

    “你这是感同身受吗?”苏宓斜睨着他。

    “我的罪过比他还大,请……恬宝娘高抬贵手,多给些时日,让我有机会赎罪。”顾仲勋说得无比真诚,这是他演练过多次的场景,可说辞却不是准备得最好的那套,但更情真意切。

    苏宓咬咬牙,还不是追究前事的时候,她深吸口气:“静真住持给你的信息是什么?我尚未破解出来。”

    顾仲勋垂下眼帘,手却握紧了,袖袋里还有新的信息,可他不想说这些,而是从怀里拿出油纸包着的“赤焰石”递给了苏宓,并说道:“你看看这个,是来自喀喇汗国的赤焰石,应是金宗望所谋之事的原料。”

    苏宓打开油纸,怔愣过后,连忙丢开:“你揣在怀里多久了?怎么什么东西都敢往怀里放?”